没开起来的车

帝弥托利目瞪口呆——他第一次见到贝雷丝剩下这样多的饭菜。曾经一天十顿还略有不满的前任佣兵用餐巾纸擦净嘴边，像是为了割舍留恋般推开碗碟，将注意力集中在蔬菜汤上。他叫来贴身侍从想要传唤御医，鬼祟的举动被对面一眼看穿叫停。晚餐在诡异气氛中提前结束，长廊间经不住百般盘问，王妃声音才怯弱地响起。「我不是得了什么病或者别的……」贝雷丝沉默一会儿，齿间难得有些吞吐，「……我只是胖了。」

「……胖了。」帝弥托利不由得复述回答。他眨了几下眼，嘴巴微微张开，随即有些脱力地笑起来，不顾贝雷丝投来的视线寒冷如冰。过往经历让他患上疑心病，爱人没事就比什么都好——尽管如此，一向不拘小节的她居然会在意身材，这可让他吃了一惊。「是谁说的？」「……是侍女。」像是不中意他没能收起的笑容，贝雷丝转过脸去，「说是『幸福胖』……虽然我自己也多少有所察觉。」

「我倒是觉得还好——」「没有问你的感想。」仿佛又回到被老师训斥的少年时代，国王乖乖举起手以示投降，然而随着年岁增长，他也不再束手无策。卫兵很识趣地守在通向寝室的走廊之外，角落无人，给予撒娇求饶充足机会。帝弥托利抱住贝雷丝的肩膀，努力用眼神传达出真诚：「我是真的这样认为。」纵使对方神色冷淡，经不住炽热目光炙烤，终究放弃抵抗，无奈败下阵来。女人绿眼闪动，楚楚可怜略带委屈，像被捉住的小猫。「……真的？」「嗯。」刚从阴霾走出时她对他说过的话，被帝弥托利原封不动地还回来，「我倒是觉得你太瘦了，多吃一些才好。」

嘴上这样安慰，有身高差作梗，保持向下望去实在是很难受的姿势，况且他的视线也并不能只停留在脸庞，男人天性让他不自觉看向更往下的地方。帝弥托利暗自同意多嘴的侍女，贝雷丝确实是胖了，只是她胖得相当正确、无需顾忌：滚毛皮披肩隐隐松开，露出荷叶边勒住的半片胸口。昏暗光线在乳肉挤压处积起颇具质量感的影子，呼吸起伏，深蓝丝绸包裹莹白波浪。三大需求方才满足一桩，另两样就自主送上门来，狮子用本能计算如何度过最美好的夜晚，一手将猎物抱起，不料贝雷丝将手抵住他胸板。

「你和五年前一样轻。」「就算穿上盔甲，你也会这样说的……」捕捉到她模糊语气中的口是心非，他拼命忍住笑意，以防拂了夫人兴致，宽衣解带前就被踹下床笫。「那我该用什么向你起誓？」「倒也不用。」大概是害怕帝弥托利真指着女神塑像说出什么惊人之语，贝雷丝叹了口气，就此任凭摆布。「不过我确实没想到你会在意这些……」他随意推开门扉，躲进巢穴般钻入银线刺绣的深色帐幕，浅绿发丝像水流缠上手指。「让你失望了？」「才没有这回事。只是……」「……只是？」

光线在泛着淡淡红晕的脸颊上摇晃，发丝阴影间绿眼明灭，曾几何时的坚冰已然尽数融化，荡漾如晚春深潭。帝弥托利喉头滚动，唇角不受控制地弯起：「……让我感到很新奇。并且……觉得这样的你很可爱。」

「……太狡猾了……」

发出了不明所以的叹息，贝雷丝用双手捂住了脸。如果直白讲出心中所想也算狡猾——好吧，他对自己滥用个性有着自知之明。离击溃防阵只差一记，帝弥托利小心翼翼地扳开她的手指：「只是将想法讲出也不行？」「你呀……」指间插着金发，贝雷丝半垂下眼帘，「真想向你问问，到底把我可爱的学生藏到哪里去了。」「我并没有改变。倒是老师，想当老师到什么时候呢？」

满意地看到贝雷丝的疑惑，帝弥托利吻上她的嘴唇。鳞光碎作点片飘落翠绿潭底，胡乱舔去银线，平日穿惯的衬衫显得格外繁琐，他恨不得将纽扣一口气拉断。「如果你真的很介意……我是觉得发胖也没什么关系。」胸襟拉开弹跳出丰满乳房，他的手沿肋骨滑到小腹，摩挲腰胯后扬起裙摆，展现一对紧实的大腿。指尖分开腿根如劈开海浪，尽头由丈夫亲自挑选的白色绢布间已然洇出水渍。猛兽怜爱地抚摸凹陷，露出獠牙宣告用餐开始。

「毕竟这样……才更容易怀上我们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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