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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关于sp的异世界,第1小节

小说: 2025-11-08 20:57 5hhhhh 7000 ℃

#1

“吓!”

剧烈的坠落感袭来,睡梦中的余树感觉身体猛地一阵失重,仿佛被人推下了万丈深渊。

嗞啦嗞啦的耳鸣由近及远,不断在大脑中回荡。

“呼——呼——呼——”

余树的呼吸沉重而急促,衣物被冷汗浸湿,贴在后背上。

入睡抽动症,据说是睡眠的时候,大脑以为你升天了,随便搞点刺激看看是怎么个事,在人体疲劳的情况下更容易发生。

结果就是醒来,重睡。

“靠,这个月第几次了,看来真的不能再熬夜改教案了,沙雕学校,沙雕主任……干脆直接辞职算了,反正也挣不到几个钱。”

毕业后,余树在小乡镇的高中里混了个实习教师,不仅事多钱少,还总要帮别的老教师看自习、改作业。自己则是要每晚熬夜写教案备课,还有各自乱七八糟的杂务也要自己去干,简直是一个人当十个人干。

这样下去奥特曼也挺不住啊……

艰难地稳住呼吸后,余树强迫着自己重新睡下。

……

喉咙好干,嘴里怎么也有一股苦味。

怎么感觉身上一点都没劲呢,脑袋也有点发热,别是发烧了吧……

“算了算了,别胡思乱想了,还是赶紧睡吧,明早还得打卡上班。“余树紧紧闭上眼皮,努力忘记身上的各种不适感。

但大脑这个东西很奇怪,你不想睡的时候它就犯困,你想睡的时候瞌睡虫偏偏又不见了。

好端端的,怎么还失眠了,比白天还精神!

明天早上不会起不来吧?

快睡着!快睡着!

嘶……怎么一点睡意都没了,身体还有种怪怪的违和感,这觉真是没法睡了!

……

“算了,先看看现在几点钟了,七点起的话还能睡多久啊……嗯?”

余树平常睡觉前都会把手机放在床头柜上充电,按理说应该是一伸手就能摸到,但今天他却是摸索了老半天都没找着。

掉床缝里了?不能啊……

不信邪的余树偏过身子,好让手能够触及到更远的地方,但还是一无所获。这下他彻底精神了,从床上坐直起来,转头向床头方向看去。

但原本应该放在床头的床头柜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原木的小圆桌,四条桌腿先是向外弯曲,而后聚集支撑到地面上,边缘刻着凯尔特花纹,颇有西式古典风格。

圆桌铺着一条方形的紫色丝巾,上面是一盏古铜色泽的酒壶,以及两个银色的高脚杯,猩红液体在月光下反射着诡异的光。

同侧的床脚边放着一个半人高的花瓶,许多叫不出名字的异花绽放着,那花瓶的质感十分高级,瓶身上还有许多不认识的文字。

床前是一张木桌,正中央放着一个盘子,漆面泛出一股深幽的黑。靠墙放着一面银镜,镜子的两侧分别有两盏银烛台。

酒壶……花瓶?

余树愣愣地扫视着四周,但目所能及之处都是如此陌生,确切地来讲,更像是身处某个欧洲中世纪的卧室中。

还是个光鲜华丽的卧室。

我这是……穿越了?

仿佛是想印证什么似的,余树艰难爬起身迈步到镜子前,低头开始端详起镜中自己模糊的身影:

红色睡袍上用金线纹着许多华贵的花纹,摸一摸,貌似还是真丝的手感。

绝对价值不菲!

真实的触感让余树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不是梦,他赶忙迫不及待地将脸凑近镜面,努力眯着眼,试图依靠月光来看清自己的相貌:

鼻梁高耸,五官深邃,淡绿色的眼瞳,棕发打理得很精致,长相中隐约透出一股贵气,就是肤色有些惨白。

看来是欧洲的某个贵族没跑了。

余树对自己的适应性很满意,毕竟现在流行的都是穿越题材嘛,今天的穿越指标摇号到自己了也不奇怪。

“而且苦逼基层教师族换享乐贵族,肯定是稳赚不赔,但……”

想到这里,余树开始左顾右盼,一个疑问逐渐在脑海浮现。

现在到底是什么时代啊?

早知道学历史了……

随着余树思考泛起的意念,一系列光怪陆离的记忆碎片顿时闪出,眼前的画面猛地向内收缩,随即一幕幕画面便涌入余树的脑海:

安德鲁 · 西顿,出生于西部海峡的普拉里斯王国,卡文狄市,刚刚毕业于当地的一所魔法学院,主攻方向是古代魔法与古魔药学。

父亲汉里 · 西顿是当地一个乡绅贵族,拥有一百五十令亩围墙领地,十七匹壮马,一匹皇家种马,一座可容纳400吨粮食的粮仓,一座带喷泉花园的宅院,以及马厩和一片马场。

鼎盛时期的西顿宅院里配有二十九名女仆,十二名男佣,五名执铁侍从,两名长弓手,五名轻步兵,一位家庭教师,一位雇佣法师和一位教会牧师。

但两年前王国御前议会换届中,西顿家族依附的公爵被削藩,这一脉的贵族王公几乎被连根拔起,父亲也成了政治斗争的牺牲品。

此后西顿家族一落千丈,一举被打入落魄贵族的阵营。

……

普拉里斯王国、西顿家族、御前议会、魔法学院……

这些莫名其妙的词汇在他的脑中被绞碎,乱成一堆浆糊,胡乱被拼贴到一起。

余树顿时有些重心不稳,扶着额头摇摇晃晃了几下,险些仰面砸到地上。

也许是因为这突如起来的慌忙乱动,余树眼前的世界开始无规律地旋转,不断有寒意冲上脑门,原本惨白的面色顿时一阵青一阵白。

“唔呕!”

随着胃里一阵翻涌,余树终于哗啦啦吐了出来。

胃里清空过后,那眩晕的不适感缓缓消失,余树的身心逐渐调和,脸上也慢慢有了血色,只是喉咙留有些灼烧感。

“这家伙不会是吃了啥不该吃的东西吧?”

余树在网上看到过古欧洲一些贵族的奇葩死法,其中不乏把毒药当补品的案例,所以他严重怀疑原主就是这么没的。

就在他感觉莫名其妙的时候,房间的门“吱呀”一声打开。

一位少女从门外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但当她看到余树站在那里时,语气明显慌乱起来。

“呀!非……非常对不起,安德鲁先生。”少女怯生生地盯着地面,两只小手紧紧攥在胸前,“因、因为听到了响声,所以……”

少女的声音清脆悦耳,余树发现自己居然认得她:

安雅,十七岁,在西顿家的职责是打扫女仆。

她身高一米六二左右,身段纤细,穿一件宽松的女仆装。

金色的秀发用发卡盘到脑后,发尾略带俏皮地蓬翘,一绺编制过的细辫子垂在脸颊旁,正在静静等待着余树的应答。

余树上下打量一番,目光最后停留在安雅的脸庞。

她的脸不过一个巴掌那么大,皮肤白皙,轮廓柔和,两洼浅蓝色的眼眸,以及一个微微上翘的小鼻子,半个小脸隐藏在门框外,恬静而又乖巧。

看起来很像是从油画中走出来的少女,精致无比。

过了一会,余树才从愣神中发觉过来。

现在他有两个选项,一是直接坦白自己的身份,二是假扮安德鲁先静观其变,但无论哪一种都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也都伴随着一定风险。

来不及过多考虑,余树遵照直觉选择了第二个方案。

“这么晚了还没休息吗?”

“是的,安德鲁先生,因为您吩咐我今晚过来……”

“过来?这么晚了还过来干什么?”

听到这个问题,安雅的神情变得有些为难,嘴唇微抿,贝齿轻轻咬着下嘴唇,好像在纠结如何开口。

过了几秒钟,她才张口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因为您说,今晚您可能会……永眠……”

#2

“永眠?什么意思?”

余树被这突兀的话惊得一时失声,同时又有几个记忆碎片闪现脑海。

西顿家族落魄后,原有的领土被削减四分之三,大半的财产被地方监察理事会收缴,男佣和随从们贬为奴隶,女仆们则纷纷寻找新主人的庇护。

父亲被当作政治犯和异教徒,在审判中处死。

母亲失去家族和教会的身份,因为害怕清算报复而自尽。

面对凋零破碎的家庭,孑然一身的安德鲁拼命寻找着破局的出路。

某天,安德鲁偶然得到了一本古老的魔药卷轴,其上记载着此配方。

【一三六日方草,二五七月味子,四九二星隆岩,七七六尘粒渺,半四二白荧魔石,天鼠虫须五根,红魔鸟血液十五滴,星斑鱼鳞九片……】

余树还想继续回忆,但随后的内容却是无穷无尽的杂念与噪音,一阵阵像是钢锥般狠狠砸着额头,令他痛苦不堪。

剧烈的疼痛下,余树只好作罢,扶着额头向后坐到了床上。

那杯里的液体是某种作用不明魔药,口中的苦味难道也是因为魔药的残留,难不成是毒药?

那我……

余树连忙将手按在胸口,随即感受到一连串的心跳撞击着胸膛。

“十分抱歉,安德鲁先生,请原谅我的失礼!”

安雅将双手叠放在腹前,深深弯腰鞠下一躬。她的声音中有些许惶恐,双目焦虑地盯着地面,就连肩膀也在微微发抖。

“我没有生气,我只是……有点没搞清楚状况。”

余树连忙开口解释,但安雅没有宽下心来的意思,依旧弯着腰一动不动。

难道我的语气很凶吗?

还是说这些贵族家庭对礼仪的看重程度这么高?

亦或是,原主平时对安雅非常凶暴?

也许是人脑的自我保护机制,安德鲁的记忆并没有一股脑全部涌入脑海,而是像被打破的水晶一样,碎成了许多零散的碎片。

一开始只有些许陈述性记忆自动载入,而关于生活细节和一些常识性的记忆,必须要仔细回想才能记起。

余树只好开始审视起安德鲁脑中关于安雅的记忆碎片……

安雅,八岁的时候被买入西顿家,十一岁之前一直承担着挤牛奶的工作。她不被允许拥有下身的衣物,从白昼到夜晚都裸露着双脚和屁股,以便主人和老仆人随时用藤条进行惩罚教育。

十一岁,安雅摆脱奴隶身份,成为西顿家的见习女仆,负责厕所和马厩的打扫,被允许着装最基础的灰色亚麻女仆装,但裙子下不允许穿着内衣,每日清晨完成排泄和臀部清洗,时刻准备好干净的屁股迎接鞭打。

十三岁,安雅初潮。在教会接受鞭策之礼后成为正式女仆,负责餐厅、卧室和庭院的打扫,被允许着装正式的白色羊毛女仆装,但在落血日来临的前一个礼拜日必须到教会接受洁身仪式。

仪式内容为裸露着屁股挨十三下长鞭,意为消减女人天生所带的十三种罪业,无论何种地位的女人都需要接受,但地点不尽相同。

十四岁,与安雅同岁的一位女仆谎言逃避洁身仪式,败露后被脱光全身衣物,四肢捆绑在刑具上重板责臀44下,之后逐为贱民,罪名为将污秽带入家中。

十五岁,安雅在一场淑女绅士的茶会中被安排服侍任务,期间一位年轻的贵家小姐对安雅进行了轻微的嘲讽。作为茶会女主人的西顿夫人,对小姐的叔叔使了一个眼色,随后这名小姐便被当众打了一顿光屁股。

责打过后,这名小姐红肿着眼睛向西顿夫人和安雅道歉,这是安雅第一次得到道歉。

十七岁,西顿家族濒临破灭,大部分女仆为了避免成为奴隶的结局,选择离开西顿家另谋出路,但安雅成为唯二选择留下的女仆。

余树安静地接受着新的认知,也许是受安德鲁记忆的影响,余树的内心并未产生多余的情感。

或许这些事在这个世界上,就像吃饭喝水一样再正常不过了。

但收获还是有的。

余树在脑中简单梳理了一下,结合安德鲁的记忆验证,得出了这个世界的三个基本常识:

首先,贵族和奴隶的关系是存在的,而且在此之下还存在着一种名为“贱民”的群体,而落魄的西顿家目前位于贵族层的最底端,无限接近平民。

女人在这个世界的地位很低,她们被认为天生带有罪业,打屁股是每个女人的必修功课。无论何种地位、名誉的女人,只要男性认为其行为需要纠正,都无法拒绝对方的管教。

普拉里斯王国采用的国家制度类似于神权制,教会的势力十分庞大,渗透面广阔,甚至可以近乎皇权。

但总的来说安德鲁和安雅平时的交集不多,可能在安雅的印象中,自己是一位不太好相处的对象吧。

“算了,现在是什么时间?”

余树摆摆手,他暂时不想深究这个世界的规则,毕竟以后有的是时间做这件事,现在他只想先搞清楚自己的处境。

“快到夜莺时了。” 安雅不敢怠慢。

“那就先出去看看吧,正好我也想活动活动身子。”

余树从床上站起,又披上一件外套。他已经逐渐感受到周围空气中的寒意,这房间的布置虽然好看,但隔热性完全比不上现代居民楼,衣物和被子的御寒效果也欠佳。

当然,或许也有血液重新开始循环的原因。

“那、那……”

安雅欲言又止,而余树很快明白过来她的意思,平静地说道:“我突然不想死了,有问题吗?”

“不,没有!”

安雅赶忙摇头,但原本灰暗的眼神中重新浮现出了一丝希翼。

推开门。

卧室外的走廊上,月光清冷如水,从走廊尽头的小窗外斜斜洒进,在地上聚成一块银白色的光斑。

夜莺时,清晨四点左右。夜幕还很深,月光以外的景象仿佛蒙了一层黑纱,再向远处看,就只剩下了纯粹而浓重的黑色。

噔……噔……蹬……

余树缓缓前行,不时停下侧目观察,安雅则在后面亦步亦趋。

其实这种景象已经很久没见过了,现代的城市里,几乎整晚都是灯火通明,就算在家里也难以享受到纯粹的黑暗。

“安德鲁先生,前面……”安雅小声提醒,声音也越来越弱下去,“前面就不是西顿家的领地了……”

听到这话,余树才反应过来。

家都被别人瓜分了,往前走搞不好被判个私闯民宅啥的,再加上对这世界的律法不熟悉,还是稳健点吧。

于是他赶忙把迈出的脚收回。

但这一切在安雅看来,分明是安德鲁沉浸在愁绪中不能自已,而自己却不解风情地打断了他。

同时她也感到很奇怪,明明在她印象中安德鲁先生是一位严肃而又难以接近的人,而今天却意外的……亲和。

也许对于一个刚刚经历自杀的人来说,已经生死看淡了吧。

但余树并没有这些感觉,毕竟他的视角里伸个懒腰就到了这里。

“那吃饭的地方总有吧?”他想先补充点热量。

“啊……如果不嫌弃的话,我会做面包。”

安雅小心翼翼地提议。

她对待主人的时候总是如此谨慎,即使是对方已经落魄不堪,似乎已经习惯把自己的地位摆到最低的一级,想必与她的经历也有关。

余树若有所思地盯着面前地少女,她将两只小手握在一起放置在胸前,低着头等待自己的回应。

蓦然抬首,月光照亮了她的半边脸庞,流光似银……

#3

“面包?不嫌弃,当然不嫌弃!”

余树连忙同意这个提案。

安雅歪着头深深看了自己的主人一眼,虽然好像确实是有什么违和感,但始终也说不出来。

转身带路,两人的身影在走廊上一前一后行走着,直到面包房门口。安雅伸手拉开门栓,随后熟练地在一片漆黑中点亮烛火。

昏黄的烛光瞬间将内外分成两个世界。

走进面包房,这里面有一张沾着面粉的长木桌,一架砖石烤炉,几个泛着旧的木桶,壁墙的架子上摆着瓶瓶罐罐,堆积起来杂物看上去有些拥挤。

安雅就这样在一片杂乱中忙活着,动作非常麻利,像一只灵巧的麻雀。

等待早饭的期间,余树坐在长桌旁仔细触摸着桌上的纹理。

这是真的,不是梦也不是幻觉。

抚摸着桌上一圈一圈的纹路,余树的思维像涟漪一样开始向外发散。

对于这个世界的女人来说,失去庇护是一件极度恐怖的事情,这意味着她们将失去正当的身份。

因为只要是女人,她们就要接受管教和监督,而受管教的对象可以是父亲、兄长、丈夫、上司等一切身份更高的男性。

失去身份,也就代表着任何人都可以行使这份权力。

实际上在安德鲁的记忆里,女仆被主人当街鞭打、女儿被父亲按在公园的长椅上打屁股、侍女光着红屁股站在餐厅中央反省……这样的事情十分常见。

那么如果今晚安德鲁真的死了,安雅的处境恐怕不会好到哪里去,搞不好……

余树赶忙打消了脑中的妄想,转而清点了一下安德鲁最近的记忆。

“三天前,最后两只幼年灰毛马被判决给卡文狄市的一位市镇贵族,还要附带15枚金币作为赔偿,安德鲁卖掉了剩下的大部分地产才凑齐。”

“前天,女仆长尤安娜被判决为西顿家的三级犯罪帮凶,贬为最低等奴隶,但很快就被阿科玛家族买下。”

“昨天,地方检查会下的监察小组又以财产审查的名义来敲门,他们的活干得很漂亮,先取旁支,再一点点削掉主干,最后根都不会剩下,而国王就连一点风影都不着。”

不过西顿家这条小鱼,也确实没必要引起什么风浪。

如果按照正常的发展轨迹,安德鲁从魔法学院毕业后,可以直接进入地方魔法协会,成为一名正式魔法师,并得到宫廷魔导院给予的津贴、俸禄和部分领地。甚至于有可能成为一名相当有名望的国家大臣,加官进爵,可惜现在分身乏术。

余树就这样安静地观看着这场熟悉又陌生的电影……

月亮西移,漆黑之后,太阳缓缓从东方的地平线升起,一束温暖而柔和的阳光播撒进来,把屋内的每个角落照耀得金光灿灿。

余树眯了眯眼睛,现在他对这个世界的情况又增加了一些了解,原本心中的疑虑和不安瞬间被照进来的晨光破散。

此时,砖炉中的面包也已经烤熟,随着那扇黝黑的铁质门板被打开,麦谷的香味迅速弥漫开来,在阳光下蓬松为暖暖的白雾。

安雅被包裹在这一片云雾中,发梢在晨曦中朦胧成光晕。她脸上泛起红晕,还有几滴汗珠挂在额头,正微微喘着粗气。

“呼——让您久等了安德鲁先生,面包准备好了。”

安雅用围裙的袖套擦去汗珠,余树赶忙上去帮他搬东西。

“不……安德鲁先生,我自己来就可……”

安雅有些慌乱,但余树没有在意她的话语,这让她更加手足无措,只好埋着头跟在后面帮忙。

清桌子,搬凳子,取面包……

这位昔日里连说话都鲜有机会的安德鲁先生,今日居然在面包房做这种粗活,今天的安德鲁先生,果然还是有些异常!

不过安雅没有在脑袋中细想,只归因于昨晚的自杀未遂让安德鲁性情改变。

忙活完,一条黑麦面包被放在了木桌上。因为家中粮食短缺,安雅又在小麦粉里混入了半数麸皮,这才堪堪凑够了一日份的主食。

随后安雅又从砖炉上把茶壶拎下来,这是提前放在上面的,因为砖石的余热,水直到放在桌子上还在翻滚着。

她给余树的杯子里撒了一小撮茶叶,自己则是空的杯子,然后各自冲入了一大杯开水。

余树见状,拿过装茶叶的小瓶子,打开木塞,把里面的最后可怜的一点茶叶碎末索性都倒在了安雅的杯子里,然后随手把瓶子揣进了兜里。

面包又干又酸,还有种说不出的口感,茶水也隐隐泛出苦涩。

异世界的第一餐,余树吃得呲牙咧嘴,这和他印象中的面包完全不是一个东西!但他能感受到身体渴求着热量,只能一口茶一口面包,艰难啃完。

抬首望去,安雅没有和自己坐在一张桌子上,而是靠着砖炉小口小口吃着黑面包,吃一会儿,再把面包放进热水中泡软,周而复始。

“过来坐吧。”

“我、我站着就行。”

……

余树的嘴张了张,但又实在找不到共同话题,这具身体的两份记忆,都对安雅知之甚少。

见劝说不成,余树干脆直接上手,把安雅拉到桌子旁边,按下坐好。

但就算只是面包房的一张破桌子,和主人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还是让安雅感到十分不自在。

但这是安德鲁的意思,自己不好再次拒绝。

现在该怎么办,安雅心中完全没有主意,只好把面包和杯子放在桌子上,双手覆膝,低着头不吭声。

余树在旁边劝到:“吃呀。”

安雅这才像个小提线木偶似的,默默啃起面包。

唉!

余树不免感觉有些费力,或许是这个世界的规则,或许是安雅本身的性格,但她那种由内而外表现出的自我保护实在难以沟通。

她时刻铭记着自己的身份,尽力藏在自己的小世界里,防止外界的伤害。

“算了,慢慢来吧,我就不信这人是冰雕的不成,就算是冰雕的也总有融化的时候!”

作为一名高尚的人民教师,这点职业操守还是要有的。

余树心想着,目光不自觉飘到了对方的脸上。

细长的睫毛,小巧秀挺的鼻子,还有精致的檀口香腮……毕竟是芊芊少女,即使没怎么打扮过,安雅本身的素颜也足够能打。

视线下移,两团生机勃勃的柔软发育正好,在布料下鼓起两个小山丘,散发出少女独有的活力。

也许是感受到了某处炙热的目光,安雅不自然地将双臂拢起,遮住胸口。但没过一会儿又默默分了开来,脸红着别过头去。

“嗯,职业操守果然很重要。”

也就在这时,余树发觉到她的那块面包明显和自己的不同。

在普拉里斯,普通家庭一般会做好一周份的面包,但安雅手中那块看上去远远不止。

想必这是她自己的储备粮吧。

余树叹了口气,拿过那把带锯齿的餐刀,在黑麦面包上分下一大块递过去。

“吃这个,把那个给我。”

面对余树突如其来的“赏赐”,安雅被吓了一跳,连忙摇头道:“不、不可以的……”

在她的观念里,自己怎么能分享主人的食物。赶忙偏过半个身子,拢着双臂,像是护食一样把半块黝黑的黑面包藏在胸口。

看着安雅又是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余树心中一急,不由分说地伸手就将她手中的黑面包夺过,一把塞进嘴里。

“咯啦!咯啦……呕!”

然而,这玩意就和石头一样硬,搞不好比石头都硬。这到底是用来吃的,还是用来防身的?

“咳咳咳!你老实和我讲,这是什么时候做的,里面都放了啥。”

余树干啃两口,粗劣的口感像是木屑,又像是沙石。他不免有些怀疑人生,指着地上的块状物问道。

“大、大约两个自然月之前,里面放了黑麦粉、麸皮、粗盐……还有一些木屑。”

安雅越说越小声,到最后干脆只剩下了微弱的气流声。

她莫名地有种忐忑感,心脏跳得飞快,好像是做错事情的小女孩在交代自己所犯的错误。

虽然这些事在她看来都再平常不过,但不知道为什么在余树面前,安雅没办法保持这份平常心。

“还有没有,都拿出来。”

“嗯。”

安雅抿着嘴小声回答,随后急匆匆抬脚离开座位,转身走进了面包房中一个低矮的门中。

不一会儿,就看到她手中捧着一个小的亚麻布袋返回。

余树打开包裹,安雅就低着头站在面前,双手焦虑地绞在背后,内心在默默祈祷着对方不要发话。

一两分钟的时间,好像一两个小时那么漫长……

“这个不要再吃了。”

“还有这个,都发霉了,丢了吧。”

……

“啊……唔呀……”

安雅在旁边眼巴巴地看着东西被一件件拿出,努力压制着伸手拿起来的想法,最后近乎不忍地扭过了头。

属仓鼠的嘛?

余树看着她的小动作觉得有些好笑,感觉像是强行从仓鼠嘴里扣坚果一样。

一顿搜刮过后,安雅重新拿回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小布袋。

西顿家正式女仆一餐的标准是1枚铜币,购买力接近两张绿钞,一个自然月的薪水是12枚镍币,大约两张红钞。

在普拉里斯王国,货币分为四种,最小的币种为铜币,十枚铜币可以换一枚镍币,二十枚镍币可以换一枚银币,大约八十枚银币可以换一枚金币。

而其中金币因为其稀有属性,几乎是整个西部海峡,乃至全世界的硬通货。

不过,近些年普拉里斯的商贸财政部已经开始对金币的兑换和外流实施管控,持有过多黄金甚至一度被认为是犯罪。

这使得金币的价值与日俱增,逐渐向金融投资品转靠,据说不久将推出一种新的货币来代替金币的作用。

“靠,没钱在哪都难搞啊。”

虽然不想让安雅吃这些忆苦饭,但自己现在也没养活她的办法,实在没有说服力去要求别人。

如果帅能当饭吃就好了,也不至于会饿死。

余树倍感无奈,原本想着可以在异世界过上悠闲的贵族生活,可没想到落魄贵族不如狗,竟然连顿像样的早饭都吃不到。

唉,还不如回去呢。

说起来,自己到底是怎么穿越过来的,至今为止还是个迷。

而关于那魔药的配方和作用,余树只要细想,脑中就会立刻被无穷无尽的杂念包围,到头来连一点有效的信息都得不到。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真正重要的问题是自己还能不能再穿回去!

异世界的新鲜感散去后,随之而来的是更加现实的东西:父母、朋友、网络、游戏、电影……就算只是为了每天早上的烧饼油条。

一旦这些生活中习以为常的部分失去了,那股巨大的落差感一下子就转为了摧人的强烈思念。

“这家伙也是倒霉,喝的什么莫名其妙的魔药,结果好死不死让我顶号了!”

“魔药……对了,难不成这是魔药的作用?”

余树脑中灵光一闪,一个从未有过的思路浮现出来。

“对啊,那杯子里还剩一半魔药呢!干脆就试一试,如果真是魔药的效果,那我就能回去了!”

“反正也没更好的办法,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余树选择性忽视了安雅口中的永眠,生死看淡,只要能回去什么都好说。

而且从那魔药的配方来看,都是一些珍惜的素材,如果是毒药的话大可不必非这么大的力气去特地制作吧。

对,一定是这样的!

#4

敲定这个主意后,余树顿时感觉身上一阵轻松,仿佛解决了一个大难题。

于是他的目光不自觉地又停留到了安雅的身上。

上一段小插曲过后,余树和安雅两人的关系已经成功破了冰,可怜这个家伙,如果自己今晚成功回去了的话,她就要再经历一次丧主了吧。

最好的情况下,可能会安排一个更强的穿越者来接替“安德鲁”这个角色。

毕竟现在我没系统,又没啥特殊天赋,也帮不到你们什么。

早餐结束,窗外几只鸟扇着翅膀,叽叽喳喳地落在树枝上。

余树朝安雅招招手:“我有点累,回卧室补个觉,你把家里的粮食和值钱的东西收拾一下,保管好。”

“听清楚没有?”

“嗯……”

余树有点不放心的看了安雅一眼。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如果自己不在了,她靠这些东西也能活下去。

余树折返回卧室,其内的摆设还是依旧。只不过现在窗外有了阳光,终于得以看清屋内的全貌。

余树走到床头柜前,还好,那半杯猩红的液体还在。

想到马上就能回到家里,余树的心中又重新振作起精神,按耐不住地端起了那银色的高脚杯。

呼——

深呼一口气,余树仰头将杯中液体饮下一口,虽然味道实在不好,但意外地很容易下咽。

晃了晃手中的杯子,所剩无几的魔药在杯底缓慢翻涌,显得有些粘稠。

余树思考了一下又放回了原处,他不清楚用量,但想到如果回去后这些药还会留在胃里,万一有什么不可逆的影响呢。

平静了一分钟后,余树躺到床上,闭上了眼睛。

不知怎么的,那双漂亮的浅蓝色眼瞳不断出现在余树的脑海中,眼神中似乎带着某种不易察觉的忧愁。

好美,简直美得不真实,真想用手摸一摸她的眼眶。

不过抱歉……我还是得回家。

……

……

嗯?

起作用了吗?

怎么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室内很安静,就连鼻息都清晰可闻。

余树依旧闭着眼睛,但心中莫名有股烦躁的感觉,他使劲用后脑勺蹭了蹭枕头,试图消解脑中不断涌出的念头,好让自己快点入睡。

但不这么做还好,这一蹭,他猛地又感受到了一股剧烈的坠落感!

下坠,下坠,越来越快!

耳畔出现了呼呼的风声,四面八方都传来“咯啦啦“的链条剧烈摩擦声,就仿佛身处一座巨大的机器中。

余树紧咬着牙关,试图去适应这种自由落体般的不适感。

但渐渐的,身上轻盈的空气逐渐被重压代替,就像被一张无形的大手死死按住。

余树感觉事情有些超出预期,他努力地想要睁开眼睛,但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做到,甚至连一根手指都活动不了。

就在下个时刻,那股坠落感消失了,随后周围的一切声音也消失了,紧接着所有感官都被抽离了出去,仿佛身处虚无。

纯粹的虚无,一切的尽头,万物的终焉。

“这,我不会……真的要永眠了吧。”

不知过了多久,余树的耳边又逐渐有了动静,眼皮也逐渐覆上了一层淡淡的光膜,周围的空间仿佛在不断向内收缩,最后聚合成可以触摸到的实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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