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劇

「來觀劇吧。」

一回神，至發現自己和監督走在長長的樓梯中。

自己穿著愛麗絲公演帽子商的戲服。

啊，應該是夢吧……再怎麼說他也不可能在除了公演外的地方穿戲服。

他記得自己是有設定鬧鐘來打手遊活動的……找了一下自己身上的口袋……理所當然是沒有手機的。

走在他前面的監督穿著簡單的白色上衣，高腰天藍色紗裙。倒也算是經典愛麗絲的配色。

「監督。」他出聲叫喚監督。

監督回過頭。

「我們要去那？咖哩茶會嗎？」至想到在第二回公演的主題還沒有決定時做的預知夢。

身著迪士尼版愛麗絲天藍色洋裝的監督說要去咖哩茶會的夢。

「不，剛剛不是說了嗎，去觀劇。」監督打開拿著手上的白色晚宴包，給他看觀劇卷。

「少女歌劇……？」

「對啊，龜吉給我的。」

說鳥鳥到，龜吉從下面深處飛來，停在監督肩上喊道：「太慢了太慢了！」

「抱歉，我們這就過去。」監督道歉，繼續往下走。

事到如今，至發現自己也只能陪著監督去觀劇了。無論是夢還是現實，總而言之快看完回宿舍打遊戲吧……

※

不知走了多久，兩人一鳥來到了一扇紅色隔音門前。

「我來吧。」他走在監督面前，推開了厚重的隔音門。

「哇，好寬呢。」

理所當然的除了他們沒有其他觀眾。

「觀劇卷上也沒寫座號，是自由選座的方式吧。」監督喜孜孜的去挑位子了。

「這個舞台……相當高啊。」至從前面的欄杆處往下看。

舞台設置在觀眾席的下方，是一座浮在水上的純白圓形的平台。

「真的呢，看起來觀眾席就樓上這一圈座位，下面應該都是機關裝置吧。真厲害的舞台。」

燈光暗了下來，是要開幕的信號。

「－－以TopStar為目標，唱起來，跳起來，爭奪吧。」沉穩的男聲旁白。鋼琴聲響起。

舞台開幕了。

這是場大型歌舞劇。少女們身著軍裝元素的舞衣，右肩都繫著紅色短夾克外套做為披風。顯得威風凜凜。

故事梗概大約就是那個男性旁白說的。少女們以成為TopStar為目標，時而歌唱，時而舞蹈，時而戰鬥。

「哇，好厲害！這動作戲！」監督在他身邊連連拍手。

至也心想，這種水準的動作戲，在滿開劇團中大約只有三角才做得出來吧。而這些十來歲的少女們做到了。比起他們來說段數高出太多了。

舞台隨著少女的心境而變化，彷彿真的是在呼應少女們的意志，變成她們的世界。

「機關也配合得好棒！」

簡直就像是魔法般，啊，不過是夢，有魔法也無所謂吧。倒不如說從一開始到現在的發展以夢來說都太有條理了吧。

故事進展到兩位少女成為好友，又因為追尋成為Starlight的道路而分離、再會。接著是扭轉劇中劇的結局，把原本分離的結局變成是喜劇收尾。

「太棒了！」在安可，返場加演完後，監督連連拍手。

「你也覺得很棒吧？」

「真的是令人感動。」

「是啊，尤其是兩位主演，她們之間的情誼與立場的變化也很棒。最後的扭轉也好棒！」

「『舞台少女引發的化學反應，無法預測的舞台』～～啊～～好棒呢。」監督朗誦男性旁白的的台詞。「真棒呢，若能讓大家有這樣的感覺就好了……」

監督看著至：「這也是我對你的期待喔。」

至明白監督是擔心公演，身為副主演，他飾演的帽子商跟主演真澄飾演的愛麗絲，目前還沒有磨合好。應該說有到及格線，但缺乏監督說的「化學反應」。

這中間至也不是沒有努力過，但真澄似乎一點都不想配合。

最近至也有點半放棄了，想說「就這樣子到公演結束吧。」

但又有點不甘心放棄，在成團公演時他體驗到的感動，令他想攻克現在公演的問題。

所以，果然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嗎？現在要跟夢中的監督抱怨說「我已經很努力了，但真澄不鳥我」嗎？

不……身為大人他還是做不到呢。

他只能笑一笑說：「只要監督開口要求，也許那孩子會乖乖聽話呢？」

「真澄啊……現在真澄似乎在扮演別的角色……不是說他對愛麗絲不用心，其實真澄以他的年紀來說算是很有才能的演員。」

「這些話監督可以跟真澄說啊，他一定會很開心的。」

「可是，那孩子沒有看到現在的我呢。他的眼中只有身為不成材演員的我。」

「其實我也很難捨棄啦，人無法拒絕強烈肯定自己的人呢。我其實很感謝那孩子。但現在我想要以監督的身份努力。」

「我想讓大家在舞台上綻放呢，但只有我想也沒有用，還是要本人努力才行呢。」

「原來如此。」

「所以，加油囉。」

「既然監督都拜托我了。」

明天下班後去花咲學園找那孩子吧。

就算是無法彼此理解，但他們仍然要創造舞台。

中場休息

中場休息時，至發現坐在他旁邊的監督睡著了。

在夢中也會睡著嗎？睡著的話那叫什麼呢？若做夢的話該叫什麼呢？

說來若夢醒後他還記得這個夢，會不會在真澄的面前說「我看過監督的睡臉呢？」那應該會造成一陣騷動吧。

「人偶。」

在中場休息時間，微暗劇場照明燈下。他看到了一位皮膚蒼白，眸色如血，一頭灰髮用髮臘往後梳起豎直，頗有龐克風格的男子往下朝他們座位走來。

男子身披長披風，裡面是穿著類似十七世紀歐洲軍隊的大翻領軍服。跟他身上的帽子商戲服一樣，是一種非日常的裝扮。

他見到男子手伸向監督。他挺身擋在監督的前面。

男子停下了手：「你也是戰士嗎？但你看起來好弱。」

這是什麼意思？至在思索的同時也感覺到這個夢變得有點荒誕了。

「不對……」男子鼻翼動了動：「是人偶的氣味，但同時有血的味道，人偶是沒有血的。啊，我明白了。」

男子自顧自的向至宣布：「人偶變成了人類嗎？」

「……那你又是誰？」

他的夢開始變得荒誕不經了，他向夢中的男子發問，期待他講出有趣的答案。

「經過了在星幽界歷險後，打倒炎之聖女，回到地上的一人。 古魯瓦爾多．隆茲布魯。目前是隆茲布魯的國王。」男子一本正經的介紹。

「真的假的？呃……陛下…你好？」

「人偶曾經說過，她是想變成人類看看的，現在這樣子怎麼帶走她呢？」古魯瓦爾多自言自語著。

監督依然熟睡著，至開始覺得不妙了。「這位是我們的監督。可不是你說的什麼人偶喔。」

「隆茲布魯，你在這嗎？」上頭傳來一個老人的聲音。

一名穿著紋付羽織袴的銀髮初老男性從上面走下來，他懷裡抱著一個半身大的女性人偶。

「我在看著已經變成人的人偶。」

初老男性失笑：「大小姐被我抱著呢。這裡不知為何處……快點找渦的入口吧。」

「大公，這個有人偶的味道。」古魯瓦爾多固執道。

看起來比較理性好說話的初老男性有些苦惱。「這位看起來是會呼吸，活著的女性……但尋常人類是無法在星幽界生活的。」

「是啊，這是我們家的監督，我不能讓她跟你走。」他也補了一句：「就算這是在夢中。」

「夢？渦中有各式各樣的可能性……」初老男性著熟睡中的監督，以及至：「你應該不是我們的伙伴，不過你也是想要保護這位女性的人吧。」

「是的。」

「隆茲布魯，換你抱著大小姐吧。」初老男性將人偶塞給古魯瓦爾多。「這個人是想要保護這位女性，理應得到尊重。」

「她是人偶。」

「她可能是，但也可能不是。」

「我明白的～～」一頭長頸鹿從欄杆處探頭出現。「你們不是舞台的觀眾。你們同時是命運舞台的演員。」在剛剛表演的少女歌劇中充做旁白的長頸鹿如此宣稱道。

所以，這是表演的一部份？可是這場戲要演什麼呢？即興劇？但他根本不曉得這是什麼梗啊。至困惑的看著灰髮男子、初老男性，以及長頸鹿。

「這大概是我帶過來的，抱歉。」一頭狐狸－－比起真的很像是真的動物的長頸鹿，明顯看起來只是會動的狐狸布偶從長頸鹿的頭上跳下，落座在監督旁的座位上。

「我家的審神者有多個化身，這個人偶、這個女性，都是她。」

「我明白的～」

「當然她也觀看了你主辦的命運舞台。量產化的奇蹟，你提出了一個很有趣的命題。」

「我明白。」

「迷路了～跟我來。」鸚鵡龜吉嘎嘎叫著，停在初老男性的肩上。

「會說話的機械鳥？」

「龜吉是活跳跳的真鳥！」有著一身漸變桃紅色羽毛的鸚鵡搧著翅膀抗議。

初老男性失笑：「好的，真是抱歉了。走吧。」

舞台燈光打在這兩名男性身上，直到他們離開劇場，隔音門閤上。

「這是……即興劇嗎？」他詢問狐狸。

「你就當成是這樣吧。」狐狸回答。

「那麼……我們還是觀眾？」

「我明白～～」長頸鹿似乎只會回這一句。隨著這一句話，燈光變暗。舞台要開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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