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匠铺后院的月光裹着血雾，沉得像浸了铅。晴井香靠在墙角，肩头贯穿伤的血洞不断涌出暗红的血，顺着砖缝漫到宵凪脚边，在她沾满泥的靴底凝成硬壳。宵凪半跪在地，左手死死按住香的伤口，指缝里的血顺着香的振袖往下淌，右手却不得不捂着自己腹间——鸟羽伏见之战的旧伤被将军那一掌震得彻底崩裂，粗布军服下，温热的肠管正从两指宽的破口滑出寸许，黏腻地贴在大腿上，每一次呼吸都像有烧红的铁丝在绞着内脏。

她的深蓝色瞳孔里只有香苍白的脸，指尖掐进香的皮肉，心里疯了似的念：**香不能死，她是朝仓家最后一个干净的人，是我答应过母亲要护着的孩子。柴房里有盾手留下的铁盾，能挡住火铳，我必须先把她藏好，哪怕自己的肠管掉出来也不能停。**

“宵凪……别管我……他是将军……还有亲兵……”香的声音气若游丝，抬手想碰宵凪的脸，却在半空垂落。宵凪咬着牙抱起她，腹间的剧痛让她眼前发黑，肠管摩擦的灼热感几乎让她晕厥，可她不敢停——柴房的门就在三步外，她能听到里面干草的沙沙声。将香塞进柴房时，她摸出腰间短刀塞进香手里，声音发颤却坚定：“锁好门，我敲三下再开，就算听到惨叫也别出来。”

刚掩上柴房门，巷口就传来整齐的甲叶碰撞声。二十名幕府亲兵列着严整的“鹤翼阵”冲进来：前锋是四名持玄铁轻甲的盾手，盾牌呈弧形拼接，形成半月形防线护住中军；中间是八名长刀手，刀刃斜指地面，随时准备刺穿缝隙；后排是八名火铳手，火铳枪管架在盾手肩头，黑黝黝的枪口对准院子——这是将军冰堂烈 的直属亲卫“影卫”，常年驻守京都，专司护卫与机密任务，人数不多却个个精锐，阵型更是经受过战场检验的实战配置。

将军走在阵中，黑金玄铁铠的甲叶随步伐轻响，青铜面具遮住半张脸，只露出紧抿的唇角。他停下脚步，目光扫过院中的警队防线，声音透过面具传出，冷得像冰：“泽乡大队长，让开。朝仓家的事，不是京都警队该管的。”

蓝璃的黑框眼镜沾着尘土，敞开的制服上衣下，白色裹胸布边缘溅着血点，腰间“青岚”已出鞘，刀身泛着冷光。她抬手示意警队戒备——二十名警员同样列阵，盾手在前与亲卫对峙，长刀手贴盾而立，火铳手藏在盾后，枪口对准亲卫的火铳手：“冰堂烈 将军，京都地面上，只要有命案，我就管得着。何况你伤了无辜的姑娘，还想灭口？”

她的余光瞥见宵凪腹间的肠管，心里揪得紧：**胧伤成这样，香还在柴房里，我不能退。亲卫阵型严密，但火铳手在后排，只要我们先开枪，就能打乱他们的节奏。** 没等将军回应，一道淡紫色身影从警队盾后冲出来——七条美弦提着“绯桜雪”，和服下摆沾着泥，后颈“色欲”纹身的边缘还沾着血，手里攥着那张画着玄铁铠弱点的羊皮纸，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冰堂烈！你骗我！”美弦的声音带着哭腔，心里翻涌着愧疚与愤怒，“你说杀胧是为了赎罪，可你连无辜的香都伤！这是你的铠甲弱点，你侧腰的甲片根本没换全！”她展开羊皮纸，月光照在纸上，侧腰的红圈格外刺眼，“我不会再帮你了，朝仓家的债，我自己还！”

将军的指尖扣紧了腰间佩刀，心里满是纠结：**我没想伤香，只是想逼胧现身查真相。美弦把弱点说出来，现在动手，只会让更多人送死；可要是退了，新选组屠门的真相就永远石沉大海……** 他还没权衡完，美弦已提着刀冲向他的侧腰，“绯桜雪”的妖红刀光直刺甲片缝隙：“接招！”

将军下意识地侧身，用左臂铠甲格挡，“当”的一声脆响，刀身弹开，却在甲片上留下一道白痕。他没拔刀，只是用刀背去推美弦的手腕：“别闹了，我没打算杀你。”可美弦像是铁了心，接连三刀都冲侧腰砍来，刀刃擦着甲片划过，火星溅在她的和服上，烧出小小的黑洞。

“将军！”亲卫队长急了，想下令火铳手开枪，却被将军抬手制止：“不准动枪，谁都不准伤她们。”他知道美弦在赎罪，也知道蓝璃在护着无辜的人，可美弦的刀越来越狠，再这样下去，甲片迟早会被劈裂，甚至可能伤到他身后的火铳手。

就在美弦第四刀劈来的瞬间，将军终于拔刀——不是为了杀她，只是想挑飞她的刀。可美弦收势不及，刀刃擦着将军的甲片滑过，反而让将军的刀背重重磕在她的手腕上。美弦吃痛，“绯桜雪”脱手，却趁将军分神的间隙，扑上去死死抱住他的腰，将侧腰的甲片往警队方向推：“蓝璃！快！砍他侧腰！”

将军没想到美弦会这么拼，想推开她，却听到“咻”的一声——蓝璃下令开枪了。警队的火铳子弹呼啸着飞来，亲卫盾手立刻举盾格挡，“砰砰”几声，子弹打在玄铁盾上，溅起火星，却有一颗子弹擦过盾缝，击中了后排一名亲卫的肩膀，鲜血瞬间染红了甲片。

“反击！”亲卫队长再也忍不住，下令开火。亲卫的火铳手早已瞄准，子弹比警队的更快更准——一颗子弹击穿了一名警队盾手的小腹，子弹从肚脐射入，带着鲜血和内脏碎片从后腰穿出，盾手闷哼一声，捂着肚子倒在地上，肠管顺着指缝滑出来，沾在盾牌上，暗红色的血顺着盾面往下淌，在地上积成小洼。

蓝璃看着倒下的手下，眼睛红了：**不能再等了！** 她提着“青岚”冲向将军，正好撞见美弦被将军推开——美弦没站稳，踉跄着后退，将军的佩刀本想收鞘，却被她的和服下摆缠住，刀刃顺势划过她的小腹。

“嗤啦”一声，和服被划开一道长口，鲜血瞬间喷涌而出。美弦低头，看着自己的小腹，能清晰地看到刀刃划开的伤口——从肚脐到腰际，足有半尺长，肠管混着温热的子宫顺着伤口滑出来，黏在和服上，像破碎的红绸。她闷哼一声，却伸手抓住将军的佩刀，不让他收刀：“蓝璃！快！趁现在！”

将军的身体僵住了，他看着美弦小腹的伤口，看着滑出来的内脏，心里像被刀扎：**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推开她……** 就是这一愣神，蓝璃已冲到他面前，“青岚”直刺侧腰的甲片缝隙，刀刃穿透甲片，没入寸许，鲜血顺着刀身涌出，滴在美弦的和服上，与她的血混在一起。

“将军！”亲卫队长急了，亲自提着刀冲上来，却被蓝璃反手一刀划开小腹——刀刃从肚脐刺入，竖着划到小腹，肠管瞬间涌出来，亲卫队长惨叫着倒下，鲜血混着淡黄色的尿液流了一地，内脏在地上蠕动，沾满了尘土，还好有轻甲保护不然就被大开膛到耻骨。

将军彻底被激怒了，他猛地推开美弦，拔刀指向蓝璃。美弦重重摔在地上，小腹的伤口撞在石头上，更多的肠管滑出来，她看着将军的刀，心里却松了口气：**至少我帮蓝璃找到了机会，朝仓家的债，我还了一部分……** 她想再爬起来，却发现内脏已经开始变冷，视线渐渐模糊。

蓝璃知道将军动真格了，却没退。她提着刀与将军周旋，每一刀都冲侧腰砍去，可将军的刀更快，几次都擦着她的腹部划过。终于，在她第五次刺向侧腰时，将军的刀挡住了她的刀刃，另一只手抓住她的肩膀，刀刃顺着她的小腹往下划——从胸口下方一直划到肚脐，裹胸布被划开，白皙的肌肤上瞬间出现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肠管混着破损的子宫滑出来，沾在她的制服上，鲜血顺着大腿流到地上，在石板上积成暗红的小溪。

“队长！”两名警队警员冲过来想救她，却被亲卫的长刀手刺穿小腹——一名警员被刀从正面捅入，刀刃从后腰穿出，肠管顺着刀身滑出来，挂在刀上像一串暗红色的珠子；另一名警员被横刀划开小腹，内脏瞬间涌出，他捂着肚子惨叫，却被亲卫补了一刀，彻底没了气息。

蓝璃看着倒下的手下，看着自己滑出来的内脏，心里却只有一个念头：**我不能倒下，胧还在，香还在柴房里，我要是死了，她们就没人护着了……** 她咬着牙，用尽全力将“青岚”刺向将军的侧腰，刀刃再次穿透甲片，比上次更深，鲜血喷涌而出，溅在她的脸上，带着温热的腥气。

将军闷哼一声，反手将刀刺入蓝璃的侧腰，却没敢捅太深——他看着蓝璃眼底的决绝，看着她小腹外露的内脏，心里的怒火渐渐被愧疚取代：**够了，再这样下去，只会有更多人送死。真相可以慢慢查，但她们不能死。** 他拔出刀，对亲卫下令：“停止攻击，把受伤的人都抬回去，找最好的医官！”

她咬着牙撑起身体，心里念着：不能倒下，要帮宵凪，要为美弦报仇，我的手下还在看着我…… 她抓起地上的“青岚”，再次冲向将军，却被将军反手按住肩膀，刀身贴着她的小腹划过——刀刃从肚脐划到腰际，肠管混着破损的子宫滑出，蓝璃惨叫一声，却死死抓住将军的手臂，对宵凪喊：“胧！快！他的侧腰还在流血！”

宵凪早就红了眼，腹间的肠管还在往外滑，可她看着美弦的尸体（肠管和子宫摊在草叶上，和服被血浸成黑紫色），看着蓝璃腹部的伤口（内脏外露，鲜血不断涌出），还有地上死去的警员（腹部的洞还在冒血），心里的仇恨像火山般爆发。她握紧“冥夜一神水”，暗紫色刀身泛着冷光，冲向将军的侧腰，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要杀了他，为朝仓家，为美弦，为蓝璃，为所有死去的人！

将军看到冲过来的宵凪，却没再防御——他的侧腰还在流血，甲片下的伤口已经开始发麻，更重要的是，他看到宵凪眼底的绝望，突然明白：查真相不能以更多人的死为代价，朝仓家的冤屈，不该用她们的命来换。 他反手将佩刀插回鞘里，任由宵凪的刀再次刺向自己的侧腰，鲜血喷涌而出时，他对巷口喊：“住手！都给我住手！”

巷口的亲兵立刻停下，火铳手也放下了枪。将军捂着侧腰的伤口，从怀里掏出一卷泛黄的密档，扔到宵凪面前：“这是当年新选组的密档，屠门是组长收了幕府高官的钱，擅自扩大范围，连妇孺都没放过。我伪装身份，就是为了查这个，想给朝仓家一个交代。”密档散开，上面的字迹潦草却清晰，还盖着新选组组长的朱印。

他看着倒在地上的蓝璃，又看了看宵凪腹间的伤，声音沙哑：“别打了，我认输。把她们都抬回去，找最好的医官，要是救不活……”他顿了顿，金色瞳孔里满是愧疚。

亲兵们不敢耽搁，小心翼翼地抬起宵凪、蓝璃和香，还有奄奄一息的美弦（医官后来发现她还有一口气，只是内脏受损严重），往将军府赶。宵凪被抬走时，还死死盯着将军，心里却有一丝疑惑：他为什么不杀我？他真的在查真相？

将军府的医馆里，烛火彻夜未熄。医官们围着宵凪和蓝璃，将滑出的肠管、子宫复位，用针线缝合腹部的伤口，又给她们喂了止血的汤药。美弦因为内脏受损太严重，抢救到天亮时还是没了气，医官无奈地摇了摇头，将军沉默着让人把她的尸体抬走，按她的遗愿，葬在她和蓝璃曾去过的温泉旁，墓碑上刻着“赎罪者七条氏”。

宵凪醒来时，已经是三天后。腹间缠着厚厚的绷带，伤口的疼痛减轻了许多，旁边的床上，蓝璃也醒着，腹部同样缠着绷带，只是脸色还很苍白。晴井香躺在另一张床上，肩头的伤口已经缝合，正睁着眼睛看她们。

将军推门进来，穿着普通的和服，侧腰缠着绷带，脸上的刀疤在阳光下格外明显。他手里端着两碗汤药，放在床边，声音低沉：“医官说你们还要养一个月，密档我已经交给天皇，新选组的罪魁祸首已经被抓起来了，朝仓家的冤屈，很快就能平反。”

宵凪看着他，声音沙哑：“你为什么要救我们？你明明可以杀了我们。”

将军坐在床边，眼神复杂：“我查真相，是为了还朝仓家一个清白，不是为了杀人。美弦的死，蓝璃的伤，还有那些警员的命，已经让我明白，真相不能用鲜血换。”他顿了顿，看向蓝璃，“蓝璃大队长，你的手下我已经安排好了，伤的治，死的按功臣厚葬，抚恤金会送到他们家里。”

蓝璃看着他，眼底的恨渐渐淡了：“你早该这样做，美弦也不会死。”

接下来的一个月，将军每天都会来医馆，有时带一碗红豆团子（宵凪喜欢的），有时带一本话本（蓝璃喜欢的），有时只是坐在旁边，看着她们养伤。宵凪渐渐发现，他其实并不像表面那么冷硬——他会给院子里的流浪猫喂食，会在樱花落下时驻足，会在说起朝仓家时露出愧疚的表情。蓝璃也发现，他对下属很好，会亲自去看望受伤的警员，会耐心听他们的诉求。

朝仓家的冤案平反那天，京都的樱花正好盛开。将军带着宵凪和蓝璃去了朝仓家的墓地，给每一座墓碑都献上了樱花。宵凪站在父母的墓碑前，终于哭了出来，蓝璃陪在她身边，轻轻拍着她的背，将军站在不远处，默默看着她们。

一年后，京都的街头多了一家小小的团子铺。铺子里，宵凪在揉面团，指尖还带着淡淡的面粉香；蓝璃在招呼客人，脸上带着浅浅的笑，腰间的“青岚”依旧佩着，却再也没出鞘；将军在一旁递上刚煮好的茶，侧腰的疤痕已经淡了，金色瞳孔里满是温柔。

樱花落在窗边，飘进铺子里，粘在宵凪的发梢，落在蓝璃的袖口，停在将军的茶杯旁。三人相视一笑，没有太多话，却都明白——乱世的硝烟已经散去，仇恨的枷锁已经解开，她们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归宿，不是杀戮，不是仇恨，而是和爱的人一起，守着一家小小的团子铺，看着樱花年复一年地盛开。

有时，宵凪会想起美弦，想起她后背上的“色欲”纹身，想起她死前的决绝。她会带着红豆团子，去美弦的墓前，告诉她：“美弦，朝仓家的冤屈洗清了，我和蓝璃都很好，将军也不是坏人。你看，今年的樱花开得很好，就像我们当年在温泉旁看到的一样。”

蓝璃会陪她一起去，站在墓碑前，轻声说：“美弦，我没让你失望，我会和宵凪一起，守护好我们想守护的一切。”

将军会在不远处等着她们，手里拿着两把伞，以防突然下雨。他知道，美弦虽然不在了，但她的赎罪，已经化作了她们之间的温柔，陪着她们，走过往后的每一个樱花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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