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吻并没有持续太久。

仿佛是一次许诺和回应……为了证明誓言的真实性，谢衣希望师尊更清楚地感知他的心跳，甚至是越过胸前显现的魔纹、穿透他的肌肤骨骼，把他摆在心里最显著位置上的一人与一城看得分明。

而沈夜拙于言辞。

更确切地说，他想要做出的答复早已超出了言语所能及的范围。当谢衣重逾千斤的那几字敲进他心里，它不再是条理清晰的立论与反驳，不是授业解惑的疑问与回答，不是公平对等的付出与回报，是爱意但不是他曾要求过的那一种以至于他无法顺理成章地接受，无法按照他惯常的思考方式去精确计算、细致衡量、作出决断，因此……所有言语都苍白无力。

至于除此之外的回应……

罢了，如今并不是能够思考的时候。

沈夜顺势把全身重量压到徒儿身上。……谢衣乐于承担这样的重量，但是新出现的魔纹受到碰触时他仍是疼得瑟缩了一下。沈夜就不着痕迹地挪动了少许，然后才郑重地印上一个吻。

开始是温柔的辗转吸吮，但沈夜很快发现这个吻正在偏离他的掌控。谢衣今天极不安分……舌尖撬开自己的双唇，探进来做以往他对徒儿做过的事，轻扫齿根和上颚。

学得很好。

沈夜就觉得该“教”他些另外的事。于是很不客气地伸臂绕过徒儿的脖颈捏紧下颌，强硬地将他往后拖开。得回主动权以后才缓慢地继续这个吻。……不料谢衣因此撅起了嘴。

他的唇柔软湿润。

向里侵掠的舌尖被紧密地环裹住，如此一来，继续深入的动作就像是在戳刺。沈夜颇有些气恼地想这小徒弟知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啊？然而谢衣的呼吸愈发急促，身子也稍显焦灼地不住贴蹭……答案其实非常明显。

沈夜就匆匆结束了亲吻，作势起身。

他被谢衣拉住了。

侧首问他：“嗯？”

谢衣的眼睛仍是清澈的，但脸红得相当夸张……声音也有点儿哑：“师尊先前答应过我一件事。”

沈夜笑了笑：“你说。”

一问一答间他还是挣开了谢衣攥着衣袖的手，离开床榻。一直走到桌案前才停下来。假若谢衣的目光仍追随、凝视师尊的话，约莫会发现沈夜脸上的笑容是带着些玩味甚至恶意的，不过他这时完全是在纠结措辞。

事先明明想好了的。

就算是恳求吧，……做过分的事。

就是那种一旦跨越了界限就再也没法否认没法回头的，“过分”的事。

但是自己给出的似乎又不是师尊希望得到的啊。

师尊想要的“爱”……心意相通，生死与共，永不离弃。

以前还发过誓至少能做到最后一条，能永远站在师尊身边支持他，但如今看来两人是在渐渐往歧道上行去。自然也就不敢许诺说自己能在日后漫长的年岁里一直做到和他心意相通了。至于生死与共……更是不可能。作为继承者自己必须在师尊倒下后继续前行，而作为反对者……最恰当的未来当是被师尊钉死在神坛上。

只能问他……倾尽身心灵魂，回护你和你的城邦，这就是谢衣能给你的爱情了，师尊你愿不愿意接受啊？

却无法玩弄言语的诡计，逼迫他。

更不肯把自己的付出当做筹码，去要挟他。

既如此，就该把自己的要求说成……族人们借着神农寿诞和其他什么机会常常做的，“一夕之欢”，但谢衣并不喜欢这种说法，他也确实很难理解这种轻易说出口、轻易付出又轻易收回的游戏般的心态。

他早想得分明，这样的事一旦发生就无可更改。

就如同印在心间的魔纹，接受了魔气熏染就会被刻上烙印，之后无论是否甘愿都将伴随一生。而“爱”之强烈远胜过区区心魔挑起的任何情绪，它打下的刻印必然是无法抹消的。

我期待你的刻印。

亦期待你的回应。……但若你不愿回应，我将干脆地放弃这一半期待。

所以说……这该怎么向师尊言明呢。

谢衣后知后觉地发现师尊并没打算离开这里。

他陷于自己的苦恼和忐忑，回过神来才看见，沈夜已除去了他那身大祭司的黑袍，衣衫、腰带、护心镜还有细小配饰都已整整齐齐地叠放在案上。返回自己身边时，他的师尊只穿着宽松的中衣了。

浅淡的笑容里几分揶揄：“要我答应什么事？你说啊。”

谢衣恼羞成怒地偏过头。

破军殿周围随即起了结界。……徒弟的地盘，做师父的当然不会越俎代庖地去处理，但沈夜仍是确认过宫室内外门窗紧闭，他并不认为谢衣的结界能维持多久……某些时刻要稳住灵力是挺困难的。

原本想把徒弟的衣物也收拾起来的，但它们已经在他身下皱成一团，沈夜就放弃了。看到周遭堆得乱七八糟的用途不明的偃甲、半成品、难以辨识的材料、图谱……又多问了徒弟一句：你这儿没有不该有的偃甲吧？要是被我发现了，可饶不了你。

谢衣就觉得师尊怎么又变得这么啰嗦。

最后小声说了一句话，大概算是回答师尊方才不怀好意的问题：“师尊你做都做了……还说什么呀。”

随后的吻落在颈间。

若说唇舌纠缠的吻表示“挚爱”，这些啃啮和吮吻就宣示“占有”。沈夜察觉到谢衣因此变得极为紧张……他的身躯已颤抖得不成样子。他就以为这徒儿心里想法虽大胆，事到临头果然还是害怕，于是稍稍离开些，打算找个法子先安抚住他，却猛地望进了那双眼睛。

分明是流连。

变成了不明所以的状况。……明显不可能是因为欲念烧灼吧，眼前的这具身体并没有被充分地唤醒。实际上谢衣的神情和灵力波动都比先前安定，不再像以前未得明确回应时那么焦躁，亦完全没有抗拒的迹象。

沈夜决定再给徒弟一些适应的时间。

便重新埋首于他颈间，继续做刚才做到一半的事。……谢衣的眼眸颜色偏浅，肌肤也是格外纯净的白，沐浴在明亮光芒里就透出美玉般的肌理。沈夜只需稍稍用力就能给他留下印记。有些是齿印，他轻扣牙关时能感觉到徒儿微微的弹动，大致会带去一点点疼痛，但他并没表示出不喜欢。更多的是红痕，那些就是单纯的挑起欲望的亲吻了。

徒弟亦已有了反应。

但仍是颤抖……最轻微的触碰也引致他的紧绷。

退离少许，不带欲念意味地轻抚他铺开于枕间的长发，即使如此做也没法令他平静，反而从他的眼睛里读出了惶然。沈夜多少有些无措，最后只得板起脸向他再确认一遍：“谢衣，提要求的是你……现今反悔也没用。”

谢衣连忙摇头：“不后悔。”

沈夜听过这回答，便稍稍抬起他的腰，塞了个枕头到下面。随即一根手指抚上了那处从未有人碰触的隐秘。在穴口轻轻按揉了一会儿，终于下定决心一般，指尖强硬地探入。

遭到了意料之中的推拒。

但沈夜继续用力，直至指关节都没入到对方的身体里。……向来觉得徒儿身子带着微微凉意，内里却是灼烫。

……虽已沾了微湿的膏脂，扩张仍非常艰涩。

谢衣的反应更让他拿捏不准……轻蹙眉头，眼睛仍直直凝望着他却显出了些许茫然，似乎是正常的反应，沈夜觉得他这时该是在忍耐痛楚……然而的确没有。

放弃地想，算了反正是过分的事，不妨真做得过分些。

便探进了第二只手指。这下谢衣猛地叫起来：“哎……师尊，很痛啊！”沈夜倒因为这声惊呼放了心，换成哄骗的口吻，“且忍一忍。”谢衣仿佛有点委屈地答，“我是在忍啊。”

确实只是嘴上喊喊，身体虽无法放松却更不是在抵抗。

徒弟长到这么大，还很少见这么乖觉的模样。

沈夜也是舒了口气，接下去做的就和话本杂记里描述的事差不多了……手指在紧窄的谷道里屈直转搅，大部分时候都是并拢的，偶尔朝两边张开，就换来谢衣轻声的叫嚷……反复许多次，总算不再听见抱怨声了。

穴口原已被他揉得湿润，现今更变得软热。

该是已准备妥当。

沈夜并没有打算用手指帮助谢衣领会快感……徒弟想要的东西从一开始就非常明确。于是隐忍多时的欲望终于抵住了等待已久的密穴，感受到它的紧缩和热度，沈夜俯低身体，轻咬住徒弟的耳垂，哑着嗓音问：“你希望我接下来怎么做？”

谢衣身子又颤了颤，耳廓更是红得要滴出血来。

他在沈夜身下稍微调整了姿势，把腰抬得更高些，如此双臂就可以环住师尊，搂紧他的背。虽已满脸通红，仍是在仔细考虑过后回答了问题：“师尊……可不可以，温柔些。”

耳边响起了“呵”的一笑。

紧接着，他被猛烈而彻底地打开。……沈夜不再像刚才那样小心试探，不再根据他的表情调整手指扩张的力度。作为初次的回应和占有，他给了徒弟一记过于凶狠的抽送。

它全然出自沈夜，却毫不顾惜谢衣。

它带给谢衣极突然、极强烈的疼痛，让他的身子不由自主的蜷缩和紧绷。他的穴口肯定紧紧勒住了沈夜，那也将还给始作俑者些许痛感。他咽下呼痛声的同时也扣紧了手指，指甲深深掐入了沈夜的背部，这就是他的抵抗了。

无论怎么说，这都称不上“温柔”吧。

然而，无法抑制的颤抖停止了。

谢衣明白那是出于期待……他还不曾体会过肢体彻底交缠的行为将带来怎样的快乐，甚至从只言片语里做出了相反的猜测……它在最初是疼痛的，仅有疼痛。所以这期待没能反映在他的欲望上。但他真的不是因害怕而颤抖。

即使是疼痛，亦不能稍减他的期待。

现在他的期待成了现实。

沈夜舔了舔方才被咬出了牙印的耳垂，说：“‘温柔’些么……下次吧。这一次按照我喜欢的方式来做。”

谢衣不免生出小小的气恼，但师尊接下来的话让他的恼怒和痛楚都烟消云散，余下的唯有欢喜。师尊的占有，并非是在满足自己那个没好意思说出口的要求，也不是对他全心全意誓言的回报。

沈夜低声告诉他……谢衣，我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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