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王子與母親

基爾伯特只留下一封信。

路德維希好不容易獲得休息時間，他開心的去偏殿找兄長；他們已經很久沒好好地聊一聊，放開心的玩樂了！

滿心歡喜的少年只看到一封信，還有搬得乾淨徹底的空房。

『West！本大爺要出去闖蕩江湖，成為霸主，等我成功後就回來喔！我一定會好好保護你，不讓任何邪惡傷害你。 你帥的像小鳥的哥哥留』

哥哥……我保護你就好了啊，我不需要你的保護，我會保護你！金髮少年將手上的信捏得皺巴巴的。

王子走在兄長的空房裡，彷彿一切都沒有變。

那裏是床，哥哥每次都賴床，都是我來找他順便叫他起床……那裏是書桌，哥哥偶爾會念他的日記給我聽……那邊放的是肥啾的床，那隻鳥應該是第三代了吧？哥哥………

路德維希轉頭一看，是個小小的窗戶。

這個窗戶……有一天滿月，哥哥在這個窗戶邊講月亮公主的故事給他聽……

滿滿的回憶，而如今卻是被刨空的虛空。

哥哥，是不是我不夠強大？你才說要保護我？

是不是我比你強壯，比你優秀，你才會回來，接受我的保護！？

路德維希從傷心的情緒振作，他已經有了新目標；成為最厲害的勇士，國王，讓所有敵人臣服於他！

所有人都覺得路德王子變了。

這位給人溫柔印象的孩子變得不苟言笑；靦腆有禮的性格變得嚴厲冷酷。

沒有人知道為什麼。

路德維希只想快快成長，讓自己像個男子漢一樣。

「路德維希，你最近表現得很好呢。」他的母親梳著秀美的紅髮，心不在焉地說著。「繼續保持。」眼睛盯著鏡子；她在想今天該書什麼頭才能令人為之驚奇。

「是。」路德維希回答後，就離開了。他對母親沒多大感覺，如同母親對他一樣。皇宮裡到處是嚼舌根的人；王子很早就知道這個女人不是他的親生母親。

只是因為生不出孩子，就從他親生母親身邊搶走他。

路德維希冷笑著，這樣的女人怎配有孩子？而他的父親，老眼昏花的國王，也不是個好東西！竟然默許奪子行為，到現在還寵幸這女人！

在他年幼時，曾無知的想要那女人的關愛，但總是得不到。無論他表現得再好，那女人從未正眼瞧他。但只要表現不好，那女人倒是十分嚴厲。

大概六歲時，他終於得知她不是生他的人，只是個搶匪。

路德維希哭了整夜，也對母親心死。

十歲那年，偶然經過偏殿時，突然想起那女人的囑咐，所以他進去了。

這真是正確的決定；他遇到哥哥。那是唯一對他好不求回報的人，在他身邊很輕鬆很溫暖！

哥哥不會要求他做作業，不會要求他行為舉止，還說要保護他！

路德維希因為哥哥，才更加努力，更加賣力。沒有目標的王子因著基爾伯特充滿幹勁與想法，直到現在仍然如此。

「唉，你知道嗎？那個惡魔之子離開皇宮了！」

「你是說那個白頭髮紅眼睛的那個少年嗎？」

宮裡的人閒聊著，本不予理會的路德維希聽到了關鍵字。白髮紅眼睛的少年？不是哥哥嗎？為什麼說哥哥是惡魔？哥哥明明比所有人都更像天使！

路德維希不是沒問過基爾伯特的身分；只是白髮少年隻字未提，對於身分始終不願透露半分。

他的哥哥就是他的哥哥；路德維希也沒多堅持答案。

但他隱約能查覺哥哥身分的曖昧與尷尬。

女僕們的閒聊讓他無法不在意，他躲在一旁，偷聽著。

「聽說是連夜離開，連斐特列大人也一併失蹤了！」

「哇，這惡魔真有本事，不害死他們家的人不霸休啊！父母被他害死，舅舅的大好前程也一並葬送！真是的！」

「可不是嗎？跟他有血緣關係的都被他害得不淺，關係跟他越近死得越慘……」那個女僕突然臉色發白。「路德王子，喔天啊，希望他不會害路德王子！」

「呸！路德王子才不會被他害死！」

「可是他們的關係……」

「不，那傢伙可不能算王子的哥哥！他不配！」

「也是，他離開了皇宮，也不會見到王子……」

接下來的對話，路德維希沒有心情聽下去。他滿腦子都是基爾伯特！哥哥原來真的是他的哥哥！是他的哥哥，他的家人！興奮的心情像是坐了火箭衝上雲霄；他們彼此有了聯繫！

但是，從女僕的話語中，他聽得出敵意。泉皇宮的人都這樣看待基爾伯特嗎？路德維希眼神黯淡了下來，先是失望，再來是憤怒。他們根本不理解哥哥，憑什麼這麼說！？

而哥哥之前的小心翼翼也解釋得通；怕守衛發現，每次來找他都躲躲藏藏，要不就是在房間內，從不給第三人看見。哥哥怕被發現，怕他們沒辦法再見面吧！？

路德維希的心很痛，他幾乎無法呼吸。他的哥哥為什麼受了這麼多委屈？他要保護哥哥！

王子在內心發誓，有朝一日他成為國王，一定是英明神武的國王，要讓哥哥在陽光下自由地活著！

「管家伯……請問你，我的母親是怎麼樣的一個人？」知道哥哥是他親生哥哥後，路德維希對於他們的母親更加好奇。他記得她的名字，也看過她的畫像；美麗的像是不存在的人。

路德維希腦袋非常聰明，他查閱資料，偷聽僕人的的對話，也大致上猜到應是發生何事。老國王還真不配做他的父親，噁心！

他想從別人的敘述中認識母親，他真正的母親。雖然他很想問哥哥，但現在不行，這必須等他長成強壯的國王才行。

所以他問了老管家；白髮蒼蒼的老年人可是待在皇宮半輩子了。

「殿下，這個問題您應該親自去問您母親，她會替您解答。」老管家彬彬有禮的回答。

「你知道我不是問她。」路德維希有些不耐煩。「我的母親，安潔拉。」直盯著管家滿是魚尾紋的眼睛，倔強又固執。

老管家似乎有些驚訝，但馬上平復下來。「您想知道什麼？聰明的殿下，您不是早就知道了？」

「我不知道，就如同我不知道我有哥哥這件事。」

這次老管家明顯是真的嚇到了！「殿下，這件事你不能說出來，會害死你和你的兄長！」驚慌到連敬語都忘了。

「所以，請你告訴我吧。」

「殿下，我還想繼續服侍您，所以不能告訴您。」老管家露出為難的表情。他是真心喜愛路德王子，也想告訴這孩子真相。但是，他還想安詳退休，直到看到路德維希登基。

「小氣。」明白利害關係，他也不想害了管家。路德維希哼了聲就離開了。

他知道他還不夠有力量；不能保護人，也沒權力。

路德維希只能去皇家圖書館，找母親的畫像緬懷。畫上的女子有一頭秀麗的褐色頭髮，藍色的眼睛充滿光彩，看向前方。

我的眼睛遺傳媽媽的呢。路德維希的手摸上油畫，好像這樣就能真正碰到母親。

媽媽，我一定會保護好哥哥，我向妳保證。路德維希對著畫像上的人說。

他覺得媽媽好像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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