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赛场出了意外的第二天。

　　所有隔间原因不明地被打开，所有宠物乱成一锅粥。鸟飞狗跳，犬吠猫嚎，再名贵的品种也变得灰头土脸。比赛被强制暂停，主人们惊慌失措地寻找自己的宝贝，有不少心疼地回了家。

　　卫宫切嗣躲藏在阴影中，注视着他的劳动成果。计划执行，可怕的工作犬没有再跟上来，一切都向好的方向发展。至于牺牲，他沉痛地看着地上的鸟毛想，是必要的。

　　言峰绮礼就是在那时出现的。

　　切嗣几乎没认出他。对于猫来说，分辨同种的狗本来就很困难，言峰绮礼之所以在一群戴十字架的杜宾犬中这么好认，全因为他独特的严肃表情和沉默内敛的奇异气质。

　　然而现在，绮礼嘴巴微张，鼻上蹙起皱纹，口中发出哼哼怪笑。如果不是教会长久的教养，他简直要跳起来了。

　　卫宫切嗣想都没想，纵身跳上围墙。

　　“早安，切嗣，来看自己的成果吗？”绮礼不再怪笑，只是尾巴依旧一个劲儿摇晃。

　　“……你怎么了？”切嗣盯着墙下的杜宾犬，明知对方不可能跳上来，身上的毛还是微微膨起。

　　“怎么了卫宫切嗣？我可是来感谢你的呀！”杜宾犬咧嘴一笑，切嗣只看见了森森白牙。“我该如何感谢你，让我看到了属于自己的乐趣？”

　　切嗣用余光看了看落脚点，脚下是一截断墙，没有连接处，也不能挡住敌人。他看着绮礼，绮礼低下头，舌头卷卷十字架。

　　真不妙。

　　“你知道那一片混乱有多美妙吗？鹦鹉扑腾翅膀，猫狗在地上乱跑，再高贵的狗也狂吠着互相追咬，再端庄的猫也耐不住本性追逐仓鼠和鸟。被各种东西隐藏起来的兽性统统浮上水面，更别提弱肉强食中被吞掉的可怜虫了。你能想象那样的狂欢，还有人类出现时有趣的表情吗？”

　　向前跑是教会，还有绮礼，pass。左侧是赛场，有大量工作犬出没，pass。后面是人类聚集地，树木和隐蔽处稀少，pass。右侧是垃圾场……

　　“别走神啊。”

　　切嗣遵从本能后退一步，堪堪躲过杜宾犬的爪子。切嗣赫然发现绮礼居然跳上了墙头，两只前爪紧紧扒住，棕色眼睛灼灼发亮，微笑的嘴（牙齿！）距离自己不过一口之遥。切嗣半点没犹豫，一爪子呼在杜宾鼻子上。

　　初具BOSS气场的杜宾犬嗷地一声从墙上掉下去，切嗣右转，几下起落跑向安全区。

　　灰猫回头，那只鼻子上带血痕的杜宾犬一骨碌起身，重振旗鼓跟上来。

　　垃圾场处处废墟，纸箱和垃圾袋制造天然隐蔽处，只是味道实在不好

　　一只白猫躺在垃圾堆间，皮毛失去光泽，乱糟糟地粘在身上。看到有猫来，它努力抬起头，露出另一边瞎掉的眼睛和明显有寄生虫爬动的脸颊。

　　“当心……”他有气无力的说。

　　没等他说完切嗣嗖地窜上了墙头，刚才站立的纸箱被一下压扁，一只庞大的黑狗低声咆哮，唾液顺着森森犬齿流到地上。看到他的人第一个想起的不是狂犬病疫苗，而是救护车。

　　白猫继续歪在垃圾堆里，就在黑狗后头，似乎会被一脚踩出内脏来。

　　“需要帮忙吗？”切嗣说。

　　“我、呼呼……没事……”病猫喘了口气，精疲力尽地靠在垃圾桶上，“它照顾我来着。”

　　“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作为回应，黑色大狗仰天嚎叫，继续对切嗣虎视眈眈。

　　“虽然基本不听猫话。”病猫无奈地说。

　　“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大狗狂吠着，转身向突入地盘的杜宾犬冲去。

　　“谢了，我欠你一次。”切嗣转身跑远。

　　“不客气……”白猫气息奄奄地说，“杜宾犬是……挺可怕的。”

　　杜宾犬简直，太可怕了。

　　这场追逐没有消失，而是拉长得几近永恒。黑色闪电嗖地跑过去，灰色阴影唰地跑过来，无穷无尽，没玩没了。那些人类是怎么管事儿的？切嗣愤怒地想。

　　“嘿绮礼！撵猫呢？你这个小坏蛋。”这是围观群众的声音。

　　猫狗打架最常见的是什么呢？猫拳狗咬？固然，这两样他们你来我往都过了招。但一般结束斗争的手段是上树，任狗在下嚎叫，猫自巍然不动。

　　那一天，当平坦的空地中出现一颗树，一颗小又细的树苗的时候，切嗣毫不犹豫地窜了上去。

　　那是他这辈子做过的最错误的选择。

　　没有人，没有狗，没有猫能预料到，那棵树是怎么倒下的。旁观者只能看到一道黑影嗷地一声扑向了被惊呆的灰猫。言峰绮礼身姿矫健，动作敏捷，飞一样跳下倒落的树梢，嘴里衔着他亲爱的战利品。“到手！”的快乐赋予他加倍的力量，拖着不小的猫健步如飞拐入暗巷。

　　“你到底为什么追我？”退路全无的切嗣炸开浑身毛吼道。

　　“你到底为什么要跑？”

　　“因为你扑上来！”

　　“因为你想跑啊。”

　　说不通，一点都说不通，切嗣绝望地想，妄图和狗交流的自己太天真了。

　　“要说目的嘛……最开始想问你问题，不过后来我自己明白了。”

　　“所以？”

　　“所以我的目标就发生了转换。”

　　是什么目标？卫宫切嗣没问出口，因为某个气味，某种东西，某些让他浑身发冷内心咆哮的“感觉”，已经告诉他答案。

　　“春天啊，生机勃勃的季节。”绮礼感慨道。

　　“……我以为工作犬都被阉……！”

　　“这是严格自律的奖励。我可不会像你一样在春天热情高歌。”

　　“我没有！母猫才叫！”切嗣愤怒地申辩。

　　“别那么害羞，不就是发情期吗。”

　　发情期？没错，哪只猫都避免不了。但是谁让切嗣是只与众不同的猫呢？首先，他心有所属，爱丽小姐温暖的胸……咳，怀抱，是他温暖的归处。其次，他是只百年难得一见，责任感爆棚的雄猫。随便抛弃怀孕的妻子和（未来的）一窝小猫出门冒险？别开玩笑了！切嗣所有的父爱都用在爱丽的小妹妹，一样冰雪可爱的伊利亚小姐身上，在他还能见到她们时，他总为小姑娘叼去胡桃芽，并且执着地认为小姑娘的眼睛像极了自己。

　　所以那些难熬的时光切嗣大半是自己熬过去的，这点倒和绮礼很像。

　　言峰绮礼是条守纪律，好信誉的杜宾犬，但当内心的魔盒打开，破坏规则和变卦根本不用一秒。

　　“我是只猫！”

　　“唔，看出来了。”

　　对话结束。

　　再了不起的猫也无法抵抗生物本能，当脖子上的皮毛被咬住，切嗣压根发不出什么声音。想开点，没事儿，很快就结束了。切嗣拼命安慰自己。不就是几分钟吗？你可是被车撞过都只少了一对肋骨的猫呀！这只不过是一只狗……喵嗷！！！……至少狗没有倒刺。

　　肌肉质的毯子紧紧裹着切嗣，因为兴奋整个儿硬得像橡胶。绮礼只把部分身体压在切嗣身上（确切的说是整个下半身），灰猫就觉得自己快要被压塌了。还好自己是只大猫，灰猫苦中作乐地想，要是是普通家猫，一定已经被压扁了吧？

　　还好卫宫切嗣是只大猫，杜宾犬快乐地想，咬住脖子后还能对上插得进去，这可不是一般猫能做到的。

　　这个故事讲到这里，已经不剩下什么趣味性。春天到了，大冬木城里的动物们又进入了交配的季节。到处都有光天化日啪啪啪的犬类和在夜晚高唱的猫类，至于某对性别和种族搭配都不太对的组合，在暗巷中寂静无声，不为人所知。　　

　　卫宫切嗣是一只善于收集情报，知识面广博的猫。对于狗，他一样有不少了解，也擅长利用狗们的地盘分界来为自己脱身制造机会。然而，身为一直猫注定了他不可能面面俱到。哪只猫会在意犬类性交具体是怎么一回事呢？有这种兴致的猫，大概和有兴致和猫来一发的狗一样多吧。

　　因此犬科的性器结构、射精前会膨胀、“拴”在穴口持续射精多少时间什么的，切嗣一点儿都没有心理准备。

　　真是个悲伤的失误。

　　言峰璃正抽了抽鼻子，确认自己闻到了猫的味道。

　　比赛季节已经过去，教会里不会有新的参赛猫被送来。也就是说，这一定是只野猫。

　　野猫是怎么跑进教会内部的？

　　他一转头，看见自己的儿子轻快地小跑着，一路从门外进来。

　　“绮礼？”他眨了眨眼睛，不确定地说。

　　“呜？”绮礼停下来。

　　“你嘴里的……是只猫吗？”

　　绮礼终于松开口中的一团东西，那玩意儿像团湿抹布，软绵绵地躺倒地上。杜宾犬用吻部将他往自己前腿间拨了拨。

　　“是的，父亲。”那么我可以走了吗？

　　璃正不可思议地发现，自己的儿子正像急于埋藏骨头的幼犬一样无意识摇着尾巴。大猫灰黑的皮毛在璃正脑中一闪，唤起一个鲜明的答案。

　　那是“危险无耻”的卫宫切嗣吗？璃正呆愣着组织语言，绮礼低头舔了舔猫。父亲的舌头打了个结，说出口变成了奇怪的语言：“那是只……公的？”

　　“没有差别，父亲。”绮礼认真地说，看起来居然有点遗憾，“就算是母猫，恐怕也不能为我生孩子。”

　　这是教会工作犬言峰璃正这辈子受过的最大惊吓。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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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意义小剧场

　　1

　　在不幸落网之后，惨剧发生之前，切嗣其实有过一次机会。骑士查理王猎犬冷不防冲入现场，被这气氛奇怪的一猫一狗惊得一愣。

　　“卫宫切嗣？”她盯着大猫——他们在爱因兹贝伦相处的不好，但高洁的骑士不会对落难者见死不救，“需要帮助吗？”

　　切嗣不说话。他没法说话，脖子后一小块皮毛卡在绮礼牙齿间，那是猫的生物开关，阻止一切语言。杜宾犬抬了抬头，对同类露出颈间闪亮的十字架。

　　“哦，你是教会的工作犬。”Saber（由此可见其饲主的浪漫情怀）说，“是这只猫又做了什么吗？”她转向切嗣，指望获得一个回答。

　　理所当然的，切嗣一言不发。曾经他因为种族偏见不爱搭理狗，如今却满腔求救都说不出口。猎犬澄澈的眼睛注视着他，希望之光慢慢熄灭，变成无奈和愤懑。

　　“骑士王~saber~你在哪里？”远远地传来爱丽斯菲尔温柔的呼唤。

　　猎犬欢叫一声，切嗣蓦地抬头，满怀希望地对上对方的眼睛。

　　你不搭理我，我也不搭理你。才不会让你这只逃家的猫再见爱丽呢！Saber昂首挺胸，一声不吭，迈着小碎步向远处跑去。今天的晚餐是牛肉，她想，和以往一样，同种犬的三倍。她爱爱丽斯菲尔。

　　2

　　杜宾犬的爪子小巧，呈弓形，似猫脚。

　　绮礼把爪子盖到切嗣爪子上，大小形状差不多。睡梦中的猫抬爪压住了杜宾犬的爪子，肉球的质感令对方微笑起来。

3随意你怎么想

　　“这看起来像只柴犬。”言峰绮礼拨了拨红棕色的幼崽，兴致勃勃地说，“为什么是柴犬？”

　　“鬼。晓。得。”灰猫有气无力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无意义小知识：

　　德国杜宾犬：外观为中等大小，身躯呈正方形。身体结构紧凑，肌肉发达而有力，具有极大的耐力和速度，安全可靠。它活泼、警惕、坚定、机敏、勇敢忠诚而顺从。最聪明的犬种之一。

　　阿比西尼亚猫：仪表堂堂、尊贵，皮毛红棕色，是短毛猫中的贵族。举止优雅。

　 圣伯纳犬：超大型犬，容易亲近，善良、友爱，它忠于主人，喜欢与小孩在一起，适合与小孩做伴，对小朋友十分宽容。如给予足够的空间，食物，运动量，能成为很好的家庭犬。

　 苏格兰牧羊犬：性格优良，平易近人，聪明敏感，对温和的服从训练反应良好，友善，愿意取悦主人，性格开朗活泼。在室外活力充沛，对主人富有感情，对生人警戒心强，有很好的回护本领。

　　波斯猫：猫中贵族，聪明敏捷，少动好静，天生一副娇生惯养之态，华丽高贵……其实我觉得波斯猫的脸看上去老在生气（。

　　金吉拉：金黄色，自尊心强，看起来霸气。不过温顺听话什么的就……别在意。

　　热带草原猫：弹跳力非常厉害，可以沿地跃起达2米以上，四肢肌肉发达，流线外型，看起来野性十足但天生性格友善，能与家中的猫、狗及小朋友融洽相处。体重能达9kg以上、体长80~105厘米的大型猫。人工制造的杂交品种。

　　骑士查理王猎犬：迷你犬很古老的品种，天然的贵族气质，现实高贵和王室风貌。骑士王小猎犬ww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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