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云，我觉得佩佩最近有点怪。”

“哪里怪？薛明又搞鬼了？”朱馨云立刻警觉。

“不，我仔细检查过，她身上……没有拉链。”魏江离的声音带着困惑，“不是那种直接的异常。就是……她不爱吃糖醋排骨了，走路姿势变得很稳，好像整个人的气质都变得很成熟。”

朱馨云皱起眉：“小孩子长大，有点变化不也正常吗？”

“但我就是感觉她变得完全不一样了！”魏江离语气激动起来，“我跟她聊起小时候的事，她经常支支吾吾的或者是岔开话题。看我的眼神……有时像在审视一件商品。”

她抓住好友的手，指尖冰凉：“我查过，没有拉链，应该不是薛明披着她的皮。可正因如此，我才更害怕——如果不是薛明，那她现在……到底是谁？”

朱馨云反手握住她，眼神锐利起来：“明白了。既然排除了薛明，那问题可能更麻烦。我们得好好查查这个‘妹妹’了。”

……

魏江离的手机屏幕亮起，是朱馨云发来的消息：

“江离，你真的要让那个薛明一起吗？”

她指尖微顿，回复得很快：“没办法，只有他的能力才能帮我们查清真相。”

收起手机，魏江离转向身旁的“魏秋兰”，语气如常般温柔：“佩佩，今天姐姐带你出去玩。”

二人刚拐进一条人迹罕至的小巷，魏江离就突然停下了脚步。前方，朱馨云从对面那一头走了出来，挡住了去路。几乎同时，薛明也出现在她们身后，堵住了退路。

“魏秋兰”脚步一顿，目光在三人之间流转，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委屈：“姐姐，薛明……你们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魏江离深吸一口气，率先发难：“佩佩，上周二下午，你说你去图书馆——是哪一家？和谁一起？”

“就是市图书馆呀，我一个人去的。”白思羽流畅地回答。

“不对，”朱馨云冷冷打断，“市图书馆那天电路检修，全天闭馆。我表哥就在那里工作。”

白思羽的笑容僵了一瞬，但迅速恢复：“啊，我记错了，可能是在学校图书室……”

“学校图书室的监控我查过了，”薛明的声音不高，却像冰锥直刺而来，“你根本没去过。”——他其实根本没看过监控，只是在虚张声势。

魏江离紧跟着抛出第二个问题：“我们十岁那年夏天，在海边，你因为什么哭了整整一个下午？”

白思羽的瞳孔微不可查地收缩了一下。“是……是我不小心受伤了……”她选择了一个看似合理的答案。

“我们从来没去过海边。”

——致命的错误。

白思羽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她知道，语言上的伪装已经彻底破产。

“你根本不是佩佩！”朱馨云厉声喝道，“你到底是谁？！”

就在这一瞬，薛明动了。

他一步跨到白思羽身边，趁她心神剧震、来不及反应的刹那，伸出了右手。

“看来，只能请你‘原形毕露’了。”

拉链声轻响，皮物应声而开。

在场所有人都看清了“魏秋兰”皮下的真相——只有薛明认得这张脸：正是绑架魏秋兰的幕后黑手之一，白思羽。

白思羽反应极快，立即变成一个轻薄的塑料袋，顺着微风就要飘走。

薛明眼疾手快，甩出第二条拉链——可这一次，拉链毫无反应。

因为白思羽变成的，是真正的塑料袋。

白思羽化作的塑料袋借着微风，在空中打了个旋，轻盈地翻过巷墙，消失在众人的视野里。薛明追了两步，只能不甘地看着她消失。

“让她跑了！”朱馨云懊恼地跺了跺脚。

薛明没有多做无谓的追击，他立刻转身，毫不犹豫地使用了第三条拉链——伴随着熟悉的声响，真正的魏秋兰出现在众人面前。她眼神先是茫然，随即被巨大的恐惧和委屈淹没，“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扑进魏江离的怀里。

“姐姐！我好害怕……那个坏女人……她控制了我的身体，我什么都做不了……”魏秋兰抽噎着，断断续续地诉说着被囚禁在自身意识深处的恐怖经历。

魏江离紧紧抱住失而复得的妹妹，心疼地安抚着，同时看向薛明：“现在怎么办？”

薛明冷静地分析：“她刚才仓促逃跑，又是变成那种没重量的东西，凭借风力移动，速度不会太快，而且必然会留下‘味道’。”他看向还在抽泣的魏秋兰。魏江离看到薛明的反应，会意：“佩佩，需要你的能力来帮忙了。”

魏秋兰用力擦了擦眼泪，努力平复呼吸，点了点头。她集中精神，双眸中闪过一丝微光，眼前的世界瞬间被无数交织的、常人无法看见的“气味轨迹”所覆盖。她仔细分辨着，很快指向一个方向：“那边！有一种很特别的‘墨水和羽毛’的味道，很新，就是刚才留下的！”

事不宜迟，几人立刻循着魏秋兰指引的方向追去。那独特的气味轨迹穿过几条街道，最终指向了一栋颇为宏伟的建筑——市图书馆。

站在图书馆大门前，魏秋兰肯定地说：“味道进去了，她就在里面！”

朱馨云一马当先：“那快进去把她揪出来！”

薛明反对：“里面结构复杂，藏书众多，非常适合隐藏和变身。我们分头找，保持通讯。朱馨云，你在门口堵着她，防止她再次溜走。魏江离，你跟我一组，随时读取关键物品的记忆。魏秋兰，你用气味定位她，靠你了。”

魏江离点头，深吸一口气，与薛明交换了一个眼神。暂时的联盟因共同的目标而变得稳固，四人迅速行动，悄无声息地潜入了这座弥漫着书墨香气的巨大建筑中。

“那个书架后面！”魏秋兰压低声音，指尖紧紧指向不远处一排密集的书架。

三人屏息凝神，正要靠近，几本厚重的书籍猛地从书架后方被抛出，直朝她们飞来！魏江离反应极快，一把将妹妹护在身后，用手臂挡住了飞来的书册。

就在这阵短暂的混乱中，薛明已悄无声息地绕至书架另一侧。白思羽刚掷出书本，正要转移藏身之处，却冷不防被从后方接近的薛明一手按住——他掌心银光一闪，拉链已贴上她的后颈。

“可恶啊……”白思羽只来得及回过头，不甘地瞪了他一眼，话音未落，整个人已迅速软化、收缩，转眼间化作一张带着拉链的皮物，软软落在地上。

此时，魏江离拉着妹妹快步绕了过来，正好看见薛明弯腰拾起那张仍带余温的皮。

“结…结束了？”魏秋兰小声问，仍有些惊魂未定。

“嗯，结束了。”薛明将皮物轻轻抖了抖，确认没有损坏。

魏江离看着那张曾经属于“白思羽”的皮，神色复杂：“之后……你打算怎么处理她？”

“暂时由我保管吧。”薛明将皮物仔细折叠起来，却在动作间微微蹙眉。他清楚地记得，在将她皮化前的瞬间，她身上明明还穿着那件浅灰连衣裙，可此刻握在手中的皮物却光滑完整，不见半点衣物的痕迹。

——衣服去哪了？薛明不解。

但此时也不是深究这个的时候。

一个更现实的问题摆在面前：这张皮物该放在哪里？这样一个“东西”，绝不能暴露在外面给人看见。可他没带包，身上也没有足够大的口袋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藏起它。

薛明目光转向魏江离：“这样吧，我直接‘穿上’她最稳妥。你们去把朱馨云找过来汇合。等我这边处理好，我们就去把监控记录删掉。”

说完，他不动声色地将那张温软的皮物往自己上衣里一塞，快步走向附近的卫生间。进入隔间，锁好门，他才将皮物重新取出。

然而，薛明并没有如他所说的那样将其穿上，反而把手放上拉链，把它收回。

皮物迅速充盈、伸展，白思羽本体重现，跌坐在冰凉的瓷砖地上，薛明把她摇醒。白思羽眼神先是茫然，随即被愤怒和警惕取代。她刚要动作，薛明已经上前一步，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阻止了她可能发出的任何呼喊。

“嘘，”薛明的声音压得极低，“你知道我的能力是什么，我想什么时候把你给穿上，就什么时候穿上。我现在还不想那么简单把你变成皮，有的东西我想听你亲口说。”

为了展示自己的诚意，薛明招出两条拉链放在手上——已经有一条贴在拥有交换能力的林星瑶的皮物上了，所以他现在能用的拉链只有两条。薛明试着在手里再招一条拉链，但第三条拉链一出现，他手上的第一条拉链就会马上消失。

“你看，我现在只能使用两条拉链，现在我把它放在地上，愿意好好谈谈了吗？”

白思羽沉默着，一句话也没说。

“第一，你是怎么做到完美掌控魏秋兰的身体的，这是你能力的一部分吗？”

白思羽喘了口气，冷笑：“那可多亏了你啊，我的能力是变成各种物品，在那次你们一起去救魏秋兰的时候，我进了她的皮里面，就一直用着她的身体到现在。”

薛明明白了，正如之前从守卫的记忆那里看到的那样，白思羽可以切换自己生物和死物的状态，只要抓好时机，就可以在取下拉链后仍然把皮物给穿上。这意味着她的能力拥有着无法想象的潜力。

“第二，”他继续问道，“刚才把你皮化时，你身上的衣服去哪了？我清楚地记得你有穿衣服，但变成皮物就没了。”

“那衣服……本来就是‘我’的一部分。”

“什么？”

“我用能力，将身体表层的一部分皮肤和组织，‘拟态’成了那套裙子的形态。所以当你把我整个‘皮化’时，我的能力失效了。这样变的衣服什么都好，就是不能脱下来。”说着，她给自己裸着的身体又变了一套裙子，还用手拉了一下腿上的白丝，白丝像粘在她的皮肤上一样，表现出明显的黏性。

“看来，我确实小看你了。你的能力，比我想象的更有‘价值’。”

“你要做什么？！”

片刻后，“白思羽”从厕所里走出来，走向朱馨云和魏江离她们。

“行了，去删监控吧。”朱馨云率先发话。

走到监控室门口，四人发现监控室门居然没关，魏江离走过去把门推开，发现里面也没有一个人。

白思羽一步上前：“那正好，省的麻烦。”说完开始找监控录像，魏江离上去一起帮忙看。

刚刚删监控没一会，魏秋兰突然叫起来：“馨云姐怎么不见了！”

两人回头，本来应该是最后一个进监控室的朱馨云此时却突然消失了，只有门仍然敞开着。魏江离暗叫不好，转头对秋兰说：“佩佩你先待监控室里，我出去看看。”说罢就冲了出去。

白思羽看着着急出去的魏江离，脸上浮现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时间回到之前……

“你很想要魏秋兰的身份吧？每次你们绑到一个人之后，特别是少女，你都会要求和她们独处一段时间，对吧？”

“是又怎么样？”

“我可以帮你——你凭什么帮我——你想这么说是吧？实话告诉你，你的能力如果和我的一起，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而且，我也需要一个盟友。”

“条件。”

“你用着秋兰的身体，我还帮你拿到秋兰的记忆。你作为我的内应，帮我盯好魏江离和朱馨云。这是你唯一的机会，好好考虑一下。”

白思羽稍微沉思了一会。

“成交！”

“你放心，肯定不会亏待你的。”

“切……”

……

就这样，白思羽假装穿着自己皮物的薛明，制造机会让薛明进行逐个击破。

“搞定了。”穿着朱馨云皮物的薛明把魏江离的皮物和衣服往地上一丢，然后开始脱身上的皮。

“你快点吧，她劲还不小。”白思羽一手捂住魏秋兰的嘴，一只手紧紧搂着魏秋兰。

薛明把脱下的朱馨云的皮物上的拉链取下，贴到了魏秋兰的身上。

白思羽见魏秋兰完全变成皮物后，终于松开了手。她撇了一眼薛明，然后马上挪开了视线：“赶紧把你那衣服穿上，啧！”

“你把魏江离穿上，然后对魏秋兰使用魏江离的能力就行了。”薛明转过身穿起了衣服。

等到白思羽读取完魏秋兰的记忆，然后把魏江离脱下来后，薛明赶快把魏江离身上拉链取下，又贴给朱馨云，防止她提早醒过来。

“只有五天的，够吗？”

“放心，五天够完美模仿她了，而且还有我兜底呢。好了，该你上了，把那个演示给我看看。”

白思羽随便变了本书钻进了魏秋兰的皮里，薛明把拉链取下，皮内白思羽及时的解除了变身，就这样，白思羽的意识与形态，再一次完美地、彻底地融入了魏秋兰的身体之中。

她睁开了眼，活动了一下手指，感受着这与众不同的、充满青春活力的身体，嘴角难以抑制地上扬。

“行了，接下来，收个尾就好了。”

薛明把朱馨云身上的拉链取下，再把两人叫醒，两个人一脸懵，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薛明：“白思羽还有后手，她的手下把你们抓住了，要求用白思羽换你们。没办法，只能把她交出去救你们回来了。”

魏秋兰——此时的内在是白思羽了——立刻点头附和，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后怕：“是啊姐姐，刚才吓死我了……”

魏江离看着“妹妹”和薛明，又看了看一旁同样困惑的朱馨云，虽然觉得事有蹊跷，但眼下这看似合理的解释，让她压下了心中的疑虑。

“没办法，事情也只能这样先告一段落了。”薛明语气“惋惜”地总结道。

四人最终删除了监控记录，悻悻离开了图书馆。

表面上看，风波暂时平息。但薛明的内心却远非表面那般平静，他暗自欣喜：得到了白思羽这个能力特殊的盟友，她潜伏在魏江离身边，已经成为他手中一张极具价值的暗牌。只不过，这背后的代价，也需要他来承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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