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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VER REQUIEMZ(ノイユヒ番外)愿你能踏入那条正确的道路,第2小节

小说:OVER REQUIEMZ 2025-12-02 16:31 5hhhhh 9540 ℃

从前就是这样......

无论做什么,最终总会滑向错误的一边。

劝架,反被指责偏袒;制止偷窃,却被投诉暴力执法。就连最基本的新人训练,明明是双方都有来有往的切磋,传出去,就成了他仗着体格优势单方面欺凌弱小。

在骑士团的岁月里,那些尖锐、如同芒刺扎在脊背上的窃笑从未间断。“果然是一条杂种野狗”——类似的话语,在最初的日子中,几乎每天都会“不经意地”钻入耳膜。

……还有更遥远,童年时的……

不。

甩甩头,蓬松的卷发随动作划过脸颊。

……算了。

那些……属于“生者”的记忆。

全都……已经无所谓了。

……

自本体死亡、被吞噬,这具由藤蔓与根系缠绕填充的躯壳逐渐成型,尽管继承了“Noil”的一切,却仿佛陷入某种永恒的凝滞。风依旧轻盈,越过高墙,可他再也无法感受随之流动的自由。季节被固化,时间是黏稠的树脂,将其封印在空壳的琥珀之中。

目前为止,有多少次日升月落,从这冰冷的躯体外滑过了呢?

今日亦是万里无云,日光慷慨。他漫无目地,行走在王城宽阔的道路上,影子被拉得细长变形。卫兵们踏着与生前无异的整齐步伐巡逻,金属靴底敲击石砖,发出规律而冰冷的回响。似乎……连他自己的脚步声,也要彻底融入这片死寂的韵律……

为什么……还拥有如此清晰、堪称苦痛的自我意识?

他不是学者,没有Claude那样缜密的思维,也不像Kaize大人博览群书。想不明白这些关于存在与本质的复杂逻辑,或许是理所当然吧。

目光掠过道旁,一丛丛妖异繁茂的花,正不知疲倦地缠绕、覆盖那些早已看不清原貌的雕像。

……不过,大概就连Claude,也未必真能想清楚。这些由植物模拟出的、承载着所有记忆与执念的容器,究竟算是什么?

……

……但......

……怎样都好了。

停下脚步,低头,凝视自己的双手。

缓缓握紧。

指关节处传来细微的、植物纤维相互摩擦挤压的窸窣声。

这是如今唯一能证明“活动”的声响。

无论如何,他已存在于此。

继承所有记忆、所有性格,也许可以说就是本人……但那些鲜活的过往,早已连同温暖的血肉,被那株植物消化得一干二净。

不再有过去。

也……绝不会有什么未来。

……

思维要在澄澈的日光中融化、弥散......

然而,视线角落,一个黑影不自然地闪动了一下。

……是Yuhiru……

她似乎非常不走运,撞见了他,正利用建筑的阴影仓惶躲藏,动作僵硬得可怜。

……真意外,会在今天、此时此地见到她。

明明……前夜才被Claude和Kaize大人“关照”过。按理说,连保持清醒都极为艰难。

但……也是。记忆中的Yuhiru,顽强到令人印象深刻。

那么……要装作没看见吗?反正,她肯定无法真正逃离。

脚步维持平常的节奏,未露半分异样。

……

可是......

一股难以言喻、冰冷的滞涩感,缓缓缠绕住了植物构成的“心脏”区域——尽管那里早已不再搏动。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前夜隐约听到的、细碎的啜泣。

这是一种……为什么?

尚未厘清“情绪”的源头,身体率先行动。遵循记忆深处的烙印,他蓦然转身,露出一个爽朗干净的笑容。

“哎呀,Yuhiru,又见面了呢”。

阴影中的人类猛地一颤,像被恶兽利齿钉住后腿的兔子,愕然回头。那双黑色的眼瞳里,此刻盛满了近乎溢出的恐惧,以及……深可见骨的疲惫。

……啊……

……在害怕。

也是。毕竟,对她做了那些不可饶恕的事。被畏惧,被憎恶,都是理所应当。

该……感到愧疚吗?

仔细“感受”着胸腔内那片空无。

什么也没有。

除了冰冷的寂滅。没有心跳,没有温度,连那些构成情感的复杂化学信号都已消失。植物组成的大脑空空荡荡,只剩下庞大的记忆库在无声运转。

看吧。

一切……都消失了。已经,什么都不剩了。

然而......

在思维固定之前,在那些复杂的逻辑明晰之前,他的脚和手,却自顾自地动了。

动作称得上……轻柔。

顺应记忆中重复过无数次的模样,伸出手,轻轻揉了揉那因极致恐惧与绝望而僵住的头顶。柔软的发丝穿过皮革手套的缝隙,带来微弱而熟悉的摩擦感。

这触感……

随即,看到Yuhiru缩紧肩膀,深深低下头,一段压抑的沉默后,几颗温暖的水珠无声砸落在地,迅速洇成斑点。

“……又哭了啊。”他听见自己的声音,依旧维持开朗的语调,尾音却有些发涩,“怎么每次遇见你,你都在哭呢?”

话一脱口,便意识到不妥。这句无心之言,显然会撬开她那些尚未结痂的惨痛回忆。

看到她咬住了下唇,几乎要出血。

“……啊,抱歉。”从善如流,道歉,“我说错话了。”

那双湿润的黑眼睛抬起,警惕地望向他,大概是在竭力判断自己下一秒的举动。是会继续这“伪善”的安抚,还是会猛地扼住她的咽喉,将其拖回地狱。

一个念头,突兀地自空寂的脑海浮现。

“要不……”歪歪头,让笑容显得更无害,“我陪你走走?”

……

虽然是一个问句。

但Noil的手,极其自然地滑落,握住了Yuhiru的手腕。和以往不同,这次青年力道控制得恰到好处,既让她无法挣脱,又不会立刻留下淤青。

“今天的阳光很好哦,是该出来走走。总闷在房间里,会发霉的。”

骑士牵着她,开始向前走去。考虑到二者体型的显著差异,他刻意将步伐放得很慢,姿态悠闲,或许这真的只是一次友人间的漫步。

Yuhiru被动跟着,身体的僵硬透过手腕清晰传递过去。没有反抗,或许是知道反抗无用,或许是真的已经耗废太多力气。

两人一前一后,沉默地走在晴朗的日光下,穿过寂静的回廊,踏过被藤蔓侵蚀的庭院。

似乎讨厌苦闷的氛围,Noil开始用那富有活力的嗓音断断续续地诉说。他偶尔会指着某处,用欢快的语气回忆一段旅途中的趣闻。

骑士长长的辫子随动作摇晃,头顶那簇蓬松卷发绒毛般微微弹动。若在从前,这模样定会让人觉得像某种热情又毛茸茸的动物,惹人怜爱。

但如今......

已经够了。.

Yuhiru的声音很轻,几乎只是幻觉中的石头投入不存在的池水。

骑士还在说着什么,但她有些疲倦了,本来就只是碰碰运气,出来走走,Claude和Kaize完全没阻拦,大概是胸有成竹自己绝对无法逃脱吧。

察觉到Yuhiru的脚步逐渐放慢,Noil微侧过头,紫水晶般的眼眸看向身旁的人类。

她低着头,因为视角的关系,浓密的刘海遮住了上半张脸。

Noil没法看清Yuhiru的神情。

“Yuhiru,你还好吗?身体不舒服?”试探性小声发问,却没得到答复。

“......”

“已经……够了。”头颅依旧低垂,她声音闷哑。

“好累……随便找个地方吧。”

……找个地方?要休息吗?

微微张口,想把单纯的疑问抛出去。

可身侧的人猛然抬头,扯出一个僵硬的笑脸。

“快点吧,今天我想早点睡觉。”

真是平静的语气。

“这样走来走去,是想找个你喜欢的地方折磨我吧?”

……

紫色的瞳孔骤然收缩。

哈?

非人类的大脑似乎被这意料之外的指控完全刺穿,陷入空白。

有些不明白Yuhiru到底在说什么了。

散步……她不需要吗?

以为……这能让她好受一点。

嘴唇无声开合,骑士似乎想辩解什么。他想说不是这样,想说他只是……

“......”

……但所有未成形的语句,都在触及那双枯竭眼眸的瞬间,无声瓦解,蒸发殆尽。

最终,一个更加灿烂、完美的笑容,迅速在他脸上铺设开来。

“......嗯,Yuhiru你真的很棒,很聪明哦。”

Noil听到自己的声音这样说着,语调平稳,带着一丝赞许。

他看着眼前的人类露出了那副“果然如此”的、了然而绝望的神情。

想必她已证实,自己本就……心怀此念,从叫住她的那一刻起,所有的温和与回忆,都不过是某场漫长施虐中,一次心血来潮的、残忍前戏。

……

信任需要多长时间小心翼翼地堆砌?又需要多久,被彻底摧毁?

一直都渴望做一个能被认可、被接纳的“好孩子”。可因为一次次无法挽回的过错,最终再也不能被宽恕。

诚然,如今他所犯下的“罪孽”,过于严重,早就超出能被原谅的界限。

自己亲手碾碎的,那些名为“信赖”的脆弱琉璃,散落成齑粉后,是否还能重新聚集,恢复原状?

那些沉入灰暗过往、早已不可查明的真相呢?那些曾经或许被自己伤害、虐杀、愤恨而死的人们,是否也在生命最终的瞬息,对自己充满了同等炽烈的恐惧与怨恨?

还有儿时孤儿院……那位曾如此关心,信任自己的“亲人”,在临死之际,究竟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才说出那样的话呢……

……一定,对自己失望透顶了吧。

……

好刺眼。

这该死的日光,刺眼过头了。

视野边缘开始模糊,要无法聚焦,看不清Yuhiru脸上此刻有怎样的细微颤动。

可是……就这样顺从“预期”,结束这场短暂的、失败的“散步”,也太无趣。

“……为了奖励你的敏锐。”无论内在的“什么”正在翻涌,他的语调始终维持在这奇异、开朗的理性之中。

“或许我可以给你一次逃跑的机会?”

弯下腰,凑近些,满意地看到眼前那对暗淡的瞳孔里,再次闪过一丝难以置信、微弱的火花。

嘴角无法抑制地裂开一个近乎开心的弧度。

“是真的哦,我说话算话。如果你可以躲到我找不到的地方……”

“我就会悄悄帮你逃走哦。”

歪着头,神情促狭,骑士只是在提议一场有趣的游戏。

“嗯?我会怎样?”重复她的未竟之问,Noil声音轻快,“这不是你该操心的吧?”

……

界限,被划定在城堡临近市镇边缘的这片区域。

侧门就在附近,那之后,据说是通向外部街巷的自由。一小时的时限,以下次钟声为界。

规则很简单:Noil在游戏期间不会主动召唤其他“同伴”,而Yuhiru可以奔跑,可以躲藏,可以在这片巨大的牢笼中不断变换位置。只要在钟声敲响前,她能不被Noil触碰,并成功推开那扇缠绕着藤蔓的侧门,踏入街道......

那么,便算她赢。

而Noil,将恪守承诺,尽其所能地……为她掩护,直至其彻底离开。

……

于是......

开始了。

一百秒。

最初,Yuhiru有一百秒的时间找到第一个藏匿地点。

倒数的声音从骑士所在的位置响起,平静而清晰地在空旷的场地回荡。这声音本便是仁慈,也是酷刑,能明确告知Yuhiru他仍在原地,同时也便于计量飞速流逝的、微不足道的先机。

那人已没入建筑的阴影。

立在原地,Noil听着自己的声音在空气中消散,可以感知到......Yuhiru正在远离自己。仓皇地脚步以及剧烈的心跳,逐渐在死寂中消融。

……

倒计时是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不能停下,绝对不能,必须用尽残存的力气向城堡边缘跑去。一百秒......不足以支撑她跑到侧门,更何况能否徒手扯断那些封锁门扉的藤蔓,仍是未知。

肺部在燃烧,好痛苦......

清晰的报数声在身后不紧不慢地跟随,丈量所剩无几的自由。

“......”

“......三。”

“......”

“......二。”

“......”

“......一。”

“......”

尾音落下,将宽限斩断。

拖着灌铅般沉重的双腿,她扑进最近的阴影,胸腔的灼痛要燃尽意识。催命的计数声停了,取而代之的是压倒性的静默,沉重,压弯脊椎。

来不及了,左顾右盼,只能狼狈地滚进一处看似废弃的训练器械存放点。几个巨大的木箱歪斜堆叠,形成狭窄的三角空间,上面覆盖着些许干枯、尚未被新生藤蔓完全侵占的荆棘。内部逼仄,充满尘土和霉变的气味。

这里不够好,她知道。但疲惫和缺氧的大脑已无法支撑其进行更严谨的判断。缺乏睡眠,头脑发胀,眼前的景物边缘开始散发不祥的光晕。

死死蜷缩进阴影的缝隙,抱紧膝盖,试图将自己缩成更小一团。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声音大得她害怕会穿透木箱,直接暴露在寂静的空气中。

……Noil的搜寻开始了……

然后,她听到......

脚步声。

不是奔跑,而是从容漫步。皮革靴底敲击石砖路面,发出清晰、稳定、令人牙酸的轻响。

“嗒……嗒……嗒……”

那声音初时遥远,却笔直朝着自己所在的区域靠近。

屏住呼吸,咬住手指,不能让打颤的牙齿相互叩击发出声响。她把脸深深埋入臂弯,妄图隔绝逐渐放大的索命足音。

脚步声在她藏身的木箱堆附近停了下来。

能“感觉”到,视线,没有温度的冰冷、审视的视线,缓缓扫过这片区域。自己瑟瑟发抖的模样,也被对方尽收眼底了吗。

时间凝固。

听到血液轰鸣,也听到外面风吹过藤蔓的细微沙沙声。

几息,或许更久的僵持。每一瞬都在刀尖上割裂。

就在她要因为窒息和恐惧而晕厥时,脚步声再次响起。

它开始移动,绕着木箱堆缓缓走了一圈。最近的时候,甚至能透过木板的缝隙,瞥见那一抹熟悉的银白披风。

就在外面。一板之隔。

Noil甚至没刻意隐藏行踪,他一定已经察觉自己就在这里了,就像猫科动物,总喜欢在咬死猎物之前尽情玩弄......

几乎哭出声,Yuhiru死死咬住自己的手指,用尖锐的疼痛维持清醒,防止喉咙因极致的恐惧泄出任何声响。

铁锈味在口中弥漫。

可是,预想中的戏弄没有降临,骑士似乎放弃了这里,开始渐渐远去。

“......嗒……”

“......嗒......”

“......嗒......”

声音慢慢变小,朝着训练场的另一端前进。

依旧不敢动弹,维持着那个难受的蜷缩姿势,直到脚步声彻底消失在听觉尽头。

虚脱般松弛下来,才发现自己泪流满面,全身已被冷汗浸透,四肢冰凉麻木。

第一轮,或许侥幸避过去了。

但喜悦丝毫不见,只有更深沉的疲惫和绝望笼罩。

太痛苦了,这一切太痛苦了......现在,仅仅是一个开始。还有将近一小时的煎熬在前方等待,那个脚步声的主人,将继续于这片广阔的区域内,缓慢地、持续地巡回,进行他的狩猎。

不知道下次,自己是否还能有这样的运气。

……

明显......

太明显了……

目视前方,维持规律的行走节奏,内心却远非表面般平静。

Yuhiru的藏身之处实在太过明显——或者说,这恰是活人无法掩饰的劣势。因恐惧而高速搏动的心跳,急促不规律的呼吸,在这片被静谧植物同化的领域,过分鲜活。

他刻意在歪斜的木箱堆前停下脚步。

果然,一声极力压抑、却仍被他敏锐捕捉的抽息从缝隙中漏出。

……已经连控制呼吸的余力都没有了么?

还是说,连日的性爱早已榨干她最后一丝冷静思考的能力,让其本能地蜷伏在第一个看似能提供遮蔽的角落?

不愿加深那人的恐惧,靴跟轻转,于是继续迈开步伐。

……该如何消磨这段漫长的巡回时光?

骑士抱着双臂,“享受”着毫无温度的日光,眉头微微蹙起。他究竟该怎么做?

方才窥见的画面在脑海中回放:蜷缩在阴影里的黑色身影,拼命将自己缩成更小一团,连哭泣都死死捂住嘴,不敢出声的可怜模样……

像极了记忆中那个永远擦不干眼泪的“Noil”。

在孤儿院时,除了姐姐和Eugene,几乎没人愿意靠近他。明明从小个子就比同龄人高大,眼泪却总是轻易决堤。格格不入的软弱,至今想起仍让他胸腔发紧。

……寒意爬升,带来些微幻痛。

他是真心想要放她走。这念头清晰而坚定。可另一种更深层、更本质的无形之物,正冰冷地阻碍他的善意。对“生”的憧憬,对“失去”的恐惧,以及那股想要将唯一温暖留在身边的执念。即便手指深入脑中翻找,将意识沉入躯壳的最底端,也寻不到源头,只有污黑一片。

时而混沌,时而清醒的思维,已经很难维持现有的思考.....

“想让Yuhiru逃走”的念头,与“不能让她逃走”的本能,以及“渴望留在她身边”的执念,是三条互相啃食的毒蛇,在空洞的胸腔里死死纠缠,收紧。

……真的太软弱了,无论过去,还是现在。

生前就不算称职的骑士,既无法与不堪的过去彻底切割,又总在关键时刻暴露内心的犹豫。

害Kaize大人受伤;最终也没能保护好Kaize大人,任由其被吞噬;对Yuhiru,更从守护者沦为加害的帮凶,一次次将她在绝望中拖行。

完完全全,践踏了身为骑士的所有职责与誓言。

那样无能的自己,果然被杀掉比较好。

说到底,如今这个困在植物躯壳里、连自身意志都充满矛盾的可悲存在,究竟算什么?

在无法调和的内心冲突下,他只能自虐地反复咀嚼那个失败透顶的“本体”,试图用这种精神上的自我凌迟,找到一丝确定性。

……或许,顺从这具身体的黑暗本能,顺从那份想要占有、想要摧毁的冲动,才是最轻松简单的?

……不。

心底某个角落,传来微弱、却清晰的抵抗。

唯独这一次……

他想要做出改变。

想要做一件……真正符合记忆中那个骑士身份的事。

……

长发青年的脚步声被阳光吞没。Yuhiru从木箱的缝隙间抬头,耳朵因过度紧张而嗡嗡作响。

无论如何,她必须移动,此刻,现在。

右侧。那堆废弃的兵器泛着锈蚀哑光。几乎手脚并用,爬行过去,指甲抠进石缝,膝盖磨过粗粝的地面。

握柄覆着湿滑的苔藓,她抓住一柄短刃,刃口钝涩,或许还不如一块稍锋利的石头。

可这是唯一的希望。

把它紧紧抱在怀里,贴着墙根的阴影,Yuhiru缓缓向拱门挪动,呼吸碎成一片。

能听见,自己骨骼摩擦的声响,能尝到,喉咙里涌上的铁锈味。

距离侧门还有一段距离,但这距离正在缩短,只要她还在前进。

握紧短刃,指甲因用力而泛白。

心脏仍跳得快裂开,但有了明确的目标,肢体动作反而比先前更稳一些。

……

Noil高大的身躯靠在训练场另一侧的石柱旁,背对着Yuhiru逃离的方向。

闭上眼,并非依靠视觉,仅仅通过她移动时剐蹭藤蔓传来的细微震颤,就足以确定:那人已拿到武器,正跌跌撞撞地靠近那扇门——

而他,依旧驻立在原地,什么也没做。

这份“不作为”,正在反噬。

“......呃......”

尖锐、源于自身存在的矛盾刺入意识,不存在的五脏六腑就要冻结、互相摩擦,产生人类绝对无法忍受的幻痛。这不是外来的惩罚,而是内在意志分裂的代价。

扶住石墙,手指抠进坚硬的石面,碎石簌簌落下。

不想转身......

还......不想去追......

就这样......

让她多跑一会吧......

心中默念,想无视逐渐沸腾的本能,狩猎的冲动在叫嚣,催促他转身,锁定,最后扑向那具温热、颤抖、散发诱人气息的躯体......

即使间隔一定距离,Noil也能嗅到她的恐惧,那味道激起其战栗般的渴望。

……不。

额头抵在冰冷的石面上,试图用外部的刺激压下内部的嘶吼。脑海中浮现的,是她刚才蜷缩在木箱后、无声落泪的样子。

——和记忆中那个躲在仓库角落、畏缩的自己,重叠在一起。

……你也只会哭了,Noil。

……软弱的家伙。

遥远的声音又一次响起,是从腐朽过去爬来的蛆虫,啃噬仅存的意志。

什么......都做不到。

连自己都控制不了。

犬齿咬住下嘴唇,植物纤维发出细微的崩裂声。

“……唯独……这件事……”

低哑地喘息......

“……想要做对。”

……

脚步声过来了!

Yuhiru瞬间停止动作,惊恐地瞪大双眼,拼命辨别声音的方向……

非常缓慢……那个青年的步伐异常缓慢,带着一种不自然的拖沓……

他到底……想做什么?

……

就在骑士的手已按在最近那扇庭园木门上,准备发力推开时——

“哐当!”

一声巨响从另一头猛地炸开!Yuhiru终于找到可以用的碎石,用力掷出石块,砸碎了左侧房子的玻璃。

她听见门口的脚步声戛然而止。

随后,那人毫不犹豫地转向,朝着声音来源的方向移动而去。

时间在恐惧中流逝,无法判断具体过了多久。

Noil的脚步声总是忽近忽远,如同捉摸不定的亡魂,好在始终没真正发现她的藏身之处。

于是,终于能拼尽最后一丝力气,连滚带爬,冲到侧门边缘。

藤蔓粗壮,缠绕门扉,希望不是是某种活物的触手。

喘息着,举起短刃,不敢挥砍,因为这会发出过大声响,只能小心翼翼,留意四周,像使用锯子一般,切割藤蔓,汁液缓缓留在她手上,黏腻冰凉,带着淡淡甜香。

就在切断最后一根藤蔓,快要推门而出时——

吱呀——

一声轻微的、绝非身前门扉的异响,让全身血液静止。

僵硬地回头,脸上最后一丝暖色也褪干净。

Noil正靠在门侧的石墙上……剧烈地“喘息”。他长发凌乱,几缕发丝缠绕在脸颊,透过几乎遮住双目的碎发,那双紫色的眼眸正一眨不眨、安静地凝视着Yuhiru。

……

体内的挣扎,已化作实质,撕扯他的存在。

眼前景物模糊晃动,可以感觉到口鼻中有什么液体流出,伸手擦了一下......果然不是血,只是一些植物汁液......

太痛苦了……他已经很努力地放慢脚步,不停绕远路,抗拒靠近她的本能冲动……但,快要撑到极限了。

扣住石墙的指节在坚硬表面留下深刻沟壑,类似某种兽类的抓痕。但这确实能将他"钉"在原地。

“……快……”

对着虚无,无声催促。

……推开它......

然而,Yuhiru放在门上的手,忽然一动不动。

……

……不对劲......

……眼前的Noil……非常不对劲......

那张在阴影中忽明忽暗的脸,此刻在斑驳光影下扭曲,近乎狰狞……那对冰冷审视着自己的紫眸,其主人究竟在思考什么?

青年的身影……正渐渐隐入更浓的暗处,其姿态,近似某种伏低身体、准备发起致命攻击的猛兽……

为什么,不过来?明明并不是那样遥远的距离......

……好奇怪......

今天的一切......都好奇怪......

紧绷的精神在如此诡异的场景下克制不住地扭转、歪曲。

真的好奇怪……说到底,为什么今天Claude和Kaize完全没阻拦她,任由自己独自出门?

Noil……只是路上碰巧遇见的吗?

牵起她的手,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散步?

……而且。

为什么,要提出给她逃脱的机会?

……

是......陷阱吗?

原本近在咫尺的门扉,此刻却同千斤巨石般沉重。放在门上的手,无论如何也无法再用力推开。

门后……到底是什么……

……但即便是陷阱,或许也值得一试?

鼓起勇气,想继续推开门......

随着施力的指尖,淡淡飘散的花香传来。

恍惚间,似乎听见一声熟悉的轻笑,从另一侧响起。

……麦秸发色的青年从脑海一闪而过。

——血液几乎倒流。

……

Claude……今天早上后完全没看见他……

Kaize……也是,不见踪影……

这两人……现在究竟在哪?

余光疯狂扫视四周,试图捕捉任何可能藏匿在黑暗中的视线,那些此刻或许正欣赏着她可笑纠结模样的目光。

……或许……

这扇门……根本就推不开……

Noil不过是在利用这种“游戏”的方式,逼迫她在精神上彻底投降,承认自己如今已确切地、再无逃跑的勇气——

——!

或许……这又是一场Claude的测试!

什么自由,什么机会,全是谎言。这扇门根本不是出口,一旦拉开,她将再次因为最愚蠢的叛逃戏码,接受早已准备好的、量身定做的惩罚。

克制不住的颤抖从脊椎蔓延,双腿开始发软……回忆起那个温文尔雅的学者,如今仅剩惊怖的本能。

如果……自己……真的推开这扇门……

Claude……会从哪里出现?

……会再用......什么方式"管教"她?

这念头如冰水浇头,让她僵在原地。

眼前的Noil,身后的门,都成了巨大阴谋的一部分,而她正茫然地站在陷阱中心。

犹豫中,钟声,洪亮地敲响。

“当——!”

宣告结束的信号在王城上空回荡。

然而,预想中的绝望并未降临。相反,Yuhiru紧绷的肩膀松弛下来,她甚至……松了一口气。

强撑着的力气瞬间被抽空,但一种诡异的“安全”感却笼罩了她——至少,没有被那个最坏的可能性当场抓获。

“为……什么?”

Noil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挤出这三个字。那对紫色的竖瞳因震惊而收缩,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自己忍受着崩毁般的痛苦,她却在终点……停下了?

望着青年呆愕的表情,Yuhiru反倒更笃定了自己的猜测。

“你就这么想让我推开这扇门吗?”她的声音很轻,夹杂倦怠。

茫然,Noil点点头。

“但是时间已经到了。”陈述事实,语气平静无波。

“……你现在也可以离开。”青年声音沙哑。

……果然......

是在骗我啊……就这样戏弄我,很有趣吗?一直这样,是不是……太……

谴责的话在翻滚,却终究没能说出。看着眼前这与昔日同伴毫无差别的脸与神情,那些尖锐的话卡住喉咙,酸涩乏力。

可是……可是……总是这样,一次又一次,欺骗,玩弄自己……

已经受够了……

“Claude和Kaize……”开口试探,“……在哪里?”

更加茫然,眨了眨眼,完全没跟上跳跃的问题。

“......这里......一直只有你和我啊?”

“不要再演戏了……”无力袭来,连站着都觉得费劲,“好累,你想做什么就快点做吧,今天我真的想早点休息。”

————Noil听到自己的头颅内部传来一阵尖锐的破音,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暴烈。

……意识到了......自己完全没被相信。不,更准确地说,是那份本就脆弱的纽带,已被自己亲手摧毁,彻底无法重建了。

……本就一直不被人信任。

难得的旅途,同吃同住,围在篝火前嬉笑的记忆依旧清晰和煦。可那些信赖和欢笑,到底是过去的记忆,完全无法温暖此刻冰冷麻木的躯体。

而且……说到底,幸福和快乐的旅途时光,终归属于还是人类的“Noil”。那些美好情感,那些温暖记忆,也不过是分享给那个人的。

没有人会保护这样的自己,没有人会站在这样的自己身侧。不被信任,不被相信,是理所当然的结局。

……有生以来......

或者说,自这具躯壳拥有意识以来——第一次,产生了某种类似“嫉恨”的情感。

在嫉恨。

嫉妒那个已死去、拥有血肉之躯的Noil。嫉妒他亲身经历了所有与Yuhiru相处、旅行的欢乐。怨恨如今,留给自己的,却都是近乎痛苦、负面的情绪......

确实……已经够了……

……早就不配得到......也......不再需要......

缓缓地、几乎脱力。凌乱的长发垂落,彻底遮住表情。

那支撑其与自身本能抗争的最后一丝力气,也随钟响,以及她眼中毫不掩饰的质疑,一同消散。

于是......骑士彻底隐入黑暗......

……

太安静了,在Noil和自己对话的声音都停止后,这里又恢复岑寂。

先前那些压抑的喘息,对峙,都被无形的海绵吸吮殆尽。真空的漆黑中,一阵极轻微的脚步声,从骑士原本驻留的方位悄然浮现。

若在平日,这声响定会湮没在风与远处卫兵规律的行进声中。但此刻,这片被刻意划出的“游戏场域”内,任何微小的动静都无限放大,清晰。

“……之前你说过,”

低沉的声音划破凝固的空气。

“我这样走来走去,是想找个满意的地方折磨你吧……”

不知何时,高大的身影已无声无息地立起,融入阴霾。他从尚存一丝光亮的区域,缓步踏入愈发深邃的昏暗,最终,再次完整呈现在Yuhiru的视野。

那张端正的脸,此刻蒙盖了一层寒霜,没有任何情绪波澜。凌乱的发丝垂落,随着微不可察的气流轻拂。紫罗兰色的兽瞳,在晦涩光线下幽幽发亮,其光芒并非反射自外界,更像内部某种事物燃尽后的冰冷余息。

"……我觉得这里就挺适合的。"

……

因连日过度交媾而麻木迟钝的神经,在确切的威胁催化下,终于冲破猜疑的桎梏,发出尖锐警报。

无论门后等待的是什么,都比落入眼前的骑士手中强!

转身,推门——求生的本能压倒所有盘旋的阴谋论。

意外顺畅,门扉滑开一道缝隙。户外,是空旷无人的街道,绚烂的日光洒在石板路上。

没有Claude,没有Kaize。

……竟然......

是真的?

认知闪电般掠过脑海,恍惚,难以置信。

来不及惊讶Noil之前大概率出自真心的举动,悄无声息,一双结实的手臂,越过她头顶,轻轻,将那扇门重新合拢

抬起头,仅仅数秒,Noil已如鬼魅般静立身后。

青年面无表情。

那双透露不出任何情感的紫眸,正俯视Yuhiru。

腿脚虚软,下意识后退,脊背撞上冰冷粗糙的石墙。

退路已断。

“……不……”

细微的拒绝刚从唇间逸出,就被压力碾碎。

没有脚步,没有预兆,冰冷、带着苦涩气息的手,箍住了她的下颌,巨大的力道让Yuhiru毫不怀疑自己的颌骨会在下一秒发出碎裂悲鸣。

“为什么……”骑士声音低哑,并不开朗,也不痛苦......仅是一种从深渊底部传来的空洞回响,

“……为什么不相信呢?”

“也对……毕竟我……”他的脸凑得极近,凌乱发丝后的竖瞳死死锁住Yuhiru因剧痛而扭曲的面容,

“从最开始就是个无可救药的恶徒,杀人魔,对吧?”

“不过……给你机会了……”裹挟寒意与哀伤,“原本......真的……”

“......”

“……放弃了......”

尾音消散。

箍住下颌的手松开,在她来得及吸入一口完整空气前,迅捷扼住脆弱的脖颈,将她整个人狠狠提按在冰冷的石墙上。

窒息感腾空炸开,视野边缘泛起浓密黑斑。

皮革手套冰冷的质感残酷摩擦着颈部肌肤,Noil的指尖几乎要嵌入血肉。

“你说想早点‘睡觉’?” 歪着头,青年正在认真思考,“好啊,如你所愿。”

“不过在那之前……”高大的身躯进一步俯压,唇贴上她因恐惧而冰凉的耳廓,舌尖缓慢仔细地舔舐敏感的耳垂。

全身僵硬,胃里翻江倒海。

“……让我们先进行一些……助眠‘活动’。”

空闲的左手顺着Yuhiru颤抖的腰侧向上,随后,毫无预兆地,攥住她胸前的衣料,向下一扯——

刺啦——!

布帛被强行撕裂的声音在安逸的午后格外刺耳。

空气侵袭肌肤,激起不安。Noil的目光落在她裸露的皮肤上,其遍布前夜留下的青紫与绑痕交织的惨烈印记。

“......看来之前的‘反省’……还不够深刻。”

低下头,用牙齿啃咬了一口人类锁骨下方的柔软肌肤。尖锐的疼痛让Yuhiru发出哽咽。

这反应似乎取悦了青年。他喉间发出一声低低的、沙哑的轻笑。

“对,就是这样……”声音含混不清,带着植物汁液的黏腻,“你这可怜的哭喊......果然,最让我心情愉快”

抬头,唇边沾着血迹。那双曾映着爽朗天空的紫色眼眸,此刻,只剩不见底的纯粹恶意。

……

“生前”……

……常常怀揣着善意伸出手,随即换来更深的误解与排斥。

不过现在......

感受怀中躯体的微弱挣扎,内心漠然地读秒。

这是第几次了?

如此确凿无疑、发自内心地……

对曾经的同伴施加暴行?

意料之中......

并未寻到半分愧疚。

取而代之的,沉溺的满足正随她喉间的呜咽滋长。

……太可爱了……

……Yuhiru这副因他而痛苦、扭曲的模样,实在是……太可爱了。

指节收拢,绞绕在她颈间的腰带随之更深地陷入肌肤。能清晰感知其下颈动脉疯狂搏动,以及气管在压迫下发出的、细微到几乎不可闻的哀鸣。昔日骑士团所学的制敌技巧,如今被用于丈量她痛苦的边界,掌控其生死的瞬息。

三、二、一……

在意识即将彻底沉沦的临界点,需要适时松开力道。

"哈……呜啊……咳......咳咳……"

听着那劫后余生般破碎的呛咳与喘息,垂下头,Noil温柔而依恋地蹭了蹭那人汗湿滚烫的脖颈。

"感觉如何?" 声音轻柔,如同耳语,"有没有觉得……很疲倦。困了吗?"

捕捉到她眼中翻涌的恐惧与生理性泪水,咧开嘴,露出一个带着尖锐犬齿的笑容,毫无暖意。

"……真棒,看来,你还很精神嘛。"

压力再次降临。满意地欣赏那双黑色瞳孔因缺氧而逐渐上翻失焦,感受徒劳的抓挠变得绵软。在她意识彻底沉入黑暗前,必需贪婪地品味每一寸蔓延的甜美绝望。

……果然,自己从根源上,就是如此低劣不堪的存在。

将心底微弱的异响彻底掐灭,喉咙里滚出低沉而愉悦的呼噜声。

……

意识在浑浊的谵妄与刺骨的清醒间载沉载浮。喉咙被粗糙的皮革反复碾压,每一次吞咽都锐利。

她被迫紧贴Noil的胸膛,那里毫无暖意,听不到生命的搏动,只有属于植物的、恒定的低温,正透过皮肤,蚕食自己体内的热度。

原本绞缚脖颈的皮质束带此刻缠绕在腕间,而骑士的左手,实实在在地扼住她的咽喉,五指正缓缓收紧。

“呃……”破碎的音节从被压迫的气管中挤出。

“我认为,你之所以没成功在最后逃出去,” Noil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

“是因为你跑得太慢了……看来有些缺乏锻炼?”

颈部的压力随之微妙地增加,死亡的倒计时再次被拨快。

“所以我建议,”继续道,湿冷的舌头舔过她颈侧急速搏动的血管。

“必须好好训练一下你的肺活量,以及……增加日常的运动才行。”

蓬松,毛茸茸的头颅完全埋入她颈窝,冰冷的唇舌在皮肤上留下轨迹,随即移向她的嘴角。

趁Yuhiru因缺氧而微张开口,试图汲取空气时,那根舌头抓住机会,强硬地撬开齿关,直接侵入。与此同时,脖颈上的钳制也同步收紧。

“呜——!”

双重窒息的恐惧灭顶袭来。口腔被充满,亵渎,而呼吸的通道被无情扼断。她的身体开始失控挣扎,但被缚的双手和身前的怀抱让一切反抗都无声无息。

Noil的舌头在她口中翻搅,带着残忍,舔舐过上颚,纠缠那条无力躲避的软舌。

她尝到了植物微甜的气息,也尝到了喉咙深处因压迫而涌上的血腥。

在Yuhiru因极致的窒息而开始轻微抽搐,眼前斑斓的光斑乱闪之际,Noil终于稍稍放松了扼住她脖子的手,使其堪堪维持在濒死的边缘。

保持紧密的深吻,骑士搂抱着她,向前,将她抵在冰冷的石墙上。调整姿势,左腿屈起,膝盖顶入那被迫张开的双腿之间,抵住其柔软的脆弱处,随后将Yuhiru整个的重量架高,让她直接坐在了自己屈起的大腿上。

这姿势让Yuhiru全身的重量都悬于那一点,裤料摩擦大腿内侧的肌肤,带来混合疼痛与屈辱的不适。不得不为了保持这危险的平衡,或者说,为了缓解令人难堪的压迫,而被动地、紧紧夹住骑士修长结实的腿。

掐住自己喉咙的手没有放松力道,威胁性地贴合着。

“……呜……”断断续续的泣音难以抑制,这个被迫仰头的姿势让她的喉咙更暴露。

“Claude果然是把你关太久了,” 骑士的嘴唇终于稍稍退开,银色的丝线在两人唇间断裂。俯视因缺氧和刺激,眼神涣散的Yuhiru,语气关切,“我会向他建议,以后每周……挑几天,由我带你出来‘走走’。”

一边说着,骑士空闲的右手,顺她因坐姿而完全敞开的腿根,探入了那片因极度紧张与恐惧,依旧干涩紧缩的入口。

“——!”

突如其来的异物感让Yuhiru弓起身,却被身后的墙和身前的胸膛死死压住,动弹不得。

一根、继而两根手指,带着皮革特有的微涩触感,强硬挤入未经充分准备的温暖甬道。抑制不住,喉咙挤出被压扁的哀鸣。每一次向内推进都伴随黏膜被摩擦的锐痛;每一次退出又要连带着扯出什么,留下忐忑的虚浮与更深的恐惧。

搭在她颈侧的手,缓慢收紧。双眼因惊骇而圆睁,张嘴,却只吸入微弱到可怜的气流。

内部的侵犯与脖颈上时松时紧的致命钳制、口中再次覆来的、更深更窒息的吻、以及身下被膝盖持续顶弄研磨、混合痛楚与奇异刺激的压迫交织在一起,将她拖入感官彻底狂乱、快乐与苦痛都难以分辨的粘稠泥沼。

似乎不满于她上身的“闲置”,Noil偏头,冰冷的吻沿着她的下颌、脖颈一路向下,最后停留在胸前,含住一侧早已挺立的乳尖,用牙齿不轻不重地啃咬、厮磨。湿意与轻微刺痛传来,在她体内焚起陌生的火苗。

“唔……!!” 抗议被堵回喉咙,化作模糊的呜咽。

扩张的手指似乎确认了内部的甬道已足够“松弛”,尽管以一些疼痛为代价。它们抽离而去,带来空虚。但下一秒,冰冷的硬物抵上了泥泞的入口。

不给适应的时间,腰身猛地向前一沉,彻底贯穿了她。

“啊——!!” 眼前一黑,惨叫却被固定在喉咙,变成短促而尖锐、濒死小动物般的抽气。

脖颈上的手收紧,呼吸再次被剥夺。肺部疯狂扩张也吸不进一丝空气。窗外,明亮的日光依旧自由流淌,她却只能在这浊暗里,清晰感受死亡紧逼的侵蚀。

身体内部的撞击不会停歇。凶虐、深入。那寒冷的、表面带着植物纹路的性器在她体内快速而沉重地抽送,每次那些凹凸的诡异花纹刮过敏感痉挛的肉壁,都会带来异样快感,施虐般的撞击要粉碎灵魂,直直顶到最深处脆弱的宫口,内脏被搅动般的恶心与钝痛如影随形。

缺氧让所有感官变得敏锐又迟钝。能清晰“听”到下身交合处传来的黏腻而响亮的噗叽水声,能“感觉”到那东西在她体内的形状,甚至能“闻到”自己身上散发的、掺杂恐惧、汗水与情动的绝望气息。

Noil的脸近在咫尺,紫眸深不见底,里面跳动着浑浊的光芒。凝视她因窒息而痛苦扭曲的面容,看着这双黑色的瞳孔逐渐放大、失焦。

呼吸受阻,大脑也在供血不足中阵阵抽痛。眩晕冲击摇摇欲坠的意识。双腿无力地蹬踢,脚趾死死蜷曲。想扒开那只手,却做不到。

不行了……

体内原本冰凉的性器,在不知疲倦的剧烈抽送中,已被体温和汁液浸透,变得温暖而滑腻。每一次凶狠的没入与抽出,都带着令人心惊的顺畅,在那被过度开拓的敏感内壁摩擦、碾压,催生连绵不绝、足以焚毁神志的疯狂快感。

快......不行了……

眼睛上翻,露出更多眼白,泪水混杂汗水顺脸颊流下,没入散乱的黑发。意识隔水幕浮沉。与麻痺的大脑,涣散的意识相对,身体的快感愈发强烈。

性器猛然抽离,总会触发一阵失禁般、剧烈的收缩性快感。紧随其后、更凶狠的撞击,则填满空虚,粗砺碾过腔内每一寸敏感褶皱,直至最深处的脆弱宫口被强行挤开、压迫。胀痛搅合麻痒从深处炸开,顺骨骼攀延。

身体被迫紧贴骑士捆缚着皮革绑带的躯干,每一次顶入,绑带表面都会摩擦她胸前红肿的肌肤,激起刺痛与寒颤。

彼此距离过近,淡淡木质香气与甜腻到呛人的异界花香彻底交融,毫不留情地钻入鼻腔,侵占所剩无几的清明意识。世界在白与黑之间闪烁、交替。

“呜——!”

又一声悲鸣溢出,齿关随之打颤。

更为密集、完全不给喘息机会的高速顶撞接踵而至,快感失控,从结合处爆开,窜遍四肢。在狂暴而持续的刺激下,身体终于被推过临界点,开始剧烈、规律、不受意志控制的抽搐。

然而,体内施虐的性器没有停下。

因高潮而仍在收缩的内壁敏感至极,苦痛与极乐无法消退,交织叠加。永无止境的快感酷刑仍在肆虐。可怜的身体在发泄后依旧得不到休憩,导致接下来每一次高潮的间隔更短,时间被扭曲拉长,身体对任何触碰都敏感到令人落泪。

灵魂在极寒与炙热的炼狱翻搅,每当快感近乎麻木,以为可以迎来片刻喘息时,下一次高潮又会越过这层麻木,撕扯神经。

拜托了……快点失去知觉吧......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还有意识!

因无限高潮而充血的下身和头脑几乎都要被毁灭,血液烹煮,沸腾,能听见自己的骨骼内脏因激烈的运动而悲啼。

想放声哭嚎,祈求停止,可喉咙被掐住,悲鸣与哀求化作无声涌出的泪水。

瞳孔涣散,眼前的青年变成飘摇的紫色光晕。力气从指尖抽离,肌肉浸水棉絮般松软。感知将被翻滚的黑潮吞噬......

……真的要……死了……

临近断绝的刹那,小腹传来一阵痉挛。温热的液体不受控地从失禁的尿道涌出,浸湿两人紧密相贴、狼藉的下身。

大脑空白,来不及反应失禁带来的羞耻,濒死的神经系统让体内爆发出强烈到碾碎最后理智的抽搐,甬道内肌肉疯狂绞紧、收缩,死死缠住痛苦的根源之一。

长时间扼住她喉咙的手,终于松开。

冰凉的液体灌进深处。

“咳!咳咳咳——!!”

空气涌入肺部,引发撕心裂肺的剧烈咳嗽。瘫软下来,全身颤抖,下半身各种湿漉漉的液体混合,沿着无力垂落的大腿根和青年尚未完全退出的肢体,滴滴答答坠在地面,形成小片深色水渍。

“......”

“......”

沉默蔓延,只有她破碎的喘息断续响起。

“......”

“......”

然后,Noil开始笑。

起初只是气音,接近幻听,随后逐渐放大,清晰,最终演变成无法抑制、近乎癫狂的大笑。

笑声在空旷的场地游荡,同窗外呼啸的风声融合。

……茫然,盯着地面。

不去思考任何东西。

“......”

……糟糕透顶了......

……

现在的Yuhiru,大脑只剩一片空白了吧。

“......”

……其实自己也差不多。虽然唇角抑制不住地往上扯,但内里沉寂,什么也无法思考。

松开手,向后稍退,然后抱膝蹲下,换了一个全无压迫感的姿势,仰头看着僵立的她。

真是张狼狈的脸啊......泪痕交错,脖颈全是自己导致的勒痕。记忆中那双闪着倔强与温柔光亮的黑瞳,此刻涣散失焦,映不出任何影像。原本健康红润的脸颊因缺氧泛起不自然的青白。

虽面朝自己,但她恐怕同样没在思考什么。

伸出手,帮她整理一下凌乱的衣服。

“没关系的。”

声音放轻。

“因为窒息而失禁什么的,是人体自然反应。”

回忆以前那些只是被稍微吓一下,就屁滚尿流的罪犯,Noil真诚开口。

“而且……你能坚持到现在,已经非常、非常了不起了哦。”

并非讽刺,只是由衷评价。

那双原本盯着虚空的黑瞳,极其缓慢地转动了一下,焦点艰难凝聚,最终落在他仰起的脸上。

……

凝视那双在凌乱发丝间、异常清澈的紫色眼眸……

“......”

“......我讨厌你......”

并非深思熟虑的针对,只是疲惫至极,未经思考便脱口而出——

“嗯。”

骑士应得干脆,眼神平静。

“我也讨厌自己。”

回答得坦然,迅速,甚至带有如释重负的轻快,他或许早已等候这判决多时。

……Noil……

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甚至可以说毫无阴霾的脸,口腔泛起浓郁苦涩。

嘴唇微颤,由悲哀与歉意糅合成的模糊音节即将成型——

冰凉的指尖先一步抵上她颤抖的嘴唇,截断所有未竟之言。

“......收拾收拾,回去吧......”

“......”

……沿着来时的道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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