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m sorry.”

她听到我的话，咧开了一个难看的微笑，但还是蹲下身子来看着我的眼睛。

我看不懂她眼睛里的情绪，只能重复着道歉的话，“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真是漂亮的眼睛，和我故乡天空岛童话里的那位小王子一模一样。”

那为什么？你的眼睛里全部都是血丝？那双瞪大的双眼里充满了对我的憎恨。

然后她说出了，那句，和“身而为人，我很抱歉”一样的话。

“但是棕色眼睛的小王子，你，绝对无法理解我们这些普通人的痛苦吧。”

海浪拍打在礁石上，破碎的声音，终于把我从过去的梦中拉了回来。

啊，是啊，我是哪一边的啊。

带着贵族的血，却无时无刻不同情着底层的人民，这是何等的傲慢啊。

所以我才会无数次无法入眠，才会被这出生所带的罪折磨着彻夜难眠。我知道，全身的罪纹会焚烧我一辈子，知道死亡的那一刻。

但是，我，

会在我自己的这条名为“人生”的苦旅上傲慢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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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觉得人能变成猫吗？还是猫变成人的概率大一点？”

爱城憨憨非常诚挚地向着面前博学多识的伯爵大人提问。

她这个突然的提问让朱迪有些诧异，甚至是迟疑了好久，才在从上到下审视了爱城同学一遍的怀疑的目光下回答道。

“我不知道人能不能变成猫，但我觉得你要是变成动物，绝对是一只倒霉的边境牧羊犬。”

“why?!”

激动的爱城憨憨一下子从桌子的那边扑过来，抓住了朱迪的手。

“因为你太擅长用眼神和表情控制他人了吧！“

“哪有！“

“还有用那双单纯又无辜的眼神骗人！“

“我没有骗人！“

“你当然没有骗人，你只是看穿了却不在意对吧？比骗人还要恶劣！“

“唔~

我是无辜的~“

华恋放开了朱迪的手，缩了回来，下巴磕到木桌的桌面上，发出“呜呜呜“的控诉。

“明明知道却不愿意去深入，这就是你最讨人厌的地方呢。“

朱迪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气鼓鼓的。

“……“

华恋抬起眼睛看着她的表情，这位有着一头靓丽金发的伯爵大人，此刻的眉头紧锁，却没有从嘴边透露出原因是什么。

两人面对面沉默了许久，爱城同学觉得不能再拖下去了。她虽然最讨厌做这种事，也是从来都觉得这种事情没意义，但是如果这是解决问题的最佳方法的话，她愿意选择这条道路。

“身而为人，我很抱歉。”

这是和我同乡的作家引用他人写在信件里的话，却成了他的名句。

“朱迪，你还在疑惑自己处于哪一边吧。我不觉得以你平时的性格，会乖乖地听river教授的话。”

“没有错”

朱迪看向窗外，她回答得很干脆。

“华恋，我还是在迷茫。我到底是哪一边的？我出生在上流阶级，顶着贵族的头衔，享受着家族给我带来的好处。可是，我却根本不想要，也脱不开。”

朱迪看着不远处来来往往的人流如此说道。

“你说找我有事，但其实更有事的是我。“

华恋能看到她抿了抿嘴唇。

“我已经被逼到必须要做决断的时刻了，可是我自己根本思考不出真正的答案。同情底层人民，和他们感同身受是错误的吗？“

朱迪抓住自己的长发，深深地往下一拉

“还是继续呆在家族里，获得更多的资源是错误的？我觉得我没错，但是river教授出现的那一刻，我就产生了帮助她的冲动。可是，当她说出要完全推翻精英阶级的时候，我又感觉到了反悔。”

华恋摇了摇头，看着她的眼睛，意志坚定的回答她。

“你没有错。你的这种怀疑是源于无法将自己归为某一群体罢了。”

她第一次在出了revue之外的地方，用这么严肃认真的语气。

“人类从来不是可以这么简单就分类的生物。你可以是贵族，可以是女人，可以擅长歌唱，可以被分为很多类，但是你总会在某一群体，因为自己的不足，有处在弱者地位的一天。”

她低下头，朱迪看到她将手掌翻了过来，她盯着自己的手心看，然后用力地握成拳。

“再完美的天才也会在某一领域处于劣势，而人类总能因此去歧视他人，但同时歧视者也会被他人找到歧视点，这样生生不息的链条是没有结束的一天的。只会不停的依靠大多数进行分类，然后到最后只剩一人罢了。”

“那让我当那最后一人吧。

你和我有着同样的烦恼，才能至今都成为挚友。

但是，接下来的路是属于我一个人的了。”

她用另一只手握住了朱迪的手，朱迪能感觉到她那从身体深处传来的坚定意志。

“所以你不需要思考，只要将罪推给我就可以了。将你们的所有希望和原罪全部授予我一人，然后在后面推着我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就可以了。”

“怎么能？”

朱迪还是不愿意答应下来，她能感觉一旦答应下来，两人的关系就会彻底的改变，曾经站在同一水平线的伙伴，将彻底的区分出来。

她将成为跟在华恋身后的许多人中的那一个。

那么，两人还算是朋友吗？

“没有办法了。

长颈鹿答应我在后面的每一场巡演时，都开一场revue。“

华恋这么回答她到。

“那敌人呢？总不可能再是公演者了吧！”

“是当地的社会大众们啊，还有本地的反对女性出演《哈姆雷特》的歌剧演员们，由他们的意志来组成我们的敌人。”

“你！“

朱迪把华恋一把拉过餐桌，把她的手腕扣在她这边的桌沿上。

“这不就是和大众的潜意识revue吗！

如果输了的话，你可以是会…”

华恋仍然是一副风平浪静的表情。

“如果输了的话，“改革“就失败了，我大概也就干脆的身败名裂了吧。不光是歌剧界，而是整个社会的人们的潜意识里，我都是一个永远的loser了。”

“你！”

朱迪被她这副平静到没有一丝波澜的表情气到了。

“我可是你的朋友！”

说这话的时候，她自己都没有多少的信心了。

所以华恋笑了。

“所以，来帮我吧。“

“嗯？”

“实话告诉你，如果我们最后输了的话，我打赌罗曼斯教授这种人一定会下跪，来换取苟活。不管他最后会不会选择反扑，历史会给大众留下信念算个屁，生命更重要的印象。这种历史堆积的越多，整个社会就会越自私自利和世俗。

倒是，river教授这种人在最后的破灭面前，可能会让他人牺牲，可能会虚以委蛇，会被万人唾骂。但是一旦信念受到真正的威胁。这种人反而会站着死，来为后世明志，用生命来证明其正确性。

历史上的例子实在是多不胜数，所以对着这两种不同的人，要用不同的方法来对待。一方要让他”下跪“，一方要给于她”欺骗“。下药的时机和对象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需要你。

“如果到了最后，凡事都需要民主投票的话，我希望能永远掌握多数，毕竟这是我的”命运“嘛。”

华恋指了指朱迪，然后指了指自己，比了一个二的手势。

“因为你永远是我的朋友。”

她看的到。

自己说出这话的时候，朱迪眼中欣喜的表情。

可是她自己心里却知道，从此时此刻开始，两人已无法成为朋友。

她用技巧将对方推远，利用对方现在所处困境的方法，然后再解决，再拉近的做法，来让自己有恩于朱迪，哪怕这个困境和落差是她造出来的。

用这种“方法”的人绝对不能被称之为朋友。

她只是用言语和神态拉扯“人性”罢了。

只有一种人才能将这种行为正当化。

国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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