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黒子テツヤは僕です（黑子哲也就是我）

“够了，反正说了你也不知道。辖区的人赶紧走，不要影响我们工作。”

“你这家伙……”

“干嘛，想要妨碍我们吗！”

站在花宫身后的一名警员上前撞上火神的肩膀，另外几个也跟着走过去推搡起来。

“你想被处分吗？”

“你们分局署长还没被说够是不是？”

如果眼前找自己麻烦的家伙是一群混混，火神大可以打他们一顿。可这些人是和他拥有相同职责的刑事，就职位来说甚至比他还要高出一个等级（平级警员中，在警视厅工作的比在地方警署工作的级别高）。虽然心里不满，但在来这里之前，火神已经答应相田绝对不会再出状况。而且，他也不想给黑子添麻烦。

“说起来，黑子哲也和你是一个警署的吧，”吹着口香糖的人笑道，“那个‘王牌’。”

“‘王牌’什么的都是老掉牙的事了，不要在这里让人家难堪。”

“哈哈哈！最恶劣的就是你啦，康次郎！”

“原来是‘王牌’那边的人啊，难怪气焰这么嚣张。”

气焰嚣张的是你们吧！盛怒之下，火神握紧拳头。

“说起来，主任以前好像认识黑子哲也。”

“真假？怎样一个人？”

“……无论是说话口气，行事作风还是眼神都让我恶心到吐的家伙。”花宫说着，一脸厌恶。

在搜查一课，看不惯花宫破案方式的人很多，但会和他正面产生冲突的，就只有黑子哲也一个。每次被那双水蓝色的眼睛注视，花宫都会感到非常的不愉快。甚至连把他的眼睛挖下来的想法也曾有过。当然，他暂时还不会那么做。

“混蛋！”

再也无法忍耐，火神扬起拳头。

“你在做什么？”

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边的淡蓝色身影一把拉住青年举起的手臂。

“火神君有时间在这里和人聊天的话，还不如早点过去帮我的忙。”

“啊——”一群人吓得顿时大叫起来。

“这家伙什么时候出现的！”山崎指着对方的鼻子大喊，“你是谁啊！”

“黑子哲也就是我，”娃娃脸的青年一脸无奈地看向他们，“刚才不是还在聊我的事情吗？”

这家伙到底从哪里开始听的啊！花宫班的警员不禁和火神产生了相同的疑问。

“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黑子哲也。你还是老样子啊，神出鬼没的。”

“好久不见，花宫警官。”

“哼，说话语气也是一如既往的让人作呕。”

终于回到现场了吗，黑子。看来今后日子又会变得有趣了。想到这里，花宫勾起嘴角，上前拍了拍黑子的肩膀。

“赶紧带那个白痴走，改行当辖区警员也不要变得连这点儿规矩都不懂了。”

出乎火神的意料，花宫没有继续和他们纠缠，而是无视部下的惊讶，带着人走了。

没想到黑子会和花宫认识。按照他们刚才所说，黑子曾也是搜查一课的刑事？那现在，他为什么又会待在诚凛署呢？记得之前课长他们也说过这家伙是“传说中的”什么人来着。“传说中的王牌”吗？好想问，但直觉又告诉他，不能问。

“唔——好痛！你干嘛！”

火神捂住自己的侧腹。不知道是不是被黑子打过太多次的缘故，最近总觉得这个部位的承受力变差了。

“火神君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看起来好恶心，所以就没忍住。”

“……你这家伙。”

“唔——”

黑子也被来了一下。

“你才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刚才那个家伙和你——”

“这不是小黑子吗！”

说话的金发青年快步走上河岸。

“真的是小黑子！”

“好久不见。”

“我好想你啊！小黑子。”

青年深情一抱，可惜，扑空了。

“你今天开同学会吗？”火神说。

“请不要用那种说法，我会生气的。”

无视身边的火神，金发青年哭着说道：“为什么要闪开！”

“我觉得一般人都会闪开。”

“但我们好久没见了嘛！”

“是吗？”

“是啊！”

“你朋友吗？”火神用下巴比了比眼前的人。

“算是吧。黄濑凉太，以前的同事。”

“好过分！明明是最好的朋友！”

“一般般而已。”

“真没想到还能再见到小黑子，你都完全不和我联系。从那之后过去多久了？快一年了吧。我可是每天都以泪洗面。和管理官说把你调回来，可他总是敷衍我。姐姐们也很想你，不过没有我想啦。我现在已经升职为主任……”

“抱歉啊，打扰你们叙旧了，”说不上哪里烦躁，火神硬生打断了黄濑的话，“接下来我们还有别的事情要做，你们改天再聊吧。”

仿佛才注意到身边还有这么个人似的，黄濑直起身，侧头看看他。

“你是？”

“火神大我。”

“级别？”

“巡查部长。”

“这样啊。我是搜查一课的警部补黄濑凉太，和上司说话的时候还是注意点比较好，火神。”

警局就是这样上下关系严格分明的地方。虽然巡查部长与警部补之间只差一级，但却很少有人能越过这道高墙。一辈子都当巡查部长的人大有人在。对地方刑事而言，警视厅的警部补就像是天上的大人物，可望而不可即，更不用说在警视厅还占据重要地位的搜查一课。不过，对刚入警局的火神而言，这还不是一个新人脑中该有的常识。

“为什么黄濑君会在这里？”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黑子介入到火神与黄濑之间，开口问道。

通常情况，除非案情严重，否则一起案件一般只会由一个搜查班负责。既然花宫班的人已经到了，那么同为搜查班主任的黄濑凉太再出现这里，就有些微妙了。

“那是因为——”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刚从现场出来的花宫一步步走向三人，“这起案子由我们班负责。”

言下之意不明而喻。

“本来应该是这样才对。”

黄濑不紧不慢地做出解释。

“但我刚从鉴证科那边得到消息，这名死者是我们班正在负责的案件证人。所以……”

可能要由我们接手。

花宫不愉快地啧了一声。到手的案子竟然就这么飞了。接着，他又像是忽然想什么来似的，抬眼问道：“我记得你们那起案子好像已经死了两个人？”

被他这么一说，黄濑的表情也严肃起来。

“这和花宫你没关系。”

“哦呀哦呀，怎么会没关系。要是死者增加到三人的话，只靠你们班恐怕不够吧？”

确实，如果死亡人数增加到三人以上，上面很有可能会安排两个班同时负责搜查。如此一来，黄濑班恐怕就要和花宫班一起合作。

“会吗，我倒觉得，有我手下的人就足够了。”

“这得看上面怎么说吧。”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上面似乎觉得只靠我们班完全绰绰有余。”

“死者继续增加的话，笠松系长也很难看啊。”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

原本以为搜查一课的人只是对辖区警员态度不好，但从眼前的情况来看，似乎他们内部也不是很和谐。在警局，有像诚凛署那样所有人都像家人一样的地方，也有像搜查一课这种班系之间好像仇人一样的地方。事后黑子向火神这样解释到：大家并不是真的仇人，只是所有搜查班都想立功罢了。对别人亲切无疑是把自己的功劳对他人拱手想让。虽然共享信息能推动破案进程，但把自己的部下辛苦找到的线索告诉别人，对肩负大家信任与信赖的搜查班主任而言也不是那么轻松的事情。不过火神君可以放心，可能是注意到火神紧皱的眉头，黑子安慰他说，无论大家破案的方式如何，过程如何，想要抓住犯人的心是一样的。在敌人面前，关系再差的警员也是共同奋斗的队友。虽然存在各种各样的矛盾，但这就是活生生的刑事。

“那个，”黑子抬手示意，不过两个人似乎并没注意到他，“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我们就先回去了。”

好像也不期待对方的回答，说完这句话，黑子便拉着火神匆匆离开了充满火药味与腐臭味的河岸。

“我们就这么走了？”

什么都没查到，还憋了一肚子气，火神心里有些不满。

“现在开始才是正题。”黑子头也不回地说，“我要带火神君去见一个人。”

一听这话，火神马上又精神起来。

“我不能经常和你一起出入现场。所以，以后如果搜查一课的人到了，你又没查到太多信息，可以来找这个人。”

“这个人？”

“嗯。”

火神一脸不解地跟着黑子从河岸走回到公路。道边，几辆面包车停在那里。看样子应该是电视台和报社的记者。这时，一个人从车内探出头来，挥手喊道。

“小哲，这边！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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