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est」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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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頭低下來點。"灰原抬高頭，對正要放下燉菜的沖矢說。

雖然不明所以，沖矢還是照做了，兩手撐在膝蓋上，彎身。小女孩似乎不太滿意，眉頭有點揪起來。

"太高了，請你蹲下吧。"又扔出一道要求。

抱著疑問蹲了下來，研究生兩手交叉放在膝蓋上，眼睛眨了幾下。被一臉認真的灰原盯了又盯。

"我臉上有什麼嗎？"姑且問一句。易容不至於被看破吧。

"多著呢！"說完，灰原就要離開大廳，快到走廊時又回頭："等我一下。”

……哦呀，有時還是摸不透這年紀在想什麼。

保持著蹲下的姿勢，沒過幾分鐘，灰原拿了個小盒子出現。是多格並列的藥盒。

“是什麼藥都有標。”

“最近拿來的食物，都快壞了，還說自己吃了沒問題，小心拉肚子！”

從小標籤上能看出，是居家常備藥。退燒、止痛、腸胃、胃藥等。最末格蓋子顏色不同。

“這格是助眠劑，真的睡不下就吃。"小小的手指敲了敲最後一格。"……你真的有睡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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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沖矢認真想了想。"哦……有吧。擔心我？"

“隔壁出事，會給我們惹麻煩的！"灰原雙手抱胸、稍稍拔高音量。沉默了下又說："……藥物只能輔助，有什麼事還是要解決的。……你不是大人嗎。”

“呵……，我收下了。"伸手拿過那個藥盒，沖矢微微笑了。女孩子果然……很敏銳。

離開前，灰原有些欲言又止，像不確定要不要開口。

"怎麼了嗎？”

“你衣服上……，煙味。"灰原抬頭。

沖矢拉起袖子嗅了嗅，一絲很淡的味道。

"很難聞？”

灰原皺著眉，頭輕輕擺動，弧度很小，像在搖頭，"……少抽點。"拋下這句。

＊

將藥盒放在醫藥箱內，赤井覺得自己應該……睡和吃都好好維持了所需量的底線，工作也沒有落下，哪裡出了問題、導致被關愛？仔細想了想，頂多有些疏於管理吧。

看向玻璃，些微反射出目前易容的模樣。這陣子，偽裝的時間更長了，有時候和同事們談論公事也沒有切聲音。以沖矢的模樣生活著，就彷彿能切離發生在赤井秀一身上的事，──這可能是他興起過最懦弱的念頭。

自從那天後，安室不再需要他的那天開始。

除卻吃飯、睡覺與工作之外的生活，突然被連根拔起。

赤井不清楚那天是怎麼回事，回神來時日期已多翻了一面。之後每天都在無意識處猝然而終。

之前很多很多的私人時間都充斥著安室。為了不知何時的來電，對娛樂美食之類的資訊更加留意，一本本的書挾了標籤貼。赤井想不大起原先的空閒都在做些什麼，恍如夢幻。

或許要更多時間，才能抹除安室在他生命裡所佔據的份量。

若抹除只需要時間的話，也或許非常容易。

往事順著日子變換逐漸遙遠，若不重複疊加，再深刻的回憶，都會開始微小。

摸出煙盒，點燃了一根，想起方才小女孩嗅到他身上的煙味，那躊躇著不知該說不該說的表情……味道吧，這個煙，是明美找給他的。

當年到日本時，在美國抽慣的煙不好買，煩悶讓煙癮有些大，一段時間後，明美拿了盒菸給他，抱著姑且一試的心態，就延續至今了。這種煙一包的根數比較少，或許是有意要讓他減量。雖不是抽的時候就會想起，但偶爾在腦中閃過，是靈魂中的光點，且點點輕熠著、跟隨他所有的腳步。

而他和安室之間，可以說沒有任何可供回憶的相處證明，除了一個吊飾跟一疊一起塗塗寫寫的紙片，什麼都沒有了。

安室來過夜那麼多那麼多的次數，沒留下過任何一件東西，只傳過一封 “最近忙，能去的話連絡你"的訊息，連絡只靠電話但從不多說一句，如同最完美的預謀。他只能倚靠回憶，也只有回憶。

雙眼緊閉，像在回想什麼，又用力搖頭。──想忘記又不願意忘記。

幾乎用盡時間來一一細數過往，又怕想得太深會無法遏止的去硬闖安室的生活，所以不該想。他只是想對安室好，但安室不要了。不要了。

為什麼。

為什麼。

為什麼啊──……

赤井秀一抱著頭。

他不過有著如全人類一般的脆弱心靈，甚至比全人類更為脆弱。

［9/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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