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长-

　　那之后过去了快7年的时间，之后被送入森林里的孩子，无一例外全都没能活下来，她们目睹了太多次不该有的死亡。后来，以某一个时点为契机，最后一个被送进森林里的孩子被人封为圣女，人们不再送女孩进入这片森林。

　　疫病的势头没有那么猛了，镇子上也恢复了些生机。

　　Doloris亲手洒下了种子，在树下种了一片花海，她比自己的老师来这里的次数要多上不少，一边照顾这些花草，一边替那些死掉的可怜孩子祈祷。Oblivionis说，魔女的身体最多成长到20岁，之后便不再发育，她还有5年不到的时间用来成长。

　　她现在的身高比Oblivionis大人还要更高一些，老师在日常生活中使用的魔法，她也已经可以熟练应用。正如当初魔女赐予她姓名时所说的那样，她逐渐忘记了来到这片森林之前曾经发生的事情，对过往不再过多的依恋，逐渐成长起来的魔法，但她依然不觉得自己是一名独当一面的魔女。

　　比起Oblivionis对很多事情的淡然与释怀，她放不下的事情有太多，比如面前的这片花海，比如最近一直困扰她的某种感觉。

　　这片森林里的正中央，被魔法的结界所包裹着的巨大湖面，那里是Oblivionis沐浴享乐的地方，Doloris觉察到了空间的晃动，她现在已经能够通过魔力的流向感受到老师的所在。

　　偏偏是这个时候啊——

　　她有些为难地闭上眼睛，从地面上拿起从镇子上买的香辛料与草药的牛皮纸袋子，吐出一口混浊的呼吸，朝着湖水的方向走去。

　　对于Doloris的接近，Oblivionis没有拒绝，她将空间打开一道缝隙让对方进入，Doloris能够感觉老师庞大的魔力将她的身体包裹着，传过厚重的屏障，便是一片如同世外桃源的净土。

　　Oblivionis背对着她浸没在水面下，蓝色的长发被打湿，洁白光滑的肌肤有一部分裸露在空气中，透过透亮的水，她能够看到优美的身体曲线和完美的肌肤。Doloris不自觉地别过了视线。

　　“Doloris？今天来得比平时要稍迟些呢，路上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Oblivionis转过头来，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被水汽打湿的之后的面容更加柔和，停滞的时间将老师千百年的岁月刻画成一张稚气未脱的脸，甜美的声音一声又一声地敲在心脏最柔软的地方。

　　Doloris的腿有些发软。

　　“嗯，今天……去了大树前，花了一些时间。”

　　“啊~你又去祈祷了吗？不过也多亏了你经常去，那些花草被你照顾得很好呢。”

　　“那片土地很富饶，花草之所以长得好，是多亏了Oblivionis大人用魔力照料的这片森林。”

　　“不要否定自己的价值，这是你的坏习惯哦。”

　　“……是。”

　　“好啦，别那么紧张，我并没有责备你的意思。”

　　“嗯，我明白。”Doloris犹豫了一下，问道，“Oblivionis大人还需要再洗一会吗？”

　　“唔，说得也是……今天天气很好，忍不住想多在这里待一会，机会难得，Doloris也一起如何？”

　　心脏停了一拍。

　　“……我，我就不用了，如果Oblivionis大人还不急着回去的话，我先回去准备晚饭了。”Doloris有些僵硬地回应道，Oblivionis不好强人所难，只能作罢。

　　“嗯，也好，别让自己太紧绷喔。”

　　“没事，倒不如说能够为Oblivionis大人做些什么，我很幸福……”

　　“突然怎么了？不过，Doloris这么有干劲的话，看来今天能吃到丰盛的晚饭了。”

　　“不要给我施加压力啦……真是的。”

　　“呵，真的没关系吗？如果有什么在意的事情的话，要跟我说哦。”

　　“嗯，我会的。”

　　Doloris抱着买好东西转过身，Oblivionis目送着对方离开，低下头若有所思，水滴顺着她额前的发梢滴落。

　　她觉察到了Doloris最近一直有意回避着这些日常的接触，魔女将身体泡在湖水中，吐了一口气，她还是有些无法理解人类的感情，但她并不觉得这些感情是麻烦的事情，反而有些乐在其中。

　　因为那是她已经遗忘的情感，庞大而又炙热的，仿佛能将人融化的——

　　Doloris的确有无法对老师坦白的事情。

　　那些在无数个夜晚攀上她身体的，躁动难耐的感觉，而这一切的开始，是一场难以言说的梦境。

　　梦里的老师格外勾人，她笑着拉着她的手游走在光滑的肌肤，引导着她的手扫过身体的各处，蓝色的魔力附着在指尖上，所有被抚摸的地方全都传来触电般的酥麻感，Oblivionis的眼睛是清澈且透亮的。

　　她们在洋馆后院的花园里接吻，Doloris往日悉心照料的花朵成为了缓冲物，自己的老师躺在上面，领口大开，金色的眼眸里染上了迷离的色彩，在接吻与触碰中，用海水将世界吞没。

　　金色的束缚魔法将她的手扎起，Oblivionis从下摆开始入侵，而这场入侵的开场，总是一个绵长且温柔的吻。

　　她是如此渴望着老师的抚摸与慰藉。

　　走在归途的Doloris有些苦恼地闭上眼睛，只是回忆梦境的内容就足以让她燥热得难以忍耐，被压抑在心底的冲动和欲望已经影响到她日常的工作，之前都是用意志强撑着尽可能地不去想这些事，但最近却愈发地困难。

　　这份躁动已经强烈到让她无法忽视，于是她决定今晚自己试着解决这个难题。

　　果然还是好羞耻啊，Doloris的耳垂传来阵阵热意，自己竟然会对朝夕相处的老师产生这样冒犯的想法。

　　Oblivionis的身体再次出现在她的脑海里，她用力地甩了甩头，将这些想法从脑内抽离。

　　在想什么呢！

　　她用手拉紧了衣领，轻微的窒息感让她的神经绷紧了一些，也更加清醒了。

　　之所以有这样的想法……是因为，我是魔女吗？

　　Doloris有些不安，她将手背贴在嘴巴上，慢慢地闭上眼。

　　那份躁动依然无法遏制。

　　-入夜-

　　Doloris将餐具和餐桌收拾整齐，已经是晚上10点左右，魔女大人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这个时间应该已经睡下了。她将桌上的鲜花换成最新的，松了松领口。

　　好热。

　　铺天盖地的眩晕感撩拨着她的神经，她需要扶着桌面才能勉强站住。

　　Doloris知道自己的状态很不好，为了不让Oblivionis觉察到自己的异样，她努力遮掩着身体的不适，可是这也已经是极限了。

　　自己是得了什么病吗？浑身的神经都在燃烧，不算痛，但却燥热难耐。

　　「魔女的感官很敏感。」

　　她回想起老师曾经对她说过的话，如果说这也是成为魔女的副作用的话，可为什么过去这么久才开始显现。

　　她扶着墙，踉踉跄跄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她将衣物脱下，这身衣物是魔女大人送给她的，她一直都很珍视，但今晚她没有余力将它们叠整齐放在床头，只是随手搭在椅背上，只穿着一件贴身的薄内衣，重重地摔进柔软的床铺里。

　　她试着摩擦着胸前的凸起，这样做会让那些撩拨神经的燥热变成一种难以言喻的舒适，即使她已经忘记了那个小镇上发生的大多事，她也依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晃动的身体，愉悦的吐息，在苦难遍地而又如此荒谬的年代，这是为数不多的欢愉。

　　“……Oblivionis大人。”

　　她的手从下摆里探入，用指尖勾起有点发硬的地方，将头埋进枕头，只是这样还不够，欲望得不到满足之前，她伸手揉捏摩挲着胸前的柔软，将所有吐息都含在嘴里，难以分辨是快感还是欲望，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然后她将手伸向了被两层薄布料包裹着的下面。

　　“……呜。”

　　她的脑海里全都是Oblivionis，如果安抚燥热的手是Oblivionis大人的话……如果，能和Oblivionis大人……

　　她并不知道该如何安抚这份躁动，只能有些徒劳地用触碰来缓解燥热。

　　直到——有人带着轻柔地触碰接近，鼻腔里传来淡淡的清香，发梢扫过她的脖颈，一双带着凉意的手抚上她的手背。

　　“Doloris。”

　　魔女轻轻地呼唤着她的名字。

　　她只觉得嗡的一声，大脑一片空白。

　　“Oblivi……”她急忙转过身，可在她开口前，炽热便堵住了她的言语，一下，两下，魔女的气息在她的口腔里稍微停留了些，在和她的气息混合之前，又会有新的气息送入。

　　断断续续，若即若离。就这样，她们交换了好几个吻。

　　Doloris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的鼻子很酸，Oblivionis笑了笑，在下一次接吻之前停了下来。

　　“原来这就是你回避我的原因。”她们的距离近到说话的时候能够感觉到空气的颤抖。

　　“我……”

　　“或许是我对时间的感知没有那么鲜明了，你成长的速度比我预想地还要快一点。”

　　“……抱歉。”

　　“为什么要道歉？”

　　“……”

　　“啊……我知道了，是因为你对我，有了不一样的想法，对不对。”Oblivionis将距离稍微拉远了一些，她清楚地看到了Doloris眼底的无措与恐惧，但更深的是欲望与渴求，Oblivionis喜欢这双眼睛，也喜欢这种深埋其中的热烈情感。

　　“……”

　　“我现在正在做Doloris渴望的事情，不是吗？为什么还要露出这种表情。”

　　“……因为，不可以，这种事情是不会被允许的。”

　　“为什么？”Oblivionis替她拨开额前的碎发，语调温柔，她循循善诱地问，她想知道Doloris内心的想法。

　　“我不可以从Oblivionis大人这里寻求欢愉，我们之间的身份并不对等……”

　　“那你要一直这样忍耐下去吗？”

　　“我可以自己解决……”

　　“你知道该怎么做吗？从来没有人教给你这些事吧？靠你不得要领的触碰又能缓解多少呢？”

　　“我……”

　　“Doloris……魔女是忠诚自己欲望的存在，想要得到的东西，深不见底的欲望，这些是构成魔女的基本要素，想要的东西就要得到，这也是魔女的信条。告诉我，Doloris，你现在想要什么？”

　　“……我……想要……Oblivionis大人……”

　　“可以哦。我会满足你的欲望，至于代价……”

　　Oblivionis触碰到了最隐秘的地方，手指轻轻地按压着，快感如同翻滚而来的浪潮，瞬间淹没了她的精神，她蜷缩在Oblivionis的怀里，泪眼汪汪地看着对方。

　　“唔……嗯……”她攥住了Oblivionis的衣摆，却又怕留下褶皱而卸了些力气，“不可以……明明不可以的。”

　　Oblivionis的眼睛里也有了动容，她低下头亲吻着对方的眼睑，“没关系，别害怕。”

　　Oblivionis轻轻按压着那颗小小的花蕊，慢慢地试探，那里已经很湿润了，Oblivionis的指尖上挂上了粘稠的液体，她用指腹摩挲着，Doloris强忍着的喘息被她含在嘴里，变成一次次的痉挛，她小心地压抑着自己的欲望，却在密集又精巧的攻势下很快败下阵来。

　　巨大的浪潮奔涌而至。

　　Doloris的身体剧烈的颤抖着，Oblivionis揽着她的身体，感受着这份最原始的欲望。

　　两个人都卸了些力气，Doloris将头埋进魔女的宽大的衣服里，半天没出声。

　　“Doloris？”Oblivionis等了一会才偏过头，像是拽猫猫的后颈那样，把对方从自己的怀里揪出来，满脸泪水的Doloris还在强忍着泪水啜泣着，让人觉得有些可爱又有些可怜。

　　“怎么好像我在欺负你一样……如果Doloris不喜欢的话——”

　　“没有不喜欢……！”被拽住后颈小动物连忙反驳着，脸颊上还挂着泪痕，“但是……很难为情。”

　　“Doloris……是因为不习惯让别人接触自己吗？”

　　“嗯……不是……只是一想到是Oblivionis大人，浑身就会像是烧起来一样，变得很奇怪。平时也是……只要一想到Oblivionis大人的事情，我就没有办法克制自己内心的这份欲望。”

　　“既然这样的话，面对自己的欲望不好吗？”

　　“可这会给Oblivionis大人添麻烦吧，被我这种人喜欢什么的……”

　　“Doloris。”Oblivionis侧过头，将嘴巴凑到对方的鼻息前，轻轻地咬着那些含着热意的字，“你可以——试着触碰我。”

　　“欸……？”

　　“你可以，对我做刚才我对你做的那些。”

　　最甜蜜的引诱，最深的欲望，可如果迈过那条线的话……

　　-老师-

　　Oblivionis大人很厉害。

　　在Doloris的眼里，自己的老师是无所不能的，她掌握着上千种的魔法，Doloris知道，那些看似轻松的小魔法背后隐藏的岁月，是她耗费千年也无法企及的高度。

　　但或许说无所不能有一点不恰当，她并没有世人眼中的魔女那样伟大，寄托在她身上的情感沉重又一厢情愿，但即使是这样，她仍在做着自己的努力与抗争。

　　她想要救下被送进森林的少女们的性命，却又不像人们口中传颂着的救世的伟业那般，Doloris看得到魔女的疲惫与无力。

　　那位魔女大人总是说，自己与人类世界背离太久了，有太多无法理解的感情和思绪，但在Doloris眼中，她比任何人都更加珍视爱的分量。

　　她不会对逝者慈悲，但会拼尽全力向每一个坠落悬崖的人伸出手。

　　可就是这样的魔女，成为自己老师的魔女，伟大而又高贵的老师。

　　“……”

　　此时此刻，正因为自己的触碰而产生反应，她轻轻笑着，交换着一个又一个的吻。她的掌心覆在柔软的地方，她虔诚地吻着对方的每一寸皮肤，Oblivionis的目光迷离而又柔软，每一声轻微的呻吟都带着很重的气音，她呼唤着Doloris的名字。

　　她的脑海里浮现出渎神的想法。一遍忏悔着自己的罪过，一边做着玷污神明的行径。可是……身体不会骗人，顺着神经一直传递到指尖的快感也不会。

　　Oblivionis的身体对她的每一次青涩而又不得要领的触碰都会产生反应，这让她感到兴奋与愉悦，在加快的节奏中，Oblivionis揽着她的脖子，颤抖着和她接吻，没有泪水，也没有羞涩，她笑着喘息，面色潮红，放松地长舒一口气。

　　“……嗯。”

　　看着有些不知所措的Doloris，她有些无奈地张开手臂，放松地躺在原本属于Doloris的枕头上，将跪在床上的Doloris揽入怀里。

　　“好啦，别这么紧张，我们刚才经历的事情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你慢慢也会习惯的。”

　　“Oblivionis大人之前也和什么人……这样过吗？”Doloris下意识地问，她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的失言，却在道歉之前，被人用吻堵上了嘴。

　　“我不知道，以前的很多事情，我都记不清了。”一个吻过后，Oblivionis给了她一个模糊的答案。

　　“那Oblivionis大人有一天，也会忘记我们曾经……”

　　“是啊。”Oblivionis饶有兴趣地看着Doloris逐渐黯淡下去的眼睛，她贴着对方的额头，揉了揉对方的头发，“所以……为了不让我忘记，Doloris要留下足够多的回忆的才行呢。”

　　“……”

　　有什么滚烫的东西打湿了Oblivionis的脸颊，她将对方抱得更紧了些。

　　Doloris哭了一会又问。

　　“那……可不可以……再来一次。”Doloris小声地问道。

　　“……”

　　魔女是忠诚于自己欲望的存在。

　　Oblivionis如是说。

　　-追忆-

　　“呃……腰好痛。”时间已经到了正午，阳光透过树荫洒落一地，Oblivionis才慢悠悠地从洋馆里出来。

　　“啊，Oblivionis大人，您起来了！”比正午的太阳更耀眼的脸明晃晃地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早上好……Doloris。”

　　“早上好！您在这里稍坐一下，我去沏红茶，啊说起来，今天我去镇上的时候发现了不错的东西，Oblivionis大人要不要尝一点？”

　　“你已经去过镇子上了啊，明明昨晚刚经历过那些事……你的身体没关系吗？”

　　“嗯？为什么这么问？被Oblivionis大人爱着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呀。”

　　好，好耀眼——

　　Oblivionis在心底里闭上了眼睛。

　　“呃……没什么，说说你买的东西吧。”

　　Doloris点了点头，取出一个装着灰色粉末的包裹。

　　“嗯，卖给我的商贩说这叫咖啡……据说是从很远的地方送到这里来的。”

　　魔女尝了一口对方推荐的崭新饮料，眉头紧锁。

　　“果然还是不太习惯吗？”

　　“……红茶会更合口味一些。”

　　“欸，这样嘛。”Doloris接过对方的杯子喝了一口，“我还蛮喜欢这个味道的，而且喝了之后会打起精神来。”

　　“是吗……不知道这里面掺杂了什么成分，对身体有没有伤害，吃过午饭时候我去简单调查一下。”

　　“啊，我也可以去吗？”

　　“……”

　　Oblivionis有些无奈，打起精神固然是好事，但她这位徒弟的精神似乎有点太好了。她点了点头，有些败下阵来。

　　穿过长长的走廊，洋馆尽头的房间是魔女用来炼制药剂的地方，咖啡比她们想得要柔和得多，对人体的伤害也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计，但提神的效果却是实打实的。Doloris露出了欣喜的神情，看来她的确格外中意这个饮料。

　　房间对面是一间连通的巨大房间，Doloris没有进去过，却有些好奇。

　　“说起来，Oblivionis大人，那个房间是……？”

　　“啊……之前为了打发时间，用魔法打造的房间，里面有一座管风琴，Doloris还没有进去过吧。”

　　“管风琴！可以进去看看吗？”

　　“嗯，当然可以。”

　　Oblivionis带着笑意点了点头，Doloris便开心地推开对面的门，管风琴填满了房间尽头的墙体，这座跨越时间的巨物在Oblivionis记忆的尽头之前就已经出现在这里了，对于琴本身，她有一种说不清的熟悉感。

　　“好厉害——这么大的琴，Oblivionis大人一个人弹吗？”

　　说实话，这件事她也有些记不太清了。更早的时候，或许曾经有什么人和她一起弹奏过，不然她的心里也不会有如此多的怀念。

　　女人的笑容出现在她的脑海里，多半是她的母亲。

　　“嗯，用魔法演奏自不必说，当然直接用手弹奏也可以，要听听看吗？”

　　“可以吗？”

　　“当然。”

　　Oblivionis坐在巨大的管风琴面前，用魔法抚去上面的灰尘，整个空间被魔力所包裹，散发出淡淡的蓝色光芒。

　　在这份光芒中，Oblivionis的指尖触碰到了琴键，一首悠扬的乐声在空间里回响，那是一首追忆的歌，如泣如诉，悠扬婉转，却在管风琴庞大的气势里少了几分悲切，好似赞美命运，又像是诉说孤独。

　　Doloris听得有些入迷。

　　一曲结束，Oblivionis坐在琴凳上，侧过身朝着她笑着，她的面庞沐浴在光芒里，眼睛里含着深情的爱，她朝着Doloris招手，示意对方也坐过来。

　　像每一次教授魔法那样，Oblivionis耐心地讲解着乐声的原理，告诉她演奏的方法，Doloris没有听进去太多，她只是觉得沐浴在光芒下的老师，美得不像是真实存在于这世间的东西。

　　她知道自己不是一名好学生，因为在老师为她讲解知识的时候，她的脑子里只Oblivionis大人很美这一个念头。

　　“有认真地在听吗？Doloris……”

　　“嗯……没有，Oblivionis大人。”

　　“最近你真是越来越得寸进尺了呢。”

　　“……”

　　Doloris凑近去看Oblivionis眼底的情绪，魔女大人便闭上了眼睛，等待着一个吻落下。

　　-崩塌-

　　Oblivionis最近总是在做梦。

　　或许是与人的交往为她带来了新的刺激，在遇见Doloris之后，她梦到了一些有关过去的事情，但那些记忆非常模糊，破碎，即使试图从中寻找完整的片段，也往往只不过是一场徒劳。

　　但她还记得那场盛大的祭典，魔女们在巨大的城堡里欢笑，推杯换盏，觥筹交错，摇曳的火光映照出魔女脸上的笑意，幸福的气息弥漫在整个空间里。

　　乐声成了衬托欢愉的催化剂，在人们的笑声中，随着风飘向很远的地方。

　　只是坐在琴凳上的人，并不是自己，她记不清那个人的容貌了，但她知道，那是对她很重要的人。

　　“母亲大人……？”

　　Oblivionis在梦中呢喃着，Doloris的琴声也恰好告一段落。她用魔法生成了一条毛毯，慢慢降落在靠着椅背睡着的Oblivionis身上。

　　“在做什么梦呢，Oblivionis大人……如果可以的话，真希望……我也能出现在你的梦里啊。”Doloris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果然还是有些自我意识过剩了吗……哈哈……不过，如果能找回过去的记忆的话，对于Oblivionis大人来说，一定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吧，如果我能帮到她就好了。

　　异变总是在瞬间发生。

　　喉咙传来的不适感让她下意识地捂住嘴巴，在一阵剧烈的咳嗽声过后，她感觉有什么炙热滚烫的液体从她的喉咙里流出，她摊开掌心，上面鲜红一片。

　　她有些慌神，想要掩盖伤痛的本能让她不自觉地看向Oblivionis所在的地方。

　　幸好，Oblivionis还没有醒过来。

　　她用魔法将自己收拾好，高明地抹掉了一切痛苦的痕迹。急促的呼吸慢慢缓解，疼痛也有所缓和，她重新坐了下来。

　　Doloris将魔法凝聚在指尖上，重新将谱面拨回第一页，琴声再次回响在整个空间。

　　她并没有觉察到来自Oblivionis的那道视线。

　　乐园开始崩塌的前奏，通往终末的倒计时，已经悄然开始。

　　该用什么办法将一场不愿醒来的梦境延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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