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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存者幸存者(13~16),第1小节

小说:幸存者 2025-11-20 18:13 5hhhhh 6660 ℃

联邦财产

招供之后,克洛伊就像一件被榨干价值的废弃物,再也没见过汉森或是那个令人窒息的审讯室。她被粗暴地拖走,扔进一间冰冷、散发着霉味和排泄物气息的单人牢房。时间变成了一种模糊的煎熬,只有无尽的黑暗和彻底崩塌后的绝望。

几天后,牢门被粗暴地拉开。刺眼的光线让她本能地闭眼缩成一团。两个面容模糊的看守走了进来。其中一个看守丢进来一套衣服,命令道:“穿上!”

克洛伊麻木地拿起那衣服。它摸起来冰凉、滑腻,带着一股浓烈的橡胶气味,颜色是刺眼的橙色——这是一件连体的紧身乳胶衣。

她在女看守玩味的目光下,艰难而麻木地将自己套进这层冰冷滑腻的第二层皮肤中。乳胶衣紧贴皮肤的触感让她恶心,它完美地、残忍地勾勒出她身体的每一寸曲线,却没有任何遮蔽的功能。饱满的乳房形状毕露,乳尖在紧绷的材质下清晰凸起,腰肢、小腹,直至最私密的三角区轮廓,都一览无余地暴露出来。它比赤裸更甚,是一种精心设计的、将身体完全物化展示的羞辱。她感觉自己在看守的目光下,如同案板上刮净鳞片的鱼。

看守粗暴地给她拉上背后的拉链。接着,将一副沉重的金属手铐铐在她手腕上,又将同样沉重的脚镣锁在脚踝上。冰冷的金属和巨大的重量让她几乎站立不稳。脚镣粗糙的边缘隔着薄薄的乳胶衣硌着她的脚踝皮肤,带来强烈的不适和即将承受痛苦的预感。手铐的重量也让她的双臂难以抬起。

就在看守摆弄镣铐时,克洛伊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哑声问道:“你们……你们答应过!会保密……”

女看守停下动作,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仿佛在看一个疯子。“保密?谁答应你了?”她嗤笑一声,声音里充满了不屑,“叛国贼还想谈条件?”

没等克洛伊再说什么,另一个看守手中的警棍已经毫不留情地戳在她柔软的腹部,剧痛让她瞬间弓起身子,所有的话都变成了痛苦的干呕。“闭嘴!派对马上就开始了。”

她被粗暴地拖出牢房,沉重的脚镣拖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哗啦声。囚车颠簸前行,不知过了多久,停了下来。

车门打开,震耳欲聋的喧嚣声浪瞬间涌了进来,刺目的阳光让她不受控制地流下眼泪。她被粗暴地拽下车,一个看守将一条冰凉、沉重的铁链紧紧锁在她腰间的乳胶衣上,铁链的另一端牢牢攥在另一个看守手里,如同牵着牲口。更屈辱的是,看守在缠绕腰间的铁链时,恶意地多出一截,从她的双腿之间穿过,紧贴着私密部位。冰冷的金属链条隔着薄薄的乳胶衣,硬生生卡进她最敏感柔软的地方,那突如其来的、无法抗拒的异物感和压迫感让她浑身剧颤,发出一声短促的痛哼,双腿顿时一阵发软。

“走!” 攥着铁链的看守猛地一拉。

克洛伊在沉重脚镣的拖累下本就艰难的步伐顿时一个趔趄,再加上胯下铁链的摩擦和拉扯,她不得不踉跄着、跌跌撞撞地被牵引着向前。每走一步,脚踝处的脚镣边缘就在乳胶衣下摩擦挤压着娇嫩的皮肤,带来钻心的疼痛,而胯下那冰冷的铁链则随着步伐无情地摩擦着最脆弱的部位,带来持续不断的、令人崩溃的刺激和羞耻感,她的双腿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眼前是一条嘈杂的街道,两旁是低矮的木制平房和混凝土外墙的商业建筑,就像战前任何一个宁静、平和的的美国郊区,但每栋屋外,都搭建了杂七杂八的附加建筑,和整洁的原始风格形成鲜明的对比。

高耸的起重机轮廓探出远方的天际线,空气中些微弥漫着海水的咸腥和机油的味道。这里是诺福克,联邦的新首都,也是旧时代美国海军最重要的基地之一。

在毁灭性的核战争中,这片庞大的海军造船厂和基地设施奇迹般地保持了完整——这并非偶然,而是一笔用未来换取生存的隐秘交易:中国希望和一个统一的谈判对象结束战争,而遭到重创的联邦政府也迫切希望保住核心的海空军力量,作为内部稳定的支柱。

在最后一通热线电话中,双方因而达成了心照不宣的默契。中方从目标清单中划去了诺福克,而美国海军第七舰队的残余部分则从西太平洋撤退,不再试图干涉中国在东亚和东南亚的军事行动。

后来,部分军队的背叛和教团随之而来的崛起打乱了所有计划,但诺福克仍然牢牢掌握在联邦政府手中,作为最重要的军事基地,支撑联邦海军牢牢维持着大西洋沿岸的海上优势。

但此刻,诺福克对克洛伊而言,只是羞辱的刑场。

她被腰间的铁链用力拉扯着,同时忍受着胯下铁链的折磨,在脚镣的拖累下步履蹒跚,走上街道。橙色的乳胶衣在阳光照射下泛着刺眼的光泽,将她身体的每一寸轮廓都暴露在无数目光之下。围观的人群立刻爆发出巨大的喧嚣——咒骂、嘲笑、口哨、污言秽语像冰雹般砸来。有人朝她扔腐烂的菜叶和臭鸡蛋,黏腻的东西砸在她脸上、身上,顺着光滑的乳胶衣往下流。

突然,她脚下一绊,沉重的脚镣让她无法保持平衡,“噗通”一声重重摔倒在地,膝盖和手肘狠狠撞在粗糙的地面上。

乳胶衣并未被擦破,但巨大的冲击力猛烈挤压摩擦着下面的皮肤,瞬间擦破了表皮。细密的血珠从破口处渗了出来,在紧贴皮肤的乳胶内侧扩散开,形成一小片粘腻、温热又刺痛的感觉。

人群中爆发出更大的哄笑。押送的看守倒也不急,只是拽住铁链站在原地,一边呵斥,一边用警棍殴打她光滑的背部和臀部,脸上甚至带着一丝看好戏的嘲弄笑意,仿佛民众对她的侮辱是一件有趣的奇景。

克洛伊艰难地在镣铐的限制下、在警棍的击打下挣扎着想爬起来,动作笨拙而屈辱。有人趁机又朝她摔倒的身体扔垃圾,还有人想上来踢一脚,被看守象征性地喝止了一下,但并不严厉。看守等到克洛伊终于勉强支撑着站起来,才又用力一拉铁链,催促她继续这耻辱的游行。脚踝处和刚摔伤的膝盖、手肘处,那被禁锢在乳胶衣下的伤口传来阵阵刺痛和粘腻感,而胯下的冰冷铁链更是如影随形地提醒着她无休止的羞辱。

几公里的路程仿佛永无尽头,最终,她被铁链牵引着,拖到了联邦新权力的中心——昔日的北约盟军转型司令部大楼,如今作为新的国会大厦使用。楼前是一个宽阔的广场,挤满了看热闹的人群。广场中央,一个冰冷的金属颈手枷突兀地立在那里。

看守粗暴地将她的头和双手从枷具的孔洞中塞进去锁死。冰冷的金属紧箍着她的脖颈和手腕,让她呼吸困难。克洛伊的身体被迫前倾,头低垂着。然后,看守解下她腰间的铁链,将她的双脚分别锁死在枷具两侧的地面环扣上。这姿势让她不得不撅起屁股,将整个被乳胶衣紧裹、曲线毕露的下半身完全暴露在广场上的人群面前。膝盖和手肘处乳胶衣下由擦伤渗血形成的暗红色斑块,在橙色的乳胶衣上隐约可见,如同耻辱的标记。她就像一个等待惩罚的、供人亵玩的玩偶。

讽刺的是,他们确实在某种意义上遵守了诺言,枷具上并没有没有按惯例挂上标示她身份的牌子。没有人知道她是克洛伊·怀特曼,她只是一个没有名字的“叛国者”,一个被体制标记、被用来警示所有人的符号。

示众开始了。

时间在屈辱中被无限拉长。阳光炙烤着紧身的乳胶衣,让她汗流浃背,闷热难当。汗水混合着乳胶衣下伤口渗出的血和组织液,带来更加刺痒和粘腻的痛苦。唾沫、垃圾、污言秽语如同雨点般袭来。更可怕的是那些“零距离接触”。看守们抱着手臂站在稍远处,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冷漠笑容,对某些人的过界行为睁一只眼闭只眼。

起初是试探性的拍打。有人趁着拥挤,狠狠拍在她被乳胶衣包裹、高高撅起的臀部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引来一阵哄笑。拍击带来的震动让乳胶衣下的伤口一阵刺痛。接着,更多的手伸了过来。粗糙的手指隔着薄薄的乳胶,用力揉捏、抓握她丰满的臀肉,那触感和压力让伤处的疼痛加剧,让她浑身战栗。有人甚至刻意绕到前面,在她被束缚无法躲闪的情况下,隔着乳胶用力揉捏她凸起的乳房,引来更大的嘘声和口哨声。每当她想挣扎,冰冷的枷具、锁链和浑身的伤痛就让她痛楚不堪,只能发出徒劳的呜咽。

最让她感到恐惧和作呕的侵袭接踵而至。一只冰冷、带着汗渍的手掌,猛地按在了她被乳胶衣紧紧包裹、轮廓清晰可见的私密部位。粗鲁的手指隔着那层几乎没有隔阂感的弹性材料,用力揉压、滑动,甚至试图挤进她双腿之间那道被强制暴露的缝隙。

克洛伊发出一声短促、惊恐的闷哼,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被锁住的脚踝和手腕徒劳地挣扎,想要夹紧双腿向后缩去躲避那只肮脏的手。

“哟!大家快看哪!这婊子发情了!”人群中立刻爆发出更下流的哄笑和起哄声。

看守们对此视若无睹,嘴角甚至带着饶有兴味的弧度。克洛伊身体的本能躲闪和颤抖,在围观者充满恶意和情欲的眼神中被无情地曲解、放大,成了她“淫荡”、“享受”的证据。这种公开的、被默许甚至鼓励的猥亵,比任何私下的酷刑都更彻底地摧毁了她作为人的最后一丝尊严。

整整一天。克洛伊像一个被钉在展示板上的标本,承受着烈日、污秽、无数双手的亵渎以及伤口和镣铐带来的持续疼痛。她的意识早已麻木,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痛苦、冰冷和深入骨髓的羞耻。在这象征着新秩序的广场上,她只是一个没有名字、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的,被彻底摧毁的耻辱象征。乳胶衣下伤口的刺痛和粘腻,如同她破碎灵魂无声的、持续的哀鸣。

示众的漫长酷刑终于结束了。夕阳的余晖染红了冰冷的国会大厦,却无法带来丝毫暖意。

克洛伊像一块被彻底榨干的破布,被看守粗暴地从颈手枷中释放出来。脚镣磨出的伤口和摔倒擦伤的地方,在乳胶衣下火烧火燎地疼,粘腻的血污被汗水稀释,带来持续的刺痛和瘙痒。

剧烈的精神冲击和肉体的极度痛苦终于冲垮了她最后一道心理防线。在囚车里,当车门关闭,隔绝了外面世界的喧嚣后,她再也无法支撑,身体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发出非人的、绝望的呜咽。她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空洞地看向押送的看守,嘶哑的声音破碎不堪:“杀……杀了我……求求你……现在就杀了我……”

女看守低头看着她,脸上没有任何波澜,只有一种看待故障物品般的冷漠。她嗤笑一声,用靴子尖踢了踢克洛伊瘫软的身体:“好了,别开玩笑了,我们可不会破坏联邦财产,懂吗?你还有的是用处。”她将“用处”二字咬得格外重,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暗示。

克洛伊没有再被送回最初的那个单间。囚车将她载到了诺福克外围一个更加阴森、管理更为混乱的“矫正中心”。她被直接扔进一个狭窄,弥漫着霉味的囚室。身上仍然穿着那身沾满污秽、汗液、血污和路人唾沫的紧身乳胶衣。沉重的镣铐被取下,取而代之的是固定在墙壁和床板上的锁链环扣。

脱掉这身禁锢了她一整天的“第二层皮肤”成了妄想。乳胶衣紧贴着身体,捂出的汗水无法蒸发,在皮肤上积聚,混合着伤口渗出的体液和干涸的污物,形成一层令人作呕的粘腻薄膜。闷热、瘙痒、疼痛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她。每一次呼吸,乳胶衣都在束缚着她的胸廓。

在战后资源匮乏、道德沦丧的蛮荒图景中,联邦的某些部门早已腐化堕落,与地下的黑暗产业沆瀣一气。克洛伊的噩梦并未结束,它只是换了一种更赤裸、更商品化的方式。

每天早晨固定的时间,囚室的门都会被打开。来的不是看守,而是一个油头粉面、眼神贪婪猥琐的中年男人——他是附近一家妓院的老板。看守会面无表情地打开克洛伊手脚的锁链环扣,让妓院老板抓住她腰间的铁链。

“起床了,美人,该去工作了!”

看守在一旁抱着胳膊,看着克洛伊麻木地、顺从地被像牵牲口一样直接从囚室里拖拽出去,身上依然只有那件肮脏、紧贴身体的橙色乳胶衣,脸上露出鄙夷而残忍的笑容,适时地补上一句羞辱:“快点,别磨蹭!你在教团里不就是干这个的吗?现在不过是重操旧业,满足下自己罢了。”

她被粗暴地拖拽进妓院里肮脏、充满廉价香水味的昏暗房间。在这里,她只是一件供人发泄的、没有名字的“货品”。她被迫穿着这身牢笼般的乳胶衣接待每一个客人。

有时,她会被直接锁在房间的铁床上,四肢被皮带固定。更令人崩溃的是,为了满足某些客人的特殊癖好,老板会强行给她戴上冰冷的金属开口器,强行撑开她的嘴。然后,她被要求为形形色色的客人提供口交服务,每一次粗暴的插入都让她干呕、窒息,生理性的泪水无法控制地涌出,喉咙被反复捅插得红肿不堪,冰冷坚硬的开口器边缘磨破了嘴角。

乳胶衣紧裹的身体则成为客人肆意揉捏、拍打、甚至用烟头烫触的玩物。

她早已不敢反抗。那一天的游街示众已经彻底碾碎了她的意志。恐惧、麻木以及深入骨髓的羞耻感让她像一具行尸走肉般承受着一切。

到了晚上,当妓院老板将她像用过的物品一样丢回牢房,重新锁上镣铐环扣时,那身乳胶衣已经变得无比沉重和恶心。上面混合着积累一整天的各种体液、汗水、分泌物和新的污秽,紧紧裹着她,几乎让她窒息。皮肤在长久的密闭和摩擦下开始出现红肿、瘙痒,甚至有些地方开始溃烂。

监狱不会提供任何替换的服装。这时,脱掉这身酷刑般的衣物,哪怕只是短暂的透气、擦洗身体、处理伤口,都成了她唯一能感知到的、如同救命稻草般的渴望——同时也是看守们用来操控她的新筹码。

于是,当看守例行公事地巡查,或仅仅是带着恶意前来“探视”时,克洛伊会像卑微的蝼蚁一般,用嘶哑、空洞的声音乞求:“求……求你……帮我……脱掉……”

看守当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交换条件。他们看着这个曾经试图坚守秘密的女人,如今为了脱掉一件衣服就如此卑躬屈膝,脸上露出施虐者满足的狞笑。

“想脱掉?”一个看守慢悠悠地踱到她面前,粗糙的手指隔着布满污秽的乳胶衣用力捻动她胸前凸起的敏感点,引来她痛楚的瑟缩。“可以啊,不过……你需要让我满意。”

为了获得这片刻的解脱,克洛伊不得不再次屈辱地跪下来,或用麻木的身体去满足看守们变态的要求——承受他们的猥亵、舔舐甚至强迫性行为。只有在她用身体“服务”得让他们满意之后,看守才会带着施舍般的嘲弄,慢条斯理地帮她拉开那身黏腻恶心的乳胶衣背后的拉链。

当紧裹的乳胶衣终于从身上剥离的那一刻,久违的空气接触到布满红肿压痕的皮肤,带来的不是轻松,而是刺痛的解放感。接着,她会被看守押送到囚室区简陋的、只有冰冷自来水的金属水槽边。

在这里,她需要做两件事:第一,用这刺骨的冷水,徒手艰难地清洗那身肮脏不堪的乳胶衣。橡胶在冷水中变得僵硬,污渍难以去除,她必须用力搓洗,冰冷的水冻得她手指发麻,而乳胶衣内层那些顽固的污渍和粘腻感仿佛永远洗不干净。第二,同样用这冰冷的自来水,尽可能地擦洗自己同样肮脏、伤痕累累的身体。 没有肥皂,没有毛巾,只有刺骨的寒冷和粗暴的搓洗。冷水刺激着伤口,带来钻心的疼痛。

这短暂的、伴随着痛苦的“洁净”是她唯一的喘息。看守会不耐烦地催促。很快,不等她身体擦干,也不等那件湿冷、依然残留着清洗不掉的污渍和滑腻感的乳胶衣晾干,她就会被命令重新穿上这件冰冷的、湿漉漉的“囚服”。湿透的乳胶衣紧贴在尚未完全干透的皮肤上,带来更刺骨的寒意和更强烈的束缚感,仿佛重新坠入冰窖。

每一次脱下,都伴随着更深一层的灵魂出卖和身体被侵犯;每一次穿上,都是重新坠入那窒息、冰冷、污秽、永无休止的噩梦深渊。清洗的行为本身也成了一种附加的折磨和提醒。她的身体和灵魂,在这残酷的循环中,被一点点地、彻底地消磨殆尽。

阻击任务

在妓院那肮脏腥臭的房间里,在持续的、麻木的性剥削和无尽的乳胶衣禁锢中,克洛伊早已失去了时间的概念。一年?或许更长?她不知道。外面的世界翻天覆地,而她,只是一具被锁在床沿、或被迫张着嘴戴着冰冷开口器的活体玩偶。

偶尔,在客人粗暴的间隙,或是在她被口球塞满无法发声时,她会从那些只言片语中捕捉到零碎的信息:“教团……又赢了……”、“包围圈……快合拢了……”、“诺福克……要完蛋了……”带来这些信息的客人,又往往对她施以更残酷的虐待,以缓解内心的焦灼。

但这些片段如同隔靴搔痒,无法穿透她精神失常的迷雾和长年封闭的痛苦。妓院老板严令禁止她与任何人交谈,任何试图发出声音的行为都会招致毒打和更严苛的拘束。

某一天,气氛似乎格外紧张。妓院老板少见地亲自带着打手,将克洛伊和另外几名眼神同样空洞的女囚从各自的囚室拖了出来。她们被粗暴地戴上沉重的脚镣和连接着手腕的短链手铐,然后像牲口一样被驱赶着,塞进了一辆散发着机油味和尘土气息的卡车货厢里。货厢里堆放着一些沾满油污的麻袋和木箱,一个面相凶狠的打手也跟着挤了进来,抱着步枪靠在门边。

卡车颠簸着开动。克洛伊蜷缩在冰冷的车板上,乳胶衣紧贴着身体,带来熟悉的粘腻感,只是此刻更多了恐惧带来的冷汗。

不知过了多久,车子慢了下来,似乎是经过了一个检查站。车厢外传来模糊的对话声,声音越来越大,似乎是在争执。克洛伊努力分辨着,一个声音低沉威严,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另一个则是妓院老板那熟悉的、带着狡辩的油滑腔调。

她听到妓院老板称呼对方为“沃克少校”,这是她曾听说过的,此地驻军的军官之一。

零星的话语飘进来:“……疏散平民……征用载具……”、“……走私人口……”、“……没有通行许可……”

接着,她清晰地听见沃克少校用一种极度鄙夷和愤怒的语气,几乎是吼出来的话语:“我志愿加入陆军的时候,宣誓服务美国人民,不是你这样吸血的臭虫!”

话音未落,卡车引擎突然发出一声刺耳的轰鸣,车子猛地向前一窜。

几乎同时,车厢外响起了几声急促但沉闷的枪响。卡车没有停下,反而加速向前冲去。车厢里的打手紧张地咒骂了一句,抱紧了枪。克洛伊和其他女囚惊恐地挤在一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要去哪里。

……

与此同时,诺福克外围,某处丘陵。

“小强呼叫鹊鸭,小强呼叫鹊鸭,山鹰已起飞。重复,山鹰已起飞。前往Windrise,完毕。”

“鹊鸭收到,山鹰已起飞,前往Windrise。完毕。”

“同志们,小强那边搞定了,沃克的部队和疏散的平民已经到达C点,我们的阻击任务完成了。”

“老大!东北方向来车!一辆!”

“啥玩意?东北方向?沃克那边的人?是不是军车?”

“不是,是平民车辆。”

“一班跟我来,二班掩护。”

几名战士矫健地滑下山坡,伏在一辆悍马车燃尽的残骸上,举起枪,对准来路。

卡车在路障前十米处猛地刹住,扬起一片尘土。

“停车!前面是教团控制区!不想死就调头!” 带头的女游击队员站起来,举枪瞄准驾驶室,大声喊道。

就在此刻,缩在漆黑、颠簸车厢里的克洛伊听到了外面“教团”这个词,这个词如同烧红的烙铁,瞬间刺穿了她麻木的神经。被带回教团的恐惧压倒了一切!

她忘了自己的处境,忘了强制塞上的口球和镣铐,喉咙里发出“呜呜”的闷哼,身体剧烈地扭动起来,双脚上的镣铐“哐当”一声重重地砸在车厢地板上。

“妈的!臭婊子!” 打手被这动静吓了一跳,随即暴怒。他猛地扑过来,两只手铁钳般凶狠地勒住她的脖子。

“想死是吧?成全你!” 他低吼道,手上的力道不断收紧。巨大的窒息感瞬间淹没了克洛伊,眼前发黑。

“里面有动静!” 车旁的游击队员听到了那声闷响和克洛伊挣扎的呜咽,立刻警觉起来。

“车里的人下车!立刻!否则开枪了!” 那个女声更加严厉。克洛伊处在濒死的边缘,没注意到这个声音有些耳熟。

妓院老板看到拦路者神情凶悍,心知不妙。他非但没有下车,反而猛踩油门,试图故技重施,再次逃跑。

但这次,他没有任何机会,山坡上已经瞄准的机枪毫不犹豫地开火,两个精准的长点射穿透玻璃,又打碎他的脊椎,身体瞬间瘫软下去,放开方向盘,失去控制的卡车一头撞向山坡,停了下来。

车厢里的打手在撞击中也被甩开。克洛伊剧烈地咳嗽着,拼命克服阻力喘气,口球边缘勒得她嘴角生疼。死亡的恐惧和求生的本能让她眼冒金星,几乎晕厥。

“下车!全部下来!最后一次警告!” 游击队员们迅速包围了撞停的卡车,枪口对准车厢门。

车厢门被从里面推开一条缝。

“下车,都下车。”打手命令道。

克洛伊离门最近。求生的欲望在这一刻压倒了一切。她不顾手腕上的短铐限制,挣扎着用被铐住的双手猛地推开了车门。

她毫不犹豫,只想离开这个地狱,离开这辆可能把她带回更可怕深渊的车。尽管双脚被铐在一起,无法迈开步伐,克洛伊还是不管不顾地,一头向车厢外栽了下去。

随着一声闷响,她的身体重重地摔在坚硬的水泥路面上,镣铐发出刺耳的撞击声。浑身的骨头像是散了架,大腿再次传来熟悉的剧痛。但她顾不上这些,只是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的、没有妓院污浊气味的空气。

就在这时,那名全副武装的女游击队员快步走到她面前,似乎想查看她的情况。克洛伊下意识地抬头——一张她以为此生再也见不到、刻在灵魂深处的脸庞映入了她模糊的泪眼!

莉莉!

莉莉也愣住了。眼前这个穿着屈辱的橙色乳胶衣,戴着口球和镣铐,摔得满身尘土、眼神涣散憔悴不堪的女人……竟然是克洛伊?!

“克洛伊?克洛伊是你吗?” 莉莉的声音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愕和心痛。

这一刹那的震惊,让莉莉短暂地分神,她的枪口下意识地低垂了一瞬。

“砰!” 一声枪响!

就在莉莉喊出名字的瞬间,车厢里的打手,趁着这电光火石的松懈,猛地从杂物后探出手枪,向这个似乎是头目的女人开火了。

子弹精准地射中了莉莉的右肺部。她身体猛地震颤了一下,脸上瞬间失去血色,手中的步枪脱手掉落。她踉跄着后退一步,难以置信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胸前迅速洇开的鲜红,然后无力地仰面倒了下去。

“莉莉——!!!” 克洛伊发出一声撕心裂肺、却被口球堵住的悲鸣。她甚至忘记了身上的剧痛,拼命地、连滚带爬地扑向倒地的莉莉。

几乎在枪响的同时,其他游击队员也反应过来,子弹如同暴雨般倾泻进车厢,瞬间将那个打手打成了筛子。

克洛伊扑到莉莉身边,被铐住的双手笨拙而急切地抚摸着莉莉迅速变得冰凉的脸颊,泪水混合着尘土和血污汹涌而出。莉莉的瞳孔已经开始扩散,每一次艰难的呼吸都从嘴里涌出带着泡沫的鲜血。她似乎挤出一个释怀的笑容,嘴唇极其微弱地翕动着。

克洛伊把耳朵凑近莉莉的唇边。

“……跟……他们……走……” 几个模糊、带着血沫气泡的音节,是莉莉用尽生命最后一丝力气挤出的嘱托。她的眼神在克洛伊脸上停留了一瞬,似乎有千言万语,最终彻底凝固、黯淡下去。

“不……不……莉莉……” 克洛伊抱着莉莉尚有余温却已无声息的身体,发出了绝望的、被口球闷住的哀嚎。

巨大的悲伤和自责如同海啸般将她淹没。艾娃……莉莉……都是因为她……都是她害死的……她还有什么脸活着?她根本不配!

游击队员们迅速清理了现场,确认了老板和打手的死亡。他们从打手身上找到了钥匙,解开了所有女囚的脚镣和手铐,也拿掉了克洛伊嘴里的口球。

但就在镣铐从身上脱落,身体获得短暂“自由”的那一刻,克洛伊的眼中只有一片死寂和毁灭的决绝。她猛地扑向旁边一名正在从车上卸货的年轻游击队员,用尽全身力气拔出了他腰间枪套里的手枪。

“艾娃……莉莉……对不起……”她喃喃着,将冰冷的枪口颤抖着抵在了自己的太阳穴上。

金属的触感刺骨而陌生,刹那间,她从内心产生出一种原始的恐惧,仿佛身体里另一个沉睡的自我在尖叫着反抗这彻底的终结。求生的本能如同洪水般涌来,让她抵着扳机的手指犹豫了一瞬。

与此同时,长期拘禁的折磨清晰地显现出后果。她的手指关节像是生了锈的齿轮,僵硬、麻木、完全不听从意志的驱使。她拼命握住大了一号的格洛克手枪,想压下那道沉重的扳机保险,但无论她如何集中溃散的意念去命令那几根冰冷麻木的手指,它们只是徒劳地颤抖着,如同风中枯枝,最终连扣动那一点距离的力气都凝聚不起来。

一股巨力将她猛地推倒在地。一名战士反应过来,扑上来死死抓住她的手腕,用力将她摔倒在地,夺回了手枪。

“你你你,你疯了啊!”

那队员看上去被克洛伊吓坏了,手忙脚乱地再次从地上捡起手铐,将她的双手反剪到背后铐住。

他看起来年纪不大,脸上还带着稚气,此刻因为紧张和愤怒而涨得通红。

“你……你可别死!听见没!” 他喘着粗气,有些语无伦次地吼道,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个一心求死的俘虏。

游击队员们看着这突然的变故,一时沉默。

一个头领模样的人走过来,叹了口气,告诉几名女囚:“现在你们自由了。我们马上要撤离,你们可以跟我们走。或者,如果你们想自己离开,可以开这辆车,我们会给你们一点食物和水,还有路费。”

几名女囚犹豫了一下,从游击队员手里接过不知从哪弄来的MRE口粮和瓶装水,爬进仍然溅着血迹的驾驶室。卸车的战士专门在车厢里留下了一部分补给,作为她们路上的口粮。

克洛伊和另一名看起来同样精神恍惚的女囚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呆呆地坐着。

“她们两个……跟我们来吧。这个太显眼了,给她找件外套。” 头领看着克洛伊空洞的眼神,以及她身上那件见证了太多苦难的破旧橙色乳胶衣,无奈地摆摆手。

游击队员们开始默默地在林间上挖坑,他们要安葬牺牲的战友莉莉。为了防止克洛伊再次自杀,年轻的战士找来一根结实的布条,一段系住她背后的手铐,另一端系在一棵小树上。

克洛伊跪坐在树下,看着不远处莉莉被小心平放在地上的遗体,被反铐的双手让她无法触碰。

巨大的悲痛和悔恨撕扯着她。她想念莉莉,想念她们曾经拥有的情谊和相互扶持;她又怨恨莉莉当初的不告而别,留下她独自面对教团的深渊;但更多是深入骨髓的自责和羞耻——现在的她,肮脏、破碎、被无数人凌辱过的身体和灵魂,还有什么资格做莉莉的朋友?她甚至觉得自己的存在本身就是对莉莉的玷污。而最后,莉莉却为了认出她而分神死去!这让她万念俱灰。

更深的绝望如同冰冷的毒药注入她的血管:她甚至连结束自己这污秽不堪的生命都做不到!那一刻的犹豫和身体的无力,在她看来是极度可耻的懦弱,是连自我了断都配不上的证明。她不仅害死了莉莉,甚至没有勇气追随她而去,只能作为一个肮脏的累赘继续苟活于世。

她挣扎着,用膝盖在地上艰难地挪动,布条被绷直了,她只想离莉莉再近一点。这个举动被一名正在挖坑的游击队员注意到了。他犹豫了一下,走过来,解开了绑在树上的布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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