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這不是維克多第一次踏上昔日的汽車之都，無論是商演還是參與競賽，到這裡來的機會未曾少過。

　　也不清楚是否為自己記錯什麼，總覺得這裡入夜後似乎又有些不同了──燈火又滅了不少。多虧如此，透過落地窗反射而映上的摯愛，才能如此清晰。

　　他喜歡靜靜凝視著勇利交叉過臂膀抓緊上衣兩邊衣角，拉往肩頭時不時因猶豫而頓下動作，隨運動衫緩緩上滑，緊緻的裸肌間最先吸引其焦點的是明顯的脊線。

　　有時斯拉夫青年真不太明白，到底是大和民族天生的特性，還是長年溫泉滋養下的結果。眼前的男人肌膚總是難以判斷年齡。循著眼前人多催一拍的呼吸節奏，室內灑落的柔黃有些挑逗地擾動了一下，維克多幾乎跟著那微弱的起伏嚥了嚥唾液。

　　觸上腰際時，感受得到對方輕顫，因著自己觸碰的次數累積，每次幅度逐次縮小。順著脊線輕盈地上拂，促使他的選手兼情人繃起脊骨，試圖讓腰桿避離外來的侵擾，但光裸的肩胛卻深深擦過他的胸膛，令人分不清楚這到底是拒絕還是調情了。

　　衣衫的布料曳過後頸，維克多忍不住傾首親吻，頸上那股溫熱使他流連忘返，為此他縮緊臂膀，將眼前人兒圈進懷間，鼻尖細細蹭過溫潤卻乾爽的膚質，莫名的安心感靜靜在心底渲染，但所到之處卻起了沉默的火點，無聲地加溫，又無聲地沸騰。

　　渴與慾大概就是那麼一回事，總在不知不覺間吞噬所有，他、和他、全部。

　　「勇利……」

　　隨著喚名，原本低頭使陰影掩去面孔的青年蹵然抬眼，玻璃反射望向自己的目光如底下夜景的車流般竄動，果然就算對方難於開口，但那股隱晦蠢動的期待依舊存在。

　　略顯稀疏的夜景中映著他們倆緊貼的身軀，視線隔著窗景反射交會下，都在這混黑而沒落的都市光景中褪了不少色彩，已不如平時那般直接，總覺得──是錯覺也說不定，從黑髮青年那傳來的眼神，比起消極的默許，更多了絲積極的挑釁。

　　來自對方的挑逗總是不存在輕蔑或輕浮的意味，真要比喻的話，就如同對方在冰上俐落而深長的鮑步，拽起的軌跡尤其清澈，最重要的是……率直，毫無掩飾地直面著自己，只有此時的他是不卑不亢的。懷著一定程度的自尊，單純而專注地傾訴著慾求，就像乍綻的純白百合毫無造作地伸展著肢體招引著誰伸手摘取。

　　果然，還說自己老是毫不害臊地散發男性費洛蒙，明明勇利才更加危險罷。

　　想到這點，俄羅斯青年忍不住露出寵溺的微笑。有關他的學生，自己就是這點經不起考驗。只要是對方渴求的，他就會不吝情地給予，誰教就連對方確切表達出來的渴求都是那麼少見呢。

　　運動衫滑過黑髮青年的兩肘最後無聲地落於窗前，維克多掌心繞上了懷中人的胸膛，心跳的鼓動共鳴於腕間，最後融入血液。指腹品嘗著肌膚的彈性，直至滑向乳珠時轉為令人愛不釋手的柔軟。與此同時，牽動起了懷裡明顯倒抽口氣的吐息。

　　沒有推拒也沒有躲避，這算是不錯的驚喜了。

　　隨著食指靈巧地將之蜷起，拇指深情地來回摩挲，循著相同的韻律，灰髮青年側過面孔，張口輕含墨色髮叢間越發泛紅的耳根。將夾在唇間的熱源以舌尖反覆洗禮，再順著耳面肌理走往核心的穴口，深沉的吐息將熱氣傾灌，懼於那分溫度散逸似地以舌身抹過，牽起細微的銀絲。

　　垂首，是頸動脈處會聚的群熱吸引了他。連吻帶舐的水跡滑向側頸，僅僅一秒的換氣，換來的是更加深刻的親吻與吸吮，此時維克多感應到懷中人縮了縮身子，就連肩頭也不自覺地聳起，彷彿要從上頭烙出血來的深吻仍未完，唇吮間空氣微微走漏的細響纏綿著微弱的水聲，儼然是撩弄彼此感觀的慾浪。

　　「唔嗯……」

　　來自胸前與頸邊的戲弄此時令勇利嘴角洩出了極少量的悶哼，那是融入氣氛中最有效的催化劑。

　　此時，全身感知的熱是來自於自己，還是來自懷中人，已經無法辨別。原先還掐在腰際的左手緩緩拉開掌下的鬆緊帶，幾番下扯直到它也耐不過重力的牽引，拋下底褲而墜落。

　　「維克多，果然還是回床……唔呃！」

　　不等懷中的選手把話說完，維克多腕過前者的腰，重心不穩下迫使著對方前傾，只能以手掌撐上窗面。

　　斯拉夫青年的兩手摸索似地順著腹間肌理下滑，直至滑入底褲，熟練地勾勒起凝聚高溫而撐起的硬挺，刻意在柱身間來回摩蹭，引來一聲喘嘆。

　　「只是要勇利想要的，我都會給你呦。」

　　不過只要是給予，就得給到徹底。

　　至少不做到往後只要望見夜景就會想到今晚的程度，是不打算罷手的。

　　掌心的熱度漸顯鮮明，上下滑動之際指根也體會得到細小的脈動與顫抖，使他忍不住催起速度，稍稍調整了包握的角度，讓接觸面積逐步增加。就連腕部以上也沒入了鬆緊帶底下，肘關節的彎曲在懷中人的底褲撐起明顯的空間，試圖將對方的慾根緊緊裹住，時不時提起食指尖輕盈地挑弄著溫潤的頂口。

　　隨著性器被教練包裹抽動的快感滲透了日本青年的五感，他忍不住埋起面孔輕淺地喘息起來，然而維克多絕對不會道破，事實上透過兩人面前夜色的照映，無論是他們交疊的身軀、因為顫抖而滑落的汗滴，還是可愛的學生神情陷入恍惚而瞇起褐瞳的模樣，全部都和底特律稀疏的夜間燈光一起收入視野。

　　因為汗液與慾頂泌起的愛液而濕濡的布料觸感變得略顯透涼，與此時掌間的一片灼熱成為鮮明的對比。這番溫差在底褲也依著重力滑落至腳踝時，促使懷中人兒由於上身前傾而翹向自己的臀瓣明顯地縮了縮。

　　維克多傾向眼前人夾緊的肩胛骨，朝凹陷處溺愛地點吻，一手環過了對方的裸肌，體驗指腹下每絲觸感般徐徐下滑，順勢將下腹、胸膛、鎖骨，一直到面頰緊緊貼著摯愛，猶似想以體溫來安撫著懷裡繃緊神經的青年。

　　摸索的指掌越過了精實的腹部，挑逗地在臍穴周圍按壓輕掏，輕若細羽般地滑過下腹與恥骨，如攪弄著池水般在慾根基部的囊團間迴旋，修整平滑的指甲時不時輕碰柱身。他喜歡凝視著勇利從驚慌與排拒中漸漸選擇妥協、忠於自身本能，將那些冗贅的矜持一點一點卸去。　　

　　就在自己鬆開懷抱起身時，日本青年轉過了身，臂膀只管前伸，從自己脖頸的兩側緩緩滑過，大概是不習慣做這種事的緣故，顫意明顯地透過觸感傳來。當勇利蜷起雙肘，灰髮青年循著牽引而前傾，一手撐上落地窗，源自其日本情人散發熱度的掌底溫柔地撫上他的後腦勺，也許是中意於銀灰色髮絲的觸感而摩挲了幾回。

　　環上後頸的懷抱又收束了些，使得彼此灼熱的胸膛緊貼，涔涔汗滴在摩擦間成為潤澤，卻使乳尖的接觸更為敏感。不過最無法忽視的是梗在腹間的硬挺，隨著兩人距離的縮減而起伏。

　　黑髮青年抿了抿唇，視線無數次垂落自看不見的角落，又在深吸口氣後攀回迎上維克多的雙眼，幾番反覆，便讓前者的面頰微微脹紅。

　　「希望怎麼做……我說的話，你就會做嗎？」

　　此時俯首而望，煙晶色的瞳中浮動的細小光輝猶如藏於初夏竹林間的螢火般悠然，但確清晰可視。

　　維克多忍不住提起帶點深意的笑，傾首抵上眼前人的額面。

　　「你覺得呢？」

　　額面的輕蹭轉向鼻樑，此時交會的視線近得睫毛也將相接，翠藍與棕褐，細小的碎光在極短的距離間輝映──渴求交融般地閃爍。他是知道的，面對這個思維保守的情人，光是給予足夠的空間可不夠，還得把藏在對方心底那股好勝的本質確實點燃才行。

　　他的唇近得足以輕微觸上對方的唇尖，若即若離之下壓低了嗓音：「勇利會給我滿意的回答吧？」

　　霎時，眼前人的褐瞳中浮起一層迷離感，正當俄羅斯青年還在推測對方的狀況時，勇利冷不防地昂首以唇貼了上來，趁著教練兼情人還沒反應過來時加深了吻，伸舌攪進了口腔內，游疑了半秒後才怯生生地輕輕撩弄了對方的舌尖兩下。

　　維克多幾乎被他的反應逗樂了，輕嘆間露出了只有兩人可聞的笑意，旋即回舐摯愛探進自己口中的舌身，交纏間反而捲進了對方的唇中。

　　身軀交疊，按在胸口的掌心緩緩下移，一手扣住自己後腰拉近下身的距離，使得慾根緊緊相依，短短換口氣的頃刻，源自黑髮青年掌根撩人的溫熱從旁包裹而來，順著分身的莖柱上下滑動。

　　被指節與對方男根夾擊摩挲敏銳得令維克多略感暈眩，頓時有種早就將自己植入對方體內馳騁的錯覺。柱身被上下深撫的快感使他在深吻間下意識地前傾，直到眼前人的背已緊倚著窗面，溫差使得勇利聳起肩本能地貼緊自己──或者說纏上自己會更貼切。

　　灰髮青年忍不住伸手攀往戀人膝頂，依循精實的大腿肌理滑往臀肉幾番搓揉，最後拈上水性潤滑液掏入穴口，隨著舌間纏綿的韻律掏弄起來。寸寸拈入，下身體液的細響與舌間唾液的攪弄共鳴不已，再加上來自慾根被包圍撫弄的暖熱，重力與方向感彷彿開始異常偏移。

　　隨著探進對方體內的指尖頂上了敏感處，令勇利揪起了上身，嘴角洩出了微弱的低吟。

　　探進摯愛體內的指節沒入得望不見指根，在曲起的同時三番兩次壓拈著對方最脆弱的那處。

　　須臾，黑髮青年瞠起原先就快闔上的雙眸，幾次逗弄下原本還帶著碎光浮動的眼光陷入恍惚而變得無比深沉，連同漫長前戲間汗溼的黑色瀏海散亂地垂落，都彷彿快要融入窗外混沌的夜色。他最寵愛的學生兼戀人此時誘人的姿態被隔於玻璃外的少量燈火點綴，那大概是俄羅斯的冰上皇帝畢生所見過最意亂神迷的夜景了。

　　就在這時，維克多甚至有些懷疑究竟是自己因性慾快感產生的幻覺，黑髮青年無聲地對自己吐露了唇語，用他們最常溝通的語言。

　　Warm me up, Victor.

　　他是知道的，有時候面對他的情人，忍耐這檔事反而是種過度的操心。雖然勇利很少開口，但幾次驚喜所能體驗到的，是其對自己確實存在且遠比料想更熱切的渴求。

　　如果不能在對方好不容易出現明示時用足夠的愛意灌滿的話，會發生什麼事呢？

　　維克多很少懼於對方不愛自己，只懼於勇利會失去愛自己的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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