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部社会主义联盟，未知坐标，『536特别尖端技术研究所，东区生化技术中心』>

少年不相信命运，也不怎么相信巧合。

但无论如何，他怎么也没有预料到，现在的他离『神格』近在咫尺——就在他面前的，一个穿着被撑得快破的西装唾沫横飞的男人身旁的台子上。那个男人是这个所谓教育实验的负责人，而这个实验实际的目的则是为这个国家所获得的神格在台下被选中的人中找到一个合适的使用者，然后『为国效力』——也不过是那些老生常谈的收复国土，征服邻国，传播一个早就被曲解篡改得面目全非的意识形态之类的事情。

当然这种话大概负责人自己也不信，与其说他现在是在做什么激励人心的开题报告，不如说是在确立他自己的绝对权威——至少对于一个眼睛被肥肉挤成一条线而声线像是被爬跨的母猪一般的人来说，他已经很努力了。

少年翻了个白眼。

一个唾沫星子落在了少年的前额发上。

少年停止了他翻白眼的动作，恢复了他那时刻挂在脸上的淡漠。而他手指的微微一动大概连他自己都几乎没有察觉到。

他端详着那个黑色小方块，脑子里的第一个念头居然是这东西居然这么小。

这念头蠢得甚至让他本能地颤了一下。

第二个念头是，那花纹真是……美。

虽然这东西像是某种现代雕刻艺术品，他却并没有感受到那种属于纯粹『艺术品』的让人寒毛直竖不禁闭眼的美感。

那美感属于工具、属于机械、属于装置、属于纯粹而终极的『功能』——这让他咽了一口唾沫，手心出汗。

旁边的人戳了戳他。

他旁边坐着的，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女的腿和他的腿绑在同一条铁链上。她偷偷递给他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两个字。

「Mortal，Gaia。」

他突然感觉有些恶心，而他的喉结被脖子上闪着红色小灯的项圈压迫着，他也只能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反胃感却更加严重。就算没有说明，他也大概猜到了这个项圈的功能：随时报告他们这些实验品的位置，要是有什么出格的举动，说不定项圈还会射出毒针或者爆炸。

讲台周围，约莫十个拿着枪的守卫一脸无聊地盯着房间里的每一个人。

被绑着的实验品都是和少年差不多年纪的孩子，而他们脸上有好奇，有焦虑，更多的则是本能的恐惧。

少年则不需要这些情绪。

少年止住思绪，抬起头，努力地从讲台上的肉球发出的吱吱声里提取些许有用的信息，同时开始回忆：到底这些人是怎么被选上的，随机？哪次问卷测试的结果？还是说他早就被政府的人盯上了？破晓极光社就是政府的一个秘密选择方式？

他叹了口气，扯了扯铁链让Gaia看过来，然后当着她的面把纸条撕成碎片。

Gaia避开了他的视线，低下了头，微微地颤抖着。

接下来他被带到一个单间里，绑到一张病床上，药物源源不断地被从身体各处的针头输进血管。而他面前降下了一个显示屏，显示屏上是充斥着看不懂的文字的幻灯片，大约6秒钟翻一次页，只要他没睡着就会一直滚动播放。少年觉得，那说不定甚至都不是文字，而是什么用于洗脑的图像组合。

当然那也只是个误会，很快他就搞清楚了这些文字的含义……或者说，作用。

因为在那之后，他触摸了神格，亲手引发——制造——了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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