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器材时，小孟很自然地掏出手机："加个微信吧，你镜头感很好，以后有合适的拍摄机会可以推荐给你。"她笑起来时眼角的细纹显得很亲切。我犹豫片刻，给了她那个新注册的小号。

"其实你特别适合拍少女服饰。"她划拉着手机屏幕给我看案例，"很多品牌都在找新鲜面孔，报酬还不错。"我盯着照片里那些青春洋溢的模特，开始想象自己要是穿这些衣服的模样。

苏晴端着两杯手冲咖啡过来时，小孟正在教我认识不同的镜头。"聊这么投机？"她将其中一杯递给我，浓郁的果香在空气中漫开。当听说我们在讨论模特兼职，她忽然转向我："对了，还没问你现在在哪儿高就？"

"暂时... ...没工作。"我摩挲着温热的杯壁，咖啡的酸味在舌尖打转。自从开始性别转换，原来的工作已经没法干了。

她眼睛微微一亮："我咖啡馆正好缺个兼职，每周三天班，主要做咖啡和接待。"见我怔住，她补充道，"工作时间很灵活，你可以同时接拍摄的活。"

小孟在旁边帮腔："这安排不错，晴姐店里经常有文艺圈的人来，说不定还能接到私单。"

我捧着咖啡杯，任暖意渗进掌心。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想起银行卡里所剩无几的余额，终于点头："那我... ...试试。"

"太好了！"苏晴立即拿出手机，"我把排班表发你，明天先来培训？"

我犹豫了一下，点头答应了。

一个星期以后。

打烊后的咖啡馆只剩雨声。我清点着今日营收，忽然听见仓库传来压抑的啜泣。我的前妻苏晴蹲在咖啡豆麻袋旁，手机屏幕上是孩子熟睡的照片，泪水正顺着她下巴滴在围裙上。

我问她怎么了。

"他们今天去了警局..."她对着照片喃喃，"说我前夫欠了我很多钱失踪了..."

我递纸巾的手停在半空。看着她颤抖的肩线，这一个星期的负罪感像咖啡渣般堵在喉咙。最终只是沉默地坐在她身旁，任雨声填满我们之间的寂静。

她靠着我的肩膀里抽泣了很久。

"其实..."我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如果我说...我就是你前夫你信吗..."

她猛地抬头，通红的眼睛里满是荒谬："林晚，这种玩笑不好笑。"

我点开手机，打开微信和支付宝，打开手机相册。

她看着看着突然抢过手机，指尖划过屏幕："这些...怎么会..."

她懵了，然后带着不可思议的眼光，打量着我。“你真的变女的了，不是做了变性手术？”

我无奈的点点头。

她像是第一次真正看见我般，目光变得专注而陌生。那双哭肿的眼睛此刻睁得极大，瞳孔里映出我如今的模样。

"转一圈。"她声音发紧。

我顺从地缓缓转身，米白色针织裙摆荡起涟漪。这条基础款连衣裙完美勾勒出七天来悄然变化的曲线——腰肢收得纤细，臀线却意外地饱满，布料在胸口形成柔和的弧度。

"这不可能..."她绕到我身后，呼吸突然滞住。连衣裙的后领设计露出大片肌肤，原先宽厚的背肌已化作流畅的蝴蝶骨，随着动作在布料下若隐若现。

她突然上前，指尖轻触我裸露的手臂。对比她因操劳略显粗糙的皮肤，我的肌肤透出珍珠般温润的光泽，在灯光下泛着细腻的绒毛。

"连手都..."她抓起我的手仔细端详。原先骨节分明的手指变得纤长秀气，指甲是健康的粉白色，像初绽的樱花花瓣。

我们不约而同看向墙面的镜子里。她穿着皱巴巴的居家服，头发随意扎着，眼下带着长期失眠的青黑。而我站在她身旁，连衣裙勾勒出青春的线条，未施粉黛的脸颊透着天然的红晕，微卷的发梢垂在锁骨间——那里曾经是她最熟悉的男性线条，如今却呈现出柔美的弧度。

"你甚至..."她声音发涩，"比我二十岁时还要..."

话未说完，她突然伸手轻抚我的腰侧。那里原先因应酬积累的赘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流畅的腰线。

她苦笑，"现在这算什么？"

她的目光落在我小腿上。原先浓密的腿毛消失无踪，线条变得笔直匀称，连膝盖都显得秀气圆润。

当我们并肩站在镜前，对比愈发残酷。她眼角的细纹在灯光下无处遁形，而我睫毛投下的阴影都带着青春的韵味。镜中映出的不像曾经的夫妻，倒像一对姐妹。

夜色渐深，我们隔着几年婚姻与这场不可思议的蜕变，在满室咖啡香里静静注视彼此。

她眼中映出的我，既熟悉又陌生——既是曾经同床共枕的丈夫，也是此刻令她暗自嫉妒的美丽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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