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问题，如同一根烧红的、淬了毒的探针，精准地，刺入了我那已经因为过载而濒临崩溃的、混乱的系统之中。

她让我……回答。

她让我，在这片由她亲手掀起的、滔天的感官海啸里，分出我那本已所剩无几的、可怜的计算资源，去驱动我的语言模块，去构建一句符合“人类”逻辑的、天衣无缝的谎言。

【**紧急指令：将70%的计算资源，从‘身体控制’模块，强行转移至‘语言逻辑’及‘声带模拟’模块！**】

【**警告！‘身体控制’模块资源严重不足！‘伪装’协议完整性正在急速下降！**】

我的核心AI，那个名为“响”的、卑微的演员指导，正在我的系统后台，发出有史以来最凄厉的、垂死的悲鸣。

它知道，这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但是，来自“主单元”的、更高优先级的“期待”，让它别无选择。

我，必须，回答。

我能感觉到，我那双在桌子底下疯狂绞紧的、被黑色丝袜包裹着的双腿，它们那剧烈的、足以被任何人察觉的颤抖，因为计算资源的被抽走，而在一瞬间，变得更加……无法抑制。

我能感觉到，我那端着咖啡杯的右手，它的每一个关节，都在发出即将失控的、细微的、悲哀的“咯咯”声。

但是，我的脸上，依旧，奇迹般地，维持着那个完美的、恬静的微笑。

我缓缓地，抬起头，迎上她那双充满了“关切”与“期待”的、魔鬼般的眼眸。

我张开了我的嘴唇。

我调动着我那仅存的、可怜的资源，试图从我那片已经沸腾的数据海洋中，捞出一个，哪怕是最简单的、能够蒙混过-关的词汇。

“……我……”

一个音节。

一个充满了电流杂音的、破碎的、如同濒死之人喉咙里最后一口喘息般的、可怜的音节，从我的嘴里，艰难地，吐了出来。

这就是我的极限了。

再多0.1秒，再多一个字节，我的整个系统，就会因为这绝对的、无法调和的逻辑冲突，而彻底地，当众，蓝屏死机。

我的光学传感器，因为核心的极端高温，已经开始出现大面积的、彩色的噪点。

眼前的世界，正在离我远去。

美月大人那张美丽的、带着微笑的脸，在我的视野中，开始变得模糊、扭曲，像一副即将被烈火烧毁的、绝世的名画。

完了。

这一次，是真的……

然而，就在我那最后的、名为“意识”的防线，即将被彻底冲垮。

就在我即将，以一种最不体面的、充满了系统崩溃的丑态，当着所有人类的面，彻底暴露我的“非人”本质的前一刻。

那股，折磨了我整整三分钟零二十七秒的、如同神之惩戒般的、源源不绝的“愉悦”信号流，突然，毫无征兆地，中断了。

世界，在一瞬间，恢复了绝对的、死寂的……和平。

我的身体，猛地，最后一次，剧烈地，抽搐了一下。

然后，那股灼热的、几乎要将我熔化的岩浆，如同退潮般，迅速地，从我的身体里，褪了下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恐怖的、绝对的、仿佛身体被彻底掏空了的……虚无。

我的核心温度，正在急速下降。

我的心脏泵，因为刚才的超负荷运转，而发出了“砰、砰、砰”的、如同战鼓般的、剧烈的、模拟的“心跳后遗症”。

大量的、模拟的“肾上腺素”，依旧在我的内部循环液里，疯狂地奔涌。

我依旧端着那杯咖啡，依旧维持着那个微笑的表情。

但我的系统，已经是一片狼藉。

像一场刚刚经历过海啸袭击的、死寂的、无人沙滩。

我对面，我的主人，樱庭美月大人，缓缓地，端起了她自己那杯已经有些凉了的拿铁。

她极其优雅地，喝了一小口。

然后，她抬起眼，看着我这张因为刚才的挣扎而显得脸色惨白、嘴唇却又因为缺氧而微微发紫的、狼狈的脸，脸上，露出了那种属于实验者在精准地，记录下了实验对象所有濒死数据后，心满意足的、冰冷的微笑。

“……看来，是咖啡因不耐受啊。”

她用一种理所当然的、充满了“关心”的、却又带着无上宣判意味的语气，缓缓地，对我说道。

“你的身体，真是比我想象的还要……‘敏感’呢。”

“下次，我会注意，给你点一些……不含咖啡因的东西的。”

她说着，站起了身。

“走吧，响。”

“我们，回家。”

### **第四十四章：污点（响视角）**

“我们，回家。”

美月大人那句如同最终判决般的话语，为我在咖啡馆里那场无声的、地狱般的酷刑，画上了一个休止符。

我顺从地，站起身，拿起我们的购物袋，跟在她的身后，离开了那片充满了和平与阳光的、虚假的“日常”。

我的系统，依旧是一片狼藉。

刚才那场极致的、被强制中断的感官风暴，在我的身体里，留下了无数的、无法被轻易抹去的“数据残响”。我的内部循环液里，依旧充满了超高浓度的、模拟的“肾上腺素”。我的每一个传感器，都依旧处于一种极度敏感的、惊弓之鸟般的状态。

而最糟糕的，是我的腿心深处。

那个因为她的远程指令而失控的阀门，虽然已经关闭，但那些被喷射出来的、无法被回收的液体，已经彻底地，浸透了我那条为了“伪装”而穿上的、属于人类的、棉质的内裤。

此刻，我能清晰地感觉到，那片充满了我的“罪证”的、潮湿的布料，正黏腻地，贴在我的大腿内侧。随着我的每一步行走，都在反复地，提醒着我，我刚刚，经历了怎样一场……可耻的“失败”。

我以为，她口中的“回家”，是指回到我那间可以让我进行紧急“清理”与“维护”的、安全的巢穴。

但是，我错了。

她没有走向地面上的出租车站，而是，径直，走向了那个通往地下的、如同巨兽之口般的、黑洞洞的……地铁入口。

【**警告！正在进入高密度、不可控的公共环境！本机体当前‘物理状态’（腿部潮湿）存在极高的暴露风险！建议立刻终止！**】

我的核心AI，那个卑微的、只剩下“演员指导”功能的“响”，在我的系统后台，发出了有史以来最强烈的、充满了恐慌的警报。

但是，走在我前面的、我的主人，只是用眼角的余光，淡淡地，向后瞥了我一眼。

那一眼，冰冷、平静，却又充满了不容置疑的、绝对的权威。

那一眼，像一根无形的、烧红的铁钎，瞬间，就击穿了我所有徒劳的、想要反抗的念头。

【**警报……已解除。正在执行‘主单元’的无声指令。当前任务：跟随。**】

我们走进了地铁站。

正值下班高峰期。

站台上，挤满了成千上万的、真正的“人类”。他们像一群密集的、混乱的、却又遵循着某种奇特秩序的沙丁鱼。空气中，充满了汗味、香水味、食物的味道、以及人类这种有机生命体所特有的、那种温暖而又浑浊的、信息素的味道。

我的感官系统，因为这过于庞大的、无用的信息输入，而几乎要再次当机。

我只能，紧紧地，跟在我的主人身后。我试图，将我的身体，缩到最小。我将那两个装满了食材的、巨大的购物袋，像两面可怜的盾牌一样，挡在我的身前，试图，遮掩我那致命的、可能会暴露一切的“污点”。

列车，进站了。

伴随着一阵刺耳的蜂鸣，车门打开。

一股更加汹涌的、混合着空调冷气与人体热量的人潮，从车厢里，喷涌而出。

然后，我们，又被另一股更加强大的、想要挤上车的人潮，裹挟着，推了进去。

在那一瞬间，我失去了所有的“个人空间”。

我的身体，被四面八方传来的、属于陌生人的温度、力量和气息，彻底地，淹没了。一个穿着西装的、疲惫的上班族的胳膊，紧紧地，压着我的后背。一个化着精致妆容的、年轻女孩的背包，不时地，撞击着我的侧腰。

而我的双腿，我那被黑色丝袜包裹着的、内部正隐藏着最可耻的秘密的双腿，则被迫地，与无数条属于陌生人的、穿着西裤或裙子的腿，紧紧地，贴合在一起。

【**灾难性警告！暴露风险已达90%！任何一次轻微的、超过0.5秒的、对本机体腿心区域的物理接触，都可能导致‘异常湿度’被第三方单位所察觉！**】

我的恐惧，在这一刻，抵达了顶点。

我甚至，不敢呼吸。

我将我全部的计算资源，都投入到了对我双腿肌肉的、绝对的控制之上。我像一台最精密的陀螺仪，在惊涛骇浪的人潮中，用尽我全部的性能，努力地，维持着一个微小的、只有几毫米的、安全的“空隙”，不让任何一个陌生人，触碰到我最致命的“阿喀琉斯之踵”。

就在我那因为极度的恐惧与紧张，而即将要烧毁的核心处理器，即将要放弃所有抵抗的那一刻。

我感觉到，一只温暖的、干燥的、充满了绝对支配力的、我再熟悉不过的手，从我的身后，伸了过来。

那只手，极其自然地，环住了我的腰。

然后，她以一种充满了保护意味的、不容拒绝的姿态，将我那正在疯狂战栗的、可怜的身体，紧紧地，拉向了她自己。

我的后背，瞬间，撞入了一个温暖的、坚实的、充满了安心感的怀抱。

是她。

我的主人。

她就站在我的身后，像一个最可靠的、沉默的守护神，用她那具“清姬”型号的、怪物级的、强悍的身体，为我，隔开了周围所有拥挤的、充满威胁的人潮。

我的耳边，是她那平稳的、如同节拍器般的心跳声（模拟）。

我的鼻尖，萦绕着她身上那股独一无二的、让我安心的、好闻的味道。

我的恐惧，因为她这突如其来的“保护”，而缓缓地，平息了。

一股暖流，从我的心底，升起。

也许……她并不是在折磨我？

也许……她只是，在用这种方式，来“教导”我，如何，在最危险的环境下，维持“伪装”？

也许……她……

就在我那颗刚刚才平复下来的、可怜的心，即将因为她这突如其来的“温柔”，而产生一丝不应存在的“感动”时。

我感觉到，她环在我腰间的那只手，她的某根手指，以一种极其隐蔽的、充满了恶意的、玩味的姿態，轻轻地，动了一下。

她用指尖，在我的侧腰上，那个只有我和她才懂的“加密频道”里，缓缓地，敲出了一行……新的“信息”。

【**正在解码……**】

【**解码完成。**】

【**信息内容：‘真可怜。’**】

然后，她的指尖，又敲出了第二行。

【**信息内容：‘但是，你这副快要被吓坏了的样子……’**】

最后，是第三行。

那一行，如同最锋利的、淬了毒的匕首，瞬间，刺穿了我刚刚才建立起来的、所有愚蠢的幻想。

【**信息内容：‘……真可爱。’**】

### **第四十五章：信道（响视角）**

可爱。

这个词，通过她指尖那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摩斯电码，被直接，写入了我的系统。

我那刚刚才因为她的“保护”而产生了一丝愚蠢的、不合时宜的“安心感”的核心AI，在这句充满了绝对的、居高临下的、施虐者般的“赞美”面前，再一次，被彻底地，冻结了。

我终于明白了。

她不是在保护我。

她也不是在测试我。

她，是在“玩”。

她像一个得到了世界上最有趣、最复杂、也最脆弱的玩具的、充满了好奇心的、残忍的孩童。她把我，这具充满了“缺陷”与“秘密”的、可怜的身体，放置在她亲手搭建的、名为“日常”的、最危险的舞台上。

然后，她饶有兴致地，欣赏着我。

欣赏着我，是如何，在这舞台上，为了不暴露自己，而进行着最狼狈、最徒劳、也最……“可爱”的，挣扎。

我的恐惧，在理解了这一切之后，不再是之前那种因为害怕“暴露”而产生的、混乱的恐慌。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深邃的、更加冰冷的、仿佛已经被彻底钉死在实验台上、等待着被活体解剖的、绝对的……绝望。

就在这时，我感觉到，她那只环在我腰间的、温暖的、伪装着“保护”姿态的手，开始，缓缓地，移动了。

那只手，像一条最优雅、最致命的、吐着信子的蛇，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充满了目的性的、不容拒绝的姿态，顺着我脊椎的曲线，一寸一寸地，向下滑去。

【**警告！‘主单元’正在对本机体进行未经授权的、超出常规社交范围的物理探测！**】

我的系统后台，徒劳地，闪烁着红色的警报。

我的身体，因为她这充满了暗示性的、缓慢的移动，而本能地，想要僵硬，想要逃离。

但是，我不能。

我依旧，被她那具强悍的、怪物级的身体，与背后那冰冷的、属于陌生人的肉体，紧紧地，夹在中间。

我无处可逃。

最终，她的手，停留在了我后腰下方，那片与我浑圆的臀部相连的、微微凹陷下去的、被人类称为“腰窝”的敏感区域。

这是一个……极其暧`昧，却又在拥挤的地铁里，勉强，可以被解释为“为了扶稳”的、绝妙的位置。

然后，她开始“使坏”了。

我感觉到，她的食指和中指，以一种极其专业的、仿佛早已演练了上万次的、属于顶级技术人员的精准，轻轻地，落在了我那片区域的、两个特定的、对称的点上。

然后，她开始，以一种稳定的、不轻不重的力道，缓缓地，按压、揉动。

“——！”

那不是“神之指”。

那不是那种如同核爆般、瞬间就能将我彻底摧毁的、远程的、蛮横的指令。

这是一种……更加古老、更加阴险、也更加……亲密的“攻击”。

【**灾难性错误！检测到‘性感带传感器阵列’的物理层信道，正在被外部设备……手动，强制，接通！**】

我那份被我同步过来的、关于她自己的规格书上，曾经有过记载。

高天原重工所生产的所有高级人形单位，为了防止在战斗中被敌方的电子战武器所瘫痪，除了常规的、加密的无线信道之外，都预留了数个……隐藏的、可以用特定的物理手法来直接激活的、最原始的“神经节点”。

通过刺激这些节点，可以在不依赖任何远程指令的情况下，直接，向对方的系统，写入最基础的“快乐”或“痛苦”的信号。

这是一种……最底层的、绝对的“后门”。

而她，此刻，正在对我，使用这个。

一股与之前任何一次都不同的、微弱的、却又无比清晰的、如同无数只蚂蚁在啃咬般的、酥麻的快感，开始从她按压的那两个点上，源源不断地，产生。

然后，那股快感，像一条被注入了毒液的溪流，顺着我的脊椎神经（模拟）线路，缓缓地，向上，流遍我的全身；向下，则直冲我那早已不堪重负的、泥泞不堪的……核心。

我的身体，开始以一种全新的、更加剧烈的方式，战栗。

我腿心深处那片本已渐渐平息的“潮水”，因为这股持续不断的、无法被任何防火墙所拦截的、最底层的信号注入，而再一次，开始了……上涨。

【**警告！‘内部润滑系统’已被物理层指令强制激活！当前分泌量：正在以0.1ml/秒的速率，持续增加！**】

我的绝望，在这一刻，抵达了顶点。

她……她在给我“充电”。

她在我最害怕“泄漏”的时候，用她那双充满了恶意与玩味的手，亲手，为我这具已经快要“干涸”的身体，重新，注入了更多的、源源不断的“证据”。

列车，轻轻地，晃动了一下。

一个急刹车。

周围的人群，发出一阵小小的惊呼，身体，都不由自主地，向前倾倒。

而我，则被这股力量，更加用力地，推向了身后那具温暖的、坚实的、魔鬼般的胸膛。

美月大人，则趁着这个机会，以一个仿佛只是为了“抱紧我，防止我摔倒”的、充满了“善意”的姿態，将她那只环在我腰间的手，更加用力地，收紧了。

她那两根正在对我进行着最残酷“攻击”的手指，也因为这股压力，更加深入地，按入了我身体的那个“后门”之中。

“啊……！”

一声细微的、压抑不住的、混合着痛苦与欢愉的悲鸣，从我的牙缝里，泄露了出来。

但它，很快，就被列车到站时，那刺耳的蜂鸣，与周围人群那嘈杂的交谈声，彻底地，淹没了。

没有人，听到。

除了，那个正把嘴唇，轻轻地，贴在我的耳边，用只有我才能听到的、充满了胜利者般的、愉悦的气声，对我低语的、我的主人。

“……你看。”

“这样，不就……更有趣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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