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可是我帶過來的禮物，你不告訴我可說不過去，如果你還把我當兄弟的話。」

今天他派去用來監視六道骸行蹤的兩個部下，本來應該以跑去抓色狼而疏忽了職守為由給他們處分的，沒想到他們口中那個難抓得要死的色狼是個有趣的傢伙，一個自稱很清楚那個毒素家族的男人。

本來想著終於有機會抓住線索、可以把這個外來種解決掉──可是那個男人卻拒絕把事實告訴他，一副似笑非笑的樣子說他只會跟赤谷組的當家談話，而且拒絕有警察在場聽取內容──即是指他。

他跟赤谷組有往來這件事，他向來都是絕對的保密處理，即是黑道是合法存在、也不等於可以讓外界知道警察跟黑道之間的交往，會令警察的名聲受到影響，所以這個人會知道這一點很不單純，這是他會帶那個男人見赤谷的其中一個原因。

而另外的原因是這個男人的身手和他的身份。

這個男人叫澤田家光，就是那個澤田綱吉的親生父親，沒有詳細背景資料的神秘存在，甚至讓他一度以為她的父親要不是離異就是已經去世，他亦沒有意料到自己會有機會見到這個人，而且還是跟六道骸有所牽連的狀況中。

赤谷對於他兄弟的糾纏表示相當的頭痛，因為在跟澤田家光對話之前，那男人就已經要求他不要將內容告訴第三者、特別是警察，的確，如果那個男人所言屬實，他會討厭有警方介入是很自然的事，就算本鄉他最初也是黑道的身份，這也只有他跟赤谷組的老一輩知道，本鄉現在看在外界人眼中，就是徹頭徹尾的警官，不過，他看得出來，澤田會向赤谷組求助亦不是出於多少樂意之情，只是在態度最中立的橫山組瓦解的勢局下，赤谷組是次一級的理想求助對象。

「不行，我已經答應過對方不能外洩……其實你有沒有想過，澤田先生會這麼抵抗本該是市民保姆的警察這件事、說不定是你自己造成的？本鄉。」赤谷說。

「哈啊？」他瞪住赤谷，對於赤谷拒絕他這件事已經足夠不爽了，沒想到他還突然跟他說這都是他的問題，「你到底在說什麼。」

「澤田綱吉的家被人爆竊，那是你的主意吧。」

本鄉不作聲，但沒有搖頭，表示了默認。

「你意圖以不尋常的爆竊向她們母女進行恫嚇，認為有壞分子要對她們不利，藉此想從澤田綱吉的口中知道任何關於六道骸的情報，這件事澤田家光不會不知道吧。」

本鄉立馬皺眉頭，的確是被說中了，那個時候她們確實有提及過跟父親有聯繫過，雖然他當時有想過會不會是澤田母女為了從警署脫身、所想出來的藉口……不過他最後沒有深究的餘地就去處理橫山組的血案。

「切。」本鄉把頭一偏，他才不可能承認自己的錯誤，再說，他又不單只是做了假爆竊，「不說就不說，以為好稀罕。」

赤谷看著這個在外人面前斯文、在他面前盡是個愛亂撒野的小鬼頭，他不禁扶額長嘆了一口氣，怎麼過去了這多少年都沒變？

「不要讓我難辦了好嗎？」赤谷說。

本鄉只是瞧了他一眼，語氣變得平淡：「我不會讓你難辦的，你那種脾氣，都跟你認識這麼多年了，哪能不知道，你是有多執著堅守承諾……」

他站了起來，背對赤谷美美地伸了個懶腰。

「我也會有我自己的方式，去知道我想知道的。」就這樣扔下一句話，便說自己署裡有事要辦離開了，赤谷目送著他的背影，內心充斥著惆悵，搞不懂為什麼他們之間的兄弟情詛會變成這樣，還是說只要他們的身份是對立的，就註定要走在兩條路上嗎？

接受了這個現實的他，低著頭看著清徹的酒液，無奈地合上眼……不，他早該要預想到有這樣的一天，本鄉他是個不計手段的人，特別是為了保護赤谷組的存在，就更加無法制止他的舉動，他跟自己不同，是個徹頭徹尾的道中人，對赤谷組、對他的父親，抱持不二的忠心。

離開了公寓的本鄉上了自己的車，不過沒有馬上發動車輛，而是坐著發了一陣子的愣，估計也是思考著與赤谷一樣的問題，不過他很快就拍了拍自己的臉頰，要自己不要再想這種娘氣的事情，他從口袋中抽出耳機戴上，默默地聽起什麼──

聽了一個段落，他莞爾一笑，喃喃自語：「什麼嘛，還以為六道對他的小女友事後不理了呢，沒想到這個男人還有在迷澤田家的小姑娘啊，真是令人吃驚。」

本鄉現在在聽的是，在做虛假爆竊是時安置在澤田綱吉房中的竊聽器所接收的內容，他連赤谷也沒有提過這事，本來在一個月前，他還期望這個被稱為正式女友、尤其是還有幸住進艾斯托拉的巢穴裡一星期的澤田綱吉，可能會跟六道骸聊到那些關於艾斯托拉的情報，卻沒想到整整一個月他們都沒聯絡？還是因為他們都用訊息溝通？

不管是哪個，這對小情侶都沒有見過面──直到今天。

他也知道澤田綱吉懷孕了、而且不出意外的話，就是六道的種吧，看他都不找澤田、還跟一個做『外賣』的女人搞在一起。要知道以前多少有留意六道骸的私人活動，身邊經常會有女人，特別是質素上乘的女人，所以會對澤田玩膩了、直接失聯也是正常的，而且是她還大了肚子不是？

因為換著是他、又或者是更多的男人，都很大機會會這樣子做來逃避責任，特別是這個男人是有背景的非善類。

「呵呵，大跌眼鏡。」他回味剛才竊聽的內容，對於自己對六道骸這個人看走眼並不會感到不爽，倒不如說有些雀躍。

因為這表示澤田綱吉是這個傢伙特別重視的存在，更重要的是，他讓這個小女生生下孩子而不是讓她拿掉，知道這叫什麼嗎？

弱點，徹徹底底的弱點，六道骸做出一個對他來說，只能稱為愚蠢的決定。幸好本鄉他人沒有在現場聽到六道骸對綱吉說過的一言一語，不然他一定會忍不住大笑出聲、直接曝露在他們兩人面前，變成監視直接失敗。

他樂呵呵的發動起車子，一邊思考要如何利用這個弱點去處理六道骸、一邊哼著歌開車回到市區去。

＊＊＊

翌日早上，被鬧鈴吵醒的綱吉睡眼惺忪的爬起身來，她知道自己應該起來去梳洗上學，但是不清楚是不是懷孕的原因，她很渴睡，她是滿想什麼都不管就躺下睡回去的……只是一想到自己現在的狀況，就更加得正常上學過日子，她就皺住一張臉乖乖的下床去。

下了樓，已經聽見奈奈在廚房中忙碌的聲響，還有家光打開了電視的聲音，家裡多了個人，她很不習慣，不過還打理好之後坐下等早飯，她才不會因為那區區的老爸而避走──

她剛一坐下，家光忽然開口：「待會吃完早飯之後，我陪你去上學。」

「哈啊？！」椅子都還沒睡熱，綱吉又騰地站了起來，不可置信地瞪著老爸，「不開玩笑了！」

她才不要走在路上旁邊還跟著個大叔咧！

「沒有在開玩笑，父親送自己的孩子上學，天經地道啊。」家光說。

「我都高中生了！哪有高中生還會要父母送上學、而且還是走路？連中學生都不會好嗎！」

「那只是別人家裡冷漠才不這樣做好嗎。」家光反駁回去，但是理由足夠綱吉吐血。

「總之我不──」綱吉拒絕的話講到一半，就被家光一副可憐兮兮的表情打斷。

「老婆──我們的女兒進反叛期了！都這麼久沒見了就不想來個父女間的互動和對話嘛！」家光狀作掩面痛哭。

綱吉馬握拳頭，一來是對他那副責怪她的那個態度感到不爽，而第二點是家光似乎想要跟她對話，她希望自己並沒有理解錯誤她老爸的意思，若然是真的話，她倒樂意去聽，因為她想要把事情搞清楚，特別是昨天的事。

「……好吧，你想來就來吧。」綱吉撇開臉，對家光的任性妥協。

早飯後，換好制服的綱吉，一臉彆扭的走在家光幾步開外的距離，她比較慶幸他今天穿得比較整齊，不過她還是覺得好不習慣。

她不知道要怎麼開口，雖然昨晚有鼓起勇氣去問，可事情都隔了一個晚止，已經不知道要從哪邊再開始才行，還好，她煩惱了沒多久後，家光先一步開始對話。

「昨天你是追問過我，關於我去了哪裡，對吧？」家光轉頭，看著綱吉問。

綱吉緊張地咽了一下，逐而點點頭。

「這件事說來有點複雜，這會提到我的工作。」他長嘆一口氣，「不過我希望你能冷靜把話聽完。」

澤田家光帶著苦惱撓撓頭，顯而他並不想跟他的家人說到這些，但是他細想了一晚，認為按照之前那樣繼續將所有事惰隱瞞住並不會有更好的效果，說不定這種一無所知的幸福會令他的家人，特別是綱吉帶來更壞的發展，所以他還是想要把事情告訴綱吉。

不過不會是全部。

「你已經媽媽她說過了嗎？」綱吉想了下剛才奈奈神色如常，不確定她的爸媽最後怎了。

「不，沒有。」搖搖頭。

「那何不剛才在家就聊、又或是等到今天晚上人都在了再開始──」

「不，我沒有要告訴你媽媽的打算，她是個容易緊張的人，她已經為了你跟六道骸的事擔心和負擔太多，我不希望再增加她的煩惱……不過我知道她還是有些想法，我會讓她不要想太多的。」家光回想起昨晚房內追問奈奈關於綱吉之前被綁架的事情，她整張臉都白了，明明事情都過去了起碼一個月多，她還是表現相當驚恐。

綱吉頜首，明白家光說的是事實。

「另外我不想在家裡聊這些事。怕隔牆有耳。」

「你是說可能有人在屋外面偷聽？」綱吉歪了歪腦袋。

「不是屋外。」他眨眨眼，說出綱吉聽後心驚膽顫的答案，「是屋內。」

綱吉的表情變得難看，她張合了下嘴巴，說不出話來，因為她希望這是假的，但是老爸又沒有要騙她的理由，所以一想到自己的一言一語被什麼她不知道的人偷聽，這個認知讓她覺得很噁心。

「我找到幾個位置藏有竊聽器……我想是針對你而放的。」家光壓低聲音，他不想被人聽見也無法因為這件事而感到舒心，久久回來家裡一次，發現有這麼多事情威脅著他的家人，他只感到憤怒，可惜的是他現在不能隨便把那些卑鄙的玩意給拆掉，安置的人會發現，然後又不知道耍什麼花樣來騷擾他的家人。

「……」她抽了一口氣，看著臉色有些發青，「…是因為六道骸嗎？」

除了六道骸這個因素之外，她實在想不出自己區區一個普通市民，有什麼值得被探聽消息的地方，就連被綁架的時候，她被問到的事都是跟六道骸有關！

「而放入的時機大概就是一個月前，你們說過的奇怪爆竊。」他拉起因為噁心感而蹲下的綱吉，讓她繼續走，「因為六道骸的出現會引來日本本地黑道……還有警察的注意，所以我有研究過會是什麼人花功夫安置這些。」

綱吉多少有點後悔問了老爸被當成色狼抓這件事，這背後之大似乎不是她所想的簡單好懂，更重要是──她不想懂！六道骸跟她說過的那一大堆已經讓她很不舒服了，現在她老爸將要講的跟那些同樣牽涉甚多的樣子，老天！就不能讓她安份一點生活嗎！

看到自己女兒臉都快皺成一塊，看著就不是很想聽他的話，他遲疑了一陣：「……如果你不想知道的話，可以就這樣打住，只是我希望你能信任你的父親，不論如何。」

綱吉想了一會兒，在那個關口前掙扎打轉，最後她還是搖頭。這個是非常難得的機會，一直以來她都在混亂的事端中摸不著頭腦任人擺佈，而且她一直都想她老爸的事情，她……決不能讓自己的懦弱而錯失這個機會。

「不，你告訴我吧，將你的工作還有昨天所為的真相也是……」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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