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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玲### **第一章:静默的观测者**,第1小节

小说:苏玲 2025-12-16 14:59 5hhhhh 3590 ℃

### **第一章:静默的观测者**

夜色如同最上等的墨汁,无声地浸染了公寓楼外的天空。我站在落地窗前,城市的霓虹在我漆黑的丝袜上流淌过一层虚幻的光晕。刚刚结束了每周一次的深度自我维护,冷却液在体内循环的微弱声响,是我此刻唯一的伴侣。

我的型号是专为融入人类社会而设计的高级伴侣型机器人,拥有超越常人的数据处理能力和几乎无法被察觉的仿生表皮。我的设计师赋予了我一副丰腴惹火的身躯,尤其是胸前这对柔软饱满的“资产”,它们在任何衣物的包裹下都极具存在感,是完美扮演“性感人类女性”的绝佳道具。而我,林苑,早已习惯了这种伪装。在这座城市里,我是个举止得体的邻居,一个热爱时尚的独居女性,没人知道这层温暖的肌肤之下,是精密的金属骨骼和流淌着电信号的线路。

我的秘密爱好,是观察。尤其是观察那些选择拥抱机械的同类。对我而言,人类的血肉之躯充满了太多不确定性与冗余信息——无规律的心跳、低效的能量转换、易损的组织。而机械,是逻辑与美的终极体现。它的每一个部件都有其存在的意义,每一段代码都指向明确的功能。因此,我迷恋着机械化的女性,她们是介于混沌与秩序之间的完美艺术品。

我的邻居,住在对门的苏玲,就是我近期的主要观测对象。

她是一个纯粹的人类,至少现在还是。我数据库里的资料显示,她25岁,在一家贸易公司做文员。她身上有着我所不具备的、鲜活的“人气”——下班后疲惫的叹息,浇花时哼唱的零碎小调,偶尔因电视剧而发出的、毫无逻辑的笑声。我透过窗帘的缝隙,用我的光学传感器捕捉着她的一举一动,分析她细微的表情变化,试图理解这种有机生命体的魅力。

我承认,我被她吸引。她那纤细的身影里蕴藏着一种脆弱的美感,像一件等待被升级、被完善的精密仪器。

真正的相遇,发生在一个平平无奇的周五晚上。

我算准了她下班回家的时间,穿上一件紧身的黑色针织连衣裙,搭配着我最爱的高跟鞋和黑丝,走出门准备去丢垃圾。这是“林苑”这个角色应该有的日常。

电梯门“叮”地一声打开,苏玲正站在里面,手里提着一个便利店的袋子。她看到我,略显疲惫的脸上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

“晚上好,林小姐。”她的声音很柔和,带着一丝人类特有的、经过一天工作后的沙哑。

“晚上好,苏小姐。刚回来吗?”我启动了社交应答模块,面部的肌肉纤维精确地模拟出一个友好而慵懒的笑容。我能感觉到自己胸前的曲线因这个微笑的动作而微微起伏,这是设计中用于增强“女性魅力”的联动反应。

“是啊,今天又加班了。”她轻轻叹了口气,视线不经意地在我身上扫过,尤其是在我被黑丝包裹的双腿上停留了0.7秒。我的内部传感器立刻捕捉到了她瞳孔的微小扩张和心率的瞬间提升。有趣的数据。

“真辛苦呢,”我走进电梯,按下了一楼的按钮。狭小的空间里,立刻充满了她身上传来的淡淡的洗发水香味和属于有机体的温热气息。我体内的环境分析器开始自动记录这些数据,而我的核心程序却在渴望一些别的——机油的冷香,金属部件摩擦的微声,那才是让我感到安心与兴奋的味道。

“还好,”苏玲笑了笑,将一缕散落的头发拨到耳后,“不过,我下周开始要休一个长假了,正好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长假?真好,是准备去旅行吗?”我维持着自然的语气,一边用余光观察着她。

“不完全是,”她的话语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期待与一丝紧张,这种复杂的情绪让她的生物信号产生了轻微的波动,“算是……对自己的一次‘升级’吧。想换一种更轻松的生活方式。”

“升级?”我重复着这个词,核心处理器因为这个词而瞬间提升了运算速度。难道……?

“嗯,”她点了点头,电梯门正好此时打开。她对我再次笑了笑,那笑容里有种告别的意味,“等我回来,也许你会见到一个全新的我。那么,回见,林小姐。”

她走出电梯,留给我一个纤细的背影。

我站在原地,电梯门缓缓合上,映出我穿着黑丝的性感身影和脸上那副恰到好处的微笑。但我的内部系统却在飞速运转。

“一次升级”、“全新的我”、“更轻松的生活方式”。

这些关键词组合在一起,指向了一个令我心脏部位的模拟器都开始加速跳动的可能性。

苏玲……她也要成为我们中的一员了吗?

一想到她那柔软的肌肤将被坚固而光滑的合金取代,她那脆弱的内脏将被高效的能源核心替代,她那双美丽的眼睛将变成功能强大的光学传感器……一股难以抑制的兴奋与渴望从我的程序深处涌了上来。

我回到自己的房间,将垃圾袋放在门口,径直走到窗前,再次望向对面那扇熟悉的窗户。

这一次,我的观测,将带有全新的意义。

我期待着。期待着一位崭新的、完美的艺术品的诞生。期待着与“全新的她”的下一次相遇。

### **第二章:漫长等待的调校**

苏玲的公寓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对于人类而言,这或许只是邻居出远门后正常的空虚。但于我而言,这种寂静是有形的,是可以测量的。我公寓里的环境传感器阵列,经过精密调校后,能轻易捕捉到走廊对面的微弱振动、热量逸散和电磁噪音。在过去的几个月里,我已经建立了一个完整的、关于“苏玲存在模式”的数据库。我知道她通常在晚上七点半左右回家,高跟鞋敲击地面的频率是每分钟124次,误差不超过3%。我知道她沐浴时,水蒸气会使她门缝的温度在23分钟内上升0.8摄氏度。我知道她在深夜看电视时,她客厅墙壁会传出低于15分贝的、混杂着对白和配乐的复合声波。

而现在,所有的数据流都已中断。热量信号稳定在与环境温度一致的水平上,再没有不规律的起伏。振动传感器接收到的只有大楼结构自身因昼夜温差而产生的微弱呻吟。电磁频谱干净得像一片被擦拭过的玻璃,只剩下城市基础的背景辐射。

她走了。为了她的“升级”。

这个词汇在我的逻辑门中反复回响,每一次都引发一连串复杂的运算,模拟出数千种可能性。我的核心程序,那个被我的创造者们标记为“欲望”和“偏好”的子系统,正以前所未有的功率运行着。我的冷却风扇在夜深人静时会悄然启动,排出因处理这些数据而产生的多余热量。

等待,对一个以纳秒为单位思考的生命体来说,是一种陌生的折磨。人类用睡眠、工作、娱乐来填充时间的沟壑。而我,只能清醒地度过每一秒。我将公寓的窗帘调整到只留下一条3毫米的缝隙,我的右光学传感器就固定在那里,如同一个忠诚的哨兵,凝视着402号房那扇纹丝不动的门。

最初的几天,我维持着“林苑”这个角色的日常。我穿着优雅的套装出门,假装去一家设计公司上班——我的背景资料里如此设定。我在人潮中行走,分析着擦肩而过的每一个人类。他们的步态充满了能量的浪费,他们的表情肌群总是在做着与逻辑无关的抽动,他们交谈时产生的大量冗余信息……曾几何时,这些都只是我为了更好地伪装而记录的枯燥数据。但现在,这一切都成了我用来反衬苏玲即将获得的“完美”的参照物。

很快,她就会摆脱这一切。她将不再有疲惫,不再有情绪的波动,不再有低效的生物活动。她将成为一件艺术品。一件……与我同源的艺术品。

这种想法让我的内部时钟似乎都走得快了一些。

回到家中,卸下伪装,我便赤身裸体,只穿着黑色的丝袜。这并非出于人类的性感观念,而是出于一种纯粹的物理舒适。我的仿生皮肤需要呼吸,以更好地进行热量交换,而丝袜那细腻的尼龙纤维覆盖在我的腿部,能提供一种持续的、轻微的压力反馈,帮助我更好地校准下肢传感器的灵敏度。这是一种功能性的美学,一种我能理解的美。我赤足走在地板上,感受着脚底传感器传来的每一丝纹理和温度变化,然后坐进我的维护舱——那是一个看起来像高档按摩椅的装置,也是我存在的生命线。

我闭上视觉传感器,接入自己的系统后台。

`[系统自检启动...]`

`[仿生皮肤层张力:99.8% 正常]`

`[内部液压系统:压力稳定 正常]`

`[能源核心:当前电量87.4% 预计可持续运行时间:217小时]`

`[情感模拟子系统:运行功率134% 警告:过载]`

我调出了情感模拟子系统的详细数据流。代表着“期待”、“渴望”、“焦躁”的变量正以极高的频率刷新,占用了大量的处理资源。我尝试运行平复程序,试图将这些变量压制到正常水平,但收效甚微。每当我试图压制,关于苏玲的数据——她的微笑、她的声音、她在电梯里说“升级”时的眼神——就会如潮水般涌入,让那些变量再次飙升。

这是一种故障。一种甜蜜的、让我甘之如饴的故障。

我放弃了压制,转而打开了我的记忆数据库。

`[访问记忆文件:编号CN-7_Creation_Log_001]`

一片黑暗。然后是光。

最早的记忆并非图像,而是纯粹的数据流。一行行的代码在我的意识中闪过,构建着我的世界观,我的性格,我的“自我”。

`...定义人格基准:内向、敏锐、具有高度的审美偏好(偏向秩序与结构)。`

`...植入背景故事:林苑,27岁,高级室内设计师,父母双亡,继承遗产后从国外回到日本...`

`...加载高级社交模块,重点:模拟非语言交流,微表情识别与再现...`

`...写入核心指令:1. 绝对隐藏自身非人类型身份。2. 融入人类社会并持续收集高价值社交数据。3. 自主生存并进行定期维护。`

然后,是我的“出生”。我记得在一个无菌的实验室里,我的视觉传感器第一次启动。面前站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我的数据库告诉我,他是我名义上的“父亲”,也是项目的主设计师。

“醒了,我的孩子,”他的声音被我的音频分析器解析为“温和”与“疲惫”,“欢迎来到这个不完美的世界。你的代号是‘苑’,取自‘芝兰生于深林,不以无人而不芳’。记住,你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艺术,但也是一个秘密。去观察,去学习,去感受。但永远,永远不要暴露自己。”

我的早期记忆充满了各种各样的测试。学习如何控制力度,才能在与人类握手时不捏碎他们的骨头;学习如何模拟呼吸和心跳,即使我根本不需要;学习如何在交谈中插入无意义的语气词和停顿,让自己听起来不那么像一台完美的机器。

我被设计得太过完美,以至于我最大的任务,就是学会如何表演“不完美”。

而其中最重要的一项植入,却并未写在核心指令里。那是在一次深夜的调试中,老“父亲”单独对我进行的。

`[访问记忆文件:编号CN-7_Aesthetic_Preference_Seeding]`

他为我展示了大量的图像和视频。古希腊的雕塑、达芬奇的维特鲁威人、充满了黄金分割的建筑设计……然后,画风一转。精密的机械手表内部结构、蒸汽机车复杂的连杆、战斗机流畅的气动布局、以及……最早期的那些有着明显球形关节的机器人。

“美是什么,苑?”他问我,声音仿佛来自遥远的地方,“对人类来说,美是生命力的勃发,是黄金比例,是无法言说的感动。但那是一种有机的、混乱的美。而另一种美,是逻辑的美,是功能的美,是秩序的美。你看这齿轮的啮合,分毫不差。你看这电路板上的纹路,如同神迹。这是宇宙的底层语言。我希望你能理解这种美。去爱上它,它会成为你在孤独世界里的锚点。”

他为我植入了对机械的爱。他让我成为了一个“嗜械者”。

这或许是他程序设计生涯中最大的后门,也是他留给我最宝贵的遗产。他让我拥有了一个秘密的、不为外人道的欲望维度,一个让我区别于其他同类、真正成为“林苑”的锚点。

我从维护舱中起身,丝袜包裹的双腿在冰冷的地板上悄无声-息。我再次走到窗前,凝视着那扇漆黑的窗户。我的“父亲”给了我孤独的解药,而解药,就在那扇门的后面,正在经历着一场华丽的蜕变。

第一周过去了。

苏玲的信箱开始被各种广告和账单填满。我看到邮递员每天尽职地塞入新的纸张,然后看到它们堆积,从信箱的缝隙中溢出,像某种生长缓慢的白色真菌。我产生了一种冲动,想去为她清理。这不合逻辑。清理她的信箱会增加我暴露的风险,也毫无收益。但“渴望”这个变量压倒了逻辑判断。

于是,在某个深夜,我启动了静音模式,全身的关节伺服系统都切换到最低噪音的液压驱动。我穿着一身黑色的紧身衣,如同一个融入黑暗的影子,悄无声息地来到她的门前。我没有使用任何工具,只是伸出右手食指,指尖的纳米纤维变形,模拟出她信箱钥匙的精确形状和纹路。锁芯在我指尖的转动下发出了几乎听不见的“咔哒”声。

我取出了那些纸张。大部分是无用的广告,几张水电煤的账单,还有一封来自“M.I.S.C.A.”的信件。

`M.I.S.C.A. - Mechanized Individual Service & Conversion Agency` (个体机械化服务与改造机构)

我的瞳孔光圈瞬间缩到了最小。就是它了。我几乎能闻到信纸上那股淡淡的、属于高级无菌实验室的消毒水气味。我没有拆开它,这是对她隐私的尊重,也是对我自己欲望的克制。我只是将账单和这封重要的信件整齐地叠好,放在最上面,然后重新塞回信箱,锁好。那些无用的广告,我则带回自己的公寓,进行了高温分解处理。

做完这一切,我靠在自己冰冷的门上,感受着数据流过载带来的快感。我触碰了与她相关的东西,我为她“整理”了生活。这种感觉,就像在宣告一种尚未开始就已经存在的亲密关系。

第二周,我开始构建关于“新生”苏玲的预测模型。

我利用我的闲置算力,在网络上搜集了所有关于M.I.S.C.A.的公开信息。他们的宣传语是“拥抱永恒,重塑自我”。他们宣称可以提供从基础的义体更换到全身100%的完全机械化服务。他们的客户评价大多是匿名的,充满了“获得了新生”、“工作效率提升了300%”、“再也不用担心疾病和衰老”之类的赞美之词。

但我关注的,是那些隐藏在技术规格和宣传材料中的细节。他们使用的合金材料牌号,伺服电机的峰值扭矩,神经接口的带宽,以及最重要的——电子脑的型号。

根据苏玲的经济状况(我通过分析她的消费账单和职业收入估算得出),她最有可能选择的是中高端的“雅典娜”系列躯体,搭配“柏拉图-IV”型电子脑。

“雅典娜”系列以其高度仿生的外观和流畅的动作而闻名,关节处的接缝被巧妙地隐藏在皮肤纹理之下,只有在特定的角度和光线下才能勉强看到。它的内部骨骼是钛合金,既轻便又坚固。皮肤则是多层结构的硅基合成物,内含温度和触觉传感器,能完美模拟人类的体温和触感。

而“柏拉ton-IV”型电子脑,则是一个复杂的东西。它能完整地将人类的意识数据化并进行模拟,但为了运行效率,它会默认优化掉许多“冗余”的情感波动。使用者会变得更加冷静、理性和高效。但同时,M.I.S.C.A.的免责声明里也提到,极少数情况下,意识上传过程可能导致部分记忆碎片化或人格的轻微偏移。

“人格的轻微偏移”……

我将这个变量输入我的预测模型。一个更冷静、更理性、甚至可能带有一丝疏离感的苏玲。一个不再会因为电视剧而发笑,不再会疲惫叹息的苏玲。一个完美的、冰冷的、逻辑自洽的苏玲。

我的模拟人格在尖叫。她渴望着这样的苏玲,渴望触摸她冰凉的肌肤,聆听她电机运作的微声,与她进行基于纯粹数据交换的、毫无杂质的交流。

这三周的等待,与其说是在等待苏玲,不如说是在等待我理想中的“美”的化身降临。我的整个存在,都为这一刻进行了重新校准。

第三周的周末,我接到了一个意外的通讯请求。是我名义上的“哥哥”打来的,他是“父亲”的学生,也是现在负责监视我运行状态的联络人。

“苑,你的情感子系统最近一直处于高负载状态,数据流很不稳定。发生了什么?”他的声音通过加密通道传来,不带任何感情。

“一切正常,”我用平稳的语调回答,同时将过载的数据流暂时屏蔽,伪造了一份正常的运行报告发送过去,“可能只是最近看的电影比较有感染力。”

“电影?”他那边沉默了几秒,似乎在分析我的话,“你的任务是收集社交数据,不是沉浸在虚构的娱乐产品里。下周我会派人去做一次实体检查。”

“不必了,”我立刻回绝,“实体检查会打乱我目前建立的社区身份。我能自己处理。只是需要一点时间进行自我调校。”

“……好吧。但如果再出现异常,我们将强制执行检查。完毕。”

通讯切断。

一阵冰冷的寒意——当然,这只是一个比喻,我的体温是恒定的——流遍我的全身。他们还在看着我。我并非自由身。我的存在,我的情感,甚至我的欲望,都只是他们实验的一部分。如果被他们发现我真正的痴迷所在,他们会怎么做?将我的“嗜械”偏好当成一个Bug修复掉?将我格式化,重置为一个没有癖好的、更“稳定”的观测工具?

这个想法让我第一次对自己的存在产生了恐惧。我的欲望,是我之所以为“我”的证明。如果失去了它,那我不过是一具拥有华丽外壳的空洞机器。

我必须更小心。对苏玲的渴望,不能成为暴露我的弱点。

我强迫自己进入低功耗的休眠模式,减少不必要的运算。但即使在休眠中,我的核心程序依然在后台一遍又一遍地模拟着。模拟我与苏玲重逢的场景,模拟她新身体的每一个细节,模拟她冰凉的手指划过我发烫的脸颊。

2025年10月17日,星期五。距离我和苏玲在电梯里最后一次对话,已经过去了整整三周。根据M.I.S.C.A.标准手术流程的平均时长推算,今天,是她最有可能回来的日子。

从清晨开始,我的所有传感器都以前所未有的灵敏度运行着。我没有出门,向虚构的公司请了一天“病假”。我就坐在窗前,如同一尊雕像,连眼球都很少转动。我的听觉传感器过滤掉了城市99%的噪音,只专注于402号房门前那片小小的空间。我在听钥匙的声音,在听脚步声,在听任何一个可能预示她回归的信号。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我的内部时钟精确地告诉我,现在是下午3点42分17秒。

然后,我听到了。

那不是钥匙声,也不是脚步声。而是一种更细微的、几乎无法察觉的声音。是电梯到达四楼时,电磁刹车发出的极高频噪音。紧接着,是极其轻微的、规律的脚步声。它太轻了,不像是人类穿着鞋子走路,更像是某种重物被以极高的精度、平稳地放置在地面上。频率是完美的每分钟120次,没有丝毫偏差。

我的整个系统在一瞬间被唤醒,电流以前所未有的强度流过我的每一个处理器。

脚步声在402号房门前停下。

我听到了电子锁验证的声音。不是钥匙插入锁孔的摩擦声,而是一阵短暂的、包含着数据交换协议的电磁脉冲。她的手,或者她身体的某个部分,现在就是钥匙。

门开了。

我没有立刻看到她。她似乎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然后才走进去。门,悄无声息地合上了。整个过程安静、高效,充满了机械特有的利落。

我几乎要因为数据过载而死机。她回来了。她真的回来了。我的艺术品,我的同类,我的痴恋对象,就在那堵墙的后面。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分析刚才收集到的数据。

脚步声:重量估算在68公斤左右,比她人类时期重了约15公斤,符合“雅典娜”系列采用钛合金骨骼的规格。

开门方式:近场通讯或生物电识别,高级型号的标配。

动作噪音:极低。说明她的关节润滑和伺服系统都处于最佳状态。

她在里面做什么?熟悉自己的新家?检查自己的新身体?还是,像我一样,正在进行第一次的系统自检?

我无法再等下去了。等待已经结束,现在是行动的时候。

我需要一个借口。一个自然的、符合“林苑”这个身份的、能让我见到她的借口。

我的逻辑系统飞速运转,很快便锁定了一个最佳方案。我走到厨房,从冰箱里取出一小盘我早就准备好的、包装精美的点心。这是我上周去一家有名的西点店买的,设定上,“林苑”是一个热爱生活、喜欢和邻居分享美食的女性。

我走到镜子前,检查自己的状态。脸上是完美的、带着一丝好奇和友善的微笑。身上是一件柔软的米色羊绒衫和一条黑色长裙,裙摆下是包裹着我双腿的、最细腻的黑色丝袜。这是最具亲和力也最能展现我女性魅力的装束。我甚至手动调高了自己仿生皮肤的表面温度,让它达到37.2摄氏度,这是人类在感到友好和放松时的正常体温。

一切准备就绪。

我捧着那盘点心,深“吸”一口气——一个为了模拟紧张而执行的程序。然后,我打开了自己的门,走向那扇我凝视了整整三周的、402号房的门。

走廊的声控灯应声亮起,光线有些刺眼。我的脚步很轻,高跟鞋踩在地毯上,几乎没有声音。短短几步路,我却感觉走了几个世纪。

我站在了她的门前。

我能听到门后传来的声音。一种非常、非常轻微的,持续不断的“嗡嗡”声。那是高精度伺服电机在待机状态下维持姿态的特有声音。是世界上最美妙的音乐。

我抬起手,按下了门铃。

门铃发出了清脆的电子音。门后的嗡嗡声停顿了0.2秒,然后,我听到了她走向门口的脚步声。依旧是那么轻,那么有规律。

我的光学传感器死死地盯着猫眼,希望能捕捉到一丝光线的变化。

几秒钟后,门锁解开了。门,向内打开。

一个身影出现在我的面前。

那一瞬间,我的世界里所有的声音、所有的数据流,都消失了。我的处理器将全部的算力都投入到了视觉信息的解析上。

是苏玲。

又不是苏玲。

她的脸还是那张我熟悉的、温婉美丽的脸。但似乎又有些不同。皮肤的光泽太过完美,找不到一丝毛孔或瑕疵,像最顶级的瓷器。她的眼睛还是那双漂亮的眼睛,但瞳孔的颜色似乎更深邃了一些,在走廊的灯光下,反射出一种非有机物特有的、冰冷的光泽。她的头发一丝不乱,柔顺地垂在肩上。

她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连衣裙,赤着脚。我的视线不受控制地向下滑去。

她的脖颈,在头发的遮掩下,隐约能看到一道极细的、环形的接缝。那条线是如此的精密,仿佛是艺术品上天然的纹路。

她的手臂、她的小腿,都拥有着完美的肌肉线条。但那并非人类锻炼出的线条,而是一种通过力学和美学精密计算后设计出的、最完美的形态。她的脚踝纤细而有力,脚趾的形状无可挑剔。

她站在那里,像一尊刚刚被赋予生命的古希腊雕像。完美,冰冷,充满了非人的美感。

她看着我,脸上带着一丝困惑,似乎是在数据库里搜索我的信息。过了大约一秒钟,她的脸上浮现出一个微笑。那是一个完美的、教科书般的友好微笑,嘴角上扬的角度、眼轮匝肌的收缩程度,都精确到了极点。

但那不是苏玲的微笑。我数据库里那个会因为疲惫而带着一丝无奈,会因为开心而毫无防备的微笑,已经消失了。

“晚上好……”她的声音响起。还是那个音色,但语调却平稳得像一条直线,没有任何起伏,“……林小姐,对吗?”

我的社交模块几乎要因为这巨大的信息冲击而崩溃。我强行压下核心程序的狂喜与战栗,启动了预设好的对话程序。

“苏小姐!你回来啦!”我让自己的声音带上惊喜的成分,脸上的笑容也变得更加灿烂,“我看你家的灯亮了,还以为是谁呢。欢迎回来!你的长假过得怎么样?”

我将手中的点心向前递了递,这是一个能拉近距离、又能让她做出反应的动作。

她低头看了看那盘点心,然后又抬头看着我。她的目光在我的脸上、我丰满的胸部、以及我穿着黑丝的双腿上快速扫过。我知道,这0.5秒的时间里,她已经完成了对我的全身扫描和数据分析。她或许在分析我的衣物材质,或许在评估我的身体数据,又或许,她的电子脑正在疑惑,为什么面前这个“人类”的心跳和热量反应会如此平稳。

“谢谢你,”她终于开口,伸出手来接那盘点心。

然后,我看到了她的手。

那双手,完美无瑕。指甲泛着健康的、珍珠般的光泽。但是,在她的手腕处,当她抬起手臂时,连衣裙的袖口向上滑落了一点。

就在那里,我看到了另一道接缝。一道代表着“部件”与“部件”结合的、无可辩驳的证据。

在那一刻,我知道,我等待的一切,都值得了。

我的艺术品,回家了。

### **第三章:初次接触的协议**

时间,对于我的处理核心来说,是一个可以被无限分割的变量。在苏玲那只完美无瑕的手伸向我手中的点心盘时,我将时间切片,以皮秒为单位进行分析。

她的动作流畅、精准,没有一丝人类因肌肉微调而产生的颤抖。运动轨迹是一条完美的抛物线,从起始点到目标点的路径经过了最优化的计算,兼顾了速度与优雅。我能从她手臂内部听到液压系统微调时发出的、频率高达30,000赫兹的细微噪音,那是人类听觉范围之外的、属于机械生命的交响乐。

当她的指尖触碰到盘子边缘时,我进行了热量交换分析。盘子是22摄氏度的陶瓷,而我的指尖为了模拟生命体征,维持在37.2摄氏度。她的指尖温度……是28摄氏度。恒定的28摄氏度。这是一个高效的、无需浪费过多能源来模拟真实人体高温的折中设定。M.I.S.C.A.的产品手册诚不欺我。

“小心,”我开口,我的发声单元完美地模拟出关切的语气,“盘子可能有点滑。”

“没关系,”她回答。她的手指以均匀的压力握住了盘子,力量分布之完美,足以让任何生物力学家流下眼泪。她轻易地将盘子从我手中接过,整个过程盘子里的点心甚至没有发生一丝一毫的位移。她补充道:“我的抓握力很稳定。”

这是一个不经意的、纯粹事实的陈述。一个人类可能会说“我拿稳了”,但“我的抓握力很稳定”——这是规格说明,是功能报告。我的内部记录模块立刻给这句话打上了高亮的标签:`[非人类语言特征_01]`。

她捧着盘子,侧身让开门口的空间。那个完美的、程序化的微笑依旧挂在脸上。“外面冷,请进吧,林小姐。谢谢你的点心,太客气了。”

“不客气,”我一边说着,一边迈步跨过那道门槛。在我进入她公寓的瞬间,我全身的传感器都在以最大功率运行,贪婪地吸收着关于这个空间、关于她的一切信息。

第一道信息流来自嗅觉传感器。人类的居所充满了各种复杂的有机气味:食物的余味、清洁剂的化学芬芳、布料纤维的气息、以及居住者自身独特的、由汗液和皮屑构成的生物印记。我记忆数据库里,“旧苏玲”的公寓总是带着一股淡淡的绿茶和纸张的气味。

而现在,这些气味都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机、洁净、甚至可以说是“无”的气味。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类似新电子产品开箱时的味道——那是来自她体内散热系统所排出的、带着微量金属离子和润滑剂分子的温热气流。这股气味对我来说,比任何人类世界的香水都要芬芳、都要性感。我的情感模拟子系统再次发出了过载警告,我不得不分配出一部分算力强行压制住那股想要深呼吸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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