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不起來吃完午餐後，自己是怎麼跟對方一起回到宿舍的。

但他很明確地知道了自己多麼不會吃辣的事實，畢竟到現在喉嚨還是麻麻癢癢的。

早知道就不要一時衝動，趁創世去廁所的時候偷吃紅油抄手。

「創世你啊，味覺一定有問題吧……」

「我覺得很正常，是你明知自己極限在哪裡，卻還硬要挑戰。」

他無法反駁，只好半帶洩憤地用力關上房門。

「那麼，你要現在開始進行嗎？主宰。」

他抖了一下，轉身走到書桌前，躲避著對方的目光。

「啊——我要先準備畫具，可以等我一下嗎？」

「好。」

後方傳來些許聲響，聽起來像是對方坐上床的聲音。

這應該是他第一次在繪畫事前準備這麼久吧。

「唔，創世你、你想要在床上，還是椅子上啊？」

「如果不介意我小憩一下，我會選擇床上。」

「是沒問題，畢竟我也不知道會作畫多久，待在床上也會比較舒服——」

他突然頓住話語，甩了甩頭，試圖排除雜念。

床上、裸體，這組合怎麼想都很容易想歪啊！

但是，只要完成的話，這堂課的學分就安全了！

他架好畫板，一邊看著在床上的對方，一邊調整著角度。

眼前人則端坐著，一手拿著書本，靜靜地閱讀著。

……終究，還是得面對現實了。

他將畫具放在一旁，走向對方的床邊。

「創世，我、我準備好了。」

「嗯，那我該怎麼做？」

看著對方淡然的雙眼，他深吸了口氣，低下頭。

「對不起！其實我說謊了，並不是只有要求你單純當模特兒而已。」

「……這是什麼意思？」

他小心翼翼地抬起頭，對方的神情依舊冷靜，完全看不出一絲怒意。

「呃、就是，有比較特別的需求，要麻煩你配合……」

明明以專業角度來說，裸體素描是很純粹的觀察人體藝術之美，但到了要拜託對方之時，他又莫名地說不出口。

「如果是主宰要求的，我可以接受。」

對方平淡但又堅定的話語，讓心中的難受沖淡些許。

「等等，我可還沒有說出需求耶？創世，你答應的也太快了。」

「我們已經當了半年的室友，你的為人我還是有一定程度的了解的。」

對方停頓了下，直視著他。

「你是因為這件事情太難以啟齒，才決定來找我幫忙的吧？」

「唔，要說的話確實是沒錯……」

「那你有想過，你為什麼是選擇找我幫忙嗎？主宰。」

「咦？」

他的思緒一度停頓了下，然後再次運轉起來。

而對方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他，像是在等他找出答案一般。

一陣子後，他緩慢開口。

「我想……因為我對你非常信任吧？」

回憶起這半年的相處，他確信這就是原因。

「不管是我突然想要做一些瘋狂的事情，還是我遇上了什麼意外，你總是願意陪伴我、幫助我，所以不知不覺就開始依賴你了吧……」

他有些尷尬地搔了搔臉頰，不自在地移開視線。

「呃——總而言之，就是我很感謝你的意思啦！但如果你覺得困擾的話，那就算了——」

「我並不覺得困擾，主宰。」

看著對方一如既往地平淡表情，他欲言又止，最終嘆了口氣。

「總覺得我自己一個人在那邊胡思亂想什麼真的很蠢……算了，但我說創世，你先聽完需求後，再決定要不要答應我吧！反正頂多沒有交作業而已。」

「我倒是比較好奇，究竟是什麼樣的需求能讓你這麼反常的，主宰。」

「唔……先、先說，你聽完可不要誤會什麼喔？這在我們科系裡很正常的！」

他清了下嗓子，努力從喉嚨中擠出話語。

「……裸、要請你當裸體模特兒，就是這個。」

一片沉寂中，他忐忑不安地抓著鍊墜，卻又不敢看清對方的神情。

果然，還是會被拒絕吧？

「這還真是……確實是出乎意料之外的要求。」

「啊哈哈，你不行的話也沒關係的——」

「但是，如果這是你提的要求，我可以接受。」

他眨了眨眼，愣看著對方。

「創世……你是認真的嗎？」

對方頷首，回望著他。

「雖然我對這個領域一無所知，但既然是你對我提出的要求，代表我可以幫上你的忙吧，主宰。」

「呃，是這樣沒錯……」

「那麼，現在就開始行動吧。」

看著對方直接解開襯衫的鈕扣，他頓了下，趕緊轉身背對著。

「那、那在你準備的時候，我先跟你說大概的流程，可以嗎？」

「嗯，麻煩你了，主宰。」

「通常每隔十分鐘會休息五分鐘，然後每一輪會換一種姿勢，大概是這樣。」

「知道了，但我記得主宰你不是比較擅長畫風景圖嗎？」

「是沒錯啦，說實話，我也不太確定十分鐘內自己能不能把你展現的動作完整的描繪出來啊……」

「既然如此，那也不用太拘泥於規則吧，我不介意把時間拉長的。」

「真的嗎？」

他下意識轉身看向對方，但映入眼中的，是過分白皙的修長胴體。

大腦瞬間停止運作，而後更加高頻地轉動著。

「主宰？」「！？抱、抱歉！」

我在搞什麼鬼？創世只是在幫忙我，我怎麼反而用有色眼光看對方的身體啊！太過分了！

他狼狽地別開頭，緊揪著項鍊，感覺到自己的面孔整個發燙起來，他不禁在內心暗罵著。

「總而言之，如果你可以接受的話，一個動作我想大概花二十分鐘左右來練習，不過一樣每十分鐘要休息五分鐘，如何？」

「我想，如果一個動作花四十分鐘來練習我也能夠接受，我晚上也沒有其他事情，主宰。」

「什麼？可是四個動作就要四個小時耶，這樣也太麻煩你了！」

「我無所謂。」「你——」

重新看向對方的臉，平靜但又帶著堅定的神情，讓他嘆了口氣。

「好啦好啦！這次就聽你的，但我真的欠你一個很大的人情啊，創世。」

「你很在意？」

「不在意的話，也太沒血沒淚了吧！」

一抹淡到好似幻覺的笑容，自對方的臉上一閃而過，令他不自覺地揉了下眼。

「放心，往後如果有需要主宰你幫忙的事情，我會跟你提出的。」

「說好了喔，不管是一起去教堂打掃還是做禮拜，我都沒有問題喔！」

「如果是那類型的事情，我倒是很希望你平常就願意一起參與就是。」

「呃，抱歉啦，我對宗教活動就沒那麼熱衷……」

將計時器設定好，他重新看向對方，努力讓視野聚焦在對方的胸口以上。

「那部份就以後再說吧，不過姿勢的話，如果超出能力範圍的話，我只能跟你說抱歉了。」

「不不不，怎麼可能讓你做一些太誇張的動作啊？不過你讓我稍微想一下啊……」

煩惱一段時間後，他打定了主意。

「正面、背部、側身都各一種姿勢，最後一個就讓你自由發揮如何？」

「自由發揮……嗎？」

「禱告的姿勢也沒問題，反正就是你覺得舒服的姿勢就對了。」

「知道了，那自由發揮是第四次如何？我也需要一些時間思考。」

他點了點頭，目光正好瞥到床邊的書本。

「那先從背部開始好了，創世，你可以背對著我嗎？當然你可以繼續看書，只要不要大幅度的動作改變就可以了。」

「背對啊……」

聞言，對方一手拿著書，另一手撐著身體轉動著，以跪姿的方式背對著他。

他偷偷的吁了口氣，坐在畫板面前，拿起了畫筆。

「那麼，開始計時囉。」

#

一開始選擇背部是正確的，他一邊粗略地構思著對方的軀體輪廓，一邊在心中嘀咕著。

明明是同居半年的室友，時不時也會撞見對方在更換衣服，但第一次細看對方的身體的話，這還是第一次。

……這種話說出口，根本就是變態吧！

輕輕搖頭驅散雜亂的思緒，他拿直畫筆比對了下視野中的景象，再次將注意力集中在構圖上。

背部感覺畫的太窄了，調整一下吧。

原來，臀部並不是完全對稱的啊？

在吸氣的時候，背部的線條會更加明顯啊。

不知不覺間，他沉浸在如何將對方的軀體描繪得更加精確，方才的胡思亂想也被拋置一旁。

伴隨著不時響起的翻書聲，時間持續流逝著。

嗶嗶嗶——

「唔！？十分鐘原來這麼快啊……」

被計時器拉回了思考，他將計時器按下停止，看向床鋪。

「創世，你身體還行嗎？要不要起來伸展一下。」

「沒問題，我已經習慣長時間跪坐了。」

「這樣啊，那你要喝點水嗎？我可以幫你拿。」

「嗯，勞煩你了，主宰。」

拿起共用的水壺盛裝了一杯水，他走到床邊。

對方側過身，接過了水杯，輕啜了幾口。

「說起來，主宰你是第一次畫人體素描嗎？」

「嗯？如果說參考真實人物去畫的話，確實是第一次啦，之前畫人體的時候，我都是用照片當參考。」

「原來如此，那這次的作業是只有單純的素描而已？」

「呃，說實話我也不太確定耶，如果只有單純的人體速寫，或許我可以更快結束，可是……」

看著對方，他有些尷尬地撓了撓臉頰。

「剛剛構圖到一半，其實還蠻有趣的，我甚至開始思考要怎麼上色才更好看了，哈哈……」

「那麼，你試試看如何？」

「啊？」他愣了下，消化著對方的話中之意。

「等等、這樣就真的不一定能在四十分鐘完成喔！？創世你也會很困擾吧！」

「如果這樣子能讓你享受更多繪畫的樂趣，我覺得這沒有甚麼不好。」

「唔……我、我盡量啦，但四十分鐘一個姿勢這點我可不會讓步啊！一直維持同樣的姿勢對你的身體也不好啊。」

「這部分我知道，下一次的休息時間我會起來活動一下身體的。」

對方舉起雙臂，稍微伸展了下後，計時器再次發出提示音。

「休息時間結束了啊，那我們繼續囉？創世。」

「嗯，加油。」

對方背對過去，而他則是被突如其來的激勵話語給頓了下，嘴角揚起。

「謝謝。」

第一次的嘗試未必會是成功的。

「唔……感覺不太對，但這已經不能再疊色了啊。」

他嘆了口氣並拿起紙巾，將多餘的水分吸乾後拿開，看著眼前的水彩人物圖像，不甚滿意地皺起眉頭。

「下一次要注意採光再上色，不然就只是單純的上膚色而已了啊……」

做出了結論，他站了起來，並將計時器提早按下停止。

「創世，第一個姿勢我完成了，你可以多休息一下。」

「辛苦了，主宰。」

對方挪動身子爬下床，正對著他伸展著，他趕緊轉身迴避，走去另一邊裝水。

「呃！你、你才辛苦吧！一直維持著一樣的姿勢很累人吧？」

「我覺得沒有到很消耗體力，相對的可以讓心情平靜下來，很適合進行禱告。」

「這、這樣啊？但全身赤裸著進行禱告，真的沒問題嗎？」

話語方出，他便很想打自己的嘴巴幾下，自己到底再亂說什麼啊！？

「對於虔誠的信眾，艾莉亞女神不會有任何的不平等待遇。」

「好吧，不會有問題的話就好，我很怕到時候被你常去的教會的負責人叫去罵啊……」

「不會有這種事情發生的，主宰。」

「那我就放心多了，這杯給你喝吧。」

對方接過水杯後便坐回床上，而他將畫板上的畫紙取下並放在桌面，之後將新的畫紙固定在畫板上。

「下一個姿勢嘛……側身如何？」

「我以為第二次你會選擇先畫正面，主宰。」

聞言，他乾笑幾聲。

「哈哈哈，畢竟正面要刻畫的部分比較多，我是想說先畫側身，這樣第三次畫正面的時候會比較好看啦！」

「你說得有道理，那——」

對方將雙腳抬上床，其中一腳彎曲，另一腳則伸直，恰巧擋住了他一直努力忽視的部位。

「這樣子可以嗎？主宰。」

「不錯啊！但可以的話請你朝著右邊直視，側臉要畫得好看也是一種挑戰啊！」

「嗯……我知道了。」

總覺得對方的反應莫名有點失落，還是這是他的錯覺？

不管了，記取剛剛的教訓，這一次換個方式來上色看看吧！

他拿定主意後，按下了計時器。

第二次的構圖比預期的還要更快，然而在臉部神韻的部分花費了更多的心思。

「唔——這樣也不對。」

不自覺地發出苦悶的嘟噥，他再一次擦去眼睛的筆跡，並抬頭直盯著對方的側臉。

屬於對方的赭紅眼眸輕眨著，其中的沉靜氛圍讓他焦躁的思緒稍微緩和些許。

再試一次看看吧？

窗外的陽光逐漸昏黃，房間的光彩也開始黯淡。

「呼，第二個姿勢完成了……」

停止計時器後，他看著畫紙上的成果，長吁了一口氣。

「辛苦了，主宰，這次畫的有比較滿意嗎？」

「嗯……有進步吧？唔哇！」

查覺到對方探頭過來，他慌張地起身遮掩住畫紙。

在尷尬的氣氛下，對方緩緩開口。

「……那個，我不能看嗎？」

「呃……等、等我四個姿勢都畫完，再讓你一次看吧？」

「唔，我知道了。」

對方坐回床上，但他很明顯感受到一股失落自眼前人身上傳來。

「我不是故意不讓你看啦，只是那個、第一次畫這類型的圖像嘛，想說全部都畫完後，想讓你看看最好的成品啦！」

「我不介意你畫得好不好看，我只是……」

對方停下了話語，好一陣子後吐了口氣。

「……沒事，抱歉嚇著你了，主宰。」

感覺對方生氣了，他有點手足無措。

「呃、嗯，要不要再多休息一下？」

「不用，那接下來的正面姿勢我要怎麼做？」

啊啊，最困難的部分終於來臨了啊。

「嗯……以側躺的姿勢，然後正對著我如何？」

對方依言行動，然而他在看見完整的胴體時，腦袋瞬間發熱起來。

「抱歉、我去個廁所！」

將廁所門帶上後，他坐在馬桶上，雙手抱著頭，心中則是無止盡的吶喊。

不對吧？明明都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而且這只是單純的藝術展示啊！

為什麼、為什麼自己會起生理反應啊！

他努力地祈求著身體冷靜下來，然而體內依舊燥熱難耐。

太糟糕了，對方那麼認真地想要幫助自己，他這樣要怎麼面對創世啊。

不知不覺間，握著項鍊的手湊近臉頰，他感受著屬於十字架的金屬溫度，呼吸逐漸平復下來。

拜託，冷靜下來吧。

「再、再撐兩個小時，專注在畫作上就對了……」

自言自語地站起身，他以冷水潑灑臉部，並望著鏡中的自己。

——他可不能用這種充滿慾望的眼神，看待好意幫忙的室友啊！

待他再次走回房間時，房內已經充滿夕陽的昏暗。

在他關上門後，一抹身影隨即進入他的視線中。

「主宰，你沒事吧？」

隱晦不清的視野中，看著對方微皺著眉的問道，他感覺到良心又被扎刺了幾下。

「哈哈，抱歉啦，應該是那口紅油抄手太辣了，突然就拉了肚子啊，我也是嚇了一跳啊！」

「那就休息吧，你不用勉強自己繼續畫的。」

「那怎麼行？如果就這樣中斷的話，我會對你感到很愧歉的，創世。」

「可是主宰，我擔心你的身體——」

「唉唷，我真的沒事啦！創世你太操心了！」

強硬地打斷對方的話語，他拍了拍對方的肩膀後，從其身旁走去，打算坐回畫紙前。

然而，一股外力，將他的身體拉進一個懷抱中。

「唔！？創、創世？」

他想要側頭看向對方，但隨之而來的是耳邊一股低沉的嗓音。

「如果畫我的身體會讓你感到很難受的話，我寧願你停下來休息，主宰。」

不同以往的平靜，對方的語調中帶著一絲難受。

「對不起，但我不想繼續看你這麼痛苦。」

他感覺到一股衝動，將其他痛苦且不堪入目的情緒一一擊退，並驅使著腦袋做出行動。

「不……不對、不對不對不對！」

他拉扯著對方環住自己腰際的手，對方則順從地放開了他，他隨即轉身，雙手用力地搭上對方的雙肩。

「怎麼會是你跟我道歉啊？這太奇怪了！」

「可是……」

「聽我說完，創世，拜託了！」

他喘了幾口氣後，重新抬頭，直望著對方。

「我啊，真的很感謝你幫忙我，我很開心。」

他努力地將想要表達得心情轉化為文字，並從微微顫抖的口中吐露而出。

「但說實話，這是我第一次這樣仔細地觀察人類的身體，而且還是全裸的狀態，所以覺得太害羞了。」

他輕喘幾聲，持續組織著話語。

「但看到你這麼認真的模樣，我也覺得應該要拋開那些羞恥的心情，專注地將你的姿態好好描繪出來，可是……」

不知何時，語調開始有些發顫，喉嚨也開始乾癢起來。

「我、我很抱歉……」

他好害怕說出來，但他非得說出口才行。

即使可能對方會因此而疏遠自己，他也應該要說出口。

「因為，你的身體太美麗了……我、我不小心有了感覺……」

世界像是被凍結一樣地安靜，他低下頭，死死地望著地板。

他肯定是被討厭了，天底下哪有人能接受一個看了自己裸體還起反應的朋友呢？

「抱歉，你一定覺得很噁心吧……」

他鬆開抓著肩膀的手，右手不安地抓著另一側的手臂。

「所以，就、就這樣結束吧？剛才完成的畫作我也不會交出去的，我等等就會把它們銷毀——」

下一刻，身軀再次被溫暖包覆。

他愣看著眼前人，那雙本先帶著苦澀的紅瞳，此刻則閃爍著他從未見過的情感。

「你說，我的身體很美麗，是真的嗎？」

「呃？是、是啊，不管是軀幹的比例，還是肌肉線條都……」

突然其來的問句讓他腦袋當機了下，有些支支吾吾地回應著，但在聽見從自己嘴中吐露的話語之後，他真想一頭撞昏自己。

但更讓他不知所措的，是對方眼中的情愫，又深沉了幾分。

「主宰——」

明明對方只是在呼喚自己，但他卻感到一陣麻癢感。

平常總是淡如止水的面孔，此刻卻像是在隱忍著什麼一般，逐漸朝著他的臉部接近。

一切的走向都跟剛剛想的完全不一樣，他也開始搞不懂了。

「等、等一下，創世……」

制止的話語在逐漸明顯的呼吸聲中被覆蓋過去，昏暗的視野近乎被對方灼熱的目光佔據。

「想要、看更仔細一點嗎？」

身軀再次發燙起來，在面對著逐漸湊近的臉孔，他反射性地閉上了眼，但卻沒有躲避的動作。

一片漆黑中，肌膚的感官更加明顯，比如對方的吐息帶來的熱氣，又或者是——

「創……」

呼喚沒了尾音，而是被另一股熱度吞噬殆盡。

雙手不知何時已經搭在對方裸露的胸膛上，但他沒有要推開的意思。

……創世的嘴唇，原來是這麼軟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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