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城镇

1

清晨的阳光穿过旧教堂的窗子，照在了托马斯的床上。

托马斯知道，他美好的睡眠结束了。

昨天晚上女人累倒不久之后又醒了，什么话也没说，只是一直放声大哭，哭了不知道多久才再次入睡。托马斯把她抱在怀里，一直等她睡去才关上门偷偷离开。回去的路上怕被村民发现， 慌乱中那把一直带在身边的佩剑也不知道弄丢到哪去了。而他回到住处之后已经是深夜了。

——所以，他依然没有睡好。

他翻起身来，皮特早已起床，穿好了衣服和鞋子，正摆弄着她那精致的领结。原本躺在床上赤裸的卫兵也不知去向——也许一大早就走了。

见托马斯醒了，皮特转过头来，用那标志性的微笑问候着托马斯。

托马斯点点头，开始默默盘算着今天的行程。

“砰——！”

木门被重重地推开了，巨大的声响吓得托马斯从床上弹了下来。他往门口方向看去，那张熟悉的脸......

——‘啊啊啊！！！是昨晚那个女人！！’

......

皮特端坐在椅子上，正饶有兴致的看着那个女人。

“......大人，我叫安娜（Anna）。”

“安娜，真是个不错的名字。”皮特称赞道。

和昨晚比起来那副狂野的样子相比，现在的安娜看起来冷静了不少，她双手交叉，头向下低垂，脸也不像昨天红。

“您一早急着来找我们，有什么重要的事呢？”托马斯尽量掩饰着语气里的不安——要是昨天晚上的事传出去了，他身败名裂就算了，说不定还得被村民们抓起来打一顿。

“我想......跟你们离开这，到布鲁克去。”

“嗯？为什么？”托马斯疑惑地问。

“我出生在邻村，是家里最小的女孩，后来父亲把我嫁到这个村子里，和一个面包师一起生活。但是我们才结婚一年多，他就病死了，我们也没有留下孩子。”

安娜的眼角流出了几滴眼泪，她用袖子去擦拭，眼泪却越流越多，“自从他死了之后，我就成了寡妇，村里人都说是我害死的他，没有人愿意娶我，父亲也不让我回家去。呜呜...我实在不想待在这个地方了。”

听完，皮特思索了一会，然后转头问托马斯：

“托马斯，你觉得呢？”

“大人，我们的马车还能坐的下一个人，也许带上她也无妨。”

“呵呵，好吧，那你回去收拾好吧，太阳过了屋顶我们就出发。”

......

托马斯在出门不处追上了安娜。

“您是......托马斯大人？”

“不需要叫我大人，我......算不上贵族。”

“哈哈，那，托马斯先生，您找我有啥事？”安娜机灵的看着托马斯，话语里带着几分乡土气息的可爱活泼。

“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就是，昨天晚上的事情您还记得吗？”

“嗯......昨天晚上？”安娜的手摸着脸颊，做出思考的样子。

“抱歉，我只记得昨天晚上我一个人在墙角喝闷酒，然后就睡倒了，嗯......醒来的时候我就在床上了。是昨晚我忘记啥子重要的事情了吗？”

“嗯......没有，昨晚是我送您回家的。”

“真的？真的是太谢谢您嘞！”安娜张开双臂，扑的一下抱住了托马斯，

——就像昨天晚上那样。

“要不是您，昨晚我恐怕得在外面冷死了。”

“不用谢......您先回去收拾东西吧，我们时间不多。”

“好的，托马斯先生~那一会见。”说罢，安娜大步流星地走开了。

看着安娜的背影，一股莫名的惆怅感涌上托马斯的心头。

——“看来，她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2

早春的太阳驱散了最后的几分寒意，也为那些荒废了一个冬季的农田镀上了一层金色的色彩。托马斯驾着车，他回头望去，村长和几位村民摆着手欢送的身影，随着马车驶远而变得模糊。

在马车里，皮特和安娜面对面坐着。托马斯没有想到安娜如此自来熟，她和皮特认识还没一个上午，就已经聊得热火朝天了。

“恕我直言，大人，您真的是英姿飒爽呀。”

安娜的话语里带着奇怪的方言口音，要是说快了，托马斯就有点听不懂了，反倒是皮特能很流畅地和安娜攀谈。

“呵呵，哪里，你过誉了。”皮特一边手搭在车边，用手指玩弄着她那金色短发。

“我可是老实人。我去好过几个村子，也进过好几次城，不要说布鲁克了，就是走遍整个王国，我估计也见不到像您一样俊俏的男人，而且还没有那些贵族的架子。如果我要是您的妻子，嘿嘿，村里的那些个人和我的父母姐妹们就再也不会看不起我了！”

安娜一脸花痴地看着皮特，让托马斯心生嫉妒。

皮特外表看着的确是一个俊美的少年——要是托马斯没有看见她那些淫荡的内在的话，他也会这么一直认为。现在他真想当面戳穿皮特那光鲜的外表，看看她那自信的脸上会不会有几分尴尬。

“话说，皮特大人，您一直在喝的那个蓝色饮料是啥子哦？”

安娜指了指皮特另一只手拿着的那瓶蓝色液体。在旅行的几个月里，托马斯总是看见皮特在喝那个。

“呵呵，这个也许可以算是莫里卢那的特产吧。你要尝尝吗？”

“好耶！”安娜兴致匆匆地接过那瓶饮料。

“等一下！”托马斯伸出手想去阻止，却看见安娜已经‘吨吨吨’地，一口气把那瓶蓝色的东西喝了大半。

“好好喝呀，酸酸甜甜的像果汁！”

酸酸甜甜？果汁？这和托马斯记忆中那东西的味道相去甚远。

“怎么了，托马斯先生，你也要喝吗？”安娜看着托马斯伸出的手，热情地问道。

“嗯......给我尝尝吧。”

托马斯拿过饮料尝了一口，一阵酸苦的味道立马充满了他的口腔，他猛地一喷，蓝色的液体同时从口鼻中喷出，形成了一片炫丽的水雾。

“哈哈哈哈——”

看着托马斯的滑稽样子，安娜哈哈大笑起来，

马车里瞬间充满了快活的气氛。

3

布鲁克离村子并不算很远，早晨从村子出发，落日前就能远远看见了。

这座阿尔卑斯山谷间的镇子不大，外面环绕着一圈木制城墙，往里是大大小小的房子和泥泞繁杂的街道，一条河流自小镇内穿行而过，河流上有几座桥梁相接，镇东北角地势较高的山坡上，有一座不大的城堡——那是这个镇子的市政厅和城防队的驻地，也是镇子最大的建筑。

过了城门，安娜要和托马斯一行分别了，她拎起包裹从马车上一跃而下。

“安娜小姐，进城之后你有什么打算呢？”托马斯问道。

“我打算投靠我的一个哥哥，他在城里经营烘焙坊，我以前在丈夫那里学了些手艺，希望还没生疏。”安娜露出机灵的坏笑，“嘿嘿，要是他不收留我，我也要在找到活之前，多蹭他几天饭~”

她对托马斯挥了挥手“那再见了，皮特大人和托马斯先生！”

“安娜小姐！”托马斯想在分别前再说些什么。

“嗯？怎么了，托马斯先生？”

他想了想，最后只说出了一句：

——“您的辫子......很可爱。”

4

布鲁克的街道并不宽，街道里人潮涌涌，但好在还能容得下他们的马车行走。自城门一直向镇中心走，爬上一个坡道，就到了托马斯和皮特居住的旅馆—— 那是一栋颇为气派的房子，漆白的墙，屋顶铺着深红的瓦片，屋檐还有精心雕刻的花纹，门口的招牌上写着“绵羊旅馆”。这座旅馆深受到此旅行的贵族的喜爱，只是现在是淡季，并没有多少旅客。

托马斯把大大小小行李从车上卸下来，旅馆老板和皮特聊了一会，便带领着他们到房间去。

旅馆一共有三层，一楼是气派的大堂、澡堂和餐厅，餐厅内有丰盛的餐食提供，还能听到吟游诗人的歌曲；往上二、三楼是客房，托马斯和皮特的房间在三楼。虽然把行李搬到三楼要费了好大一番劲儿，但是托马斯却很高兴——他终于能和皮特分开房间睡觉了。

......

“yummy yummy.”

托马斯狼吞虎咽往嘴里塞着食物，他感觉好久没有吃这么好的东西了，开始旅行这么久以来，托马斯吃的大部分都是简易的干粮，味道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而且绵羊旅馆的菜品味道真不错，即便淡季客人不多，厨师也没有马虎了事。

“托马斯。”皮特一边优雅地把夹着奶酪的面包叉进嘴里，一边说“我晚上要在城里办点事，也许整晚都不会在旅馆里。”

“您一个人外出没关系吗？”

“呵呵，主人不在，小托马斯寂寞了吗？“

皮特的打趣让托马斯有几分恼火，他大口咀嚼着食物，让自己冷静下来——可不能对主人生气。

“......大人，我只是担心您的安全。”

“放心吧。顺利的话，明天上午我就会回来了。要是我早上还没回来，你就独自到集市去买些东西。”

皮特递给托马斯一张纸，上面写着：

“一箱来自溪木镇的蜂蜜酒。”

“两件智力斗篷。”

“两副装备精良的库曼人卖的面具。”

“一条挂在老歪脖子树上的长绳。”

“最后，领取小托马斯心爱的玩具。”

（纸张下半部分还有一张小地图，好像是在指出这几个摊位的位置）

——‘先不说最后一个，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还没等托马斯发问，皮特就“嗖”的一下起身离开了

留下托马斯一个人不明所以地坐在那里。

......

托马斯坐在床上，看向窗外的街道。

夜幕已经降临，镇子上却仍是灯火通明，街道熙熙攘攘的。托马斯很喜欢这种感觉，小时候他就爱从窗子外远远看着外面的城市。父亲不怎么允许他和镇子上的平民交往，但是他却很憧憬这种平凡的生活。

——“不知道安娜小姐在干什么呢。”

他躺了下去，渐渐在人群的熙攘声中睡去——

5

咚咚咚——

“皮特大人，您回来了吗？”

托马斯敲了许久皮特房间的门，但是房间里并没有人回应。他用备用钥匙打开了房间门，房间里的家具还像昨天刚入住时那样，行李也都基本没动过——除了放着衣服的和那个装满五颜六色饮料的箱子。

看起来皮特还没回来，托马斯有点担心了。太阳已经高升了，皮特会去干什么了呢？

——不过想这些也没用，先去镇子的市场上吧。

......

旅馆隔了两条小巷就是镇子里最大的集市，集市上的商品琳琅满目，让托马斯感觉眼花缭乱。

这个小镇的市集远比米兰那种大城市的小，但是有不少东西是外边看不到的——比如他购物清单里的那些东西。

“呼......终于买到了。”

托马斯完全没想到，这次购物让他筋疲力尽——那个两个库曼人说的什么完全听不懂；卖斗篷的人一点素质都没有，随手就往地上扔；卖酒的倒是看着挺正常的，但是说话带着维京人的口音；还有确实有颗歪脖子树，可那绳子也挂的太高了，拿下来废了好大的劲儿。

“嗯......最后一件是...我心爱的玩具？”

......

“月亮酒馆——应该就是这里了。”

地图标注的最后一个地点不是在市集内，而是市集旁的一个酒馆。由于紧靠镇中心，酒馆生意非常不错，即使白天也有不少客人。

叮——

托马斯刚推开门，就有几个醉醺醺的酒鬼不怀好意的盯着他。

“小鬼！这是大人的地方！你来这不能喝酒，只能喝蜂蜜水！”旁边几个酒鬼也帮起腔来，对着托马斯哈哈大笑。

托马斯不想理会他们，径直往柜台走去。

突然，柜台底下里钻出一个金发的女人，恶狠狠地对着几个酒鬼大吼：

“你们这群喝酒不给钱的缺德玩意！你们要不就把赊的账结了！要不就闭上你们那该死的臭嘴！不然我就用扫帚把你们轰出去！”

托马斯一下子懵了，呆在原地不知所措。那几个酒鬼也都被吓得安静了下来。

看着托马斯被吓坏的样子，金发女人立马换了个表情，满脸洋溢着温柔的笑容。

“呵呵，不好意思，我是酒馆的老板娘。您是第一次到我们酒馆的吧？您放心，我们服务态度是城里数一数二的——除了对那些天天赊账不给钱的酒鬼。”说罢，老板娘又恶狠狠的撇了一眼那群酒鬼，吓得他们纷纷埋头喝起了酒，不敢再直视老板娘。

“啊......”托马斯回过神来，“您好，我不是来喝酒的。我叫托马斯，来自莫里卢那的皮特大人要我到这里来拿东西。”

“噢！原来是皮特大人让你来的，请稍等。”老板娘低下头在柜台翻找起来。

托马斯打量着这位老板娘：她的身材丰腴饱满，脸上有不少岁月留下的皱纹，可依然能看出来年轻的时候很漂亮；而那头金色的长发——和皮特的发色真像呀。

“好了，就是这个了。”

老板娘拿出一份长长的包裹放到柜台上，外面用亚麻布包着，用绳子缠绕了几圈。当托马斯小心翼翼地打开包裹时，瞬间瞪大了眼睛，满眼的惊喜让他无法言喻

——那是一把宝剑，剑刃锋利无比，闪着银色的光芒；而剑鞘、剑柄和护手用白银和水晶装饰着，上面雕刻着精致的花纹，剑柄末端还刻着‘心与生命之树’纹章——那是莫里卢那王国的标志。

“哎呀，这可是皮特大人专门要求岛上的工匠打造的，看见你这么喜欢的样子，她一定会很高兴！”

“请问您也是来自莫里卢那岛的吗？”托马斯看着剑柄的纹章，对老板娘问道。

“是呀，要算的话，我还和皮特大人是亲戚呢。”老板娘露出了和皮特有几分相似的笑容。

她凑了上来，对着托马斯的耳朵轻声说道：“而且，不知道皮特有没有告诉你，其实莫里卢那在岛外世界的产业可是很多的，就在这个镇子里都有不少，除了这个酒馆还有......呵呵，如果你想知道就去问皮特吧。”

“嗯，谢谢您，我先告辞了。”托马斯拿起剑，转身离开。

“啊，稍等一下。”

嘭——

老板娘拿出一大杯淡黄色的饮料放到了桌子上。

——“拿去吧，小托马斯~这是我送给你的蜂蜜水。”

6

“皮特大人怎么还没回来。”

托马斯回到旅馆时，饷午已经过去了，他吃完了午餐，却还是没有看见皮特的身影。他坐立难安，只得坐在旅馆大门外等待。

“要是傍晚还不回来，就得去找卫兵帮忙了。”

午后的天气从晴朗一转成了雨天，人们纷纷收拾东西，向屋檐下奔跑——那滑稽的样子颇为可笑。可托马斯却无意关心这些事。

在道路的远处，一辆马车驶了过来，停在了绵羊旅馆的门口，车夫打开车门，一位穿着华丽的先生搀扶着一位女士下了车。

托马斯张望过去，希望能看到皮特的身影——可是并没有。

“唉...”托马斯忧心地叹气。

那位先生向女士行了个礼，转身上车离去了，女士对着远去的马车挥手告别，然后她向托马斯走了过来

——“呵呵，你是在等我吗，托马斯？”

托马斯定眼一看，简直要惊掉了下巴——那女士竟然是皮特！

......

皮特现在的样子和托马斯记忆中的完全不一样：

她头发变成了棕色的长发，螓首蛾眉间化着精致的妆容，红色的丝绸衣服下显露出婀娜性感的身材，用国色天香来形容毫不为过。

皮特和托马斯对坐着，微笑不语地看着他，托马斯内心如同小鹿乱撞一般，脸红的像苹果一样，眼神四处躲避。

“啊啊啊——！请您不要在盯着我看了，皮特大人！您赶紧变回去吧！”

“呵呵，原来小托马斯也会对我动心呀，看来是长大了，我的教育没白费。”

把托马斯捉弄至此，皮特一脸满足的样子。她转身走到镜子前，摘下了假发，露出了她那金色的俏丽短发。

“我送给你的礼物，喜欢吗？”

“喜....喜欢。谢谢皮特大人。”托马斯回答道，语气里带有几分害羞，“大人，您昨天晚上是......算了，请当我是多嘴吧。”

皮特笑着耸了耸肩，说道：

“昨天我去参加市政厅的晚会了，那里有不少达官贵人，甚至还有几个巴伐利亚国王的总管，我在那里听到了不少有趣的消息。”她用毛巾擦去了脸上的腮红和唇彩，变回了托马斯熟悉的样子。

“话说婚礼那天国王也会到那里，因斯堡公爵正期待着靠这次政治联姻进入王国的权力中心呢。”

“呵呵，”皮特突然话音一转，冷笑了几下，“可这次他的如意算盘要落空了。”

“......”托马斯想起了今天的购物清单，心中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不过话说回来，市政厅那几个老爷活儿真不错，特别是那个城防队队长，不愧是个练家子，坐起来真舒服呀。”

——果然是这样。

“这就是您现在才回来的原因吗？我可担心死了。”

托马斯一脸鄙夷地看着皮特，平日里他不想对主人没礼貌，可这次他是真的生气了。

“好啦好啦~下次我会早点回来的。诶嘿~”

7

窗外的天色已晚，雨仍是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昨夜那人群的嘈杂也被雨声取代了。

与皮特一起晚餐后，托马斯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他坐在桌子前，摆弄着那把崭新的宝剑，把它拔了出来又插回去，抚摸着那上面的花纹——那简直是艺术品，比托马斯以前在家里见过的所有剑都要漂亮。

‘皮特大人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呢？’托马斯看着莫里卢那纹章，心里若有所思。

即便服侍了皮特那么久，托马斯依然觉得皮特身上充满着神秘感。每到一个地方，皮特就会独自外出，有时候还会像昨晚那样彻夜不归，虽然肯定少不了到处拈花惹草的那部分，可托马斯总觉得没这么简单。

......

“啊~~~”托马斯一边打着呵欠，一边沿着旅馆的楼梯往上走。

他舒舒服服地在澡堂泡了个澡，换上了宽松的睡衣。澡堂的水温暖又舒适，让托马斯倦意丛生。

“啊——！”

托马斯才刚上到三楼就听到有女人的惊叫声，

‘皮特大人！’

他赶忙飞奔到皮特的房间，却发现那房门虚掩着，房间里根本没有人。

‘她会在哪里呢？’

托马斯循着声音望过去——那是不远处的一件客房。

他走到门前，透过缝隙往里面望进去，却看见皮特全身赤裸着，正和一个男人抱在一块——定眼一看，竟然是旅馆的老板！

——❤——

托马斯一直都没认真注意过旅馆老板长的什么样，直到现在才发现：他身躯壮硕得好像一堵墙似的，手臂比托马斯的大腿还要粗壮；一头金色短寸之下，额头宽大，鼻梁高挺，淡淡的络腮胡衬托着硬实的下巴。

老板坐在床边，与皮特面对面，皮特一双修长的双臂紧紧环抱着老板粗实的肩颈，两条温润白皙的美腿跪着跨在老板的身子间，下体与他相贴。

在那下体间露出的——托马斯看见，老板的长根，已经深深插入皮特的两股之间。

托马斯的心砰砰直跳，呼吸也变得快起来。

这是他第一次直视正在做爱的皮特和她赤裸的身体——那身子在壮汉的跨上起起落落，性感而优雅，背沟如一条完美的弧线，与白皙的皮肤和香肩交缠着，俏丽的短发随着起落而抖动，简直是一幅活着的春宫图。

要是在过去，看见这种事情他早就远远避开了，但是自从与安娜交合之后，他感觉自己的内心，对女人的肉体与性爱的看法发生了变化。他想起了从前在家中哥哥们教他的事情，用手抓住自己那早已坚硬无比的长根，上下撸动起来，那种快感渐渐袭来。

......

——房间里。

老板一手粗暴地抓着皮特金色的短发，用舌头吮舔着她那丰润洁白的颈；皮特扭动着腰身，尽情地向这根粗大的长根索取着快感，被撑开的肉穴里不停地有爱液流出。

“嗯啊~❤嗯啊~~！❤太棒了~❤求求你，今晚把我玩坏吧~~❤嗯呵~❤”

老板听罢，用手掌拍了拍皮特的俏挺的圆臀。

皮特心领意会，身子慢慢抬起，让长根渐渐从两股间滑出，然后身子翻过来仰面躺在了床上。

老板趴在皮特赤裸性感的身上，两手抬起了皮特的双腿，将长根从肉穴里顶了进去

啪——！

啪——！

啪——！

猛烈的撞击，让皮特很快重回了高潮，她脸颊通红，眉头紧蹙，嘴巴大张，大声地呻吟，呼吸在口齿间形成了白雾；妙曼的身子剧烈地颤抖，迷人的双峰也随着身子抖动，光滑柔软的小腹随着快感不断收缩。

“呀啊~！❤啊~！❤嗯~啊~！❤先生~~❤好棒~❤好舒服~❤啊~~~~~啊啊❤！又..又要去了呀~！❤啊啊啊！~~❤”

皮特的头紧紧上仰，舌头外吐，那眼角泛着泪光，口角的唾液也控制不住的流了出来,

——过了好久，老板才渐渐地停下来，皮特无力的瘫软了下来，双眼无神地上翻。

......

托马斯的长根又红又胀，他的裤子已经被黏糊糊的液体湿透了。

老板站起身，将皮特扛起，朝着房门走了过来。

托马斯见状赶忙躲到了隐蔽处，窥视过去：

——皮特看起来已经失去了意识，整个人变得松垮垮的，像个玩偶一样被老板扛在肩膀上，带进了她的房间。

没过多久，老板就已经穿上衣服走出来，下楼离开了。

托马斯推开皮特房间半掩的房门，皮特已经累的睡着了。旅馆老板看着一点也不懂得怜香惜玉，皮特被随意的扔在了床上，整个身子还是赤裸的，身上盖了一张被子也没有盖好，下半身完全漏了出来，两条玉腿无力地从床边垂了下去，细嫩的玉足，美丽的肉穴和深红的肛门上都沾满了白色的精液——看起来他们已经做了很久了。

托马斯从没见过皮特这个样子，看着妙曼的玉体，他的心扑通扑通地跳，想伸出手去触摸那白皙的皮肤——他是多么想再体验一次，那天晚上的那种快感。

——“主人睡着了，也许她不会知道的吧......”

啪——

托马斯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他对这种想法感到恶心和害怕，他不愿自己变成一个只有欲望的怪物。

他将皮特重新好好安放在床上，盖好被子，便匆忙关上房门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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