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汗水沿着奥德的脊柱缓缓滑落，浸湿了他身上那件洗得有些发白的棉质衬衫。他死死盯着摊开在桌上的经济学试卷，那些扭曲的曲线图和密密麻麻的公式像是某种来自异世界的咒语，在他眼前疯狂舞动，却拒绝进入他的大脑。指尖因为用力握着笔而泛白，微微颤抖着，在试卷边缘留下几道无意识的、凌乱的划痕。

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的声音，咚咚咚，像是下一秒就要破膛而出。空气中弥漫着旧教室特有的味道——粉笔灰、陈旧木材、还有前排女生身上传来的淡淡香水味，但这些都无法掩盖他口腔里逐渐泛起的苦涩。

完了。这次彻底完了。

这个念头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住他的喉咙，越收越紧。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讲台上，监考的布莱克教授推了推他那副金丝边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缓缓扫过整个考场，仿佛能洞察每一个试图作弊的灵魂。奥德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右手掌心深处，那一小片被汗水浸得有些模糊的、密密麻麻写满关键公式的透明胶带。这是他最后的、也是风险极高的赌注。他甚至能感觉到布莱克教授的目光似乎在他身上多停留了零点几秒，让他几乎窒息。

绝望如同潮水，淹没了他的理智。他几乎要忍不住掏出那片可怜的小抄，哪怕只看一眼，就一眼……就在这时——

【叮咚~检测到宿主强烈且迫切的愿望：‘通过这场该死经济学考试’！愿望强度达标！隐藏条件符合！‘强制堕落系统’现在正式激活！绑定唯一宿主：奥德！】

一个声音，毫无预兆地，直接在他脑海深处响了起来。

那绝非他熟悉的内心的自言自语，也不是幻听。它是一个清晰明亮，带着一种诡异电子合成质感，却又奇异地混合着某种人性化甜美语调的少年音。语调轻快上扬，尾音甚至带着一点俏皮的转音，仿佛不是来宣布什么严肃的事情，而是来邀请他参加一场派对的。

奥德猛地一僵，握着的笔“啪嗒”一声掉在桌上，在寂静的考场里引来附近几个同学疑惑的侧目。布莱克教授的目光也再次扫了过来，带着探究。

他触电般猛地低下头，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怎么回事？压力过大出现幻觉了？他用力眨了眨眼，试图将这诡异的声音驱散出大脑。

【不是幻觉哦，亲爱的~】那个声音再次响起，似乎带着一丝笑意，精准地回应了他的内心想法。【我是你的专属‘愿望实现小助手’，你可以叫我‘系统’~初次见面，请多指教呀！(≧∀≦)ﾉ】

随着这声音，一个半透明的、泛着柔和冰蓝色微光的虚拟屏幕，突兀地悬浮在了他的视网膜前方，挡住了部分试卷内容。屏幕设计简洁流畅，边缘有细微的数据流如同呼吸般明灭闪烁。屏幕中央，一个圆滚滚、Q版可爱、眨着大眼睛的光球正在欢快地跳跃着，旁边伴随着一个颜文字笑脸。

奥德彻底懵了。他张着嘴，瞳孔因为震惊而放大。他甚至下意识地伸手在那屏幕前挥了挥——手指毫无阻碍地穿过了那片虚影。这不是投影，是直接出现在他脑子里的东西！超现实感带来的强烈眩晕让他一阵反胃。

【你……你是什么东西？】他在心里难以置信地质问，几乎发不出声音。

【都说了是系统啦~是实现你愿望的天使哦！】系统的声音依旧甜美轻快，【看你愁得小脸都快皱成包子啦，不就是场考试嘛~简单！只要你完成一个小小的、微不足道的、轻松愉快的新手任务，你就能立刻、马上、毫无痛苦地拥有通过这场考试所需的所有知识哦！怎么样？是不是超——级——划算？✧(≖ ∇ ≖)✧】

愿望？任务？奥德的大脑一片混乱，几乎无法处理这突如其来的信息轰炸。他极度渴望通过考试，但这诡异的方式让他从心底感到恐惧和排斥。

【什么任务？】他几乎是颤抖着在心里追问。

【嘻嘻，很简单哒！】系统的光球快乐地转了个圈，【看到教室斜后方那个男厕所了吗？现在，起身，走进去。然后在里面，找到一个陌生的男同学，让他用手帮你解决一次生理需求~注意哦，要让他自愿帮忙，不能强迫，整个过程要顺利完成~】

奥德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了。

去男厕所……找一个陌生人……用手……帮他……每一个词都像是一把重锤，狠狠砸在他的神经上。荒谬！下流！变态！这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去做这种事情？！光是想一想，强烈的羞耻感和恶心感就几乎要将他淹没。他猛地摇头，脸色惨白如纸。

【不……不可能！我绝对不做！】他在内心疯狂地呐喊。

【啊啦啊啦，拒绝得这么干脆呀？】系统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夸张的惋惜，但甜美的基调丝毫未变。【真是可惜呢~那看来奥德宝贝是选择接受任务失败的惩罚咯？】

【惩罚？什么惩罚？】奥德的心猛地一沉，不祥的预感如同乌云般笼罩下来。

【惩罚就是——】系统的声音拉长了调子，【我会让亲爱的布莱克教授，立刻、马上、且准确无误地发现你右手掌心里藏着的那点可爱的小秘密哦~你猜，人赃并获的情况下，等待你的会是什么呢？恐怕就不只是挂科那么简单了吧？学术不端记录？开除学籍？啧啧啧……】

奥德如坠冰窟，从头到脚瞬间冰凉。他下意识地死死攥紧右手，仿佛这样就能将那烫手山芋隐藏起来。他甚至不敢抬头去看布莱克教授，感觉那道目光如同实质般钉在他的手上。系统不仅知道他的愿望，连他这最后一点侥幸的、不堪的作弊手段都了如指掌！它精准地掐住了他最后的气管。

一边是屈辱变态、却有可能换取一线生机（他甚至不敢完全相信那所谓的奖励）的任务；一边是身败名裂、彻底断送前途的即刻毁灭。

冷汗从他额头沁出，沿着脸颊滑落，滴在试卷上，晕开一小片模糊的墨迹。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而浅薄，胸口剧烈起伏，仿佛下一秒就要因为缺氧而晕厥过去。

时间还在无情地流逝。

【怎么样呀奥德宝贝？考虑好了吗？】系统催促道，声音依旧轻快得像是在讨论下午茶该吃什么点心。可那甜美的声音此刻在他听来，如同恶魔最恶毒的低语。它将他逼到了一个绝对肮脏、绝对屈辱的角落，毫无退路。

奥德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尝到一丝淡淡的铁锈味。巨大的恐惧和对未来的绝望，最终以一种残酷的方式，压垮了他那摇摇欲坠的尊严和底线。他不能放弃这次考试，他不能让父母失望，他不能让自己的人生就此完蛋……哪怕代价是……

【我……我做……】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乎听不见的气音，向脑海中的那个恶魔，献上了自己的投降书。

【耶！太好啦！就知道奥德最乖最聪明了！(ﾉ◕ヮ◕)ﾉ*:･ﾟ✧】系统发出欢快的电子音效，【那么，任务计时现在开始哦~祝你任务愉快~加油加油！】

奥德感到一阵剧烈的眩晕。他扶着桌子边缘，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这个动作再次引来了目光，布莱克教授也看了过来，眉头微皱。

“奥德同学，你有什么事？”教授的声音带着威严。

奥德的喉咙发紧，几乎说不出话。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些，尽管它干涩得像砂纸摩擦：“教、教授……我……我不太舒服……想去一下洗手间……”

布莱克教授审视地看了他几秒钟，似乎在他异常苍白的脸色和满头的冷汗上停留了片刻，最终点了点头：“快去快回。”

获得许可的瞬间，奥德几乎是逃离般地转身，踉跄着走向教室后门。他能感觉到背后那些疑惑的、或许还带着点同情的目光，如同芒刺在背。

教室后门到男厕所的那短短十几米走廊，此刻漫长得仿佛没有尽头。墙壁上挂着的名人画像，他们的眼睛似乎都在注视着他，充满了无声的审判。

终于，他来到了那扇标志着男性洗手间的深色门前。门上那个简单的男性侧影符号，此刻在他眼中却仿佛张开了巨口的深渊恶魔。

他的手悬在半空，指尖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冰冷的金属门把手反射着走廊的灯光，显得异常刺眼。门后是什么？会有谁在里面？他该怎么开口？无数可怕的可能性在他脑中疯狂闪现，几乎要将他逼疯。

他甚至能听到门内隐约传来的水流声，以及可能是某个人轻微的咳嗽声。里面有人！

强烈的退缩感再次攫住了他。

【叮~温馨提示：布莱克教授刚刚又看了一眼你的空座位哦~而且，他好像对坐在你后面的汤姆同学说了句什么，汤姆同学的表情有点紧张呢~】系统的声音适时地响起，甜美依旧，却带着冰冷的提醒和威胁。

奥德最后的一丝侥幸被彻底粉碎。他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混合着消毒水和陈旧空气的味道，仿佛即将赴死一般，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了那扇沉重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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