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爾雷拉¶|艾因雷拉的幸福

¶|艾因雷拉的幸福

某個世界的父子設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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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道是，養兒子隨便養，反正他會自己長大，但養女兒呢，卻要富著養，畢竟女孩子可愛多了。

艾因雷拉盯著自己的父親一臉小花開開的在電商上下了一單又一單。

秋天近了，前陣子父親在幫他整理房間時嘟噥他衣服真少呢，得再買些——艾因雷拉於是又想起房裡那堆小山。

他確認自己的性別是男。

他讀的是貴族學校，下課時，女性同儕們經常聊的話題不少是彼此的服飾，他也的確很少在她們身上見到重複的衣著。

照理說，應該是這樣。

不過，他的父親不太能用常理規範。

父親幾乎每季都買，衣櫃裡四季場合的衣服多的艾因雷拉不知道要怎麼穿。

他認為，他們父子間對於衣服數量的多寡的概念有嚴重歧異。

到底怎麼變成這樣呢？

確實，他們是單親家庭的一種典型，忙於工作的父親給予無虞的物質。

艾因雷拉伸手擋住父親要點出結帳的畫面。

前面那幾批來不及了，他沒法管。

「怎了？」

雷爾哈爾尼笑容十分順眼，可能是親人的緣故，艾因雷拉不討厭，而且他前陣子產生了一份自覺，比起同齡，他更喜歡年長的對象。

艾因雷拉不愛看人的表情，他覺得，人類是一種天生就會使用謊言的生物。

微笑也好，怨懟也好，人類的表情常讓他無所適從。

普通是什麼？和別人一樣就是嗎？他自身在哪裡呢？

他記得，他小時候經常因此呼吸不過來，曾在教室昏倒過。

父親被那件事情嚇到，讓他在家學習了一陣子，當然工作也移轉到家裡。

對人恐懼症，家庭醫師是這麼診斷的。

但說的更精準些的話，艾因雷拉是討厭人類表情，同時，他也不喜歡他人過於靠近他。

人與人間有著無法測度的底線，讓他不曉得怎樣去處理人與人的距離。

說什麼話是正確的？

或說，真的有正確的話嗎？

生命又有正確的活法嗎？

因此，他一度以為自己不會有喜歡的人。

人類會有遺傳慾，正如生物對於繁衍有著本能的衝動。

即使不是自願，但這是刻印在基因的、生命要延續到未來的許諾。

艾因雷拉想，他既無法忍受他人，那麼，又怎麼可能有所謂喜歡的人。

他甚至沒有過青春期會有的夢遺，也沒懷抱想與某人深入親密交流的慾望。

直到他理解到，自己原來是有動心的年長對象。

而那個年長的對象是誰，他這輩子都會埋在心裡，永遠作為秘密。

用常人的道理看，他付出感情的對象非常奇怪，而且，絕無可能得到普通的幸福。

——但是，回家時見到門牌的那幾個字時，艾因雷拉又覺得，幸福的形式很多，因人而異。至少，門牌上的姓氏代表著直到永遠，他們已擁有作為彼此家人的這層身份。

提了衣服買太多的話題（他不是要指責他），話迄，抬眼卻見雷爾哈爾尼一臉委屈巴巴，艾因雷拉有種在欺負人的不自在，出於根深蒂固的反應，他不由得情緒軟化。

等等，這不對，反了。

他即時醒悟，眼前這娃娃臉嚴重的男子已不僅是將近四十歲的青年，還是他的父親，而他處於兒子這位置怎有能耐欺負他？

「我、」艾因雷拉口乾舌燥，期期艾艾，他一時忘了怎麼發音，只是張口開開合合老半天，卻仍舊沒法說清道明。

不是說不喜歡，但是，父親給予他很多了。

「嗯——」雷爾哈爾尼望住他半晌，試圖解釋，「可是，爸爸我覺得呢，那些衣服雷拉穿起來會非常可愛又好看喔。」

這話他是信的，父親的衣品數一數二。

「那、」或許想到折衷方案，雷爾哈爾尼又往他笑笑，「既然雷拉覺得不太妥當的話，我們就挑更好看留著怎樣呢？」

最後，這事情以艾因雷拉也給雷爾哈爾尼挑選了成對搭配的衣服告終。

作為親子不該是理所當然的結果嗎？外出穿著設計的元素一樣衣服，但各自表現出親與子的差異，卻不會因此引人側目。

如果問，他想要的幸福是什麼？他或許就會如此回答。

他想要的幸福就是能夠一直在父親身邊，普通的與父親一塊生活。

而艾因雷拉能幸福，其實也就是雷爾哈爾尼的幸福。

¶|過去

每一次發作，都像是與死神拔河。

艾因雷拉咳嗽劇烈的眼淚都流出來，可他沒有因此不舒服而大聲哭鬧，雷爾哈爾尼懷抱著他、輕輕拍他的背，讓他呼吸好些。

『雷拉好乖呢，沒事、沒事，』他說，語帶哽咽，此刻，他感受到的溫度十分真實，但孩子真的太幼小了，他幼小生命的焰火也脆弱的隨時會被澆熄，『爸爸在這裡呢，不要怕，爸爸會一直陪你的。』

雷拉出生時遭遇臍帶繞頸，差點錯過救助黃金期，雖然腦部沒有損傷，不過身體非常差，小時候基本就是一腳棺材一腳人間。

也因為這樣，對環境變化非常敏銳，但矛盾的是，人類表情隱藏的意義他卻無法理解。

廚藝不怎麼好，但不到讓人恐懼的地步。

自己一個房間睡覺，和廚藝一樣，雖然會簡單家務，但大抵都是父親幫他做的。

衣櫃裡都是雷爾給他買的衣服，整套，不用煩惱搭配。

後來為了更大空間需求，雷爾又換了個大坪數的住所。

雷爾的工作因那次後慢慢轉成居家。

¶|父子日常

1.

雷爾：雷拉真可愛！當我家的孩子吧！（用力抱）雷拉：我已經是爸爸你的兒子了。（語氣冷淡）

2.

艾因雷拉的房間有很多動物娃娃，簡直是座動物森林。

和衣服一樣，是父親買來給他的。

十幾歲的年紀了，父親依舊樂此不疲。

「今年也很高興雷拉長大一歲了！」

父親把一個大包裝的物體放到艾因雷拉眼前。

艾因雷拉以為他們今年一起做了非常容易上手的蛋糕就是禮物，沒想到父親又另外準備。

拆開之後，是前陣子網上熱銷的大象娃娃正品。

當時，有一群離開保護區到處走闖的象群引發許多人關注，網上影片很多，艾因雷拉看了不少，也了解些大象這個生物的特色。

抱起來的柔軟度與絨毛都很舒服。

這樣說來，其實，他並不討厭收到這類禮物。

應該說，他是特別想要的。

雖然他已不是幼孩年紀。

通常物質不虞匱乏，往往精神便貧困，這是一般單親的困境。

但，父親確實看他透徹，且給予許多，因此，他的心靈被呵護的十分豐富。

「謝謝爸爸。」

他於是這麼說，得到的是雷爾哈爾尼瞳眸溫柔的凝視與笑靨。

「雷拉喜歡就好。」

3

艾因雷拉出生時身體很差，或許如此，對環境變化敏銳。

午後大雨滂沱而至，屋內濕氣沉重，雷爾哈爾尼坐在床沿，安靜地凝視吃過藥後安穩睡著的孩子。

氣候一旦變化劇烈時，艾因雷拉身體就會出現各種問題。將他額央沁泌出的汗液擦拭乾透，雷爾哈爾尼想，眼前虛弱的孩子比起那次昏倒好多了。

家庭醫生離開前提到最近氣候會有起伏，讓他多注意艾因雷拉的情況，當然比起幼年，現在的他已經算是好很多了，至少藥物能見效。

艾因雷拉在晚上時醒來。

「想吃點什麼嗎？」坐在他床側讀書的父親問他。他有種夢境現實無法分野的迷惑——他做了一個不長但也不短的夢，夢裡的父親似乎也曾問過相同問題。

4

雷爾哈爾尼牽著小小柔荑沿著滿是鮮花燦爛的圍牆走著。

他行進很慢，艾因雷拉的步伐和他小手一樣的小，他得仔細注意別讓他快走的跌倒。

抵達校門口後，由於過新生期，基於安全與讓孩子獨立，他不能陪他入校。

放開艾因雷拉的手心時，孩子回過頭，張開雙臂，輕輕抱住他大腿。

「爸爸。」

擁抱能給予人們強烈安心感，也能減緩焦慮的恐懼。

艾因雷拉進校門口前，都會抱抱他，自然，雷爾哈爾尼也懷抱了眼前小小、脆弱又珍貴的孩子。

「雷拉上課要乖乖喔，中午爸爸會來接你的。」

「嗯。」

艾因雷拉回應著，並又一次抱住他，這回，小小的孩子稍微使了勁道。

「我會乖乖等爸爸來接我的。」

5

他幼年沒有那個經驗，倒是見過同伴玩過，而今，進化的越來越精緻，他也給自己孩子買了許多。

實際體驗後，不得不說過家家確實是很有意思的遊戲。

雷爾哈爾尼盤腿坐在地毯上，他身前是張小茶几，上面擺了幾個塑膠製作的碗盤玩具。

四歲的孩子很努力在忙活。

「這是雷拉要招待我吃的嗎？」

肖似真物的鬆餅與草莓被擺在盤子內，盤子上又放了個色彩鮮豔叉子，頓然，他憶起前幾天給他準備的點心，當時，他似乎也是如此的視覺安排。

他的孩子眨眨眼，沒回應他的問話，但他小臉頰粉撲撲抹了兩片彩雲，便是他給的答案。

他假裝吃的很美味，即便是虛擬的玩具，艾因雷拉仍舊很開心——像被褒揚了般。

6

情人節的時候，明明是按照步驟一起做巧克力，不過，料理這事情真的十分奧妙。

「...」

艾因雷拉表情微妙地吃著自己剛剛完成的松露巧克力，又伸手吃了他做的那顆。

「怎了嗎？」父親笑容溫和地挨近，「不喜歡？」

他搖搖頭。

只是覺得奇怪罷了。

明明，過程是一樣的，材料也是。

但他做的依然不怎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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