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那是一個堪稱地獄的畫面，那裡描寫着人性的喪失。

相澤所屬事務所的情報員從來沒給他提過這一樁事兒。

他該想到的，他早該察覺到。

既然是一款可以增強個性的藥物，那背後必然進行着各式各樣的人體實驗。

生產商為了讓客人滿意，還特意提供了藥效測試的場地供客人試用。

那些人體實驗的受害者也理所當然成為試用環節的一個道具。

畢竟測試個性始終需要受體。

那些傷痕累累的受害者每一個都被腳鐐限制住行動。即使沒有鐵鍊，他們也定必無力逃走或是求救。相澤消太看過很多因災難受傷、或是受到敵襲的平民蒼涼的背影，他能體會那種無力感，也接受自己的無力。他是個見過場面的英雄了，可他還是不忍心去細看那些被人折磨得不似人形的受害者，他們其中甚至有一些只是小孩子，本應無憂無慮地上中學的孩子。

「歐魯麥特，他怎麼會在這...」沼崎的聲音混雜着驚恐和憤怒，那個總掛着笑臉的男人看起來是老謀失算了，怎樣也沒料到No.1英雄能混進他們的藥物測試宴會吧。

「5號廳有英雄入侵，趕緊處理。嗯，程度未知，我去03看一下。」沼崎急切地掏出手機，飛快地按着屏幕，撥出一個號碼。看起來是在交代手下去處理後廳的事。

交給手下處理，那他是要去哪裡?

確認03，那必定是個比處理後廳更為重要的事情，才需要他親自出馬。

是貨倉嗎?

還是實驗室?

反正都一定是跟藥相關。

「沼崎先生你要去哪裡?」一直默不作聲的相澤突然喊住了想快步離開的沼崎。

「去183號房等我，乖，很快回來。」沼崎在困境下仍不忘調情，對相澤露出一如既往眉眼彎得像月牙的微笑。

「那可得先給我一個獎勵。」

相澤說着猛地靠近了沼崎，伸手把他垂在耳邊的頭髮撥到耳後，作勢要給沼崎一個在臉頰的親吻。

「嗯…還是算了。」他沒有親下去，反而在沼崎耳邊輕輕說話，鼻息打在耳上，明顯就是一個挑釁。

「哼。」預期的親吻沒有降臨，沼崎轉過臉想一親相澤。

可惜黑髮美人用手阻擋了沼崎的親吻，唇上只能感受到手套柔軟的質感。

「後續的事，帶着藥來就讓你做吧。」

他臨走前聽見相澤用魅惑的聲線低低說着。

好了，那麼該處理這邊了。

八木看起來只比他們早到些許，他率先前往救援受害者了，逐個破壞綁在他們腳上的鐵鍊，安撫他們的情緒。部份人情緒相當不穩定，所幸他們面上亦逐漸露出被救而安心的表情。

而來試藥的客人們雖不至於陷入失常，但一個個都相當顛狂，處於精神亢奮的狀態。其中他們試圖攻擊歐魯麥特，也有一些未被藥效影響太深的客人已經慌慌張張地逃走。

歐魯麥特把客人的攻擊都接下了，也許他不想傷害被藥物控制而瘋狂的受害者，沒有把人打倒在地。

「歐魯麥特桑。」相澤飛快解下纏在大腿上的束縛武器，灰白的帶子瞬速飛出，綁住一個企圖從背後攻擊八木的人，一氣呵成地把人五花大綁後安置在一邊。

「相澤君，耳麥沒法用，現場可能有電波系個性的人，抱歉沒能通知你!」八木破壞最後一個受害人的腳鐐。

相澤摸了摸掛在耳上的耳墜形耳麥，果然沒法用了。他倏然發動個性，原本垂在肩膀上的黑髮反重力地向上飄起，只有被髮夾和髮繩卷着的頭髮沒被波及。畫着眼影的眼睛變得腥紅，把在場除了八木以外所有人的個性都抹消掉。

「嘖、壞了。」可是耳麥依然沒有恢復它原本的功能。

一聽見相澤煩燥地咂嘴，孩子們都驚慌地躲在八木身後，顫抖不停的小手抓着八木的西服，把西服捏出一道道摺痕。

「已經沒事了! 因為我已經來了!」八木轉過身去看看緊抓着西服的小男孩和其他受害者，嘴角上揚露出他的招牌笑容。他們這才有被救的實感，脫離苦海的感覺難以言喻，部份人更激動得哭了出來，用飽受催殘而變得吵啞的聲線斷斷續續地哭喊着歐魯麥特的名字。

「已經沒事了。」八木輕輕重覆他的口頭禪，彎下腰溫柔地撫摸男孩的髮頂。

「抱歉打擾一下你們的溫馨時刻。這些人啃了藥，神志不太清醒，處於興奮狀態，把他們全綁了交給警察吧。」相澤意識到自己嚇着了那些敏感的孩子，放緩了聲線。他與八木背靠着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受到藥物影響的賓客，部份人對自己無法使用個性感到不可置信，甚至有些人懷疑自己失去個性是因為藥物作用而胡罵一通。

即使無法使用個性，有些人還是憑着過度興奮的精神胡亂攻擊。相澤用手臂擋下一個棕髮男人的攻擊後，一腳踢起裙子，給對方來了一既迴旋踢，飛揚的黑紗裙在一瞬間遮擋了相澤的視線，使他無法看見另一邊拿着小刀向他刺過來的女人，他只能憑多年鍛鍊的直覺彎下腰躲過身側傳來的殺氣及橫空揮來的小刀。

八木注意到女人的行動，一把揑住她的手腕使她無法握緊小刀，金屬的落地聲清脆。

「真不方便，謝了。」相澤拋出束縛武器，麻利地把那兩個襲擊者綑綁在一起然後掛在橫樑上，任他們在半空中揮着腿掙扎。

剩下的人還在跟相澤和八木二人大眼瞪小眼。就在相澤想先發制人的時候，沼崎的手下趕到現場，一推開後廳大門，他們都無比震驚，甚至有些人後退了幾步想退縮，畢竟是要以No.1 英雄歐魯麥特為對手。

「相澤君快去追沼崎! 這裡交給我吧。」八木一邊護着身後的孩子，一邊警戒着受藥物影響的人們和趕到的侍從。

「那就拜託你了，歐魯麥特桑。」

相澤用束縛帶勾着懸在天花的水晶燈，發力一跳順勢把自己拉到半空中，一腳踩着侍從的頭從大門的上方跳離了後廳，順便揮出束縛帶把堵塞在門口的侍從綑成一團，綁在附近的柱子上。

「注意一下裙子啊! 相澤君!」眼睜睜看着黑紗裙在空中飄揚的八木從後方大聲叫喊。可他的溫馨提示並沒有傳到相澤耳中，那個對自己穿着女裝毫無自覺的地下系英雄早就跟着手機上的定位向着沼崎的方向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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