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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垣呆愣的表情，令御堂筋得意地发笑起来。

“喂，我饿了。”

他还似在发呆，御堂筋隔着被子抬起腿，用膝盖去顶石垣的胸口。

“啊……哦……”石垣抬起的手不知往何处放，贴着床面又超前挪了一些，凑到御堂筋跟前，“我刚刚居然什么都没拿就回来了。”

“是啊——所以要赶紧去，唔。”

石垣抬头亲御堂筋的额头，柔软的嘴唇棉絮一般的触觉，像被棉被包裹住，可以闭上眼慢慢体会。御堂筋的鼻尖一边朝上蹭，一边用着抱怨的语气诉说。

“我都说饿了。”

“我知道。”石垣继续亲着他的脸，手总算找准了后脑勺的方位，托在后发上，“不过我想，你大概可以再等一会……吧？”

石垣的吻沿着眉心一路亲下鼻梁，碰到鼻尖的时候，蜻蜓点水般触了触，御堂筋向后缩，睁开眼睛看着他。

“大概？”

石垣又轻啄了他的眼角。

“大概。”

视线里越贴越近的脸庞，叫御堂筋再闭起眼睛。

从点水般的速度开始变得缓慢又有动作，卷起的舌尖舔呧细碎短短的睫毛，像扫掠刚割过的草地，顶端扎得表皮发痒，却依旧上瘾般地来回拨动。比青草散发的香气更诱人，张开上唇夹着眼皮往嘴里吮，舌头已经缩了回去，和上颚擦过发出啜啜的声响。

左眼变得湿濡濡，眼皮小幅度不停地颤抖，显得有些紧张。石垣便才后退，抬手把御堂筋脸上的水都擦干，连同水渍也一并抹去。

水蒸发使得皮肤表面温度下降，而石垣的手又恰好平衡了这一冷却的趋势，晌久没有变化，御堂筋才试探着将眼睛眯开一条缝，左右转动瞳孔将面前的画像都载入视野，又眨眨着睁开。

眼球表面还是有水残留的感觉，使劲闭了几下，石垣的影像才总算从模糊聚焦到清晰。

轮廓分明的石垣正在微笑，向前探的手因为焦点还放在脸庞，从肘的部分线条又变作交错的外边，他将手叠在自己头顶，抬眼刚好能看到掌根的黑影，挡住了天花板直射的光，从四面八方刺眼进来。御堂筋重新把视线投回去，愣愣地瞪着石垣，不知道他准备做什么。

“你最近又瘦了好多。”

揉过头发的手又挪移下来，中指被耳朵和脖子夹住，食指和大拇指放在脸颊前后，相互靠近，完全感觉不到阻力，食指轻压出来的，是硬凸的脸架，心疼似得再抚了抚。

石垣指腹起了茧的，粗糙却温厚的触觉，一遍遍摩擦过自己的皮肤，好像生了火一般腾得烧起来，脸侧一阵一阵地朝外散发，热气或是暖潮，无故觉得颧骨位置的皮肤发烫。

御堂筋抬起双手，用指背想去缓解一下，却似乎因为刚刚在被子里捂热了，没有多大作用。反倒是衣袖随着动作落下一截，空置的手腕不免又觉得凉，眼睛朝下转，瞥着石垣的另一只手。

“好了，我去给你拿吃的来。”

手拍了一下大腿以示终场，顺带利用胳膊的力气把身体撑起来，站到床边。

门一开一关，再一开一关，期间并没有很久，御堂筋一直瞪着门把手的方位，等着它重新转动，却在刚有趋势的那一刹那，移开了视线。

“好慢啊你。”

“唔，原来我买的是速食粥。”石垣一脸尴尬地端着碗，“不过眼下能填肚子的好像也只有这个……”

“啊——”

“嗯？”

“早说过饿了。”御堂筋说完一句又张开嘴，见石垣没有反应，才再补充道，“等的时间太久，都没力气举手了，再不给我吃，就直接躺下了。”

“那……小心烫。”

石垣拿起勺子在碗里翻搅了几下，盛起的那勺还特意吹了吹，才送到御堂筋嘴里。

御堂筋合上嘴唇，头会顺着收回勺子的动作前进一小段，舌头和上颚抿着把粥吞下去，已经吹得只能用暖来形容的程度，滑进喉咙叫他将喉管缩了缩，似乎调料包用的不是原装，只加了少许盐，没有劣质香料的刺激味道，就是普通的淡淡的米汤味。

不过却正好。

再吃几口，石垣把勺子递过去，御堂筋却偏过头，打了个哈欠。

“你困了吗？”

御堂筋不作声地点点头，随着半张的嘴眼睛也闭起来。

“那你先休息，我一会就回来。”

又一次门开关的声音，这回应该没有那么快，隐约听到哗啦啦的水流声，御堂筋愣了一会，就钻到被窝里去。他将自己缩成一团，不爱闷头睡觉，下巴变蹭着被子压在软软的枕头里，陷进去能挡掉不少寒意，再把脑袋偏过一些角度，使得眼睛能继续看向门口。

困却依旧是困的，石垣动作出乎意料地慢，眼皮合上再打开，没撑过几个回合，视野从模糊慢慢变黑了。

背后些许的冷空气令他打了个哆嗦，因为时间很短暂，也只限于抖一抖而已，也没有改变姿势或做什么行动的打算。身后冒出相当轻微的布料间摩擦的声音，速度很慢却不明显，对已经保持这个动作身体血液正以这么个固定模式循环的自己而言，并不想动弹。

还不如现在身后的那个热源有干扰力。

“动作真慢，我刚要睡着。”

御堂筋没有变动方向，背对着石垣轻声抱怨了一句，其实听不太清楚，石垣支起身子，朝着御堂筋凑近了一些。伸长了脖子去看，御堂筋还是闭着眼睛，隔着被子看不出来，只能感觉到身体确实一动不动的，脸部的表情只是跟随者呼吸的节奏平缓起伏，确实是像已经睡着的样子。

“吵到你的话抱歉。”

估计他也困极了，石垣没有多做解释，用低语的声音说了一句，就又躺回去。朝着天花板注视了一会，向左边转动脖子，头陷进枕头一些被挡住视线，又把身体也一并侧过来，拿胳膊垫着头，望向御堂筋的后脑勺。完全没有犯困的样子，眼睛睁着，眉间又产生了不怎么明显的皱纹，却在御堂筋的脸转过来的一瞬间，没来得及收回去。

“想要看就直说，动来动去发出像耗子一样的声音，吵死了。”

石垣愣了愣，瞪大的眼睛使得那一点点不平整消失了，也不知道对方有没有注意到，下意识地摸摸眉心。

要将脸调个方向，势必得把身体整个转过来，这一大幅度的动作把刚刚囤积的暖意都消去了，被窝里也不冷，但多少还是有不足感，石垣看起来还在发呆，御堂筋已经挪动着身体，把头蹭到石垣脖子位置。

此时才算反应过来，刚刚放在眉心的胳膊抬起来不再挡着视线，低眼刚好是御堂筋的头顶，只有刚刚向前动的行为，现在依旧只感觉跟着平稳的呼吸，一远一近的胸口。

“呐。”

感受到有轻微的气息扑向喉咙，视线里那个脑袋不知是不是幻觉，有些不安分地转动着。

“怎么了？”

“其实现在不睡也可以，大概还可以再等一会。”

“大概？”

“大概。”

或许觉得不够热，御堂筋身体再蜷起来，又把弓起的背放平，结果还是让身体笔直地侧躺着，伸手将枕头抓下来的时候，还会擦到石垣的胸口。下方的头又低下去几度，石垣笑笑，那只举起来尚未找到位置的手，托住御堂筋的后脑勺，自己也跟着朝前蹭，下巴刚好抵在他的头顶。

“我觉得我可以比你等得久一点，你的身体还没恢复，而且也困了，今天就先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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