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那什麼眼神？我說的話有這麼不可信嗎！」

「......」

「開什麼玩笑阿！你看這照片像偽裝的？！」

「病人請別激動，您的傷......」

「沒事沒事，可愛的護士小姐可以請你給我們一點空間嗎？」

韓吉笑嘻嘻的把其他人都給推了出去，高檔病房內就剩包滿繃帶的她，還有躺在病床上還吊著點滴的利威爾。

「晚點再跟你算醫藥費，咱先來聊聊艾倫。」

「你怎麼知道？」

利威爾皺起眉頭，他可不記得他跟韓吉透露過艾倫的名字，這傢伙去調查他？這臭眼鏡......

「嘿！你夢話說的都是他我能不知道嗎？你再瞪我我就不告訴你被你咬的小天使躲哪去......」

「......你說什麼？」

「你夢話......」

「下一句。」

「你再瞪我我就不告訴你被你咬的小天使躲哪去......等等，你該不會不知道你咬了他？我的天啊！！堂堂的人魚、比重種都還高貴的血統，竟然會無法克制標記的衝動？！要是那批協會的人知道了還不得把你的小天使綁上手術室研究他究竟是散發了什麼氣味然後送到--」

「夠了。」

利威爾低喝一聲，韓吉這才發現他的神情不太對，那雙眼明顯有點失焦，可能是發病的關係、也可能是麻醉藥的關係，現在的利威爾似乎很難專心思考，要是這麼放任下去很可能會導致他想不開尋短。

「我說，你是不是愛上對方了？」

「......？」

「你的狂躁症早就不是第一天了，甚至也有過重度發作，但是我從沒見過、也沒聽過你有標記人的傾向。」

「但他不過是個房客。」

韓吉聽到利威爾那薄弱的藉口簡直要笑出聲，若不是現在不能過度刺激，他真想大笑著狂奔出去以緩解這興奮之情。

「少來了，有潔癖的你會願意和別人同住？要趕他出去還不簡單，那點違約金以你的財力來說不痛不癢，別跟我說因為同是貓科重種，上次倒貼你的女人還和你一樣是豹子呢，怎麼也沒見過你標記他。」

「......」

「行，我不拿這話題逼你，你對他到底什麼感覺可以慢慢想，咱換個話題，你和那孩子以後準備怎麼辦？」

「我會離開--」

「打住！老流氓你會不會想得太簡單了？你可是標記了對方阿？你覺得走了就沒事了？」

「不然還能怎麼樣？」韓吉一個接一個的問題讓利威爾脾氣也上來了，不是他不想阿，而是他還有別的選擇嗎？「繼續厚臉皮的裝做什麼都沒發生留在他身邊？開什麼玩笑......那個孩子和外頭那些豬玀不一樣，不會因為我是人魚就會簡單原諒我！」

利威爾垂著眼，雖然沒有失控地大吼大叫，但韓吉知道他內心已經是頻臨崩潰了，這傢伙還不敢承認自己愛上對方，都被嚇得失去思考的能力了，還在那逞能。

「那你差點上了艾倫這事兒呢？喔還是說你覺得反正標記也差不多的意思，什麼都不和他講就要逃走？」

「你說什麼......？」

「恩哼，還真全忘了，標記他的事也好、差點強了他的事也是，就這麼不想面對他，所以忘得一乾二淨？」

「不對！！我不是不想面對他！！！我是因為愛著他所以--」

說到一半利威爾猛地抬頭，眼中盡是不可置信，他剛剛說了什麼？那種貪心的、過分的、霸道的糟糕的感情，能被稱為愛？

「看，你明明就喜歡他嘛！」

韓吉簡直要跳起來鼓掌，是幫她自己鼓掌，要讓這快三十歲的臭大叔認清初戀是多麼困難的事啊！這簡直比拔了埃爾文的假髮還有難度！

「我說你什麼時候能直接點，既然喜歡何必鬧成這樣，要是你早點表白說不定早就生米煮成熟飯了，哪來現在這麼多問題......」

利威爾表情有點呆滯，但韓吉知道這已經是面攤的他受到驚嚇的象徵，不過她得再加把勁才行。

「我說阿，如果今天你們什麼關係都沒有，那確實問題就很大了！就是我也想把你送進牢，不過既然你們兩情相悅就好說了！比起過去，還是現在最重要阿！」

「我聽你--」

「我說的對不對阿？艾--倫--！」

在利威爾掐住韓吉的脖子，正準備狠揍她一頓時，一個人兒慢慢從簾子後面走出來，通紅著臉不知道是該附和還是反駁韓吉的話。

「老流氓，你得感謝我，天知道我找到他再說服他來這裡花了多少時間，我覺得我手上的血都快流光了。」

韓吉撇撇嘴，還不甘願地揮了揮被繃帶纏滿的手臂，好在那時候是帶著莫布里特，不然不是等到他找到艾倫但自己的血也流乾了；就是他治療好了，然後這個大男孩也在海邊凍死了。

「韓吉小姐告訴了我很多事情......」

利威爾傻傻地看著艾倫小心翼翼的靠近，就連韓吉什麼時候都走出去了也沒發現。

--兩天前

『海邊？那孩子跑去海邊了？』

「沒錯，是A公路這邊的，我正看著他，情緒好像還算穩定，應該不會尋短。」

『看緊點阿，我馬上到。』

「韓吉小姐你的聲音聽起來不太對，真的......」

『喀擦！』

莫布里特無奈地收起手機，韓吉的作風還是那麼風風火火，今天本來是依約來替樂團的成員朋友看診，沒想到會成了這樣，而這時的艾倫，其實並不如他所說的那般平靜。

「哈！真是難看呢，就這麼逃出來......」

艾倫低聲叨念著，不知道是想說給誰聽，下意識地就跑來了海邊，身上的衣服被扯的破爛，雖然還是穿著的但總不能這模樣到朋友家，更何況，自己滿身都是利威爾的氣味。

說起來他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做？一直以來他都是那麼成熟，不論面對什麼事都很有餘裕，表達關心的方式雖然笨拙卻很是溫暖，身上的氣味也相當好聞，起初對於他留下保護的氣息還是挺抗拒的，後來卻越來越沉迷這個味道，他甚至在洗衣服的時候一度想偷偷調換兩人的被單。

不可否認，他對利威爾是抱持著那麼一點特別的感情。

「但這和標記是兩回事啊......」

「嘿！你就是利威爾的同居戀人？」

「哇阿----」

太過專注而漏掉了背後的氣息，艾倫嚇得差點掉到海裡去，恩，或許嚇到他的並不是人，而是他所說的話。

「唉唷小心點，這天氣游泳可不好玩。」

韓吉迅速伸出手拉回了艾倫，瞄了一眼那被扯爛的上衣，順手脫下外套給他披上。

「有點血腥味，別在意哈......」

「血？」

「韓吉小姐！！請您等等阿！先讓我處理您的傷口！！」

「你受傷了？！」

「阿你別擔心莫布里特就愛大驚小怪......」

「什麼大驚小怪您那是被利威爾先生抓的吧？」

「利威爾先生？！」

「莫布里特你行行好我給你包紮就是了別添亂！」

三人一陣雞飛狗跳，韓吉不禁想到平時米克能夠同時忍受利威爾的狂躁和瘋癲的自己真的是不容易，她前腳才給利威爾打完麻醉，後腳就要來安撫小天使，中間還有個囉嗦的莫布里特......雖然她覺得觀察這些人很好玩就是。

「恩哼，那麼利威爾家的小天使，先告訴我你的名字吧！」

「我叫艾倫，不是他的戀人。」

艾倫沒忘記韓吉剛來時叫他什麼，但卻沒有反駁那句「利威爾家的」，畢竟他還是住在那，說是他家的應該也沒錯？絕對沒有別的意味，恩，這種小細節就不用在意了！

「但是，艾倫。」

韓吉覺得她的眼鏡快滑下來了，無奈兩隻手都被莫布里特抓著不能推眼鏡，不然說話時看起來應該會更帥......咳咳，是更認真。

「你身上都是他的氣味呢，還有那個咬痕。」

「不是！！這是意外、不對，我是說咬痕的事情是意外，氣味......除了他咬我以外的氣味是因為......」

青年連忙用手遮住咬痕，臉上不知道是害羞的還是氣得發紅，胡亂否認了一番，然後竹筒倒豆子似的把話都說了出來，從利威爾用氣味幫助他、到設計案的問題、然後是今天因為三笠的事情而爭吵最後演變成打架，而韓吉聽著只是笑得越發燦爛。

「有、有什麼好笑......」

「吶，你覺得利威爾怎麼樣？」

「你是說......」

「什麼都行，才華、個性、氣味、外貌......外貌就算了，我知道他就是個面癱矮子。」

「他才不是面癱，他有不同表情的。」

艾倫下意識的講出口，韓吉聞言愣了一會兒後開始狂笑，笑到莫布里特得花很大的力氣壓著她避免傷口再裂開。

「行，我知道你倆怎麼回事了，那......我就跟你說兩件事，你聽好啊！第一，利威爾應該是喜歡上你了。」

「哈阿？怎麼可能，他跟我就是--」

「停！聽我說完，第二，不知道利威爾有沒有跟你說過，他病了。」

「病？神經病嗎？那傢伙今天確實像個精神病患似的亂發飆。」

艾倫沒好氣的吐槽，這傢伙說話能不能靠譜點，前面說他喜歡自己，後面又說他生病，是想說啥？因為他腦袋發抽了才喜歡上自己嗎？煩不煩阿，如果不是自己這時候實在找不到人幫忙......

「你說對了，還真是精神病。」

「啥......？」

「看樣子他是真的什麼都沒跟你提，作為人魚和斑類雜交的後代，他天生就有缺陷，也就是輕度狂躁症。」

「人魚......？」

他覺得自己的世界觀被毀得一乾二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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