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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灵传第三章:妖猫村往事,第1小节

小说:幽灵传 2025-11-17 14:08 5hhhhh 1830 ℃

时间:和平608年4月24日,早上

地点:安康城,白平新卧室

白平新醒来的一刻便感觉到了小腹处的疼痛。他想起晕厥前被那个神秘的男人捅了一刀的场景以及周雨泽为了救他而交出了风之石的场景,心里不禁再度冒出了一股内疚。

“醒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了起来,冷冰冰的语气显然代表着声音的主人不怎么高兴。白平新知道自己在对方面前光凭昏睡时跟苏醒后的呼吸频率差距就能暴露,认命地睁开了眼睛。“走之前答应我什么来着,你忘光了?”

“。。。对不起嘛。”白平新自知理亏,也没有试图为自己的伤势做任何辩解。如果在其他人面前倒是可以用‘伤疤是战场上的勋章’之类的话糊弄过去,但唯独在他面前只有自己安全地回来是最重要的。

白平新说着便想要在床上坐起来,一旁的辛泽天叹了口气认命过来帮他摆靠枕、扶他坐起来。辛泽天坐在了床边,罕见地睁开双眼的举动让白平新意识到他是真的生气了。“小辛哥,我当时-”

“雨泽跟我说了当时发生了什么。”辛泽天直接打断了他。“如果那个之前的人造异能者真的不看在雨泽的面子上放你一马,你就攥着风之石去死?”

“我。。。”白平新深深叹了口气。他会的,他也知道自己说谎骗不过辛泽天。他问的不是一个问题,而是在陈述事实。

“你打算让我怎么办?”辛泽天的第二个问题让白平新重新抬起了头。他看向了那双从小喜爱到大的赤色眼瞳,除了严肃以外充满了担忧。“逞强也要有个度。你是队长,但不是去送命的。”

“。。。下次不会了。”白平新小声地说道。说实话,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如果同样的事情再度发生后自己会不会出于责任而誓死去保护石珠。但看见了辛泽天破天荒地流露了这么多的情感,他心里知道自己打算以死换取让张奇畅带着石珠逃跑的举动是对他很不负责的。他有灵的队员、有信任他的父亲、有支持他的安康城,但辛泽天只有他。就连辛叔都觉得自己的儿子是个废柴,辛泽天在整个安康城里会称作朋友的人应该只有自己了。

本以为辛泽天会再度一针见血地指出白平新语气中的动摇,但他只是将一只手捂在了他小腹上中刀的部位。白平新感受到了类似羽毛一样柔软又酥麻的触感像一把摆动的扇子在他小腹的皮肤上游走着,他下意识地低声哼唧了几下。这种疗伤能力是辛泽天异能的一部分,但也不知道他是有什么特殊癖好,每次都搞得那么痒就是了。。。

很快,腰间的不适完全消失了。白平新拿手捏了捏原本伤口所在的位置,却只能感受到自己掐出来的疼痛。

“你真是伤口好了就忘了疼。”辛泽天翻了个白眼,一只眼睛已经习惯性地闭了起来。

“谢啦,小辛哥。”白平新抱住了坐在自己床边的男人,对方身上还是带着那股熟悉却神秘无比的味道。这不是香水,而是辛泽天的异能赐予他的一种体香。每个异能者身上都有一股非常隐约的独特味道,但辛泽天身上的是他至今唯一会想去仔细闻两下的。“我原本以为你会不让我参与下次的任务了。”

辛泽天回应了他的拥抱,缓缓地在他的背上轻轻拍了几下。“我也想啊,但我爸那个死脑筋肯定会让我给你疗完伤就准备下一次行动。再说了,即使是我阻止你,你也不会听的。”

这倒也是,白平新点了点头。他留恋地在辛泽天的怀抱中多待了一会儿,辛泽天也没有松开他。从小到大他在别人眼里都是一个可靠又懂事的孩子,但辛泽天就跟他的一个避风港一样,一旦心情受挫或是情绪低落的时候永远能找到这只黑天使倾诉自己的不悦。白平新在幼儿园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也觉得这个每天只会打瞌睡的家伙不是什么可靠的人,但没想到他却成为了自己最依赖的肩膀。

“说件正事。”辛泽天终于松开了他,眼神里再次提起了一股严肃的意味。“雨泽脖子上的围巾是那个人造异能者给他的?”

“应该是,看起来和那家伙身上的衣服是一套的。”白平新点了点头,想起了周雨泽脖子上紧紧围着那条围巾的样子。“你说他为什么会把围巾给雨泽?”

辛泽天看了看窗外,摇了摇头。“谁知道呢。也许是想要拉拢这个从小到大没见过外面世界的小孩,也许是终于遇见一个自己的同类。”

“。。。我会保护好雨泽的。”白平新知道了他话里的意思。

“如果雨泽有一天真的也觉得自己没心思效力于安康城了,那也不是你能够拉得住的。”辛泽天提醒道。“但雨泽毕竟单纯,而且他很喜欢你,昨天把你带回来的时候一直哭着跟我道歉。即便他离开了安康城,应该也不会像那个男的一样把手里的刀刃对向你的。”

白平新叹了口气,看着外面照进来的阳光。其实还有一件事情一直在困扰着他,那便是为何那个名为‘幽’的组织会知道几人的行踪。他们肯定是一早就知道了几人的行踪,一路尾随才找到了魔犬村的位置。再结合之前他爸爸说过的话,这个透露情报的内鬼有很大的可能性是最近家里进出了不少人的辛司令。辛泽天虽然和他爸爸不亲密,但毕竟也是父子关系。

而且如果辛叔真的就是那个内鬼,以小辛哥的智商应该是略知一二的。白平新不知道自己如果要开口询问的话该去怎么提起这个可能性。

“怎么了?”辛泽天看出了白平新的困扰。

“没事。”白平新笑着摆了摆手。他知道辛泽天肯定看出来了自己实际上就是有心事,但好在他并没有戳破自己。白平新闭上了眼睛,闻着空气中隐约存在的那个令自己舒适的味道,闭上了眼睛。

要是能这样和小辛哥独处的时间再多一点的话就好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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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和平608年4月24日,早上

地点:安康城,白家地下室

“谢了阿光,这玩意儿挺顺手的。”梅嘉傲收起了手里一把巨大无比的砍刀,砍刀的边缘还隐约残留着一些冰渣。虽然这把看似笨重的武器长得和下山大街的土匪利用的砍刀差不多,但加工过的材质使它能够从刀刃上爆发出寒冷的冰刺。

一旁的阿光摘下了护目镜,一脸嫌弃地看着眼前三个跟拿到新玩具一样的人。“就知道还是要带一点武器的,怎么可能那么顺利就能拿到石珠。”

“也别怪白哥了,人家一开始也没打算动武啊。”梅嘉傲赶忙为他的大哥说了句话。

“我又没有怪他的意思,他可是我们几个人里头唯一一个受伤了的啊。”阿光坐在了椅子上,翘起了个二郎腿。“我算是看明白了,你们异能者就是得要配个武器,否则随便挠你两下痒痒那堆强化过的肌肉块就跟气球一样泄气了。”

梅嘉傲有些不好意思地揉了揉后脑勺。“这不是意料之外嘛。。。”

“意料之外的事情多了去了,你今天就负责好好熟悉这把砍刀的功能。”阿光翻了个白眼。“还有雨泽,你从昨天回来就一直在扯那条围巾,敌人给的礼品就那么好玩?”

“。。。我很喜欢。”周雨泽一边喝着奶茶一边把玩着围巾的末端,像是在打绳结一样不断把围巾缠起来再松开。

阿光只是叹了口气,这孩子显然是没有在意他话里的另一层含义。“给你的剑匣用得怎么样了?”

“嗯,已经熟练了哦。”说着,周雨泽背后背着的一个剑匣里就飞出来了两把银剑。它们就像是有自己的意识一样再空中拉了几个漂亮的剑花,随后在屋子内飘了飘就回到了剑匣内。“喏,差不多就是这样吧?”

“挺好,你是我见过唯一一个能真正控制它的人。”阿光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个剑匣不是说有多难用,而是它要求的意念非常纯粹、非常干净。恐怕整个受过多方面思想教育的安康城人民里只有周雨泽这种天真无邪又没有杂念的人能够控制它了。

阿光转向了另外一边,张奇畅则是像敬礼一样汇报了自己的进度。“这把枪用着很顺手,谢谢主人。”

张奇畅手上拿到的是一把看着很普通的长枪。这把枪在室内展现不了作用,但一旦踏入了室外就可以利用它散发出的风流增强张奇畅原本就过人的敏捷程度。张奇畅速度不是最快的、力量也不是最大的,但他的身体却是最柔软的。这种体质给予了他躲避攻击的天赋,同样也赐予了他学习体术的这条道路。结合上长枪本身对体术要求的灵敏以及风流带来的增益,张奇畅的近战能力不会比异能者的差。

阿光拍了拍双手,终于放松了下来。“挺好,至少我从昨天开始没白忙活。你们抓紧训练,下一回出任务的时候至少把那只该死的猫给我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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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和平608年4月24日,早上

地点:阿帕忒教会,野炎家

“阿嚏!”西弛打了个喷嚏后赶忙揉了揉鼻子。他和野炎住的房子显然和安康城的屋子不一样,不通电不说,就连水都得要自己打。还好野炎的异能给两人省下了要生火、找火源和照明等烦恼,否则西弛迟早想办法都得把自己偷渡到安康城去。

“感冒了?”他身后的野炎关心地问道,手里揉搓着西弛不断摆动想挣脱的尾巴。

“应该没,肯定是谁在骂我。”西弛放下了手里的老式游戏机。“你玩够了没啊,玩尾巴很痒的,我现在身上寒毛全都立起来了。”

野炎直接加快了揉搓尾巴的频率作为回应,西弛一下子没忍住叫出了声。“你别呻吟啊,搞得跟我俩大早上就忍不住在做些什么一样。”

“还不是你先玩我尾-啊呀别碰那里!”西弛说着说着又叫了出来。

野炎满意地在刚才摸到的部位专注揉搓了起来,搞得西弛每隔几秒就叫一声。“我昨天可是为了你陪你看上的那只猩猩一起吃了不少苦的啊,而且你也说了让我玩尾巴了。”

“你不是已经烧掉人家村子作为报复了吗?”西弛无奈地翻了个白眼,但还是放弃了尾巴的挣扎乖乖让野炎玩。

“我又不是专注搞破坏的人,烧的地方不需要多少工夫就能修补回来的。”野炎放开了西弛的尾巴。“话说那只狗跟你是什么关系?”

西弛也转身看向了他。“狗?你是说小畅畅?”

“嗯,你跟他很熟?”野炎点了点头。

西弛罕见地沉默了一下再做出了回答。他一把扯下了野炎戴着的黑色口罩,露出了对方从嘴唇下一直延续到下巴的一个很明显的烧伤疤痕。野炎红着脸捂住了那个伤疤,伸手示意西弛还回他的口罩。“哎呀,这里只有我们一人一猫而已,没必要那么遮遮掩掩的啦。你想想你这个疤是从哪儿来的。”

野炎拿回口罩后立刻戴了回去,但想着关于伤疤的回忆瞬间使耳根都变得通红。“高中时玩异能时自己烫的。”

“。。。噗,这个故事真的百听不厌。”西弛笑出了声,但神情却还是比以往更加严肃一些。“我和小畅畅差不多,是小时候结识的孽缘。他后来也跟我一样被放逐了吧,否则也不会落在一个人类社会里。”

“你们一猫一狗是咋认识的?”野炎皱了皱眉。

“妖猫村和魔犬村中间只隔了一座山而已,我小时候贪玩总是偷偷从村子里跑出来去周围的山上看风景,每回被族长发现的时候都会被锁在那个木枷里头挠一整天脚心呢。”西弛解释道。“小畅畅跟我差不多,我俩就是偶然在中间隔着的那座山上遇见彼此了。虽然猫族和狗族向来是死对头,但实际上连来往都没有。我和他都贪玩,一来二去就总是约着在那座山上一起玩。妖猫村的风气你也懂的,都是一群自私自利的人罢了。我从来都没有和任何人交过心,甚至连我父母都没有跟我好好坐下来聊过天。小畅畅很温暖,是我遇见第一个愿意陪我坐下来看云的人。”

野炎看着西弛怀念以前过往时的眼神默默叹了口气。他伸手揉了揉西弛的头发,也想起了自己从小到大的孤独。

“但兽人的气味和嗅觉都很明显,可能在我们认识两三个月以后都在身上各自沾上了对方的气味了吧。”西弛接着说道。“族长把我关在了木枷里狠狠惩罚了三天三夜,那个时候所有的族人都往我身上泼难闻的脏水,小孩子也往我身上扔石头。就连我的亲生父母都各自过来揍了我,我都不记得自己当时是怎么度过那三天的。小畅畅那边应该也差不多吧,根据不同种族的风俗来看,昨天你经历的那个玩意就是他当时受到的惩罚。我在惩罚结束了以后就被扔出了村子。整个世界就跟我没关系一样,我一下子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连去哪里、能不能活下来都成了问题。”

“所以那个时候的你才会脱水。。。”野炎想起了他第一次见到西弛的场景,那个时候自己捡到的小猫可和自己面前活蹦乱跳的青年截然不同,要是自己再晚一点出现可能就死掉了。

西弛也想起了两人当时遇见对方的场景。“然后就稀里糊涂地成为了教会里的一份子啊。。。多久了?三年?四年?”

“四年。”野炎在手中燃烧起了一团火焰。“我记得那也是我决定离开安康城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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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和平604年2月7日,傍晚

地点:安康城,地下市场

野炎闭着双眼,紧紧咬着的牙关像是誓要守住的城门一般。他本能性地想要将裸露的双脚从眼前的木枷中抽出来,但别说被锁住的脚踝了,连被皮筋绑在木枷上的脚趾都动弹不得。冰凉的金属抵在了他滚烫的脚底板上,对方十指手指上的尖指套就像是致命的利刃一样在他的皮肤上作画的同时给双脚的神经传递了可怕的压力。一股已经熟悉、却仍像第一次那般不适的触感像雷电一样顺着野炎的身躯一路向上钻入了他的大脑中,身为异能者的敏感以及天生滚烫的脚掌都放大了这本就没多少人能忍受的折磨。他每回都试图将羞耻不已的笑声憋在嘴里,但屡战屡败的他每次都被这股钻心的痒给瞬间击败。

而今天也不例外。

“唔、嗯啊-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野炎大笑了出来。即便只是徒劳的挣扎,他仍是拼命地试图将双腿从他痛恨的木枷中收回。对方见他还有抵抗的意图,将手指尖伸入了被皮筋强迫撑开的脚趾缝隙间来回抓挠。伴随着顺着脊椎向上蔓延的一股寒意,野炎在嘶吼出声过后爆发出了更加剧烈的笑声。他背在身后的双手不由自主地燃起了火焰,下意识地想要伸出双手烫死眼前给自己制造不适的中年男子,但他仅存的思考能力促使着他熄灭火焰、为了今晚的晚饭也要忍住揍死他的冲动去满足这个拿着淫荡的表情看着自己的男人。

按理来说自己一个一身黑衣、带着口罩的青年在户外的一副木枷里被挠痒痒挠得大笑不止的场面会让不少人觉得这又是什么新颖的行为艺术,但在这个地下市场这已经是常态了。束缚野炎的木枷只不过是一整排木枷中的一个而已,不少其他的木枷里也束缚着其他青年的双脚。他们的双脚也跟自己的一样,被各种稀奇古怪的工具折磨着。大笑不止的青年们也都各自忍住了使用异能反抗的冲动,为了钱不得不接受这种屈辱。

这就是安康城社会底层人民的状况。表面上的安康城是那么的繁荣,但只有不幸的人们才知道看似人性化的系统实际上有多么残酷。在这个表面上声张‘人人平等’的社会里,没有人能凭借优异的条件或者过人的天赋获得任何特权,只能渺茫的几率才能以获取最高阶层的领导者的认可才能绽放自己的才华。而获得这种机会的人少之又少,一百个人里能有一个就不错了。大多数人只能遵守社会的法则,干着没有收入差别的工作,连一名整天忙死忙活的白领和在楼下扫地的清洁工都拿的是相同的薪水。安康城声张工作为的区分社会阶级的财富,而是为建造和谐社会奉献的一份力。

可所谓的平等社会终究只是一个幌子。即便拿着同样的薪水,和平总卫部的高层人员就能免费住进别墅区。那些在公司高层的人们也可以额外照顾一下自己的亲属,许多人在接受完免费的义务教育后便获得了一份稳定的工作。而安康城伴随着人口的增长换取的只是无业游民的增加,没有工作的人只能交不起房租时被扫地出门。安康城每一份开出薪水的工作都是和平总卫部能查阅到档案的,能合法获取薪水的工作一共就那么些。这导致了现在的年轻人毕业后两极分化十分严重,要么毕业的第二天就能入职上班、要么走遍了全安康城都找不到招人的岗位。

野炎就是后者的典例。他妈妈当初生自己时因为难产而去世了,自己毕业后也没了安康城的学生补贴。他的父亲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清洁工人,自己找了一整年也没找到工作。父亲一人的收入压根支撑不住两人的开销,索性在检查出自己得了脑瘤后便要求公司把清洁工人的职位留给自己、去医院接受了安乐死。丧失最后一名亲人的野炎在家里沉闷了一周后来到公司时却只是得知了老总把清洁工人的职位给了同样毕业后找不到工作的侄子,他不得不来到非法的地下市场谋生。来这里的顾客全都是拿着现金的金主,只要满足了他们的要求就会获得对应的奖励。自己承受的这种是异能者在地下市场最常接受的单子,只要忍住巨痒笑一段时间就能拿到钱、运气好还能再接到一单。野炎厌恶这种痒的感觉,更厌恶这些来拿他的身体取悦自己的人,但为了食物和房租他必须忍受这一切。

可计划赶不上变化。野炎意识到了周围有了慌乱的声音,就连双脚感受到的奇痒也一时化为了虚无。他知道又是和平总卫部的人来地下市场抓人了,这种非法经营的买卖对他们来说是没有任何通融性的。在菜市场偷偷摆个不再档案里的摊位都能被拘留,更别说这种赤裸裸的金钱交易了。野炎睁开双眼抹掉笑出来的眼泪时周围已经充满了逃窜的人,而那个中年男人也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伸手快速用火焰烧坏了木枷,站起身来穿上靴子后便加入了逃窜的人群。伴随着身后那些异能不足以让他们从木枷中逃脱的青年们被抓捕的哀叫声,野炎十分庆幸自己今天是在木枷而不是铁枷中锁住的。不遵守安康城法则的人会被身无分文地流放,在城外压根不是异能者部落的对手、往往只有死路一条。

身手敏捷的野炎顺着一条没有多少人知道的下水道来到了地面上,混入了逛商业街的人群中。他长叹了一口气,对于没拿到今日份的金钱报酬十分不满。四周传来了不少食物的香气,但野炎知道身无分文的自己不可能从任何餐馆获得食物。他们会告诉自己安康城人人平等,就像优秀的人没有特权一样,穷人也没有丝毫怜悯。他们只会让自己好好找一份工作拿了薪水再来吃东西,自己也没办法抵抗。在热情的同时又拥有毫不遮掩的冷漠,这才是安康城的真面目。

野炎走回了自己的出租屋里,距离这个月要交房租的日期还剩一周不到,自己却连一顿晚饭的钱都没有。他几个月前为了按时交上房租不得不在地下市场仗着自己平日里就戴着口罩的习惯冒着风险去抢了一个人的钱包,事后出于恐惧还拿了一部分的钱匆忙去染了个头发、两个月都没敢戴口罩。如今那笔钱已经花完了,难道自己又得要为了生存而去抢东西了吗?

。。。不,这不是他想要的人生。野炎站起身,拿起了自己的背包开始将为数不多的所有物品装了进去。他不想在这种地方再待下去了,这里从始至终都不是他的容身之处。野炎对安康城的归属感在父亲为了不拖累自己而选择了安乐死的那一刻已经消失不见了。若不是离开安康城相当于必定的死亡,他当然不会留在这里。但既然现在留在这里也是等着在街头饿死,还不如离开这个没任何归宿感的地方自取灭亡。

趁肚子还不是太饿,野炎连忙踏上了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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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和平604年2月7日,夜晚

地点:安康城外的某座山里

荒山野岭的环境并没有让野炎感到恐惧。他向来就是孤独一人,安康城内的喧哗从来都与他无关。他在那里没有朋友,即便周围人山人海,却找不出一个认识自己、离开后会想起自己的人。很久没有感受过的平静氛围倒是让野炎感到了一丝舒适,就这样在野外生存下去这个主意对他来说倒还挺有吸引力的。

野炎来到了山间的小溪旁,将自己的水壶里灌满了清澈的泉水。他的背包里装着一个毛毯,既然没下雨的话今晚只要自己用异能生个火、找点野菜烤了吃就能凑活凑活。

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异响,野炎警惕地转过了身。他没看见任何可疑的身影,那么声音是从哪儿来的?

就在这时,眼前的草丛里却响起了一个微弱的男声。“救。。。救救。。。救救我。。。”

野炎皱了皱眉。按理来说安康城外的异能者也都是成群行动的,怎么会有人独自陷入了这种处境?可内心的良知还是促使着他前去查看异样,如此虚弱的声音不像是装的。他轻轻地拨开了长草,在手中燃起了一团照明的火焰。

那是一名看起来比自己年纪小一点的男生,此时的他不仅伤痕累累、身后的拖痕也证明了他为了爬到水源旁已经用尽了所有力气。即便身穿奇怪皮草服饰的他散发着一股臭味,可爱清秀的五官却还是十分显眼。

但最让野炎震惊的是他头上长着的一双猫耳以及在空中缓慢摆动着的尾巴,眼前的男生并不是人类,而是猫族的族人。为什么猫族的族人会出现在这里,他们不应该是生活在与世隔绝的村子里吗?

“。。。水。。。”那名男生一边哼唧着一边虚弱地伸出了手,像是在祈求野炎将手里的水分给他一般。野炎连忙蹲下身将水壶凑到了他的嘴边,少年像是握住救命稻草一样开始大口饮用水壶里的清水。他也不顾自己的形象,只是趴在那里狼狈地喝水。野炎观察了一下他的体型,看样子眼前的小猫不仅有段时间没喝水、连饭应该都有几天没吃过了。

小猫很快喝完了水,像是捡回一条名一样咳嗽了起来。“。。。谢谢。”说着,他终于找回了一丝体力,在野炎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可以扶我去河边洗个澡吗。。。?我身上很脏。。。”

“慢点。”野炎本不是会多管闲事的人,但他知道如果自己冷漠地离开话,眼前的男生应该会死得比自己更快。他既然能单独在这里以这种模样向一个陌生的人类求助,想必已经不属于猫族的一员了。也许野炎也是在他身上看见了另一个孤独的灵魂才会连问都不问地帮助他,但他还是小心地扶着对方来到了小溪边。

夜晚的泉水其实很凉,但眼前的小猫像是嫌弃自己身上的味道一样执意要硬着头皮顶着虚弱的身体下去洗澡。野炎无奈地叹了口气,认命地将手伸入了泉水中。他用了不少精力才用手掌散发的温度将水温提高到了更能让人接受的温度,这才示意小猫能下水洗澡了。

“。。。谢谢。”对方也没有犹豫就踏入了水中,连身上的衣物都没脱掉就将全身埋入了水里。他在片刻后开始抓挠被打湿的头发,就连身上的衣服都很仔细地清洗了一遍。他绝对是一个爱干净的人,野炎也不打算问他究竟是经历了什么才会落到这种狼狈的处境。

见小猫自己应该是可以在水中照顾好自己,野炎打了个响指吸引了他的注意。“要吃东西吗?我去找点野菜,附近有个山洞可以过夜。”

对方点了点头,野炎便暂时离开了。他也不知道哪些野菜是能吃的,随便乱采了一通便将食物和一些树枝带到了山洞里。他将树枝点燃后堆积在了一起,简单地生了个火源后便放下了食物和背包、返回小溪旁找那个男孩了。此时的他刚从水里爬出来,在夜里湿着身子一直发抖。

“怎么出来了?”野炎皱了皱眉,连忙一把抱住了他。小猫有些诧异,但在感受到了野炎比常人温暖了不少的怀抱后意识到了他在用异能给自己暖身。

小猫很快就没有再发抖了,只是举起了手里的几条鱼交给了野炎。“在水里捉到的。”

野炎接过了鱼,在心里感慨道果然还是猫咪抓鱼最有天赋,洗个澡的功夫都能顺手搞到比自己的野菜还能填饱肚子的食物。他将小猫牵回了山洞里,一人一猫就这样肩并肩坐在了火堆旁。野炎先是将野菜和鱼都拿树枝固定在火源一旁烤着,随后连忙把身上还没干透的小猫搂在了怀里。小猫像是在想事情一样,眼神呆滞、一言不发。他的经历应该不会比自己强,野炎也便没有开口询问。

就这样,他们在一种寂静却不尴尬的气氛中吃完了所有食物。小猫显然是几天没吃饭了,光是啃鱼时狼吞虎咽的样子就吓到了野炎。吃完后,他们便还是在沉默中以同样的姿势待了一会儿。

“。。。谢谢你。”小猫突然开口道。

“不谢。”野炎揉了揉他的头发,细软的毛绒触感真的就跟猫咪身上的毛发一样。他一直都很喜欢动物,尤其是猫狗,但因为经济条件而没有达成这个心愿。如今真的摸到了猫咪的毛,终于知道那些养猫的人为什么会那么喜欢撸猫了。

“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小猫见野炎没打算说更多,自己倒是有些疑惑。在他眼里自己应该对面前的青年来说是一个十分奇特的存在,按理来说光是自己的猫族特征就能让他拥有不少困惑了。

野炎停顿了一下才开了口。“那。。。你叫什么?”

“西弛。”小猫回答道。“。。。没了?”

“我不是很会跟别人交流。”野炎松开了身上已经干透了的西弛。“喏,这样应该不会感冒了。”

“。。。谢谢。”西弛再度感谢了野炎,可抱住双腿的坐姿显然还是表达出了一丝防备。野炎笑了笑,摆了摆手示意这只是举手之劳。“你难道不好奇为什么猫族的人会出现在这种地方吗?”

“好奇,但我懒得问,你要是想说的话自己会告诉我的。我自己的问题都解决不了,怎么会有闲心管你经历了什么。”野炎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在身旁的地面上找到了一处适合平躺的空间。“别想那么多了。我就带了一个毯子,等下一起睡你不介意吧?”

说完野炎便转身在包里开始翻找毛毯了。可当他回过头时却才发现面前的西弛已经控制不住地哽咽了起来,不停地用手擦拭眼角处不断冒出的泪水。他不知道是什么导致眼前的小猫连哭泣都不愿意大声哭出来,但还是下意识地抱住了他。西弛‘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双手死死抓住了他的衣服。

野炎其实记不太得那天晚上西弛究竟跟自己说的详细内容了。他只记得当时自己一直在安慰向自己倾诉的西弛,而对方只是一个劲地在重复一些痛恨妖猫村的话语、说自己从生下来开始是多么讨厌被禁锢在村子内的宿命。他提到了族人对彼此的冷漠,无论是任何交易时在牵扯利益时都会变得自私自利。他提到了父母因为各自的利益而在他很小的时候破裂,而被视为累赘的他几乎是自己将自己拉扯大的。他提到了自己对那个村子的排斥,每天都恨不得能找到自己身为猫族族人能在村外生存的方法。野炎从他身上看见了那个孤单的自己,这只自己阴差阳错捡到的小猫居然也同样看淡了故乡、意识到了从小长大的环境并不是自己的归宿。

可能这就是缘分吧。

那天晚上西弛说着说着就睡着了。野炎将他抱在怀里,将毛毯裹在了两人身上入了眠。除了父亲以外,这是第一次有人向他敞开心扉,也是第一次有人将他视为在绝境中伸出的那只援手。本以为自己会排斥这种多管闲事的结果,但他反倒还挺喜欢西弛的。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陪伴吧。离开故乡的那天对野炎和西弛来说都是各自第一次摆脱习惯已久的孤独的一天。

一夜无梦。

野炎在第二天早上醒来时,西弛已经出去采集了不少树果回到了山洞里。

“快来吃早饭呀!”西弛笑嘻嘻地对他说道,满是精力的样子和昨天那个脆弱无比的小猫截然不同。野炎接过了他塞进自己手里的树果,果实上鲜艳的色彩很是诱人。可见西弛不仅隔了一夜就已经摆脱了之前的虚弱,还有闲心去细心挑选了一番哪些果子更好吃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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