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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祥】白昼夜【初祥】白昼夜(六)

小说:【初祥】白昼夜 2025-12-16 15:04 5hhhhh 1380 ℃

28.

我的记忆,是从一片金色开始的。

那是我们犬族的村落,坐落在温暖的山谷里。阳光总是很慷慨,把每一片草叶都晒得暖烘烘的。空气里飘着烤面包的香气,还有野花和泥土混合的味道。

大家都很好,真的。

阿婆会笑眯眯地分给我刚摘的浆果,叔叔们打磨工具时会哼着古老的歌谣,孩子们在溪边追逐打闹,尾巴像旗帜一样欢快地摇晃。

我记得最清楚的,是母亲渐渐隆起的肚子。她总是温柔地拉着我的小手,轻轻放在上面,说:“初华,感觉到了吗?这是你的妹妹哦。很快,就会有一个小家伙跟在你后面,叫你姐姐了。”

姐姐。

这个词像蜜糖一样在我心里化开。

我每天晚上都会趴在阿妈的肚子上,小声地跟妹妹说话,告诉她今天溪水里有多少条小鱼,天上的云朵像什么形状。

我把我最漂亮的鹅卵石都存了起来,想着等妹妹出来,一定要串成最漂亮的项链送给她。

父亲摸着我的头,说我是世界上最棒的姐姐。

我总觉得风是甜的,梦是软的,未来的每一天,都会像这样,被阳光和爱包裹着,永远永远。

直到那片黑色的铁蹄,踏碎了所有的金色。

他们来了,像一群从噩梦里钻出来的金属怪物。盔甲反射着冰冷的光,遮住了脸,只有眼睛里透出残忍。

他们什么也没说,就举起了武器。美好的东西碎裂起来,原来是那么容易。

歌声变成了惨叫,欢笑变成了哭嚎,温暖的空气里,瞬间充满了浓重的、让我一辈子都忘不掉的铁锈味。

父亲把我塞进母亲怀里,他的眼睛红得像要滴血,推着我们往后山跑。“跑!初华!带着妈妈,快跑!不要回头!绝对不要回头!” 他的声音是我从未听过的嘶哑和恐惧。

母亲拉着我,在混乱中拼命地跑。

她的肚子那么大了,跑起来很吃力。我能感觉到她身体的颤抖,但她握着我的手,却那么紧,那么用力。

箭矢从耳边呼啸而过,砍杀声、建筑物倒塌的声音从身后追来。我不敢回头,我怕一回头,就会看到……看到我不想看到的。

我们躲进了后山一个很隐蔽的树洞里。母亲紧紧抱着我,用手捂住我的嘴,不让我哭出声。她的身体在不停地发抖,温热的液体浸湿了我的后背。

我不知道那是汗,还是……外面可怕的声音渐渐小了,最后,只剩下死一样的寂静。

母亲的手慢慢松开了,她的身体软了下去。

我惊恐地回过头,看到她背后插着一支羽箭,鲜血染红了她朴素的衣裙,也染红了她身下的土地。她的眼睛还望着我,里面有无尽的担忧和不舍,还有……祈求。

她张了张嘴,却不太发得出声音,只能用最后的力气,指了指自己隆起的肚子,又指了指我,艰难蹦出几个音节:“活……下去……”然后,眼睛里的光,一点点熄灭了。

在我的记忆里,故乡的天空总是特别蓝,像被最清澈的山泉水洗过一样。

云朵胖乎乎的,慢悠悠地飘着,有时候像父亲给我削的木马,有时候像母亲刚出炉的蓬松面包。

我们的村落坐落在群山环抱的谷地里,村子不大,家家户户的木头房子挨得很近,屋顶上长着毛茸茸的青苔,烟囱里总会飘出让人心安的食物香气。一条小河从村子中间穿过,河水清亮亮的,能看到底下圆润的鹅卵石和快速游过的小鱼。夏天的时候,我们这些孩子最喜欢光着脚丫在溪水里扑腾,凉丝丝的水花溅起来,伴随着我们清脆的笑声,能传出去好远好远。

父亲是村里最好的木匠。他的手很巧,能用普通的木头做出会摇头的小鸟、能跑动的小车。他干活的时候,我总喜欢搬个小凳子坐在他旁边,看着他刨花像卷曲的丝带一样从刨子里飞出来,空气里满是好闻的木屑香味。他会用粗糙却温暖的大手摸摸我的头,说:"我们初华以后想做什么呀?"然后不等我回答,自己就先笑起来,"不管初华做什么,父亲都支持你。"

母亲的怀抱是世界上最温暖的地方。她身上总带着阳光和草药混合的好闻气味。她会在清晨揉着惺忪的睡眼给我扎辫子,手法轻柔,绝不会扯痛我的头皮。她做的莓果酱是全村最好吃的,那种酸甜的滋味,我现在闭上眼仿佛还能尝到。而最近,我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小心翼翼地趴在她越来越圆润的肚子上,叽叽喳喳地跟里面的小宝宝说话。

"妹妹,妹妹,你快快长大。"我把自己最宝贝的彩色石子、闪亮的甲虫壳都收集在一个小木盒里,"你看,姐姐给你存了好多好多宝贝!等你出来了,我都给你!"

母亲就会温柔地笑着,手指轻轻梳理着我耳后的绒毛,那里是犬族最敏感舒适的地方之一。"她一定听到了,"母亲的声音像哼唱的摇篮曲,"她肯定在想,我的姐姐真好。"

村子里的大家都像一家人。狩猎队回来时,总会把最嫩的那块肉分给我们小孩子;采集队的阿姨们会把最新鲜的野果塞满我的衣兜;每到夜晚,大家会围坐在村子中央的大篝火旁,分享一天的故事,老人们会唱起古老悠扬的歌谣,那调子顺着夜风飘向星空,仿佛能传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我那时候以为,日子就会这样像唱歌溪的水一样,欢快地、永不停歇地流淌下去。有父亲坚实的背影,有母亲温柔的歌声,有即将到来的妹妹,有整个村子如同阳光般暖融融的爱意。我的世界很小,小到只有一个山谷;但又很大,大到处处都充满了金色的、蜜糖般的幸福。

我甚至还记得,在那个一切戛然而止的前一天下午,我还在和伙伴们在开满小雏菊的草地上打滚,比赛谁的耳朵抖得最快,谁的尾巴摇得最欢。阳光暖得恰到好处,风里带着花粉的甜香。我跑累了,躺在草地上,看着湛蓝的天空,心里被一种饱饱的、满满的快乐充斥着。

那一刻,我天真地以为,这种美好,会是永远。

---

父亲、母亲、未出世的妹妹,还有整个村子......全都消失了。

只剩下我一个人。

世界,在我面前崩塌了。金色不见了,温暖不见了,父亲母亲不见了,那个还没见过阳光的妹妹……也不见了。只剩下冰冷的、黑暗的、充满了血腥味的寂静。

我不知道是怎么爬出那个地方的。我只记得我要跑,不停地跑,离开这片吞噬了一切的地狱。我在荒野里流浪,像一只被遗弃的小狗。饿了就挖草根,找野果,偶尔能找到一些被野兽吃剩的腐肉。渴了就喝泥坑里的脏水。下雨了,就蜷缩在岩石下面,冷得浑身发抖。我的耳朵总是警惕地竖着,捕捉着任何可能危险的声音,尾巴紧紧夹在腿间。晚上,我不敢睡得太沉,因为梦里全是那片血色和母亲最后的请求。

我不知道这样过了多久,好像过了几个世纪。直到有一天,我虚弱地倒在一条小路边,连抬起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以为我要去找父亲母亲了。

我以为我要对母亲的请求失约了。

然后,我闻到了一种味道。不是血腥,不是腐烂,是一种很淡雅、很温暖的香气,像阳光下的花朵,又像……像记忆中母亲怀抱的味道。

我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视线里,出现了一张极其美丽、极其温柔的脸。她穿着我从未见过的华丽衣服,俯下身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怜悯和心疼。

“可怜的孩子……”她的声音真好听,像山涧的清泉。

我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

她轻轻把我抱了起来,她的怀抱很软,很暖,驱散了我骨子里的寒意。她用手帕,一点点擦掉我脸上的污垢和泪水。我靠在她怀里,感受着那陌生又安心的温暖,终于支撑不住,昏睡了过去。

29.

我站在书房厚重的窗帘阴影里,看着小祥子——不,是祥子小姐。

她坐在那张对她来说过于宽大的书桌后,脊背挺得笔直,小小的手握着羽毛笔,正对着摊开的厚重典籍蹙眉。

那上面密密麻麻的字,我看着都头晕。

这样的场景,从我来到丰川家,被瑞穗夫人带到她身边后,就日复一日地上演。

瑞穗夫人温柔地拉着我的手,对祥子小姐说:“小祥,初华以后就是你的朋友了,要好好相处哦。”

那时我偷偷抬头,看见祥子小姐在母亲面前,脸上露出过属于她这个年龄的腼腆和依赖,轻轻点了点头。

可夫人离开后,那点温度就像被风吹灭的烛火,迅速熄灭了。她大多时候都板着脸,不太爱说话,金黄的眼睛里装着我看不懂的沉重。

我只是个从犬族村落幸存下来的、什么都不懂的乡下孩子,除了按照管家教的,笨拙地帮她整理书卷、递上茶水,或者在她偶尔揉着眉心时,紧张地竖起耳朵,不知道还能为她做些什么。

我们之间,隔着比丰川家围墙还要高的东西。

——根本没有共同话题。

我常常感到无措,瑞穗夫人救了我,让我活下来,我答应过母亲要好好活下去的。

可在这里,我该怎么好好活下去?

仅仅是吃饱穿暖吗?

我总觉得不是。

我想靠近祥子小姐,想像真正的朋友那样,让她能轻松一点,哪怕只是一点点。

直到那天,我在帮园丁搬运花盆时,无意中发现了一条隐藏在茂密常青藤后面的小路。好奇心驱使着我,顺着那条窄窄的、石阶布满青苔的小路往下走,拨开最后一片遮挡视线的枝叶时,豁然开朗。

一片无比壮丽的海,毫无征兆地撞进了我的眼里。

那是和村子里的溪完全不同的广阔。

蔚蓝色的海水延伸到天边,与天空融为一体。悬崖之下,海浪拍打着礁石,发出沉闷又悦耳的轰鸣。海风带着咸腥却自由的气息扑面而来,吹动了我额前的发丝。最重要的是,那时正值黄昏,夕阳如同一个巨大的、流淌着熔金的火球,正缓缓沉入海平面,将整片天空和海面都染成了绚烂的橘红、金紫……美得让我忘记了呼吸。

一个念头猛地跳进我的脑海里。

带祥子小姐来这里。

她整天待在那样沉闷的书房里,面对那些沉重的书籍,她需要看看这个。这个念头一旦生出,就疯狂地滋长。我既兴奋又害怕,反复在心里演练着该怎么开口。

终于,在一个祥子小姐刚刚结束一段晦涩经文抄写的午后,书房里格外安静。我攥紧了裙角,手心因为紧张而冒汗,心脏怦怦直跳。我走到书桌旁,声音因为忐忑而有些发颤:

“祥子小姐……我、我知道一条小路,可以通到山崖下面的海边。”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更清晰些,“那里的夕阳……特别好看。”

说完,我立刻低下头,不敢看她的表情,内心懊悔又恐慌。

我太鲁莽了!

她怎么会对这种事情感兴趣?

她会不会觉得我打扰了她?

会不会责罚我?

沉默,在空气中蔓延,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长。

然后,我听到了一个清冷的,却带着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波动的声音。

“好。”

我猛地抬起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她答应了?

那次的出逃顺利得不可思议。

我带着她,熟门熟路地钻过那条小路,当她跟着我拨开最后那片常青藤,看到那片无垠的大海和正在沉落的、无比壮丽的夕阳时,我清楚地看到,她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紫罗兰色眼眸,瞬间睁大了。

海风拂起她蓝色的长发,夕阳的金光为她苍白的小脸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

她微微张着嘴,怔怔地望着那片燃烧的天空与海洋。

她站在那里,仿佛整个人都要融入那片金光之中。那是我从未见过的祥子小姐,如此生动的孩子。

我看得失了神。

眼前这幅景象,比任何夕阳都要美上千百倍。心底某个地方软得一塌糊涂,一个称呼未经思考,便脱口而出:

“小祥……”

话音刚出口,我就被自己吓到了。

天哪!我怎么能……怎么能如此逾矩!

我慌忙低下头,手足无措地道歉:“对、对不起!祥子小姐!我……我不是故意的!”

海浪声在耳边喧嚣,我的心却沉到了谷底。

然而,预想中的斥责并没有到来。她缓缓转过头,看向我。夕阳的余晖在她眼中跳跃,那里面没有不悦。她看着我,看了好一会儿,才轻轻地,用一种我从未听过的、近乎温和的语气说道:

“没关系。”

她重新将目光投向那片绚烂的晚霞,声音随着海风飘进我的耳朵。

“初华想叫什么,就叫什么就好。”

那一刻,海浪的声音、风的声音,仿佛都消失了。

世界只剩下她这句话,和我胸腔里那颗因为巨大的惊喜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温暖而疯狂跳动的心脏。

“小祥……”我在心里,又小心翼翼地念了一遍这个名字。

30.

这里总是萦绕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药味,混合着房间里淡淡的白梅香,形成一种让人心头莫名发紧的气息。女仆姐姐轻声唤我,说夫人请我过去。我放下手中正在整理的、小祥练字用的宣纸,心里有些忐忑,又有些说不清的预感。

夫人的卧室很安静,光线被厚重的丝绒窗帘滤得柔和而朦胧。她靠在宽大的床上,身上盖着锦被,脸色比平时更加苍白,几乎透明,像初春即将融化的残雪。但当她看到我时,那双总是温柔似水的眼睛,依旧努力地漾开一丝暖意,对我轻轻招了招手。

“初华,过来。”她的声音很轻,带着气弱的沙哑,像风中即将熄灭的烛火。

我小心翼翼地走过去,跪坐在她的床榻边,仰头看着她。我的耳朵不自觉地微微耷拉下来,尾巴也紧张地蜷在身侧。

我害怕,害怕这弥漫在空气中的脆弱感。

夫人伸出手,她的手很凉,指尖带着病弱的颤抖,轻轻放在我的头顶,抚摸着我的头发和敏感的犬耳根部。这个动作一如既往地温柔,却让我鼻尖猛地一酸。

“初华,”她看着我,眼神里有深深的怜爱,还有一种我那时无法完全理解的、沉重的忧虑,“我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

我用力摇头,想说什么,喉咙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只能发出细微的呜咽声。

“别怕,孩子。”她似乎想笑一下,却只是嘴角无力地牵动了一下,“我有个很重要,很重要的请求,只能拜托给你了。”

她的手指微微用力,让我能更清晰地感受到她话语的分量。

“小祥……那孩子,她以后的路,会很难走。”夫人的目光望向窗外,“她肩上要扛的东西太重了……她身边真心待她的人,太少了。”

她收回目光,重新聚焦在我脸上,那眼神近乎一种恳求。

“初华,你是个善良的好孩子。我看得出来,你是真心对小祥好。”她喘息了一下,才继续轻声说道,“我可能……陪不了她多久了。等我走了以后,拜托你,替我好好照顾她,陪在她身边,好吗?”

她的声音那么轻,却像最沉重的锤子,砸在我的心口。

照顾小祥?陪着她?

这不是我一直以来,就在做的事情吗?

可从夫人嘴里如此郑重地说出来,意义变得完全不同了。

我看着夫人那双盛满了温柔与担忧的眼睛,想起了是她将我从荒野的死亡边缘捡了回来,给了我温暖的食物、干净的衣物,和这个可以遮风避雨的家。想起了她从未因我的出身而有丝毫轻视,总是温柔地叫我孩子。

我甚至没有过多思考这承诺背后的重量,只是凭借着那一刻最直接、最赤诚的冲动,用力地、重重地点头。

“嗯!”我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尾巴不自觉地紧紧缠住了自己的小腿,仿佛在以此立誓,“我会的!夫人!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小祥的!一直一直陪着她!您放心吧!”

听到我的回答,夫人似乎终于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一个极其虚弱,却无比真实、无比温柔的笑容。

“好孩子……谢谢你,初华……”

她的手从我头顶滑落,轻轻握了握我的手,指尖的冰凉,许久都未曾散去。

我退出房间时,回头最后看了一眼。夫人安静地闭着眼睛,嘴角似乎还带着那丝放心的笑意。

31.

那间禁闭室又冷又潮,甚至没有一扇通风的窗户。

被禁足于此的犬族数着隔壁房间传来的水滴声来抵抗极饿和孤独。

初华被关在里面三天了,原因仅仅是丰川定治——祥子的祖父一次普通视察。

在再一次看到祥子发来的信封时,她那健忘的祖父终于想起来这一件事情,下令放出初华。

当她终于被放出来时,脚步都有些虚浮,犬耳也无精打采地耷拉着,皮毛失去了光泽。

她被直接带到了祥子的书房。

书房里,厚重的窗帘半掩着,光线昏暗。祥子正端坐在几乎比她人还高的书桌后,面前堆积着如小山般的家族卷宗、经济论著和晦涩的典籍。

她挺直的背脊像一根绷紧的弦,小小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金色的眼睛,在看到初华苍白的脸色时充满心疼与愤怒。

“小祥……”

初华怯生生地唤道,声音还带着一丝沙哑。

“过来,初华。”祥子的声音很平静。

初华走过去,祥子拉起她的手,感受到她指尖的冰凉,祥子的嘴唇抿得更紧了。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从书桌下拿出一个干净的软垫放在自己座位旁边,又递给她一杯温热的牛奶。

初华有些犹豫,但在祥子的坚定眼神下,还是接过了牛奶。

“坐这里。”祥子命令道,语气强硬,但后来又软声道:“对不起……”

从那天起,初华就成了祥子书桌旁一道固定的风景。

而祥子也不再期望外头的风景。

“小祥好厉害!一定能成为最棒的家主!”

“小祥想做的事情,一定都能做到!”

“我会一直一直支持小祥的!永远都在你身边!”

曾经稚嫩却无比真诚的话语,是祥子在冰冷沉重的课业和家族期望中,唯一能汲取的温暖。

但现在已经没有了,初华的语言里仅剩下恭谨,虽然她依然会支持祥子的任何事情,比如祥子的丰川家主梦。

祥子偶尔会停下笔,看着初华漂亮的眼睛,心里某个地方会变得异常柔软。

她会伸出手,轻轻抚摸初华柔软的金黄色头发和敏感的犬耳,而初华的耳垂往往会带上淡淡的粉色,这就是丰川大小姐每天为数不多的乐趣了。

然而,命运的转折猝不及防。祥子分化了,成为了一个Omega。

消息传开那天,丰川定治的脸上看不出明显的失望,他甚至没有对祥子多说一句话。

但无形的枷锁,却在瞬间收紧。

祥子不再被允许参与家族核心会议,她之前提出的一些关于家族产业改革的建议被全数驳回,曾经对她抱有期待的家族长老们,目光也变得意味深长,甚至带上了审视商品般的估量。

“祥子,”一次家族晚餐后,丰川定治用餐巾擦了擦嘴角,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下个月,与若叶家的晚宴,你准备一下。他们家的长女已经分化为一位非常优秀的Alpha。”

祥子握着餐具的手指瞬间收紧,指节泛白。她垂下眼帘,掩去眸中翻涌的屈辱和怒火,低声应道:“是,祖父大人。”

她开始更频繁地在深夜与祖父口中的优秀Alpha若叶睦秘密会面——为了推翻丰川家家主。

两个少女在昏暗的灯光下,摊开地图和势力分布图,低声商讨着对策,试图在绝境中寻找一丝挣脱的缝隙。

初华依旧陪伴在祥子身边,她能感觉到祥子身上日益沉重的压力,却无法真正理解那些复杂的权谋。

她只能更努力地用自己的方式安慰祥子,在她疲惫时为她哼唱乡下的歌谣,在她因为压力而失眠时,用自己毛茸茸的尾巴轻轻盖住她冰凉的手脚。

一切似乎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但最糟糕的时刻还是来临了。

Omega的第一次发情期,带着汹涌的潮热和难以忍受的空虚感,将祥子击垮了。

她被隔离在自己的房间里,抑制剂的效果有限,痛苦让她蜷缩在床榻上,冷汗浸透了衣衫,意识在灼热和冰冷间浮沉。

初华则被祥子偷偷叫了进来,陪伴在她身边。虽然这也带有点独属于Omega那些小心思——她们总希望这种时候重要的人在她们身边。

“小祥……小祥……”初华跪坐在床边,急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没有被分化,完全无法理解也无法缓解祥子的痛苦。

她只能一遍遍用湿毛巾擦拭祥子滚烫的额头,紧紧握住她颤抖的手,语无伦次地安慰着:“没事的,会好的……我在这里,我陪着你……”

她那对棕色的犬耳因为焦虑和无力感而剧烈地抖动着,捕捉着祥子每一丝痛苦的呻吟。

好像为她分担些什么、好像为她做些什么。

初华曲着身体,满眼通红地看着眼前那个她曾发誓要照顾的女孩。

32.

这倒的是什么呢?

祥子望着匍匐在自己身上的人。

她金色的头发好耀眼啊……紫砂色的眼睛也很看……但为什么在哭呢?为什么你那么痛苦?

被强行拽上床的初华有些不自在。

发情期的影响让祥子的脑袋有些发晕,她有些无力的攀上初华的脖颈。这一举动让后者开始发颤,她有些犹豫地开口道:“……小祥?”

“初华……帮帮我……”喘着粗气,祥子开口道。

没见过猪肉也该见过猪跑了。

初华并非不知道这句话的重量和含义,滚烫的绯红盘上了她的脸颊。

“我,该怎么做……?”有些手无足措的动了动撑在祥子双脸的手。

“摸摸我……”

掀开自己的衣服,露出那两颗小小的果实,在寒冷的空气里,它们被冻得发抖,想一个没法取暖的人一样缩在了一起。

初华犹豫的抬起一只手,搭在了那上边。就在刚刚触碰到那个小东西时,祥子发出了一声柔软的叹息,把初华吓了一跳,猛的缩回了手。

“小祥……?”被身下人狠狠的瞪着,初华有些无措,她不清楚自己这样做的对不对。

“别……别停,别离开我……”再一次开口时,声音已经被哭腔浸泡透了。

祥子胡乱的向着初华方向伸出手,想要拉进她们的距离。初华看到如此,便真的半爬下去,那只被她缩回去的手又搭在了Omega脆弱的果实上,另一只手则揉着祥子的肩头,表示安慰。

“不不不,我永远也不会离开小祥的。”

初华生疏的摆弄着祥子的乳头,而反馈给她的是祥子延绵不断的娇喘声。为了维系平衡而卡在祥子两腿间的大腿被一个湿润的物体不断摩擦,渐渐地也开始发出水声。

“初华,下面……”祥子咬着唇,强压下表示舒服的声音。

会到意,初华放下被她揉搓的发烫的乳头,将手伸下,拨开祥子的内裤,直到腿心。

那是一片湿地,比上边更能给祥子带来快乐的地方。才堪堪触碰到,祥子就发出了一声尖叫,甬道开始剧烈收缩。

“小、小祥……没事吧?”连忙抬起头,看着反应剧烈的祥子,她没有想到小祥的反应会这么大。

“没……没事!别停下来……唔!”

得到许可,初华开始揉动着那个Omega的私处。其实初华根本不知道这个该怎么做,到对于初遇性事的祥子而言,单单是体外的刺激就够她缓解不适了。如果初华现在是个Alpha或者Omega的话,一定能嗅到房间内浓到离谱的信息素。

一次又一次,Omega的发情期带来的热潮不停的被打烂,顺着最后一次盛大的高潮,这一场生涩的旋律被按下了暂停键。

初华的手扣住祥子不安地手上,想要安慰这个初遇性事的Omega。

可就在此时,房门被毫无预兆地大力推开。

丰川定治站在门口,高大的身影遮挡了光线,带来一片沉重的阴影。

他冰冷的目光扫过床上痛苦不堪的祥子,最终落在紧握着祥子手的初华身上。那目光,如同在看一件肮脏的、玷污了丰川家血脉的垃圾。

“不知廉耻的东西!”丰川定治的声音如同寒冬的暴风雪,瞬间冻结了房间里的空气。

初华吓得浑身一颤,下意识地想松开手躲开,但祥子却用尽全身力气,反手紧紧抓住了她。

“祖父!”祥子挣扎着抬起头,脸色惨白,汗水粘湿了她的发丝,但她的眼神却异常锐利,直直地迎向丰川定治,“是我让她留下的,与初华无关。”

丰川定治的眼中闪过一丝真正的怒意,他从未被如此直接地顶撞,尤其还是被一个刚刚分化、理应脆弱的Omega孙女。

“祥子,注意你的身份!你还想不想……”

“我会承担一切责任!”祥子打断他,声音虚弱却斩钉截铁,她将初华更紧地护在身后,尽管她自己此刻才是需要保护的人,“但谁也不能动她!”

初华看着祥子单薄却挺直的背影,感受着她手心里传来的、尽管虚弱却无比坚定的力量,泪水汹涌而出。

不是出于恐惧,而是因为一种被如此珍视、被拼命保护的巨大震撼和酸楚。

她欠丰川姓氏下善良的灵魂太多太多东西了。

最终,初华还是被当场赶走。

事后,祥子疲惫地靠在枕头上,看着刚刚被允许进入的初华,声音沙哑却温柔:“别怕,初华。我说过,我会保护你的。无论如何,我都会保护你。”

后来,丰川定治的管束变本加厉。

祥子身边的眼线增加了,行动受到更严格的限制,与若叶睦的秘密会面也变得几乎不可能。

她们精心筹划的、那微弱的挣脱火苗,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似乎即将熄灭。

就在初华为自己无力帮助祥子而深深自责时,刚刚同祥子在书房大吵一架的长崎素世找到了她。

在花园最偏僻的角落,那个路途中被拉入伙的同伙看着眼前这个眼睛红肿、犬耳耷拉、浑身都笼罩在悲伤和不安中的少女,轻轻叹了口气。

“三角小姐,”长崎的声音很温和,却带着一种残酷的清醒,“我知道你关心小祥,你想陪在她身边。但是,请你清醒一点。”

初华抬起头,茫然地看着她。

“你的存在,本身就在给小祥带来麻烦。”长崎的话语像细细的针,扎进初华心里,“家主大人因为你的存在,对她的管束越来越严。你每一次靠近,都在成为家主大人拿捏小祥的把柄,都在压缩她本就所剩无几的空间。”

初华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她想反驳,却发现自己无从辩驳。

家主那冰冷厌恶的眼神,祥子为了护住她而强撑的倔强,一幕幕在她眼前回放。

“小祥她……需要的是能帮她打破僵局的力量,是能让她摆脱联姻命运的支持。”

长崎的目光带着怜悯,却也无比现实,“而这些,你现在给不了。你的陪伴,你的安慰,在残酷的现实面前,太无力了。”

“甚至……是累赘。”

“累赘……”初华喃喃地重复着这个词,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如果你真的为她好,”长崎的声音低沉下去,却依旧清晰,“离开她吧。给她一个……不被你连累的未来。你的离开,或许是目前情况下,你能为她做的,唯一一件真正有帮助的事情了。”

初华呆呆地站在那里,仿佛整个世界的声音都消失了,巨大的悲伤和绝望像潮水般将她淹没。

她的小祥,她发誓要永远陪伴和支持的小祥,然而她的存在,竟然成了她的绊脚石?

泪水无声地滑落,一滴一滴,砸在脚下的草地上。

我答应过夫人(瑞穗)的……

过了很久,很久,初华才用尽全身力气,抬起手,用力擦去脸上的泪水。

她看向长崎素世,那双总是盛满温柔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一种心碎的、却异常清晰的决然。

“我……明白了。”她的声音轻得像一阵风,却带着沉重的分量,“请……请你,还有小睦……若叶小姐,以后……一定要帮助她。”

她低下头,最后看了一眼小祥书房的方向,那里有她全部的眷恋和全世界最温暖的光。

然后,她转过身,对素世说道:“长崎小姐……”

“请带我离开。”

33.

完了……

三角看着气喘吁吁压在她上边的丰川想到。

蓝色的卷发就像瀑泻而下的泉水,散落在初华身边,身上剧烈的颤抖展示着主人不停翻滚的内心。

身后的湿土柔软,三角庆幸道。

起码不会让小祥压下来的手掌被土地磕痛。

月光洒落下来,笼罩在丰川身上,像一幅美丽的油画。

但不论怎么想,穿着烫的笔直西服的魔族,不应该在这里。以森林为背景,将一个卑劣的犬族欺压在身下,还红这个眼眶。

彼此的呼吸交替在一起。

“为什么……”

未来被上位者撕开了故事的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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