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 他的记忆

电光火石间，记忆如春潮倒灌——

他想起春日的沅水岸边，苇叶新绿，细长的叶片在风中彼此摩挲，沙沙作响。暮色四合，他与刘公子对坐于自家的乌篷小舟，船底水波轻拍。刘公子含笑不语，先以折扇挑起他的下颏，继而手掌滑入他素白的亵裤，握住了那枚悄然昂首的火热。他将他翻覆，让他伏在船舷，芦苇的阴影覆在他们身上，像天然的帷幕。当他的后庭被缓缓撑开时，他咬住袖口，闷哼声被江风吹散。前端亦被温柔套弄，节奏与后穴的侵入相契，直至一股白浊溅落沅水，与浪花混为一体。刘公子给了他一些润钱，他眉眼弯弯，想着阿鲈的束脩有了着落。

他想起了芦苇荡油灯昏黄的小屋，年仅十二岁的阿鲈跪在他面前，面孔稚嫩而顺从，粉嫩的唇瓣含住他已硬胀的阳物。那张与自己酷肖却更可爱的脸，因初次吞吐的艰难而涨得通红。少年尚不懂深喉，每次尝试都被呛得泪花直流，却仍固执地继续，直至他尽数释于那温热的口腔。阿鲈抬袖擦唇，露出得意又腼腆的笑，他却心疼地揉了揉弟弟的发旋，把愧疚与宠溺一并藏进指缝。

他想起阮春——桃源里遇上的第一个同龄少年，腰肢柔软得像一泓春水。起初他并未中意，可去青丘的山路上，阮春用谦卑而灼热的眼神贴近他，终教他心软。他想起青丘静室的那些夜晚，阮春亲切地跨坐在它的腰身，湿润温暖的小穴一点点吞没他的灼热。他们唇齿交缠，喘息相融。在最后关头，阮春猛地加快腰摆的幅度，水波般的律动把他推至绝顶，精液喷薄而出，洒在少年平坦的小腹，就像一勺滚烫的蜂蜜。

关于性事，他的记忆远不止这些——

比如他在沅水镇见到的柳小安，比如他在密林看到的狐狸新娘，比如宗府之宴上的意乱情迷，比如木灵节的疯狂。还有——他的师父，此刻，眼前，正在为自己纾解的这个男人，他以自己全部的精液敬献元炁的这个男人，将他和阮春操弄了无数次的这个男人。

可是，求师问道，研习奥义，这些事情，不是应该天经地义的吗？

他回过神。月光像一层被水晕开的银粉，轻轻泼在嵇笪的侧脸——棱角被夜色削得锋利，却在情欲里泛起柔软的霞色。赵莼儿恍惚间觉得自己正被拉进一幅流动的画卷：两根赤色玉柱被一双苍白的手掌环住，指缝间溢出的白沫化作旋转的星环，一圈圈升浮，又碎裂成光尘。

肌肤的记忆被无限放大：每一次摩挲都似点燃火油，噼啪作响；卵蛋被温柔托举，复又轻捏，钝痛与快感交织成低低的雷鸣；龟头被拇指掠过，像鹞鹰掠过湖面，电火从马口射向脊骨，再炸成漫天流萤。背后的绳缚亦在窃窃私语，纤微的摩擦化作猫舌舔舐，把疼痛酿成甜腻。

声音失去了轮廓——喘息是风掠松涛，水声是溪涧击玉，肉体的拍击变作远寺钟声；偶尔逸出的呻吟，像幼鹿踏断枯枝，短促、惊慌，又被夜色温柔吞没。气味更是一条蜿蜒的河：汗味、肾腺液的腥咸、残余的草药辛香，层层叠叠，汇成一片带着湿气的密林雾气，引他步步深入。

他们的唇在月光里相遇，唾液互换——茶香与咸涩旋转成小小的漩涡，舌尖是两只溺水的蝶，挣扎片刻便安静相依。手掌成为最完美的性器，速度愈急，力道愈重，快感像潮水漫堤，先及足踝，再没胸口，最后连头顶都沉没。赵莼儿听见自己的心跳被放大成鼓，血液在耳膜里轰鸣——

“师父……弟子要化了……”

“嗯，一起来吧…”

“啊——师父——”

第一股白液破闸而出，似春洪决堤，直冲屋梁，在半空炸裂成银瀑；继而涓流成束，噼啪落在他自己滚烫的胸口。赵莼儿脊背反弓，腰骨弯出满月弧度，喉间迸出的长声尖叫被屋顶撞回，化作断续呜咽。

嵇笪并未放缓，掌心收得更紧，指肚沿冠沟疾速碾磨，节奏急若骤雨。第二波高潮紧随而至，精浪虽不如初涌高射，却更为集中，像白线切空，划出锋利弧线，溅在嵇笪腕侧，又顺着指缝淌落。第三波、第四波……每一次抽搐都牵得后穴猛缩，花液亦从密穴口溢出，沿股缝滑至膝弯，与胸前白浊汇成淫靡溪流。

赵莼儿眼前炸开金星，耳畔只剩自己擂鼓般的心跳与师父低哑的喘息。直至第十五波余精喷薄而出时，已近乎游丝，却在空中闪出晶亮微光，如逆火流星坠下，烫在两人紧贴的小腹，蒸出淡淡腥甜雾气。整个密室弥漫着湿热的男性气息，仿佛连月色都被这白液雨幕染得浑浊。

他以为自己会溺死在那绵延的极乐里，忽然一缕清冷闯入鼻端——是桃花。淡若无质，却带着初春的润甜，像雪里浮出的胭脂，瞬间覆在汗湿的唇上。

秋分将至，桃花早已凋落。桃林中，唯有晚桃悬于枝头，被霜雨浸得发乌。可这香气分明鲜活，甚至愈渐浓烈，仿佛千树万树在暗处同时绽开。赵莼儿想抬手去寻，四肢却像浸了温蜡，软而沉；视线亦被那香雾一层层洇开，师父的眉峰、自己的指尖、满室狼藉的白浊，皆化作水墨残影，被水纹轻轻抹散。

“这是……怎么回事……”

意识被香潮一寸寸吞没，他最后的感觉，是心脏在胸腔里遥远地跳动，像隔了重山；随后，连那跳动也沉入桃花深处，世界归于柔软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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