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威廉，你的咖啡。」

　　「嗯，謝了。」

　　看到莎士比亞已經小口啜起了咖啡，路易斯便回到位置上，吃著自己的那份早餐。

　　他們結婚並住在一起好一陣子了，今天是少數難得的悠閒日。

　　他今天沒有要去學校授課，莎士比亞本次的工作也在昨晚睡前送出稿件了，久違地回到房間與他同睡。

　　「那個威廉啊，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想問你。」吃了幾口後，路易斯相當慎重地開口，等對方看向他才繼續說下去：「你會不會想要小孩？」

　　「……小孩？你想要？」沉默一陣子的莎士比亞再次喝了一口咖啡，無論是表情或語氣都沒什麼劇烈的變化，「可是我沒辦法幫你生喔。」

　　這樣的回答反而讓路易斯愣住。接著，反應過來的他立刻努力地憋笑。在『那天』過後，莎士比亞偶爾還是會語出驚人，說真的，不管幾次他都會瞬間呆住，因為實在是太出乎意料了。

　　「不，我沒有要威廉生啦。」路易斯無奈地搖搖頭，輕輕地笑了，「我的意思是，如果你也想要小孩的話，願不願意和我去領養一個？」

　　「領養嗎？我還以為你要找代理孕母之類的。」

　　「因為我對血緣並不是很執著嘛，而且選領養的話，至少能幫到一個孩子不是嗎？」

　　「呵，雖然聽起來很像漂亮話，但確實是你這傢伙會有的做法。」

　　「所以呢，威廉你想不想要小孩？」

　　吞下口中咀嚼完成的食物，綠眸看著眼前的人：「小孩可不是寵物，不是一時興起就能養、並一路順遂的，你真的想要領養一個小孩？」

　　「這是以『曾有經驗者』的立場給我的建議嗎？」嘴角微微揚起，路易斯刻意地反問。他很清楚，莎士比亞跟他不一樣，『以前』曾與某位女性結婚、並生兒育女過。關於這點他是不怎麼在意，都那麼『久遠』的事了，會因此吃醋什麼的不是顯得他很幼稚嗎？

　　莎士比亞聳聳肩，淡淡地答道：「算是吧。」

　　「這點威廉你放心，我雖然沒有養小孩的經驗，可是你不要忘記我家的弟妹超級多的啊！所以我好歹也算是有照顧小孩的經驗的人！」說著說著，路易斯莫名自豪了起來，就像是等待別人誇獎的孩子一般。

　　「這樣啊……」他面無表情地瞥了對方一眼，拿著空的馬克杯起身去加咖啡：

　　「不過有小孩的話就不能隨心所欲、想做愛就可以做愛喔，你確定？」

　　嗯，路易斯明顯因為他這句話而怔住了呢。

　　「……不，即使是現在，也不是想做就能做吧。」啊啊，好危險，差點被牽著鼻子走了。及時回過神的路易斯鬆了一口氣，哀怨地看著大概是在戲弄他的莎士比亞。

　　能否上床完全看莎士比亞當下的工作進度，稿子完成之前，這人可是寧願睡在書房的躺椅上好幾天也不會回房間。就算中途願意回臥室同睡，怕對方太累的路易斯也不會出手。

　　「哦呀，你思緒很清楚嘛。」

　　「那當然，都差不多習慣威廉會忽然甩出這種驚人的發言了。」

　　莎士比亞瞇起眼，喝了一口咖啡：「大學的時候，不是幹過連假時挑一天待在家裡，整天想做就做的事嗎？可別跟我說你忘了。」

　　一聽到伴侶這麼說，路易斯的臉就一下子變得全紅了。

　　他們大學時，對外用省房租的名義一起同居直到畢業，這件事確實也有發生過──而且還是他提的。

　　不，他當時很意外莎士比亞會答應這個要求、並在那天一起做到沒體力了為止。

　　「唔唔，我當然記得，不過話題扯遠了啦！」路易斯強行中斷這個話題，視線跟著走回座位的莎士比亞移動，「所以威廉你想要『兒子』還是『女兒』呢？」

　　「我都可以，沒什麼執著。反正你應該比較想要女兒的吧。」

　　「哇啊果然威廉很懂我！」

　　「嗯，我很懂你──如果到時候對小孩有什麼詭異的行為我會直接報警，英國之恥。」看了眼倒吸一口氣只差沒尖叫出聲的路易斯，他慢慢地坐下，繼續吃著自己的早餐。

　　「……這陣子我有研究相關的規定啦，威廉有空要陪我跑幾家孤兒院嗎？」

　　「到下一份工作來之前我都有空，你決定日子吧。」

　　「後天可以嗎？想讓威廉多休息一天。」

　　「嗯，後天可以，晚點再跟我說出門時間就好。」

　　「明白了！」他相當開心地說道，正要繼續吃早餐時，彷彿想起什麼般抿起唇，「對了，想問一下，今天或者明天，我們要不要一起出去約會？」

　　「你有想要去哪嗎？」

　　「欸……想說至少散個步，或者在餐廳吃個燭光晚餐也好。」

　　像是在思索，莎士比亞皺起眉：「……這兩件事不能一起做嗎？」

　　「咦。」

　　「你咦什麼咦……」

　　「呃不是，稍微嚇了一跳而已。」蠻意外竟然會聽到這種回答，路易斯笑了笑，「威廉有什麼建議嗎，約會的事。」

　　「約會什麼的我沒意見，只要別連續吃兩天燭光晚餐就好。」

　　「啊哈哈，說得也是，這樣會膩吧。」

　　「知道就好，所以你打算怎麼安排？」

　　「那今天去散步加吃燭光晚餐，然後明天在家休息怎麼樣？這樣也可以算是在家約會！」

　　「在家約會是哪來的新詞……」看著一臉期待等他回應的人，莎士比亞顯得有些無奈，「話說現在才要預約餐廳來得及嗎？」

　　「沒問題交給我吧！不行的話我還有口袋名單，會給威廉挑的。」畢竟出門吃飯最重要的是能好好說話的隱私嘛，料理好不好吃也是重點，但果然還是想要可以安心談論事情不被他人盯著看的空間。

　　比起他們是同性伴侶的關係，更麻煩的是他們共通持有的『經驗』與『記憶』，要是被人聽到真的會很難解釋啊……

　　「──所以晚上就這樣嗎？」

　　當路易斯思考時，聽見了莎士比亞這樣問，一瞬間反應不過來，只能愣愣地看著對方：「晚上？」

　　「你忍很久了不是嗎？」

　　「咦咦所以今天晚上可以嗎？」

　　「不可以的話我就不會問你了。」

　　「那、那威廉，一起洗澡泡澡也可以嗎！」

　　「還真是會趁機討價還價啊你……」莎士比亞瞇起眼，看向一臉緊張、等待他給出回覆的人，確認了一下時間，「不准忽然想在浴室做就好。」

　　「意思是可以？哇好開心！好期待喔！」確認聽見的回答不是幻聽後，路易斯欣喜若狂，只差沒跳起來轉個幾圈。

　　「……我吃飽了，先回書房整理一下，有事再叫我。」他站起身，將空盤與杯子拿去廚房，打算洗一洗。

　　「啊，餐具我洗就好，威廉整理書房要很久吧，先放著沒關係。」

　　「洗這些不會花太多時間，你慢慢吃。」

　　雖然莎士比亞頭也沒回、專注在洗餐具這件事上，但路易斯聽得出來平淡的語氣中仍帶著對他的溫柔。

　　於是他笑了笑，繼續吃著早餐，思考著今天的約會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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