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想想，丝线不也其实和千年前的『世界奉还阵』有着共通之处么。

从丝线的能力上来看，完全就是『世界奉还阵』效果进一步变强的产物。

区别只是被丝线所吸食，会感受到的除了被消化溶解的痛苦之外，还有天国一般的快乐。

——所以，所谓的拯救世界——

难道就是这种东西吗！？

那么，如果让那位初华的主人重新出现在世界上的话……究竟会发生什么事情……

就连想都不用想了。

哪怕最好的可能性，也是将所有人用丝线缠住，在不直接杀掉的前提下活生生地吸取生命力。

初华一定是被骗了，才会协助对方做这种残忍的事情。

想到这里，祥子战栗起来。

自己究竟做了什么啊……

因为潜意识觉得初华并不会危害自己，所以心安理得地输给了初华，还在找各种各样的借口。

明明是那么可怕的事情，自己却自顾自地享受了起来。

自己究竟在想什么啊？

初华和■■的确不会危害自己不假。也不可能打算做什么坏事。

如果真的只是出于初华和■■的意志，被她们囚禁的话，那就算是这样的处境，祥子也不打算逃跑。即使是作为『理的盗窃者』而变得偏执，也不可能做出什么真正无法挽回的事情。

但是问题根本就没有这么简单！

第三百九十四章 逃跑计划的阻力是祥

“看祥的表情，是想明白了么。”

“……嗯，绝对不能让初华所说的『我主』降临……否则这个世界就危险了。”

“就是这样。祥早就应该意识到的。”

“自顾自地输掉，就会变成这样。”

“这样下去，世界会变成那个存在的食物。”

“会被吃掉的，不光是祥。”

“祥最重要的人们，包括我，包括初华。”

“灯和■■也不例外。大家都会被吃掉。”

“能破解这个局面的，只有祥。”

“我知道，但是，要怎么办才好啊……不光是魔石，就连四肢都没有了，而且也逃不出那些丝线……我根本想不到能够逃出那个地狱的办法。”

“是吗。”

睦不置可否。

“祥是可以的。我相信祥。”

“……就算睦这么说，我也真的想不出办法啊……”

“祥不能只想着自己。不是还有其他人么。”

“其他人……睦，你是说要我说服■■吗？”

“说服■■，是不可能的。”

睦摇了摇头，说道。

“■■的感情，一直都没有变。”

“她一直害怕着……成为不需要的孩子。”

“所以她为了祥献上了一切。”

“哪怕与祥为敌，哪怕祥不理解。”

“也依旧为了让祥幸福，站在祥的对立面。”

“就算她看起来对祥很温柔，但是，那些是假象。”

“她的意志是无法动摇的火焰。”

“祥不也切实知道了么……通过■■刻下的印记。”

睦说着，轻轻用脚趾刮了刮祥子小腹上的烙印。

祥子的身体一下子像是触电了一样弹了起来，满脸通红地大喊起来。

“——睦！你在干什么啊！？”

“……按压式调查？”

睦不太确定地说。

“什么按压式调查……不可以再碰那里了！”

“为什么？”

“不为什么，就是不能碰！”

“……祥，该不会，很舒服？”

“才才才才才没有！很痛的好吧！痛到我都要哭出来了！”

祥子全力地拒绝。

一把抓住睦探进被窝里的脚腕，差一步就又要被刮到了。

刚才走过的触电般的感觉根本不是闹着玩的，仅仅是被脚趾刮了一下，就像是又回到了那个地狱里一样。

难道■■说的把自己的知觉永远固定那时这种事竟然是真的吗？

而且话说回来，为什么只有睦穿着衣服，自己没有穿衣服啊！

刚刚才意识到这点的祥子马上扯过被子，缩在了被子里。

睦有些不解地歪了歪头。

“祥，不要躲。”

“怎么可能不躲啊！事先说好了，那里绝对不可以碰！”

“祥，逃避也没有用。总是要面对的。”

“什、什么总要面对啊……睦，你不可以乱来——”

“乱来的是祥。”

睦不高兴地说道。

“祥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祥说手脚被夺走了，但在这里不是取回来了么。”

“在现实世界受到的伤害，在这里会消失……可以这么理解吧。”

“但是，为什么那个烙印会被带到这里？”

“我有点想不通……祥，是不是隐瞒了什么？”

“没有……真的只是她用魔法烙上来的。”

祥子满脸通红地掀开被子给睦看。

“祥，看不清。”

“都说了别用脚——等等，真的很疼的！”

“这里也会痛吗？”

“会的！所以别再碰了……”

“旁边呢？”

“旁边还好……等等，中间不能碰！那样的话我会死的！”

“不会的。”

“真的会的！”

“好吧。”

睦点了点头，盯着研究了半天。

“看懂了。”

“……睦，这个东西能解除掉吗？”

“……我不清楚。”

睦摇了摇头。

“■■的魔法很厉害。”

“那不是半吊子的诅咒。”

“是她的爱带来的恐怖魔法。”

“就算是我，要解除这个魔法也很困难。”

“一旦被烙上那个印记，就不会消失。”

“就算挖掉那里的肉，或者干脆更换身体也没有用。”

“只要被触碰那里，身体就会想起在那个时候发生的事。”

“也就是说，祥已经完了。”

睦如此断定。

“还不能这么说吧，■■自己说不定还有解决的办法……”

“祥，不要欺骗自己。”

“我哪里欺骗自己了……”

“就算不谈■■根本不会反过来帮助祥……”

“祥，问你一个最简单的问题。”

“祥觉得被烧毁的东西还能够恢复原状吗。”

“……我希望是能的。”

“和那个是一样的。祥的身体已经被■■烧坏了。所以无论如何，都没办法了。”

“……是吗…就算已经有心理准备了，但是听你这么说，果然还是有点……”

“嗯，祥最好还是抱着用这具身体活下去的心理准备。”

“那■■呢？■■的记忆也被烧毁了……有没有办法能帮她找回来……？”

“祥，现在最危险的是你。”

“虽然我也很在意■■的事情。”

“但是……她的状态应该不算危急。”

“所以，■■的事情，之后再解决好吗？”

“……嗯，说的也是。总之，把话题拉回来……找■■帮忙是行不通了对吧。还有什么其他人能够帮忙……”

祥子想着想着，突然眼前一亮。

“对了，睦，既然你已经能够从我的梦里干涉现实了，那你能不能使用魔法——”

“做不到。”

睦摇了摇头。

“没有那么厉害。”

“我能干涉的外界，也只局限于祥的体内。”

“再多的地方，就无法插手了。”

“祥是不是忘了，我只是祥的幻梦。”

“某种意义上，是祥自救的潜意识，对情报的思考和整理。”

“我能做的只是帮助祥思考破局的办法，怎么可能真的干涉现实。”

“所以祥，依赖我也是行不通的。”

“……唔。是这样啊……”

可能性被否定，祥子抱着被子拼命想着其他的办法。

但是无论再怎么努力，还是一点都想不出来。

脑海中闪过的数个逃跑计划，似乎根本没办法从■■的手下逃出去。

更别说要如何突破这丝线的地狱了。

就算自己有办法解除贯穿身体的丝线，但是没有魔法的自己只能一点点在地上蠕动，马上又要被那些具有生命一样的丝线再次捕获了。

再次被捕获……只凭自己根本逃不掉。

“祥，不要想败北的事情。”

“我才没想！”

“祥的表情变化，是逃不过我眼睛的。”

睦叹了口气。

“不要思考失败之后会发生什么。”

“下次，说不定是被浸在脚下的丝线池里拷问。”

“也可能是被烙上更残酷的烙印。”

“但是无论如何，不去试就没可能跑得掉。”

“而且一旦去思考的话，潜意识就会想要失败了。”

“祥本来就容易输掉。”

“一旦一直去想，就没有能赢的理由了。”

“所以不准去想那些。”

“我知道了，睦……但是有没有什么提示啊，我完全想不出来。”

“不是都说了，拜托别人。”

“可是我没有办法和别人联系。魔法什么的也都用不了了。”

“等着别人的联系，就可以了吧。”

“睦，这是什么意思……？”

“祥，你忘了吗，灯曾经用过的魔法。”

“灯的魔法……你是说圣诞祭时用过的那个？”

——祥子想起来了。

魔法的名字是『想要成为你的神明』。

那个将自己从『？？？』的绝望中拉出来的魔法。

就连灯自己也不明白，仅仅是因为想要拯救自己，就创造出来的魔法。

因为仅仅是出于这样纯粹的愿望产生的，所以效果也相当强力。

甚至能够突破那个技能所构筑的绝望。

如果能使用那个魔法的话，的确说不定能联系到自己……

但是，事情恐怕并没有那么轻松。

“可是，被丝线缠绕住会被禁止魔法的使用啊。就算灯有那样的魔法，也还是用不出来吧……？之前在达利尔迷宫里的时候，我也是亲眼看到灯她们被缠在茧里了……”

“那祥有看到她们的面板吗。”

“……等等，睦，你莫非是说……”

“『表示』有证明灯本人也在里面吗。”

“那的确是没有……！当时的我，并没有看到丝线里包裹着的人到底是谁……”

“既然这样，就有可能并不是她们本人。”

睦靠过来，一起钻进被窝里。

“祥，刚才不也说过。”

“在那个蜘蛛巢中，看到其他被吊着的人。”

“祥觉得初华和■■，会把你们关在一起吗。”

“……的确是不会……那样的话，变数实在太多了。”

“是这样吧。我觉得，被初华捕获的人，应该有很多。”

“祥想想看，在使用能力时那么熟练，绝对不是第一次使用。”

“就像是蜘蛛会将虫子黏在蛛网上，当成储备粮。”

“那些人，应该也是类似的。”

“虽然不会被立刻吃掉，但是会持续榨取生命力。”

“但是，灯她们又会怎样呢。”

“我想——灯很可能并不在这里。”

“嗯，而且对其他人的拘束，不会像对祥这样严密。”

“祥是特别的，所以以为其他人也会被折磨么。”

“不是那样的。”

“最多也只有真奈，会真的被初华欺负。”

“其他人，都还算是安全。”

“无论是■■，还是初华。”

“都不会对灯做过分的事。”

“最多，也只是夺走全部的魔力。”

“只是这种程度，能够阻止灯吗。”

睦轻轻歪了歪头，问道。

“——因为灯的那个魔法，是她内心的呐喊。我觉得就算被夺走全部的魔力，只要想要传达，就一定传达的到。”

“没错，祥。如果是灯的话，就绝对做得到。”

“但就算能和灯联系上……又能做些什么呢——对了，灯的那个抽出他人魔石的能力——”

“祥想到了。”

当然想到了。

到了这一步，怎么可能想不到。

因为祥子自己也学会了那个魔法，所以才知道那个魔法能做的并不只有抽出别人的灵魂。

就像是之前一样，将大脑里的丝线一把抓住然后扯出来也是做得到的。

在更为抽象的层面上，应该也能对『概念』一类的东西进行拔除。

如果能解除自己的魔法的封印的话，说不定就有机会了……！

在那之后，就和灯先一起逃出去，然后和睦一起……

“但是还有一个问题……我的思想全部都被初华读取着。一旦我和灯联系的话，马上就会被初华发现。”

一旦暴露的话，这个计划也就彻底失败了。

“祥也想到了啊。所以，祥不能和灯联系。”

睦说着，侧过脸看着祥子。

“可以交给我联系。”

“睦不是说没办法干涉外界吗……？”

“但是可以把祥收到的情报截下来。”

“灯一旦来联系祥，我就会替祥应答。”

“而祥要做的，是尽自己可能地隐藏思想。”

“绝对不可以思考在这边说的事情。”

“否则的话，计划就暴露了。”

“灯也会被严密地拘束，再也没有机会了。”

“所以，绝对不能被发现。”

“仅仅是这点，祥能够做到吗。”

祥子迟疑地摇了摇头。

“……老实说，很难。既然都知道了，就很难刻意不去思考这件事。不，反过来说，哪怕刻意不去思考，也会反过来留下对这件事进行思考的痕迹……我觉得不可能不露破绽。”

“我就知道。”

睦叹了口气。

“祥如果连隐藏思想都做不到的话……”

“果然只能我来帮忙了。”

“祥，做好心理准备。”

“我会夺走祥在这里的记忆。”

“只要从一开始就不记得，就不会去想了。”

“等到联系完的时候，我会再将祥带到这里。”

“但是只有一个问题。”

“祥，如果不记得了的话……”

“就不会记得还有希望了。”

“这样的话，祥的意志是很脆弱的。”

“而且，■■和初华绝不会对祥留手。”

“她们会努力让祥的身心彻底堕落。”

“祥会不会选择屈服，为了得到快乐而承认彻底的败北？”

“我很担心这个。非常担心。”

“所以，祥……觉得这样可以么。”

第三百九十五章 最为恶劣的封印

“……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吧。”

祥子实在不觉得自己能够在初华面前保守秘密。

她的丝线实在太过诡异，自己也只有将这里发生的事情全都忘记，才能找到脱身的机会。

“但是，睦……说是夺走我的记忆，但是你要怎么做啊？”

“……？就是把祥的记忆拿走啊。”

“那种事情是做得到的吗……？”

“可以的。就像是做梦一样，梦醒了就会忘掉。”

“但是之前每天夜里的梦，我都没有忘啊……”

“那是因为，我不让祥忘记。”

“就算睦这么说，也总觉得梦里的事情能干涉现实什么的，怎么想都有点奇怪啊……”

“这个世界都有魔法的存在了吧。”

“所以，一点都不奇怪。”

“如果祥不喜欢我的话，我会消失。”

“……才没有！只是有点搞不懂该怎么面对……毕竟在这以前直以为你只是单纯的梦里的睦，但突然和我交流这么多，就没办法再把你当成自己的梦了……是我自己的问题。”

“但是不久之后就会忘记的。”

“就算会忘记，我也一定会重新想起你。”

“真的么。祥已经有了两个睦，还要加上我么？”

睦有点不满意地眯起眼睛。

“…祥，太贪婪了。”

“只要对方是睦，就不打算放过。”

“那么，那些仿造睦做成的，魔石人类呢。”

“包括美奈美在内，祥该不会，要收下她们所有人吧。”

“才、才没有呢！倒不如说去到大圣都之后，我根本就没有遇到很像睦的魔石人类——等等，这个难道不是很奇怪吗？明明以前有那么多，但我连一个都没有遇到……？”

“祥不会不清楚理由。”

睦轻轻笑了。

“为了防止祥对她们做糟糕的事，现实中的睦让她们藏起来了。”

“呜，为什么能这么断定啊……”

“因为我就是睦。”

“不是说不是睦吗？”

“要看祥怎么想。毕竟我是祥梦中的睦。”

“就算是这样，我也不会做什么坏事吧……”

“明明刚才还说连我也要当成睦一起收下？”

“……可你不就是睦吗。”

“呵呵，果然欺负祥，很有趣。”

睦笑着说道。

“我在祥的眼中，究竟算是什么呢。”

“不管是什么，都很有意思。”

“好了，睦，不要再欺负我了……”祥子叹了一口气，“我还有个问题要问呢。就算把我的记忆洗掉，在我醒来之后，现在所在的这里，就一定不会被初华发现吗。”

“不会的。”

“因为这里是很深很深的地方，潜意识的最深处。”

“所以就算是丝线，也到达不了这里。”

“问题只在于祥。”

“如果祥屈服的话，一切就无从说起了。”

“无论如何，我都想保护好祥。”

“但是祥要怎么才能维持自我……我不知道。”

睦像是祈求一样地小声说道。

“祥，曾经也有人，像你一样被敌人囚禁。”

“没有逃脱的手段，只有在梦中才能回归清醒。”

“所以，那个人在梦里立下誓言。”

“『不得摆弄他人的命运』。”

“『绝不可容许谎言』。”

“『不能混淆自己的愿望』。”

“这也是我，想要托付给祥的愿望。”

“就算祥没办法记住，我也希望这些话语，能给祥带来勇气。”

“答应我。无论如何，千万不要认输。”

祥子注视着睦。用力点了点头。

然后，眼前的一切，伴随着记忆如雾般溶解。

眼前的世界，再次切换回那个地狱——

……

——接着，祥子的意识回归。

……总感觉刚才，记忆变得一片空白。

似乎是因为刚才被■■用魔法残酷地责弄的缘故，甚至在短短一瞬间陷入了昏迷。

明明还以为在丝线的控制下根本不会被允许失去意识的，但看来也有其极限。

然而，这短暂的黑暗带来的并非救赎，反而是更进一步的折磨。

当意识清醒的瞬间，之前所有被强行中断、累积至今的感官刺激，如同决堤的洪水般，变本加厉地冲刷着祥子脆弱的神经。

腹部烙印的灼热、体内丝线的蠕动、还有那五道纯白焰流带来的尖锐痛楚与扭曲快乐，丝毫没有减弱，反而因为意识的中断而变得更加清晰、更加无法忍受。

“——咕、呜、啊啊……！哈啊……哈啊……”

祥子剧烈地喘息着，眼神涣散，身体仍在无法控制地颤抖。

持续被照射着的腹部处的烙印，传来地狱般的痛楚。

“小祥……刚才是晕过去了吗？突然没有反应，吓了我一跳呢。”

“哈……哈啊……■■……这种程度怎么够……我可、还、完全没有感觉哦……”

就算已经根本受不了了，祥子还是在紧紧咬着牙嘴硬。

“咦？小祥居然开始挑衅我了么？是因为晕过去稍微得到了休息吗，看来还需要一些更直接的刺激呢。”

■■温柔的声音响起，她的指尖再次亮起微光。

这一次，不再是那恐怖的白色光球，而是一个更加凝练、更加细微，几乎如同针尖般大小的光点。

散发着不祥的热量，光点缓缓飘向祥子。

“……等等，■■，为什么要往那里去——”

祥子徒劳地扭动着身体，想要避开。

但那光点不容抗拒地，落在了她极其私密、极其脆弱的一个部位——

本来根本无从进入，仅仅是用来排泄的部分，被灼热的光线刺穿。

悬停在不远不近的距离，放射出细微却无比集中的灼热能量束，如同最纤细的烧红探针，持续刺激着内部。

“咕、啊、啊啊啊————！！！”

一种截然不同的、混合着尖锐刺痛与强烈异物感的恐怖感觉瞬间炸开。

这感觉与腹部烙印的灼烧、体内丝线的满溢感，以及其他四道白焰的照射完全不同。

仿佛直接撬开了身体最后的防线，对着最敏感的神经末梢进行着残酷的拷问。

想要合并双腿来阻止这一切，被切断的双腿却像是恶梦里的玩笑一样无法合拢。

想排出已经被蒸发殆尽的液体来缓解灼痛，却连一点都排不出来，只能让那股可怕的刺激感在体内不断累积、盘旋。

“——呜……■■、■■……！为、为什么要做这种事……这也、太、过分了……！”

祥子的悲鸣带上了更浓重的绝望。

再怎么在嘴上强硬，依旧马上就会被击溃。

■■轻轻笑着说道。

“小祥，该不会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吧？”

“……咦？等等……等等■■……”

“小祥知道吗，自从变成了火之理的盗窃者之后，这具身体就变得和人类越来越远了。”

“无论是新陈代谢，还是体温，都是普通的人类远远无法相提并论的程度。”

“如果不刻意控制自己的体温的话，甚至会让周围燃烧起来……就是这种程度。”

“最开始还好，但是在这一年里，似乎变得越来越强了。”

“上一代的火之理的盗窃者，■■■大人失去了身体，只剩下头颅，所以并没有很明显的反应。但是我的身体是完好无损的。”

“小祥，应该很好奇我身上的这些布条是什么吧？”

是这样没错。

■■的全身都缠着写满文字的白色布条。

有点失礼地说，简直就像是木乃伊一样……不过这件事可不能让■■听到。

“小祥，是不是忘了丝线的一部分控制权被转移给我了？其中就有听到小祥心声的力量哦。”

■■可怕地微笑着说道。

“对、对不起……”

“算了。简单来说，就是继承自■■■大人的咒布。小祥该不会不记得了吧？”

……真的不记得了。

关于火之理的盗窃者的记忆，全都变成了一团火焰。

就算■■现在就在面前，祥子也很难想起千年前确实有过这样一个存在。

“……是吗……不过，小祥却还好好记得我呢。至少这一点我很高兴。”

“不过忘记■■■大人也很恶劣。所以我在想着，要不要稍微给小祥一点惩罚呢。”

“我现在身上缠着的这些布条，就是小祥曾经为■■■大人制作的咒布。”

“拥有抑制诅咒的作用，自然也能相当程度地抑制火之理的诅咒。”

“或许正是因为有着这些咒布，小祥才能多少无视诅咒的影响，还能够记得我。”

“另外一方面，也可以避免体内的火焰溢出到外面，将周围燃烧殆尽。”

■■轻轻挑起缠绕在身上的布条，旋即就从缝隙里喷出了火焰。

“呜、■■，你的身体、该不会……”

“没关系的，都说了我的身体没有问题。只是体温变得有点高而已。”

“——这个，真的只、是、有点高么……？”

“所以，小祥是打算让我摘下咒布，好好用双眼确认一下么？”

“……才、没有！只、只是稍微、有点、担心……”

“很有余裕嘛，小祥。明明是处在被拷问的一方，却关心起正在凌虐你的我了？”

“是、又怎么样、我就是很、担心■■……”

■■满足地呼出一口气。

“果然，小祥还是小祥。明明满脑子想着自己，却试图蒙骗我这一点我也最喜欢了。所以，就用小祥最害怕的惩罚好了。”

■■坐了下来，双腿交叠，开始慢慢地解开缠绕在双脚上的、那些写满咒文的布条。

祥子的瞳孔骤然收缩，一种不祥的预感如同冰水般浇遍全身。

“……■■？你、你要做什么？”

■■没有回答，只是一圈一圈地解着布条。

一点点地，■■因为过高的体温而不断散发着热气的双脚露了出来。

就像■■说的，虽然看起来没什么，但是■■的体温根本不对劲。

仅仅是踩在蛛丝形成的地面上，就发出了像是在焚烧着什么的声音。

光是看到那几乎肉眼可见的气体，祥子就禁不住颤抖了起来。

视线继续向下。

祥子满脸通红，不敢置信地看着■■轻轻摩擦着的脚趾。

不会吧……？该不会就连■■也要对自己……

但是，祥子想错了。

■■笑着解开最后一圈布条，然后坐起身，像是指挥着什么一样，手指轻轻向上一划。

紧接着，曾经缠在■■脚上的布条，就像是被热风吹了起来一样，漂浮在了空中。

“不会吧、■■，那个、那个不行……”

“小祥以为我想要做什么呢。说说看？”

怎么可能说得出口……？

祥子颤抖着死死盯着不断向自己飘来的布条，视线里满是绝望。

一米。

就算是在这个距离，也足够祥子闻到气味了。

那……那到底是什么啊……？开玩笑吧……？

本来以为会是白色的白条，但只有在脚底的部分，已经呈现出一种污浊的、仿佛浸满了汗渍与足垢的暗黄色。要比喻的话，就像是穿了很久也没有换过的鞋垫一样。

“■、■■……！这、这个，为什么会变得这么脏……？”

“因为我有一年没有换过吧。毕竟是刚刚才被人想起来不久。可能会有些不好的气味，就请小祥好好忍耐吧。”

“好好忍耐、是说什么啊……！■■，这个绝对、绝对绝对绝对、绝对不行……！”

“既然是拷问，自然要选择最有效率的手段让小祥堕落了。如果普通的快乐还能够忍耐的话，那就用小祥最害怕的快乐——这一点是小睦告诉过我的哦。”

五十厘米。

最初祥子还能勉强保持镇定，但是随着布条慢慢靠近眼前到这种程度，也彻底失去了冷静。

视线颤抖着，呼吸变得急促，眼睛死死盯着那越来越近的、有着可怕的颜色与气味的布条。祥子发出了细微的悲鸣。

“■■、求你了……真的够了……差不多，不要开玩笑了吧，这种东西……不能再过来了……”

“没有开玩笑哦。小祥该不会忘了还在拷问之中吧？”

“就用这个，让小祥屈服吧。”

■■近乎温柔地说道。

三十厘米。

混合着闷热与酸臭，足以令大脑都黏糊糊地溶解的浓郁足臭已经逼近了面前。

祥子的胃部一阵翻搅，她下意识地想向后躲，但被固定的头颅只能做出微小的摆动。

二十厘米。

……好热。

坏心眼地一点点靠近的布条，就像是宣告处刑的断头台。

一点点逼近的布条，明明只是一块布，却没有任何阻止的办法。

从■■足底渗透出的汗垢与皮脂的气息，残酷地钻进她的鼻腔。

祥子拼命想要摇头，但无论怎么样，都逃不出布条的笼罩。

向自己靠过来的是贴近足底的那一面。

仔细一看，脚底的部分似乎已经几乎黏糊糊地板结成了一块。

不光是颜色更深，甚至能隐约看到一些附着在上面的污垢。

十厘米。

根本不止是靠近眼前了。

全部的视线都被■■脚底的布条占据。

那气味已经浓烈到让她头晕目眩，大脑仿佛被这可怕的气息熏得停止了思考。

绝望中，一个屈辱的念头不受控制地闪过——被这东西紧紧捂住口鼻，会是什么感觉？会被这味道彻底淹没、溶解吗？自己还能够好好地作为人活下去吗——不要不要不要，就算想要这样大喊，但是哪怕只是张开嘴，都会吸进去大量的气味，只能忍耐着拼命挣扎。

——五厘米。

■■坏心眼地控制着布条，将原本与脚底直接接触、积累了最多污垢和气味的内侧，正对着祥子的口鼻。那暗黄的颜色、隐约的污迹、以及扑面而来的、几乎化为实质的可怕气味，让祥子的理智之弦绷紧到了极限。

她拼命地摇晃着脑袋，剧烈挣扎着，想要避开这恶劣的屈辱，但丝线的束缚让她所有的努力都化为徒劳的颤抖。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片曾被■■用来缠着脚底的暗黄色布条，如同棺材一般合拢，覆盖了她全部的视野——

——距离，变成了零。

第三百九十六章 闻着我的气味坏掉吧

祥子绝望的挣扎无济于事。

就像是宣告处刑的绞索一样，被■■用来缠脚的咒布贴上了祥子的脸颊。

“——不、不行、呜、呜哦哦、aAAAaaaa！！？？！！？？”

最后的悲鸣刚刚出口，就被污臭的缠脚布裹住，变成了分不清是快乐还是恐惧的呜咽。

那根本不是人能够发出的声音。光是听到这样的声音，就足够意识到——

能够发出这种悲鸣的人，只差一步就要彻底坏掉了。

即使身体被贯穿固定，祥子的身体也依旧大幅度地挣扎起来，但连四肢都被夺走的她，充其量也不过像是条肉虫一样拼命地蠕动。

明明知道这样的挣扎会带来多少痛苦，但光是被■■的缠脚布裹住脸，对祥子来说就比起那些痛苦还要可怕的多。

就像睦说的一样——这才是祥子的弱点。

哭喊也好，哀求也好，尽皆变成了悲鸣与呜咽。

拼命摇着头，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甚至将固定住自己头部的丝线给扯断了，哪怕忍耐神经被扯断一样的剧痛，祥子依旧用力地向后仰头，想要从■■的缠脚布下逃出去。

但是，明明是这样拼命地抵抗了，还是赢不过■■的足臭。

就像是要证明粉碎祥子的抵抗实在太过轻松一样，■■轻轻搓了搓冒着热气的脚趾。

在这个动作的操控下，像是要将祥子彻底吞噬一般，本来用来缠脚的咒布，一圈接一圈地缠上了祥子的脸。

勒过嘴角，紧紧包裹住整个口鼻区域，仅仅是这样还不够，甚至向上蔓延，将眼睛也裹在了里面，彻底将她的视线与外界的一切隔绝。

本来长度根本不可能足够，但是不知为什么，就好像连咒布的大小都被改变了一样，本来最多也就在祥子的口鼻部分缠上几圈的污臭布料，轻易地将祥子的整张脸都包了进去。不光如此，还在继续一圈接一圈地缠绕着——

骗、骗人吧……？

怎么可能做得到……？

这是魔法吗，还是什么特殊的力量……千年前的我有制作过这种东西吗……？

不要再缠了……不要再缠了啊啊啊……

光是缠上了第一层，呼吸就被彻底地隔绝。

甚至就算是这样还没有结束，反复一层又一层地缠绕着，每缠绕上一次，祥子的身体都会伴随着浸满快乐的呜咽，条件反射地剧烈颤抖起来。

“呜、呕、哦哦哦啊啊啊aaa……”

视野被那片污浊的暗黄彻底占据。呼吸的本能让她胸腔剧烈起伏，但每一次徒劳的吸气，肺部充盈的只有那经过层层布料过滤，反而更加集中、更加滚烫的可怕足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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