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米黄色的窗帘，米莎看到的是微亮的天空。在病房里，孤独一人的米莎与空荡的环境格格不入——她躺在病床上，彻夜不眠。

两个月前，那时的米莎还是位活泼开朗的女孩，她和其他普通的女孩子一样，有一个普通的家，一个健全的身体，还有一群亲密无间的好闺蜜。米莎的颜值得益于父母的遗传，而在学校里，米莎也是最受男孩子欢迎的那一批，因为她动人的脸庞在微笑之间总是流露出一种温暖，让那些暗恋她的男生为之动心。

但是命运却毫不留情地挥刀砍向了这个天真无邪的女孩。

就在复活节的那天，学校的操场上摆满了小摊，此时的米莎和好闺蜜们正饶有兴致地享受着这欢快的节庆氛围。

“嗨！茜格雯，你想吃点什么？要不要来点我外祖母做的苹果酱沾烙饼？还有可乐和爆米花。”

“不，谢谢你了，我们只是在随便逛逛。一会还有复活节聚餐，不是嘛？”

“米莎，一会儿我们去那个宠物小摊去看看，怎么样？”

“不了吧，我和莉莉丝约好了去鲜花小摊的。”

于是米莎与好伙伴们稍稍告别，便穿过人群，去到不远处的卖花小摊处。

此时，米莎听见身后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茜格雯，你跟着我做什么？”

“是格林先生！他刚刚找到了我，说让我给你带个东西。”

茜格雯拿出手里的纸条，递给了米莎。

米莎看着纸条上的信息：米莎，很抱歉我现在没有办法去花店了，请你到科学课教室里找我。——莉莉丝

米莎离开了操场，去到了科学课教室。莉莉丝果然在教室里等着——不过是被迫的：她被束缚在椅子上，棕黄色的刘海半掩着湛蓝的眼眸，嘴上被贴了几层胶带——她几乎哭出来了。

米莎感到一阵恐惧，但是她还是走近了莉莉丝，打算给她松绑。

“你还好吗？莉莉丝？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然而莉莉丝好像并不情愿，疯狂地摇头晃脑，示意米莎不要过来。

突然，门后钻出一个人影，一棍子砸在米莎的后颈上。

“额啊！……”

米莎应声倒地。行凶者正是格林。

“原谅我，米莎，这是我不得不做的事情，我对不起你，但是我需要你。”

格林从药品柜里拿出几根注射器和一瓶奇怪的药水，然后当着莉莉丝的面前，朝着地上的米莎过去，将药水用针管注射到米莎的肩膀上。格林在打完了左肩后又换了一只针管打进右肩，重复至米莎的屁股上左右各挨了两针。

……

等到米莎醒来，陌生的感觉让她感到意外。

“……我这是……在……哪里……”

“呃……好难受……我这是怎么了……”

米莎疲惫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无尽的黑。

“肩膀……好疼！还有屁股……也是……”

“呃啊……呃……哈啊……呃咿……真是……疼死我了！”

她试着爬起来，但是她失败了，感受到的只是从四肢传来的一阵麻木的钝痛。她试着挣扎，可是钻心的疼让她不得不安分守己，只能无助地在黑暗中左顾右盼。怪异的触感从全身传来，提醒她正一丝不挂地躺在某处——她现在有危险了。空气中传来钢铁的锈味，让人感到焦躁。忽然间，米莎好像听见了其他人的呻吟声，是莉莉丝！

“莉莉丝！你在我旁边吗？”

“米莎……对不起……是我……是我连累……连累了你……”

“你还好吗，莉莉丝？嘿！快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

“我……我快不行了……哈呃……哈啊……”

“莉莉丝？莉莉丝！振作点啊，莉莉丝！”

“呵啊……呵呃……”

“……”

突然四周明亮了起来——房间里的灯被打开了，这让米莎只觉得刺眼。

这时传来一个粗哑的男音，说道：“闭上你们的臭嘴！不要他妈的逼我用封口器，臭婊子！”

米莎刚刚才试着睁开眼睛适应这个光亮，结果灯光就熄灭了。米莎趁着这短暂的光亮勉强看清了她们处在一个什么地方——那是一个密室，她和莉莉丝分别躺在一张桌子上，身上通通都是一丝不挂。周围是一些工具箱和工具台，这里貌似是一个什么小作坊一样的地方。

“你是谁？你对我们做了什么？快点放了我们！我要离开！”

此时回答的明显是另一个人的声音：“对不起，女孩们，你们两个很不幸，由于史密斯先生的一个错误的决定，你们现在的处境可不太好喔？”

“你们把我爸爸怎么了！”米莎竭力地咆哮道。

然而米莎的质问不再有回应，这让她感到愤怒。但是接下来的几次呐喊都没有人来，使绝望和恐慌取而代之。

不知过了多久，米莎躺在那里迷迷糊糊地消磨着时间，时不时呼唤着莉莉丝并祈求着她能有所回应。直到几个小时过后。

米莎撑不住倦意，意识逐渐迷茫。恍惚之中，她

似乎觉得黑暗中有什么东西在触摸自己的身体，从头到尾，几乎摸了个遍。触感柔软光滑，若有若无。

等到米莎再一次醒过来，她的眼睛被蒙住，看不见任何光亮。而她的头颅被固定住，无法移动，身体也被死死地扎紧，移动不了半分。裸露的身体使她感到有些凉意，此时的她正以一个“大”字形的姿势固定着。四肢不知道是因为束缚还是疼痛，亦或是两者都有，似乎都失去了控制，不再受到驱使。而不变的是那一股铁锈味，还有来自肩部和屁股的疼痛感。

她感到麻木。既有那持久的疼痛，还有持续的危机，折磨着她不想再做任何无用的挣扎。

“我……这是……”

“哟，你醒啦？”旁边传来回答。

“你……是谁？快放……放了我……我……求求你……你了……”米莎感到虚弱不堪，差点连求饶的力气都没有。

“让我看看……嗯，还有三个小时，你就可以恢复自由了。”

“啊……这样子……呃……”这点希望让他找到些许安慰。

“接下来，请你忍耐一下，我要给你做一个小手术，帮助你远离痛苦。请你配合，可好？”

“呃……”米莎已经连思考的力气都没有了，不再回应。

“我要开始咯~”

那人把一个呼吸面罩扣在米莎的口鼻处，开始麻醉。在确认她麻醉成功了之后，开始对着米莎的肩膀动刀。在娴熟的操作之后，她纤细的双臂被截去，几乎没有残余。经过精心地缝合、上药和包扎之后，那人又将目标转移向米莎的下体。还是相似的流程，米莎的两条细腿就这么截去了。

多么草率荒唐的经历啊，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就这样失去了美好的人生（？）。

对于米莎而言，等她从麻醉之中苏醒时，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亦或是只有一瞬间——仅仅是对她而言。

眼罩被摘了下来，她又重新获得了看的权利。此时的她躺在床上，盖着被子，映入眼帘的是白花花的天花板，一边是挂着钓瓶的金属杆子——她感觉好像在医院里。

事实上也确实不错，此时的米莎正躺在医院的某间病房之中。

自从米莎被格林绑架之后，她就被带去了黑帮的基地里。当时格林给她注射的是一种细菌，那是生化实验室研发的一种新型生化武器。由于研发团队中的一人泄露了机密——也就是史密斯，米莎的父亲。因此，政府就对史密斯进行了扣押。但在此之前，史密斯偷偷将违规保留着的细菌活体通过地下网络交到了他的一位好友手中。不幸的是中途被黑帮缴获，并以此对史密斯的朋友施压：对黑帮持有这些细菌活体的消息保密，否则米莎和莉莉丝的性命将会不保。然而这位史密斯的朋友依然对政府泄露了这个消息，导致黑帮决定绑架米莎和莉莉丝，并对她们使用细菌武器。黑帮的目的本是以此要挟政府默许其非法的经营活动，但在秘密泄露之后，黑帮不得不承受军队对基地的猛烈攻击。然而黑帮之中有一位与史密斯同为生化实验室所属的人，还是一位颇有经验的外科医学研究生，正是他的串通导致了细菌武器被黑帮截胡，最后再被运用到米莎和莉莉丝两人身上。同时，也正是他的手术，将感染了细菌武器的米莎截去了因感染而坏死的四肢，保护了她的性命。

尽管米莎对此毫不知情，甚至因为生化武器的后遗症使她的记忆力下降，导致一些记忆片段的丢失而记不清被绑架的经历，但是她终于获得了片刻安宁。

在这之后，米莎就在医院里接受治疗，同时适应着没有四肢之后的单调生活。她的母亲在工作闲暇总会来看她，给她带来怡口的食物。米莎的左右肩部在锁骨和胛骨和肱骨的关节之间离断，仅仅留下了一个柔软的肉球和一条恢复了的缝合疤痕，下体在腿根处——也就是屁股那里被截除，剩下的部分则刚好和她的阴户平齐，创口处理的也非常好。

在医院里，米莎总是披着一头散发，穿着一件宽大的病号服上衣。她甚至都不穿内衣，把病号服上衣当做唯一的穿搭，就这样在病房里生活。她几乎做什么都需要护士的帮助——毕竟她失去了四肢。

自从来到了医院以后，她的性格变得慵懒随和，对其他的事物提起不了太大的兴趣，就连她的母亲带来的几本漫画和小说也是，翻阅一点就不再深入品鉴——尽管是母亲为她翻的。

偶尔一次，护士会把她抱上轮椅，推着她到复健中心去，和其他伤患一起，交流病情或者是结交朋友。

米莎这间病房的隔壁住的是莉莉丝，她的情况比米莎要严重更多：双肩全部切除，她的颈部和胸腹组成了平滑的一部分，再往下是光秃秃的屁股——其实屁股也只剩下了一点，大概是骨盆的部分黏连着一点皮肉这种程度，少女的私处成为身体的尾端，整个人仅剩一个脑袋和一个躯干，看起来像个纺锤。

有时候，米莎和莉莉丝会在过道里相遇。她们的关系本来就算得上亲密，在那次险象环生的遭遇之后两人的感情更是加固到了难以分割的地步。

回到故事开篇，此时的米莎正躺在床上，趁着早晨的宁静，尝试着思考人生。她此刻身上只穿了一件宽大的病服，盖着一层薄被，仅露出一个脑袋。她散发凌乱，眼神无光，看起来就像玩偶一样。

护士值班检查的时间到了。一名实习女护士推开病房门走了进来，手里拿着准备替换的吊瓶和一个文件夹。

“早上好，米莎小姐。请做好排泄的准备，我一会就带你去上厕所，顺便检查检查看看伤口处的恢复程度。”

米莎无力地转过头来看了护士一眼，“好的。”一句虚弱的回答表明了她现在的处境有多糟。没有自理能力的她一切都只能等待她人的帮助，特别是在那些不得不将自己残缺的身躯完全展露出来的场景当中时，这种自卑感更加让她难受。

“米莎小姐，现在请你轻轻地放松一下那里，等待尿液的自然排出。”

护士抱着解开了病服的米莎，把她的下体靠在马桶上，催促着她排便。护士腾开一只手轻轻地拍着米莎的小腹，希望借此让尿液尽量排干净。

少女的隐私部位在没有双腿的避护下门户大开，露出两片稚嫩的阴唇。米莎一脸委屈，因为她实在需要一个私人空间，毕竟她也有自己的廉耻。然而护士可不管这么多，因为这对于她而言仅仅是工作。

米莎看着自己尿出来的水柱，一股羞耻感再度涨上心头。自己还年轻，可不想什么做什么都要别人来帮助自己。她红着脸，瞳孔颤动着，突然好像什么东西从脑子里崩溃了，竟突然哭了出来。

“呜~~我不要~~我不想要这样的身体！呜呜~”

“护士，让我自己来吧。”

护士轻声言道：“不行，你会脏的。”

米莎不再言语，而是轻轻啜泣地等待护士把完小便，处理好卫生，心灰意冷地被抱回病床。开了一整个晚上的空调被关掉，然后护士就这么离去了。

天气很热，但是病房里的冷气很凉爽。尽管如此，关了没多久的空调便导致了气温上升。尽管不是很热，但米莎依旧觉得病床配备的被褥还是有点厚了，而自己又没有办法掀开被子，或者移动哪怕一点距离到凉快点的地方。于是她只能默默忍受这难受的燥热。此时的她一脸难受的表情，护士再次检查还要差不多40分钟的时间，这段时间里有她好受的了。

……

终于等到护士查房——米莎已经把被褥都汗湿的时候，护士毫无表情地拿起文件夹，打开登记床尾上的记录。

消毒水的气味突然变得刺鼻起来。护士先是按照惯例，在病房里撒上消毒水，然后来到床头确认病患情况。

“你好，米莎，有什么需要帮助吗？”

“呃……我觉得有点热，可以帮我开一下空调么？再帮我把病服换成我的背心……”米莎有气无力地说着，头发蓬乱、表情呆滞。

……

“行了，注意休息，今天的康复治疗还有一个小时才到，祝你好运，米莎小姐。”

“……”

总之，护士没有再把空调打开，米莎无助地躺在床上，看着护士远去的背影，怅然若失地，张开嘴巴却不知道要说点什么。米莎的头发被梳理整齐，头上还带着发箍——那是妈妈带给她的，是一个非常符合小女生的发饰。

米莎扭了一下身体，试图翻到一边去，让自己舒服点。可惜没有了肢体的帮助，她失败了。她只好呆呆地躺着，一言不发，在心里想象着自己有朝一日能够再次获得自由和快乐，再继续消磨着这段难受的时间。

此时的米莎一身汗渍，她多么希望自己现在能够自己去解决自己的卫生问题，哪怕是如此不便。她左右挪动自己腰腹，同时让脖子和肩膀一起活动起来，企图靠着枕头实现坐立。她不是第一次尝试了，尽管她每一次都会因为创面的敏感或是其他的问题而导致尝试失败，但是她仍在尝试，尝试着克服这股骇人的感觉，以及四肢尽失的不便与挫折。米莎四肢根部截肢处的缝合痕迹隐隐若现，既是伤口处理得好的效果，也是米莎恢复得好的功劳。但是她移动得仍然十分吃力。腰腹发力着，扭胯、挪动肩头，抬头弓起，反复地挪动着……她又一次失败了——她无法自己把头放到枕头上。

无助的米莎盯着天花板上的霉斑，脸上是一副生无可恋的愁容。一旁的蜘蛛网正微微飘动——病房门被推开了。金属轮轴摩擦地面的声响让她起了鸡皮疙瘩——那是移动治疗床特有的噪音。

"“早上好，小睡美人。”艾琳的声音好似带着薄荷糖的清凉，她护士帽下浅金色的马尾在微微的光中晃动。她推着载满银色器械的小推车来到床边，胸牌上"神经接驳科"的字样折射出异样的光。

米莎本能地想要挪挪身子，直到以一个舒适的姿势，希望从容地面对他人，直到残缺的肩膀在布料上蹭出沙沙声。

“准备好注射治疗，会有点疼喔，请你尽量忍耐一下。”艾琳冰冷的话语从口罩下传来，字里行间满是对日常工作的麻木感。

护士的手指抚过装着药剂玻璃管的表面，某种药液正随着移动颤颤巍巍地翻涌着。

“那个……请别打错了"。”米莎委屈地说。

“啊，不会，我检查过了的。”

随后，护士按照程序在打针的过程中试图找了些话题，直到米莎问到隔壁房的莉莉丝。

“她啊，不用担心，人家活的好好呢。”艾琳心不在焉地说道。

此时的米莎正侧着身子，把屁股露出给护士，直到两支药剂顺利地注射进米莎的身体中。

不一会，护士就走了。她临走前，米莎要求她敞开自己的病号服，或者至少给自己用点什么给自己降温。然而护士只是说：“以免着凉了还是穿好衣服喔。”这下米莎只好作罢。

可怜的米莎没有亲朋好友在一旁照顾，孤独侵占了她的内心。她弯起自己的腰腹，借机看看自己为数不多的还能活动的身体部位如今还能干什么好。正当她克服了地心引力将她那残缺不堪的下半身——如果腿不算的话——再克服那折磨人的幻痛，貌似也不过如此。

“果然，还是什么也没有了，我什么也做不到了呜呜呜。”她没有哭出来，只是默默地掉眼泪。

……

不知过了多久，大概是正午时刻，康复部的护士终于来接米莎。米莎还是同往常一样，双眼暗淡无神，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护士熟练地抱起米莎，将她以半靠着的姿势放在轮椅上，再系好安全带，推着她一起出了这恒不变的病房。

一路上，护士用轮椅推着她，想要和她聊天，可始终都找不到话题，换来的只是米莎的沉默和晶莹的眼泪。直到她在电梯间里看到了同样遭遇的莉莉丝。

“莉莉丝……是你……么……”米莎以一脸毫无生气的表情说道。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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