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培羅娜為他所下的評論為「遲鈍」。

不只分化比誰都晚，即使在成為O後，對發情症狀的反應也是沒什麼感覺。

「頂多就是體溫高了點、感官好像更清楚了些？」

即使身為A的鷹眼自身邊經過，索隆也只是嗅到一點香醇紅酒的氣味，半點也沒有受對方的信息素催化的模樣。

能夠遲鈍到這個地步，也是前所未聞。

儘管如此，仍然定期報到的發情期還是實實在在地證明索隆是個O。

而這大概也是自己儘管和兩個A待在同一個泡泡裡，依然相安無事的原因吧，索隆如此推斷。

但還是無法解釋自己此刻為何會突然地對船長的信息素起了反應。

————

異變發生在魚人島的宴會上。

答應露一手霸氣的魯夫手上拿著作為報酬的海獸肉，只是站定在原地，而後表情一凌。

不像戰鬥時一下讓半數以上的敵人口吐白沫、倒地不起，但震懾的效果確實地傳遞到場地的每個角落。

靜默，而後是歡聲雷動與鼓舞的掌聲。魚人島的英雄儘管仍不習慣被如此推崇，但一盤盤奉上的美食他就不客氣地收下了。

歡騰的氣氛之中，有一個人的狀態並不怎麼好。

綠髮劍士放下了手上的酒杯，閉上眼試著壓下腦內的喧鬧與悶痛。

若是平常，他人的威嚇根本都不被索隆放在眼裡。要想壓制狂暴的魔獸，這世上能辦到的人大概也寥寥無幾。

方才魯夫外放的霸氣卻令他有些暈眩。這該死的體質。

夾雜在霸王色霸氣中的，是專屬於A的凌冽又令人畏懼的信息素。

他以為自己早已習慣了的氣味中幾個特質特別被放大並強勢地竄進他的鼻腔，佔據了整個腦袋。

(魯夫、魯夫、魯夫、船長、氣味、振作、船長、魯夫、氣味、船長、船長、插進來、魯夫、魯夫、魯夫……)

索隆甩甩頭，試圖拉回自己的理智。

怎料才一抬頭，前一刻還在幾公尺外的長桌大吃大喝的黑髮船長已經瞬移到他面前，就連吐息都直落在臉上那般緊貼著他。

「索隆？」突然靠近又擅自伸出雙手捧住他臉頰的魯夫毫不客氣地將高出自己數公分的索隆給往下拉近，一個勁地猛盯著他的臉。

索隆知道自己的臉開始發燙，但對方的力道明明不大，卻讓人掙脫不了。

然後，魯夫貼近綴著耳飾的一側悄聲說道。

「你身上有好香好甜的味道。」

他的身體因為這句話猛地僵住了。索隆的信息素以食物來比喻的話，更多是如同烈酒的辛辣。這實在不像是一般O會有的氣味。

只是有幾回，只有他自己察覺到那股辛辣變得甜膩的瞬間。而那幾次都是因為……

當所有線索一一拼湊成完整的拼圖時，索隆忽然地察覺到一直以來被自己忽略的某種情感。

無論是遲鈍得從沒想過，或者是刻意地不去往那方面想，一旦興起的情感再怎麼樣都不可能消失。

索隆其實並不希望自己此刻的變化被他人發現，尤其是身為主因的那個對象。

要說是自尊、面子還是任性或許多少都有一點，但隱藏在背後的主要原因，他自己也明白了。在重逢後，更是明顯到不容他忽視了。

他確實對魯夫抱有情慾。

若是想和對方並肩而立，那麼屈服於當一個軟弱的O是絕對不行的。他必須要足夠強悍，強大到足以和魯夫相互交付後背共同作戰的程度。

索隆希望站在魯夫身邊的能是自己，但比起伴侶，夥伴才是現在的對方所需要的。

即使O的身份是與身為A的魯夫締結關係的最快途徑，但那並非索隆自己能夠認可的方法，也不是身處於偉大航道上的他們能夠做的選擇。

儘管他捨棄了輕鬆的道路與懷抱的情愫，但微微的期望與絕對說不出口的渴求都深深地埋藏在心底一角。

現在與索隆保持著極度接近的曖昧距離，手還搭在他身上的魯夫，讓索隆不禁感到一點欣喜，又隨即提醒自己別對錯覺懷抱徒勞的希望。

只是他又忘了，草帽小子魯夫從來不是個讓事情往正常事態發展的傢伙。

原先搭在一頭綠髮的後腦勺上的手掌順勢下滑，停留在對O來說相當重要且敏感的後頸，令索隆不禁肩膀一震。

然後，魯夫以相較以往低上幾度的嗓音開口。

「現在的索隆也能好好感受我的味道了吧。」

猛地，自魯夫身上竄出一股強烈的信息素。

僅僅外放了幾秒便又收住，屬於A的強勢且宣告隸屬的濃厚氣味瞬間包裹住了索隆。

幾公尺外的船員們都不禁皺眉往他們這邊窺探，至於他們各個困惑、無奈、又或者掩嘴輕笑的反應，他們兩人都已無暇顧及。

這次索隆可真的站不住了。就算是在扛下大熊肉球能力轉移的大量傷害與疲勞後都還屹立不搖、穩穩站著的他，此刻卻兩腿發軟、後腰酥麻，完全耐不住這波刺激，跟個病弱的傷患似地搖搖晃晃向前倒去。

光是個氣味就讓自己被擊倒了嗎。索隆懊惱地埋怨自己的鍛練不足，卻絲毫沒有察覺身為O的本能大概是無法透過訓練改進的。

魯夫早準備好了，穩穩接住摔進自己懷裡的索隆，笑嘻嘻地將人給一把扛起，朝向他們的千陽號邁開步伐。

打從在刑場與索隆相遇的那時起，他就已經準備好了。

————

在迷濛恍惚的意識中，索隆突然明白了兩年前還在船上時，為什麼只要魯夫緊黏在自己身上時，路過的同伴總是皺眉碎念、或是低聲竊笑。

當時的他感覺不到，但現在可清楚過頭了。

在橡膠手臂纏上來的同時，濃烈撲鼻的A氣味立刻擴散在空氣中，將他包裹其中。

即使是尚未分化的那時，他的船長也早就在他身上做好佔有的宣告了，並且勤奮地在氣味淡薄前及時補足。

海賊王的所有物，任誰也別想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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