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寻常的一天。

到了傍晚，陈凡送别了陈雨，酒馆也差不多要关门打烊了。

陈凡开始做卫生的时候，门口突然走进来两个小女孩。她们年纪和陈凡差不多大，都是七八岁的样子。

陈凡看了她们一眼，两个女孩相貌非常相近，像是亲姐妹。她们身上的衣物残破不堪，浑身脏兮兮的，接近衣不蔽体的程度，完全是两个小乞丐的模样。

陈凡心中好奇，开口便问：“你们是来要吃的吗？泔水桶里有些剩饭。”

听到许可的一瞬间，年龄稍大的女孩立刻拉着妹妹走到泔水桶的边上，两人快速蹲下，用手挖出桶里的剩饭剩菜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陈凡看着两个女孩狼狈的样子，问：“你们是哪里人，你们的家人呢？”

姐姐模样的女孩边吃边回答：“我们是河州来的，全家都在这了，你要是好心人，就多施舍些吃的给我们吧。”

妹妹不语，只是默默地吃着剩饭。

陈凡一下子起了坏心思，这两个孩子看起来是从河州逃难来的流民，是因为战乱而流浪的。孤零零两个女孩子从河州走到安州，也是很不容易。

“要吃饭的话，这里每天都有些剩饭。如果你们想被收留的话，我也可以考虑一下。”陈凡走到两人身后，平静地开口。

姐姐有些警觉地抬头，看着他问：“你爸爸妈妈呢？你是个小孩子，不能决定这样的事情。”

陈凡与她对视，感觉她那幼小的瞳孔中有着一丝难以磨灭的野性，似是只桀骜不驯的小狼崽子。

和她对上的这一眼，陈凡身躯微颤。

他想起二十年前自己当狼孩的时候，也是这般一无所有，身躯内徒留着野性与狂傲，像狼一般地活着，流浪着，孤独着。

这般模样，只是看似坚强，其实也害怕受伤和死亡。因为无路可走，要在野外生存下去，必须装出一副凶狠的模样，去狩猎比自己弱小的动物。

这个女孩子显然不是被母狼养大的，她在战乱中失去了家人，被迫流浪。她无法像狼一样狩猎，又不愿意放弃自己的生命，所以她只能坚强地活着，忍受困苦与煎熬。

在流浪的日子里，她养成了天地为家的野性，又期待着重新过上人类的生活。这是陈凡从她眼中读到的，介于狼和人之间还未完全养成的野性。她的野性，只是不甘屈服于现状的无奈之举。

陈凡对她发出邀请：“如果你们真的没有去处了，就留在这里当个伙计吧，这是我的酒馆。”

听到这话，姐妹俩一起愣住。她们很难相信一个小孩子的许诺，只是愣了一下，她们继续埋头吃饭。

不一会儿，陈欣和陈一从后厨出来，将酒馆的大门关上。对陈凡私自放了两个小女孩进门的事情，他们并不追究。

姐妹俩很快就吃完了剩饭，吃饱了的两个小女孩虚弱地坐在地上，相互依靠着，等待大人来决定自己的去留。

陈欣带着陈一走了过来，她只是看一眼，就知道了陈凡的想法。陈欣说：“由土儿来决定吧，土儿想收留就收留，我听土儿的。”

陈一则是面露嫌弃之色，他不知道收留两个小女孩有什么用处。按父亲的性子，只怕又要让他烧不少热水了。他很想反对，但又想到陈凡是个修仙者，做事风格和凡人不一样，想来是这两个女孩身上有什么优点吧。

姐姐抬头，茫然地问：“真的吗？我们能住在这儿？”

陈凡回答：“我直说了，我和我哥哥都缺一个妻子，如果你们姐妹愿意嫁给我们，我就收留你们。”

他的话过于直接，让姐妹俩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陈一迅速反应，嫌弃地说：“你为了延续血脉，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啊！我才不想要和乞丐在一起。”

陈一这也是到了叛逆期了，不想再听父亲的话。这种莫名其妙的安排，他才不要接受，他宁可单着，也不会娶这种流浪的女孩。

陈欣劝道：“小一，不准这样说土儿，土儿有自己的想法，我们娘俩支持就行了。土儿这么说，也是为了你好嘛。”

“我不要，你爱收留自己收留，我要出去住了，谁知道她们身上有没有病。”陈一没有一点服软，他是完全不想和这两个野孩子搭伙过日子的。

说完，陈一就自己上楼休息去了。

陈欣十分无奈，孩子长大了就不听父母的话了。

两个小女孩这儿，姐姐短暂思考。她看着陈凡，总觉得陈凡身上有种很清新的感觉，只是靠近了他，就连空气都是新鲜的。

（这种在家里被人迁就着的小少爷，怎么可能看上两个流浪的女孩儿？他为什么要说这种话？）

姐姐想不通事情的缘由，但她想快点给妹妹找一个容身之所。于是她站了起来，严肃地说：“我可以嫁给你，但我妹妹不行。如果你愿意养着我妹妹，我给你当童养媳。如果不行，我和妹妹一起走。”

比起姐姐的坚强，妹妹则是完全躲在姐姐身后，一句话不说，也不敢和陈凡对视。

陈凡点头道：“可以，我叫王土，是这儿的主人。你们的名字是？”

姐姐回答：“我叫孙敏，我妹妹叫孙怡，您叫我敏儿就可以了。”

说完，孙敏收起戒备，乖巧地对着陈凡下跪，孙怡也跟着跪了下来。来安州的一路上，姐妹俩沿途乞讨，早就无师自通地学会了感谢和恭维，只是这一次她们感激的对象和之前不同。

此前，有人施舍给她们食物，她们都会跪下来猛猛磕头。在填不饱肚子的情况下，自尊就是最不值钱的东西。有那么两天，孙敏磕得头都疼了，也没几个人愿意施舍她们。

孙敏维持着跪姿，感激地说：“请哥哥让我们洗干净身体，我好伺候哥哥。”

“嗯，我们上楼洗吧。”陈凡说完，将姐妹俩从地上扶起，带她们上了楼。

进了房间，孙敏没有犹豫地脱下身上的破衣服，她那娇小的身子上沾满了灰尘和污垢，身上散发着一股足以令人皱眉的臭味。

孙敏很想快点洗干净身体，孙怡也是这么想的。本来她们的心情还没有这么急躁，但她们身上的气味和陈凡一比，区别太明显了。一边是沾满了凡俗的不堪与污秽，一边是仿佛不食人间烟火般的清闲淡雅。

（若是不能让自身变得干净，恐怕连接近他的资格都没有。）

孙敏意识到陈凡不是个普通的孩子，她连忙说：“敏儿不是一直这样的，只是这几天没地方洗澡，等敏儿洗干净了，一定不会让您后悔的。”

孙怡也点了点头，面露羞耻之色。

陈凡安慰道：“没关系，我想你们只是被战乱摧毁了家庭，只要你们身上没有大病，我不会嫌弃你们的。”

孙怡好奇地问：“土哥，我可以这样叫您吧？您是什么人？这么小就拥有一间酒馆，比我爸爸妈妈更厉害。”

陈凡想起前世的种种辛酸，叹了口气，说：“等你们在这里住下，我会告诉你们我的身世。现在你们只需要洗干净，向我证明你们的价值。”

“好的，土哥，敏儿一辈子记着您的大恩大德。”陈敏习惯性地恭维着陈凡。

过了一会儿，陈欣端着一澡盆的热水进了房间。

姐妹俩赤身裸体地浸泡在澡盆中，相互帮忙清洗身体，很快一盆子水都被染成黑色。这么一来，姐妹俩的身上都变得干净了不少。

身体浸泡在温暖的热水中，感受着久违的温暖，孙敏的戒备心在这一刻完全消除。

（不管了，土哥看起来好帅，能嫁给他也是我的福分。）

在消耗了两盆热水之后，孙敏孙怡两人的身体都洗干净了。等她们用毛巾擦干净身体，陈凡将自己的旧衣服拿给她们。

姐妹俩穿上陈凡的旧衣服，一起闻了闻衣服上的味道。由于陈凡每天修炼灵气，导致他的衣服上都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孙敏：“土哥，你的衣服都是香的，敏儿没做梦吧？”

孙怡：“好香......”

两人几乎要被陈凡的气味征服了，孙敏好想抱抱陈凡，又不敢太主动。

陈凡却没有忍耐的义务，他直接将姐妹俩都抱在怀中，给了孙敏渴望的拥抱。孙怡也没反对，主动迎上陈凡。

“土......夫君。”

“哥哥。”

看着两个可怜兮兮的小女孩，陈凡舔了舔嘴唇，他知道这是自己的又一次胜利。只要这两个小家伙身上没有生病，他就等于白赚了两个小老婆。

陈一那龟儿子，山猪吃不了细糠，给他机会他都不懂得把握。孙敏孙怡她们可不是天生的孤儿，她们只是战乱造成的流民，在战争开始之前，姐妹俩和陈一一样，都是拥有家庭的正常人。

趁她们堕入泥潭的时间还不算久，现在将她们捞起来，还能使她们恢复正常女孩子的活力。她们经历过战乱的波折，一定会极为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安稳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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