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见面，好好说话很困难，好好性交却非常顺利。被拎着领子天旋地转地甩到床上时，凉介的眼前还有点发昏，他侧着头看京一慢悠悠地坐到他的身上来，隔着裤子用屁股一下下地磨他的下体，直到那里很没骨气地硬起来，硌在京一的两股间，他感受到凉介的反应后脸上露出了那种非常惹人讨厌的笑容，他在自己可以掌控的局面中是一点面子都不会给别人留的。

这时凉介还想给他点面子，好嘛，因为他们在一个体面地方，他们得体面地干。高桥凉介只在像被甩的男朋友一样追到枥木去的那几天干得不体面，他很想对京一说：我既没有主动去找你，也不是故意主动跟你睡觉的。但是京一非常强硬地用手臂锢着他的脖子亲嘴，没给他说话的余地。

凉介在他的嘴唇上尝到一股气泡酒味道，想起刚刚他上前搭话的时候京一好像还在跟别人在角落里吵架，吵着吵着那个人就往京一脸上泼了一杯酒，如此受辱，京一看起来却像终于松了口气一样坦然。跟京一吵架的人最后那句话凉介真的超级赞同，那个人说：欠操的臭婊子。凉介刚把裤子脱下来他就盯着勃起的那根一直看，原本抓着凉介上衣的手也松开去摸了，若不是嘴巴闭着说不定要流口水。

凉介很惊讶离开家人身边的京一没把平锁带上，若是还戴着锁京一的下体隔着内裤看就跟女人的逼一样，但如今那个很难勃起的小阴茎兴奋地翘了起来，顶着内裤的前段湿润了一小块，脱干净后凉介发现那地方的毛都被京一刮干净了，看起来就像小孩一样，非常违和。可能是太久没在正经地方和凉介做，京一有点磨磨蹭蹭的，没做什么准备就打算借着这个姿势坐在凉介身上，但是塞进去的时候大腿的肌肉绷得很紧，因为凉介才不管他痛不痛，按着他的腰往上使劲儿。

先前还哼哼唧唧没怎么出声的京一骂了一句，凉介的阴茎长得和他的脸一样漂亮又标准，有一点上翘的弧度，这个姿势刚好能顶着舒服的地方，如果不能让他自己完全控制的话他会非常辛苦。凉介当然也知道这点，他只是觉得好玩儿呢，看着京一纠结半天，脸憋红了都没好意思开口说一句慢点来，真的非常有意思。

凉介不知道他们失联这段时间京一有没有找别人做，他猜京一多半是没有时间的。首先京一没有带锁，其次他查过京一的行程，比赛和练习的时间，而且这个人好像还在做什么小生意，各种各样的事估计把京一累傻了，以至于凉介跟他搭话都能得到好脸色，京一看到他的时候甚至苦笑了一下，好像凉介应该像个熟悉的好朋友一样体谅他的狼狈。

全世界最想看须藤京一狼狈样子的人应该有凉介一个。完全坐下去后京一扶着凉介的小腹缓了一会儿，口水流了一下巴才慢悠悠地动起来，凉介就这样把双手背在脑后盯着他看。凉介的目光可能太直接了，就算是婊子被帅哥这样看也会不好意思，京一一不好意思，就开始骂他。

虽然以前京一经常胁迫凉介主动，但像这样这么直接地骑在凉介身上的情况其实不多，更何况凉介还一副请自助取餐的坦然姿态。他不满地瞪着凉介说：喂，稍微动一下吧，你很不想做？凉介觉得他这话说得很没道理，不想做的话凉介就不会被蹭一下就勃起，更何况凉介还硬邦邦地插在他的屁股里。见凉介不打算回话，京一反而放松了点儿，完全适应了这种自娱自乐的状况。

殊不知凉介正盯着他想，那天晚上他莫名其妙跑到凉介的房间里，把凉介当玩具使的时候也是像现在这样吗，一直小幅度地起伏，舒服到极点就闭眼仰着头喘息，太刺激就停下来前后磨。这样磨磨蹭蹭的和往常比起来对京一来说应该完全不值一提吧，这样也能高潮吗？凉介想着想着就打算实践一下，非常突兀地在京一小心翼翼地控制频率时往上顶，原本还喊得比较婉转的京一一下子就变吵了。凉介下意识地松了口气，这样才是凉介熟悉的京一嘛。

被顶到高潮后京一马上合着腿往后倒，若不是床够大估计会摔下去，凉介还没有射，但是有人因为他的提前离场打了个电话过来，他只能硬着下面接了个电话，转头看到京一还有点迷糊地把一颗脑袋挂在床沿打转。凉介问京一怎么不戴锁了，他让凉介重复了两次才听懂，说那东西放在他的包里，说着就像狗一样光着身子爬起来去拿。

京一的锁装在一个小塑料盒子里，打得非常精致，正常人是看不出来这个器具用来干什么的，他当着凉介的面把还没完全软下来的阴茎往里塞，动作有一点粗暴，看得凉介觉得下面都疼起来了。这个锁和京一以前戴那种前段有孔用来排泄或流精的不一样，最顶端的圆盖子上有一段圆钝的刺，京一把刺塞进尿道里时对自己终于温柔了点，他有点吃力地扣上锁后就把钥匙扔给了凉介，好像完全不担心凉介会扔掉或者弄丢，他说，打完电话再来吧，然后很乖地趴在床上，用刚操开的穴对着凉介的脸。

那瞬间凉介都不知道电话那边在说什么了，他可能有点中毒，被须藤京一的放浪形骸感染了，所以才那么不正常。

即便如此，凉介一直心心念念的aftercare自然是没做成的，因为做完京一就马上卷着被子睡了，这时凉介又开始思考这个人到底在想什么了。凉介一边吸烟一边打量把头都埋进被子里睡觉的京一，怀疑这家伙打算把自己闷死，因为京一又短又刺的金色发茬只露了一点尖尖在被子外。凉介突然意识到这还是京一第一次做完就睡了，即不去打理自己也不像妓女一样缓过来马上穿衣服走人，他可能真的很累，累到没法儿成眠，才会把凉介带回来上床催眠。

被当成催眠工具的凉介只能像怨妇一样叼着香烟捏他露在被子外的头发玩，凉介扯得可能有点用力了，原本睡得很沉的京一哼了几声，然后很不耐烦地往外推他的手，唧唧歪歪不知道说什么，凉介凑近了些才听见他是在说 ：别动我，搞完就走吧。跟前不久撅着屁股求操的婊子真是判若两人。

他都这么说了，凉介那更是不可能不动他了。凉介非常有耐心地等京一往外推的手松弛下来，鼾声也平缓了，才缓缓掀开一直蒙在京一脑袋上的被子，陷入深度睡眠的京一没有因为他的动作醒过来，像婴儿一样睡得很安稳，没有防备，凉介把手放在他赤裸的胸口，手掌掠过被冷得肿起乳粒，他除了尝试翻身之外没什么反应。

发现这真是大好的复仇时机的凉介忍不住在心里冷笑，他现在已经完全陷入做坏事的状态中，忘了他的初心是掀开被子想看看睡着的京一是什么样，只顾着自己玩了，不得不说，凉介觉得京一睡着可比醒着诚实多了，即使很恶劣地用指甲玩弄他的胸口，他也只是在梦里呜咽，不会恼羞成怒地反抗，也不会捧着胸口要求再摸摸另一边。

京一睡过去后完全忘了他还戴着锁，凉介掀开被子发现他那里已经被勒得很红肿，摸一下腿就会合拢，考虑到京一的身体健康凉介还是拿钥匙帮他解开了。当凉介轻轻旋着将带刺的盖子拔出时，堵塞的精液一股一股地从顶端滴了出来，京一看起来舒服了不少，下半身松懈地张开，刚好方便了跪坐在中间的凉介。

为了避免一进去就把京一弄醒，凉介一开始非常温柔，但后面就有点没轻没重了，因为他实在是无法忍受这种奇怪的奸尸感，他又不像京一一样不管对方有没有反应都能玩得很开心。所以京一被操醒后凉介马上把挂在腰间的双腿往上摁，让京一刚睡醒就来一次腰部拉伸。

凉介打招呼说你醒啦，好玩吗？边说边往从人体解剖学里学来的知识点操，京一刚醒，声音很嘶哑，这个姿势进得很深，他被撞得眼冒金星，垃圾话就一套接一套地往外冒：慢……点……我又没有……按小时收费……你他妈……借来的鸡巴赶着还吗……

他的垃圾话说到一半音调就往上扬，与此同时眼珠也跟着上翻，半截舌头伸出来在枕边滴水。上次凉介见到京一露出这样的脸还是用玩具的时候，他想自己真是越来越厉害了，越发兴致勃勃起来，没一会儿京一挂在他肩膀上的腿就不可控地剧烈颤抖。凉介想他应该是快到了，但京一在这时候还有力气挣扎咒骂。

他越是扭来扭去凉介就进得更深，这时凉介感觉顶端好像抵到了什么地方，像吸盘一样刚好裹着他，京一的叫床带上了点难以置信和恐慌，他猜这种反应跟和女人上床时操到子宫差不多吧，于是没打算松开一点，反而伸手去玩京一的小阴茎。那小玩意儿只是被碰了一下就射出比水还稀的精液，再继续摸下去，一股带着腥臊味的热流便顺着凉介的指缝流了出来，而京一这时差不多已经在用脑袋砸床了，看起来像完全无法摆脱一个地狱，只不过这个地狱会让他一直高潮下去。

差不多玩够的凉介终于抵着最里面射了出来，拔出来时京一像被捅了一刀一样叫唤，暂时没法儿合拢的穴上方还是一直在漏尿的阴茎。凉介非常怀疑这时候就算扇京一耳光，这家伙也会再高潮一次。

这次京一花了非常非常长一段时间才缓过来，等他可以正常对话时，凉介已经给尿湿的被单铺了干毛巾，坐在旁边喝冰水了。凉介见京一连直起身都趔趄，感觉非常新奇，水喝到一半就凑过去摸他的大腿，京一看起来又要有感觉了，但就着凉介的嘴巴喝了两口水他又气喘吁吁地说，不行，别搞了，让我休息一下。

正在兴头上的凉介问，你不是说自己耐操吗？怎么今天这么有始有终。京一很无奈地说，我要早起，让我睡够六小时吧。凉介这边已经摸到避孕套，他想你以前可没有给我睡够六小时，但没有直接说出口，而是开始跟京一讨价还价，说你睡四小时吧，人一天睡四小时不会死，别怕别怕，我试过了，很安全的。

事实证明人睡四小时确实不会死，但是睡不够的京一起床时真的会更暴躁。

凉介睁开眼时京一正在哐哐当当地满屋子找钥匙，见凉介像睡美人一样躺在床上看他一瘸一拐地找钥匙，他气得有点脸红，开口就是你把我钥匙扔哪儿了。凉介想了想，说你留给我吧，不出意外地被拒绝了，京一直接站在床边要他的钥匙。

如果你不想交出来，那为什么给我呢？凉介一下一下地把头发往后脑抓，仰头看着面色如铁的京一，心想这个人在性交之外的场合可真是一点温柔的表情都没有，总是要死要活的，不由得想逗他一下。凉介说：那你像之前一样可爱地主动亲我的嘴，我就考虑要不要还你。

没想到曾经的突袭如此失败的京一张了张嘴，硬是憋出一句“根本没有这种事，去死”就拎着包逃跑了。凉介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叹气，事实上，就算京一真这么做了，凉介也不会给他，这个人除了肉体什么都不打算送出去，凉介还想着把钥匙留下来当留念呢。毕竟京一若是不想见他，就真的非常难找。

一年不开荤，开荤管半年的高桥医生，这下是真的没法儿在比赛新闻之外的地方见到须藤选手的脸了。凉介跟跑比赛的弟弟打电话时，试图旁敲侧击一下，得到的答复也是“完全见不到京一，他很忙啊”。用吸管喝双倍浓缩的医生没有从咖啡因中获得活力，经过磨炼后的凉介选择对自己的欲望坦然，比起吸吸管，在问出“你有没有听说京一的事”时，他更想吸吸京一的奶。

凉介没有在据说能见到京一的店里遇见他，也没有在那家旅店见到他，打听一番到是听说京一新年或许会回来。为了这个或许，凉介新年开了一下午车到一个犄角旮旯的村子里，按着熟人给的纸条找到了京一或许会出现的亲戚家。这位亲戚从事农业，只不过冬天田地都被雪掩盖了，显得路边的屋子在这片冰天雪地里热气腾腾得很突兀。

敲门前凉介做了点心理准备，他其实还有一点迷糊，若是更清醒一点说不定能意识到此时他的行为已经与欲望南辕北辙，毕竟京一再怎么放浪也不可能在全是亲戚的屋子里跟他睡觉的。但顾不得想这么多，他的身体已经比脑子更迅速地行动，敲响了面前的门。

门打开，开门的人不是京一，而是一个抱着小孩的中年妇女，她像所有取向正常的普通女性一样，在看清凉介的脸后马上露出和善的笑容，似乎善恶能完全通过一个人的美丑判断，她用温和的声音询问凉介找谁。凉介习惯应对这样的目光，客客气气地说他找京一，对方惊讶一瞬，很快回头大喊京一的名字，得到应答后又殷勤地招呼凉介这个陌生人进门。

于是，凉介进来后看到的就是系着围裙、握着菜刀的京一。看到凉介和奶奶在客厅有说有笑时，京一的表情显然不可控地扭曲了一下，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问你来做什么，若不是拿着菜刀，说不定还要给凉介两拳，直接把凉介锤出家门。凉介笑眯眯地看着他，在一大群亲戚面前大方地说：我想你了，来看你啊。

赶在他人发出揶揄之前，京一就黑着脸把凉介扔出去了。他很危险地用菜刀对着凉介说：少来这套。凉介面不改色地把脸前的菜刀往下推，带点挑衅地说：你想怎样？剁了我？一门之隔的背后吵闹，长廊内京一的呼吸反而显得沉重，他快被凉介这幅样子气死了，有些手足无措地左右踱步，最后还是凉介松口说只想跟他聊一聊，聊完马上走，他才抛下一句“那吃完晚饭再走吧”，然后握着刀离开了。

须藤家做饭的人似乎只有京一和两个女眷，男人和孩子们热热闹闹地聚集在凉介这个外人身边，奶奶甚至像对待许久未见的孙子一样直接握住了凉介放在膝盖上的手。这群人过分亲切地询问凉介各种问题，问他做什么工作，辛不辛苦，怎么认识京一，怎么不回家过节，最最重要的是，有没有媳妇呀。凉介差点就招架不住这等热情了，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京一宁可去做饭也不愿意待在此处，反正京一端着煮锅进来时，凉介这边已经在奶奶的强烈推荐下被介绍了五个京一亲戚家的女孩。

吃饭时京一看起来很正常，他自然而然地坐在凉介和奶奶中间，然后像照顾小朋友一样给凉介盛饭、分筷子，告诉凉介哪个菜好吃，那些是他做的。可能是自家收的新米，京一家的米饭很好吃，即使不喜欢吃主食的凉介也非常开心地吃了两碗饭。

餐桌上的谈话还在继续，无心谈话的凉介勉强应付着没完没了的问题，一边细嚼慢咽一边观察京一吃饭。被家人围绕的京一吃饭放松了很多，他的偏好很明显，总是吃炖得最软的菜，吃很多很多米饭，只有像京一这样不克制地摄入碳水，才会有手感超级好的胸部和屁股吧。想到这凉介很突兀地朝着京一笑了一下，京一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又低头扒饭吃，把脸颊吃得鼓圆，到是和凉介在相册里见过的那个圆溜溜的小孩吻合了。

吃完晚饭几个年长的叔母又想扯着凉介聊媳妇的事，结果被京一很不客气地打断。凉介还没消化完就得站起来跟着京一离开，他原本以为京一会打算找个房间跟他聊，但京一说：去外面说，跟我走。然后转头就去取外套了。

出门的那瞬间京一打了个寒颤，凉介发现他很怕冷，原本敞开领口更有型的外套被他拉到了最顶端，但即使很冷很冷，京一也没有什么表情，像被风吹木了脸。凉介围上围巾时京一已经像没有温度的人一样揣着手往外走了。冬天天黑得很快，凉介来时还有些亮光的田野已经只剩下雪的反光，没有路灯的乡下很危险，开没装防滑链的车子出去多半会出事，凉介想他可能要想办法让京一答应他留宿。

凉介一脚深一脚浅地跟着京一走到院子外稍微有点距离的地方，在春夏应当是田埂的地方停了下来。这时他们待的地方几乎可被称作完全的黑暗，房屋那边的光很微弱地打在京一的半个身子上，他点了只烟驱寒，吐出烟雾时眯起了眼睛，看起来像没睡醒或者累了，他问凉介到底想干嘛时声音很坚定，一如他给外界留下的印象：一个顽固、没温度的铁人。

但京一其实是暖的，凉介能摸到他的大部分时间里，甚至是滚烫的。第一次做的时候，因为京一当时只说“我要你跟我做爱”，所以凉介一直以为他要夺走自己的处女报仇雪恨，在脱衣服的时候就有些紧张，戴上眼罩后就更紧张了，京一多半没有意识到，毕竟凉介最擅长表现得跟没事人一样，但京一把他撸硬了后想象中会往后摸的手没有伸出来，京一坐到了他身上，凉介那时感觉下面就像泡温泉一样热，只有和女性触感完全不同的肉和男性气息提醒他，在和他做的人是一个男人。京一那时可能怕把他吓软，还收着点浪，哼哼的声音很小，但也足矣令一个什么都看不到的人听出来他是谁。

此时京一的声音那么清晰，没有掺杂任何情欲和温度，他在凉介解释自己只是找不到他才会到这里来时干巴巴地笑了一声，然后又说：你知道为什么他们马上就接受你出现在这里吗？京一指的是他的亲戚，凉介想了想，发现那群人似乎真的对他这个突然出现要找京一的外人一点都不惊讶，凉介还以为是因为他长得比较无公害呢。

因为你不是第一个跑到这里找我麻烦的人。京一轻松地说了件可怕的事，也是，凉介早该想到，他在床笫间的熟练程度怎么看都不像是自行开发的结果，在凉介看不见也没有兴趣关注的时候，这个人可能已经反反复复地经历了类似的事情，他是个好人，又有具好身体，和这样的人完全投入地做爱，贪婪的本性很快就会要求更多，凉介没想过这种索求对京一来说是麻烦的范畴。

他说：我没想到你也会这样。你找到我了，那就回去吧。

凉介问：你觉得我跟你的姘头都一样？京一迟疑了片刻，说出的话很可笑，他说：差不多吧，你比别人操我要操得爽一点。凉介看着他冷淡的脸，突然想到了什么，忍不住笑起来，他的笑令京一马上紧张了起来，而凉介这边已经笑得整个人蹲了下来，他笑得越大声，京一就越不安。笑够的凉介擦了擦脸，抬头戏谑地看着他说：过了那么久，你还是只有虚张声势这套能拿出手吗？京一。

京一疑惑地看着凉介站起身，拍干净衣角的雪，留一段点烟的时间给他困惑，凉介越走越近，直到夹着香烟的指头戳上他的胸口，一字一句地说：是你不敢见我。京一面上的冷淡有一瞬间破碎，他突然变得很焦虑，眼神飘忽，只顾着低头吸烟，说不定冷汗都已经流下来，凉介非常满意他的反应，开始穷追不舍：选择在那个合理的时间出现在我面前，像个小学男生一样吸引我的注意，是怕我把你忘了吗？

发现我不但记得你，把你的挑衅放在眼里，还答应和你睡觉，开心坏了吧。凉介说。要不要先说句喜欢你、或者我爱你听听呢，说不定我还会继续跟你在一块儿，我还是很喜欢跟你睡的。凉介猜京一一定会恼羞成怒，说不定还会揍他，就像先前夜袭被他点破时一样，但令他意外的是，他既没有被揍，也没有听到京一气急败坏的骂声。

京一说：我说我爱你，你就会爱我吗？这话说得非常无奈，没有一点愤怒的成分，就像给一个小学生讲加减法，告诉傻子钞票应当是什么颜色，敲敲小金鱼的浴缸，教它触碰鱼缸的是自己的主人。凉介有生之年第一次被别人当成弱智照顾，而且还是被他玩得最狼狈的人这么照顾，他先感到愤怒，然后有很强烈的无力感压过愤怒。

啊……真是一个非常惹人讨厌的问题。烟灰变得很长，凉介在思考回答的过程，遗忘了香烟的存在，他想找一个方法证明自己无辜无罪，以求从这个泥潭中脱身，但正如京一所说，如果他一开始就什么都不想要，那直接拒绝就可以，如果他中途感到厌恶，也随时可以停止，只有京一一个人的独角戏是唱不起来的，他最大的错误就是自以为是地应和，还以为可以一直一直这样做下去。

见凉介试图用沉默糊弄掉他的问题，京一开始放垃圾话了，他说：说到底，你和其他男人的区别不过是避孕套的尺寸，你们对我做的事没有一件是不一样的，我有时候会想，你们这样复制粘贴的反应要怎么继续，总有一天其中一环会出现断层，我们这样在一块儿，说得再好听都改变不了任何事。

房屋那边的灯光突然昏暗了一些，凉介此刻几乎快要看不见京一的轮廓，他很努力地想看清这个人在说话时的表情，实在是太困难了，他什么都看不清。但凉介突然明白为什么那天和京一吵架的家伙会直接往他脸上泼酒，因为凉介若是素质再差些，说不定会把烟灰弹到他脸上，看看这个人在性交以外的场合会不会露出点生动的表情，很可惜的是，他知道答案。

他们无言地吸完一根烟，京一很小心地蹲下来用雪熄灭烟头后揣在手里，他看起来不像再继续和凉介说话了，但凉介这时却开口说：既然你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为什么还多此一举地问我呢？你想听我说什么？京一被他问住了，哑口无言地站在原地。

你不知道你想要什么，你不知道你想做什么，在今天之前，你甚至都不知道我到底喜不喜欢跟你在一起。凉介说得很直接，态度或许已经可被纳入恶劣的范围。他的眼睛慢慢适应了黑暗，虽然依旧看不清京一的表情，但京一的轮廓在颤抖，有一半的可能性是气的，还有一半的可能性是被气哭了。

凉介想看得更清楚一点，只能再近一些，再近一点点，直到距离近得能被对方的呼吸温暖冻僵的脸颊。有几秒钟，京一似乎屏起了呼吸，过了好一会儿才用冻僵的手指抓着凉介的围巾说：那你说出来。他强硬得好像下一刻就准备好光荣赴死，但凉介没有如他所愿。为什么？因为嘴巴很忙，而凉介只是在京一身边待太久，学会身体先行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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