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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美凝结,第1小节

小说: 2025-11-08 20:56 5hhhhh 4590 ℃

一、

长尾,长颈且毛色漆黑的怪鸟停在那截枯树上,紧紧盯着我。我大概是在梦里吧,但即使意识到了是梦,我也无法醒来。身体好像回到了还在矿场的那时候,或许情况还要更糟,我就这么躺在它不远处的平地上,连手指都动不了一根,只能任由它沉默的注视挖寻它所求之物。虽然只有一瞬,但我确实想起了曾经的噩梦,毫无价值的死在没有人注意到的地方,只有食腐羽兽垂涎我灵魂最后的领地,衷心期盼它的离去。

“唳”

怪鸟扬起头,发出一声尖利干涩的嘶鸣。

……

罗德岛,格乔罗斯酒吧。

薄荷还是第一次听说这里。他再熟悉不过的乌萨斯特色装潢,不过不是那种年轻人会喜欢的风格,而是混合着传统和实用主义,还有些只能用童趣形容的装饰,总之怎么看怎么不像个能开下去的酒吧,更不要提它现在就是在停业整顿。

“……啧,我现在能后悔吗?”薄荷长叹一声,抓了抓头发。他已经转了三圈了,心中对于霜星为什么非要指定他接手她的店没有丝毫头绪。想到这里,他不禁扫了一眼“自告奋勇”替霜星跑腿的两个人。

“唉呀,别这么说嘛……”米色头发的乌萨斯少女滴溜溜转着眼珠子,还没有开口劝薄荷,自己已经先大笑起来。

“嗯嗯,你这个样子,一定是还没有好好吃早饭吧?老板她还备有很多哦,你想吃什么就和我说吧!”

“我不饿。”他摆了摆手,视线转向那个耳机漏着很吵噪音的乌萨斯少女,“霜星真的雇了你?”

“她让我随便使用那玩意。”少女自顾自的随着那些噪音点头,指了指墙角的音响。

哈哈,在这种风格的酒吧里放hardbass吗,那很有生意了。

“唔——嗯,总之闲聊和无所事事就到这里吧。”少女伸了个懒腰,扯下耳机,拽起一旁随意丢在地板上的斧头,转着脖子跳了两下。本想开口拒绝的薄荷看到连那个抄着平底锅的少女都在挑一口趁手的锅还空挥着试手,不由得改变了疑问。

“……这是要去干嘛?”

二、

“霜星小姐,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哪里都不舒服。但是,我看到亚叶小姐顶着那样的黑眼圈强打精神的时候,我实在没法再徒增她们的工作量。我感激她们的照顾,但是可惜,我的异常不是她们的手段可以干预的。

“已经……好很多了。再有几天,我应该就可以下地走走了吧。”

我望向那个冥冥中注视的方向,虚伪的笑着,以免因视线的交织而让亚叶小姐看出我在扯谎。那只怪鸟……不只是梦魇。我能感受到,它即使在我清醒的时候,也不曾移开视线。

“你这样问是没有效果的,亚叶。”

啊,露馅了呢。

“让我来吧。”

“……是。”亚叶咬着嘴唇。她带着浓浓的不满,但不是针对我的。当她让开了位置后不久,和她差不多疲惫的菲林出现在我视野中。

“你好,霜星小姐。对医生有所隐瞒不是好事。”

“对不起,凯尔希医生,虽然我这么说有些不尊重你们的工作,但我这次确实不想被治愈。”

轻轻抚过没什么变化的腹部。如此简单的动作,却让我的心绪安定下来,连深深根植于身体中的疼痛都缓解了几分。

“我也说了很多次了,你的源石病现在已经是最紧要的关头,病灶反扑的异常剧烈,更不要提你现在还有……”

“你说服不了我,医生。”我看向她,好似看到了我自己。她和我一样,都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不过,我既已达到目的,也没有在此处白费口舌的必要。

“……好吧。做你能做的,我配合。”

……

“你们……认真的?”直到被她们架着抵达目的地,薄荷依然无法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唔,今天的位置不太好,太近了点。”真理掏出个小册子翻了几页,默默心算一阵,“……50分钟,不能再多了。我们与巡航的罗德岛交会的时间要提前一些,可露希尔做的小玩意经不起长时间超速。”

“哦~这种展开啊,不错的热身。”凛冬舔了舔嘴唇,旋即充满战意地用斧头点了点薄荷,“别苦着脸了,难得的机会,我们比试比试?”

“哦哦!要友谊战吗?!我也要!”

“……唉。”

薄荷拧着眉头,一声叹息过后,无光的火焰便攀上他的手掌。古米的突然加入让他有些没法打击这个乐天的女孩,而且,凛冬挑衅的目光确实让他有些烦躁。这段时间,他心中郁结着不少怨气,借此发泄一下也没什么不好。只是这样没有挑战的猎物实在是无趣。

“哎哎哎,干嘛呢,收回去。”斧头又点了点。

“……你到底想怎么样?”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你还记不记得我们为什么要跑这么远狩猎?”凛冬没把眼神要喷出火来的薄荷当回事,嗤笑一声。欲要发作的薄荷,那缠身的火焰停滞了一瞬,然后消散。

确实,忘了这茬。他们是下来收集酒吧的食材来着。黑焰烧过的兽肉……应该不会有人愿意尝试的。

无处发泄加重了那份烦躁。心中,一个新的声音开始回响。薄荷想也不想,触碰了它。

不畏死,方可生。

一声啸响,古朴的打刀已然出鞘,落入缓缓显现老旧臂甲的手中。薄荷随手挽了个刀花,掀起的气劲让他身上的黑色水手服衣袂翻飞。

恶趣味的家伙。薄荷垂头一瞥,不禁皱了皱眉。

“东国的武器,有意思。”凛冬饶有兴致的上下打量着,尤其在只有右臂的盔甲和刀锋上,“你这打扮,有兴趣加入我们乌萨斯学生自治团吗?”

“聒噪。”

横过决死之心那乌青的刀刃,薄荷能听到自己因内在的纷乱而剧烈搏动的心跳,以及周围所有人的。他散发的气势已经惊扰了周围的游兽,这些带着恐慌的心跳,渐渐让他无法忍耐翻涌的杀意。他迈出一步,然后原地消失了。不多时,从远处传来阵阵撕心裂肺的兽吼。

匹夫之勇,终将葬送一切。

“凛冬姐……”古米不禁打了寒噤。刚刚她能感觉到,薄荷朝自己看了一眼,虽然没有看到他转过头,但她确信如此。那种好似被非人之物盯上的感觉,让她生不出呼救的心思。

“作战取消吧。他这个样子,恐怕只是接近都会有危险。”真理扶了扶单片眼镜。

“说什么呢,这样才有趣啊。”凛冬掂着手中的战斧,嘴上依然咄咄逼人,眼中却以缠上复杂的色彩。

“……也只有拉回这样的他,我们才能还上那份恩情吧……”

“不畏死,方可生……”

“然汝一心求死,生路亦会凋敝。”

刀尖低垂,却不见血液。薄荷默然环视着自己一路造就的绝景,停在最后的抵抗前。面前的苔生兽已经发不出哀嚎,瘫倒在地,时不时抽搐一两下。它的体型是这片林地最大的,故而当薄荷的狩猎开始不久,它便是唯一不带惧色朝他冲锋,还指挥其他苔生兽逃跑的反抗分子。

可惜,决死之心不斩肉身。

“……太吵了。”那好似钢铁刮擦的耳语让薄荷一阵头痛。他狠狠敲打了右臂的手甲两下,艰难抬起已经越来越沉的打刀。同步……不用想已经跌到还能显现武装都是奇迹的地步了。不,也许还能显现,也是祂的意思。

“既然是武器,那就做好武器的工作!至少……!”

端握著重量已经需要另一只手托住刀柄的武器,他声嘶力竭的呼喝着。可即便是这般沉重,也不足以让薄荷全部倾吐而出。

至少,要有点作用吧。

在被寄予了大家的厚望之后,为何我还是这般锈钝呢?

最后的宣判迟迟没有落下。薄荷紧咬着牙关,用力到嘴角溢出鲜血,又被滑落的泪水稀释,留下模糊的红色痕迹。

那只大兽依然如醉酒般浑浑噩噩伏在原地,不时发出一两声沉重的鼻息。几只小兽不知何时返回至此,有的尝试将它顶起,有的冲着薄荷咆哮跺地,但不管怎样,被重创灵魂的大兽也不能给出任何反应,溃散的瞳孔只是漠视一切的发生。

(“……你,好些没有?”)

羞赧,又夹杂着些许期望的声音。薄荷好像还可以看到,那晚盛装的白色卡特斯,仍潮红着脸,背身忐忑,等待自己的回答。

小兽在撞着他的腿,撕咬他的过膝袜,但不论哪样,都不过是上不了台面的打闹。了无生趣。薄荷深吸一口气,嘴唇瑟缩着,手中的刀刃缓缓消散。他轻轻踢开还在纠缠不休的小兽,转身开始捡拾剩下的猎获。擦身而过的渐强气流捎来了少女们的气息,他需要尽快处理好这不小的工作量。

等等,渐强气流?在这沙地植被区?

薄荷的表情渐渐凝固。他扬起头向着已经可以吹起他侧发的气流方向望去,所见验证了他的猜测。

“愣着干什么!快跑啊!”

三、

几小时后,罗德岛,博士办公室。

“……所以说,你们只是为了省下采购的钱,就偷偷跑出去,可露希尔还帮你们打掩护?”

“这叫狩猎!狩猎!还有……是我们拜托可露希尔的,我们答应她不能把她供出来,你可不许向凯尔希医生打小报告。”

凛冬立刻发出抗议。她灰头土脸的颇为狼狈,但是依旧亢奋,时不时拉一下因摩擦而起球的外套。真理和古米也是差不多的状态,不过为了掩饰对凛冬“辩解”的不认同,一个擦着眼镜一个垂着头小心地捏着衣边。把她们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博士也没有点破这个强词夺理的说法,叹息一声揉了揉眉心。

“她肯把那批实验改装的工作平台借给你们,就没考虑过瞒这件事。”博士屈指敲了敲桌子,“要不是凯尔希医生最近的行程实在太满,不等她动手搞出这种非法改装,你们就可以看到她被吊在舰桥上了,我也不会是坐在这里听你们告诉我这件事。”

“啊,那不是更没有必要说了。”凛冬嬉笑一声,没有丝毫意外的感觉。

“晚了。你们拖着那种体型的沙虫回来要求使用起吊机的时候,就该考虑这个问题了。”

“切,死板。那就只好麻烦古米多烤些沙虫腿肉排去赔罪了。”

沙虫腿肉排……博士一想到那个差点连舰桥都放不下的巨型沙虫,揉眉心的手不由得加了几分力道。

“行了。我现在宣布,乌萨斯学生自治团所有成员,接下来五天所有的离岛许可都不批准,严格禁足,还有,你们的食物配给也取消,把你们的沙虫吃完再说。”

凛冬撇了撇嘴。酒吧里还留着不少存货,算上今天的收获,半个月也没问题。

“还有别的要求吗?”

“没了,你们先回去吧,好好反省。”博士朝三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三位少女对视一眼,默契地点头,离开的时候轻声关好门。

“……用了新的装备吗?那沙虫身上我没发现除了她们三人以外的伤痕。”博士注视着这位没有和其他三人一起挤在他桌前的薄荷,思虑再三,还是换了个轻松的话题。他没有穿自己的常服,也不是之前为他准备的罗德岛制式服装,而是一身黑色的水手服,女高中生的打扮——不算那个古怪臂甲的话。相比其他三人,他要体面的多,身上纤尘不染,那沉默地用手指绕着头发的样子倒真像是放学后被叫入教师办公室的问题学生。

“嗯,是能击伤灵魂的武器。”薄荷只是轻轻点头。他倚着墙壁,依然垂目看着地板,注视着更远的情景。

“哦~不错的能力。那我可以期待下次棘手的任务有幸见识一下吗?”

“……不要。”

他没有立刻拒绝。博士心中一松,不由自主的发出一声轻笑。

“有什么好笑的。”

“你比我们从切城回来时的状态好多了,我当然要笑了。”博士靠向椅背,换了个轻松的坐姿,“是不是该收回禁令,让凛冬她们再带着你出去疯一疯?”

“没别的事我先走了。”薄荷摇了摇头,离开那面墙壁快步走向门口。

“……她需要你。想清楚了就去见她,重症5号。”

薄荷握住门把的手停了下来。几声压抑的呼吸后,才重新打开门,消失在门后。没有再多说什么,博士只是目送他的离开,略加思索后,继续忙着手上的事。

不加班的话,今晚可就要错过派对了。

……

最纯粹的喜悦即为丰收的喜悦,最简单的方法拉近距离,便是传递喜悦。

跃跃欲试的厨师和老饕、头疼不已的科研人员、惊呼留念的游客们、谈天说地的信使、呼朋引伴的干员。所有人都从这这份大礼中浅尝辄止,然后不得不与这份馈赠告别,将它归还给慷慨的土地。但喜悦并不会就此止步,新鲜食材、生体数据、照片笔记、英勇诗篇……不同的载体,正在这位巡游的巨人上传播,等到下一次驻步时,也会播撒下更多的赞叹和神往。

罗德岛的食堂以官方的名义征用了部分解体得来的食材。虽是征用,但也酌情给予了“些许”时蔬作为补偿。格乔罗斯酒吧申请了两台新的冷链设备储藏这些时蔬,批准。

工作平台们彻底报废了。它们可以支撑到回来便是奇迹,被没心没肺呵呵傻笑的可露希尔尽数回收。伤痕和故障,有时对于她这样的人来说,更具价值。

不久前还空荡冷清的酒吧,此刻挤满喧嚣的人群。已经过了晚饭的时间,不论是想品尝难得一见的珍馐,还是仍处在兴奋状态想和某人分享,这个热闹包容的始作俑者基地都是不二的选择。

不过薄荷就没有这么期待了。

“不行!我说了,我不会穿这个的!”

“哎呀……”古米滴溜溜转着眼珠,还没开口劝解,就先大笑了两声。她举起手中黑白相间的服装,在别开视线的薄荷面前晃了晃,他移开视线,就跟着跑到他面前,乐此不疲。

“老板她可是每次开店都要穿着这个的,那个词怎么说的来着?啊,对了!光荣传统!”

“哈……”

酒吧的员工休息室内,薄荷正在承受他难熬的“店主继位仪式”。把他骗到这里来,简短的庆祝词之后,她们三个开始不再掩饰那些小心思。

“如果你不愿意的话,之前那身水手服也可以?”真理推了推眼镜,“也有不少人想再看看你踩着沙虫的头随着起吊机跳上甲板的英姿。”

“认真的吗?你听谁说的,我去把……”

“煌。”

“……唉。”张了张嘴,薄荷只能叹出一口气。肩膀被大力地拍了一下,不管他愿不愿意,与平常差距甚远的凛冬都走到了他面前,带着大咧咧的笑容。

“哎呀,有什么好犹豫的,你看看我,难道你要不如我这个女孩吗?”

“那是因为这就是件女仆装,所以……!”

凛冬提着裙摆,旋转一圈,做了个屈身礼。她实在是做不来这么柔软的动作,战斗中无往不利的凌厉影响了各个细节,让她好似盘身欲扑的野兽。被这光景惊到的薄荷没能说完反驳,还倒吸了口凉气,省的自己没忍住笑出声。

“噗”不是所有人都忍住了。真理和古米捂住嘴,免得发出更多不礼貌的声音。

“哈,随便笑吧,反正我就是不擅长这个。”凛冬满不在乎地抓了抓脑袋,“那么,店长,要放着我这么愚钝的女仆不管吗?可不好说我会拿着托盘给某些不长眼的客人开瓢呢。”

“唉,好好好,算我服了你们了。”

这三人显然知道自己没法再退,已经开始威胁了。薄荷只能做投降状,看着古米递过那件自己逃不过的黄袍。他之前看到了,这件女仆装的后腰处,留有尾巴洞的部位被蝴蝶结掩盖。

没错了,这是霜星那晚的那件。

普通的衣料变得滚烫。薄荷忍住了将它抛开的冲动,小心地托着,不让它的裙裾触到地面。他几乎是跑的冲向更衣室,免得自己做出什么更加失态的举动。

有人说过,ego是“他人的躯壳”。使用ego时,难免会影响自身的行为,因为情感的共鸣。

但是薄荷从来不知道原来他人的衣物也有这样的效果。

“啊,是你!好久不见!我们听说大姐的店重新开张就来帮忙了!”

雪怪小队们吵吵嚷嚷的挤在吧台,帮着其他赶来帮忙的食堂员工传递菜肴、酒水。一看到他从员工休息室出来,便满脸喜色的打着招呼。大熊不在这里,他在后厨查看自己的私酿酒成色如何。

支持她的同胞们。薄荷本想快步离开,可比那无以面对的逃避更沉重的责任感让他不由自主地调转步伐,走上前,仓促点头回应或热情或生硬的寒暄,接过缀满佳肴的托盘,走回人群中。

“薄荷。”博士从他的托盘中接过自己的小食和酒水。他还想说什么,却被一个活泼的身影蹦跳着纠缠上。

“博——士——!这些,已经超规格咯?!”为了压过凛冬那个吵闹的喜好,阿米娅不得不大声吼出来。博士插起一块沁满汁水的肉块,丢进了那大张的嘴巴里。

“好啦,现在你也是共犯了,记得和凯尔希保密。”

“真是……只有这次哦?”

本就不牢固的嗔怒就此化开。阿米娅享受的咀嚼一阵,抢过博士对小食盒的控制,就这么缩在博士身侧打量着薄荷,澄澈的眼瞳中带着欲言又止的欣喜。

“……兔耳很适合你哦,薄荷!”

照顾他的人们。他本想含糊掠过,可比那无以报答的不安更难耐的愧疚让他扬起自然的笑容,给予真诚的道谢。

“谢谢。玩得开心。”

“阿米娅,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吧。”给了薄荷一个“之后再谈”的眼神,博士拉着小兔子离开了。临走前,他悄悄比了个大拇指。目视他们消融在狂欢之中,薄荷不再急于送达手中的餐品,他开始像个真正的店长一样,询问感想,记录需求,回应崇拜。突然,一双大手将他紧紧抱起,让他的双脚离开了地面。

“ace,他在这儿呢!唉呀,你这小不点,真是让我们好找!”

“煌,注意点影响。”

他……憧憬的人们。最后的拘谨早已不复存在,他顺着那份信任放下双手,任由这只热情的大猫大笑着抱着自己晃荡,等她稍微冷静了些,才适时地挠了挠她的腰,让她忍不住痒把自己放下来。

“之后要好好和我聊聊啊!”煌显然不想这么简单放过他,不过ace咳了两声,她才意犹未尽的捏了捏薄荷的脸,给二人让出交谈的空间。

“……嗯,所以,找我有什么事?”煌已经冲上小舞台,和吵嚷着的凛冬抢起话筒。叹了口气收回目光,薄荷重新正视面前的ace。他的脸上闪过和他差不多的无奈,但很快正色,侧过身体,牵出身后小小的女士。

“青色眼睛,很像女孩的男孩,薄荷,是你,对不对?”

“迷迭香。”薄荷维持着笑容,迷迭香忽闪着好似刚刚醒来的朦胧睡眼,一步一步慢慢朝他走来,伸手摸着他的脸颊。

“笔记本上写了好多次,一定要见到你,但是你都不愿见人。Ace说,要给你时间。现在是合适的时间吗?”

“……嗯。”薄荷止住呼吸,防止这般轻微的举动让自己的眼泪滚落到那双小手上。她依然一脸的认真,只是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那双眼中的雾霭消散了些许,好似能看到那两潭平静的湖水泛起点点欣然的波纹。她微张嘴唇,稚幼的声音给予了纯粹的祝福。

“不要死,不要一个人,不要忘记我们。”

“……我答应你。”薄荷的喉咙艰难滚动着,忍耐良久,他才让自己发出的声音不那么狼狈。迷迭香点点头,放下双手,又轻轻抱紧他。

“那你还会摸霜星的屁股吗?”迷迭香左右望了望,小声地询问。

“咳!这,这个……”

“迷迭香,那边在派发零食,晚了就吃不到了。”Ace及时把她从薄荷身上拽下,架着还在比划加油手势的迷迭香离开了。稳重的男人什么都没有说,但正是这样,他临走前那个不明所以的笑容才更让薄荷尴尬。

属于格乔罗斯的夜还在继续。薄荷走走停停,最后还是坐到凛冬的正对面。煌闹了一通,又很快玩腻了,去台下寻找捉弄的的对象。凛冬对这位店长发出了邀请,在被薄荷婉言拒绝后毫不客气的开始音量轰炸。薄荷没有制止她,他的心中有很多想法,又没什么想法,这吵闹的音乐正好可以让他摆脱那些似有似无的烦忧。

“呼,我还是欣赏不来年轻人的艺术,不过他们能弄出这样的动静,也就说明他们挺有精神的。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请便。”

“谢谢。”

游侠打扮的拉特兰老人捧着一碟满得夸张的甜食坐在他旁边,一边看着凛冬在台上卖力嘶吼,一边小口的吃着。罗德岛的徽记随着她的动作反射着酒吧的暖光。

Outcast。整个岛上,和他交流最少的干员。相比于凯尔希,她是真正意义上即将走到生命终点的人,在她的面前,薄荷总是不由自主的拘谨起来。

不过在看到那碟甜食后,他少见地有些躁动。

“这个量对你来说太多了。”

“哦?”Outcast笑了笑,“你现在说了和医生差不多的话,语气也差不多。不过,还是饶了我这个老人吧,我可就这点爱好了。”

她依然在微笑,但是薄荷能感觉到,接下来自己再劝她什么,她也不会改变这个态度了。他只能轻叹一声,尽量让自己不去看那个碟子。

“我听到些有趣的传闻,所以想问问你……我是怎么死的?”

她转着叉子,面色平静,问出了好似“这个电视剧太无聊了,能不能换台”般的问题。如果是其他人问出这个问题,薄荷也许会闭口不答,或是岔开话题。但是,这位老人……

“——您扣动了第六次扳机。”他带着回忆,以及敬意,轻声说出了她的结局。她笑得更灿烂了些,好像听到了什么好事。

“果然,你也打算救我,是吗?啊,不要误会,我并不反感你这样,不如说,我非常感谢你。”她插着甜点,看着台上蹦跳的凛冬,就这么定定地看着。

“……感谢你,让我有更好的理由开第六枪。”

“薄荷,我一定会扣下第六次扳机。从那天之后,我就知道了,我会这么死去。我就是这样的人。”

“我不会改变你想救任何人的想法,甚至我会称赞它,哪怕你阻挠了我的死亡。”

“但我还是会做好准备,如果你救下我这一次,那我就准备好下一次,直到有一天,死亡垂青我的勇气,而你没能赶上。”

“……”薄荷闭上了眼睛。他以为,自己会更愤怒一些,歇斯底里,像……像爱国者倒下时那样。

在最后,他托付了所有。他本可以……见证这一切的。

“即使……你不能亲眼看到自己照亮的天空?”

“即使,我不能亲眼看到我照亮的天空。”她收敛了笑容,“那不是我应该拥抱的救赎,而是我为你们划下的道标。”

……

这不是你应拥抱的救赎。

失去了极锋之寒,你还剩下什么?你要如何实现剑兰/格乔罗斯的誓言?

“咳,咳咳!”

我被冻伤了,这是以往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那位双手驻剑而立的苍白女王,她的亲吻实在太过锐利,逸散的寒气顺着交锋时增添的伤口灌入,自内部冻结,粉白的结晶透体而出,见不到一滴血。每一次行动都好像在扯动全身的神经,但我还是咬牙站了起来,倚着她施舍的冰剑,尽力仰着头。

啊,又能看到了。她的王座下,那个被冰块包覆的身影。他举着那杆蓝金配色的步枪,枪口正对着我,然后,就这么在扣下扳机的瞬间,被冰雪定格在那一瞬。身体又有了些力气,我倒拖着剑,虚浮的迈出一步。

必须,要告诉他才行。

那么,就接近他,给他一个拥抱吧。

“唳”

依旧是尖利干涩的嘶鸣。怪鸟终于不再只是高高在上的俯视我,它落在我的身旁,引颈而鸣,胸口闪烁的光斑开始变得耀眼。伤口在发痒,那些淡粉的冰晶消融,从中探出点点花苞,绽开孱弱的色彩。

“轰”

苍白女王的巨剑狠狠敲在地面上。暴风,夹杂着锐利的雪片和丛生的冰锥汹涌而至。感受到全身重新涌上的活力,我握紧了手中的冰剑,最后看了一眼他的方向。

薄荷,等着我。

四、

我穿上了她们为我准备的女仆装,因为我答应了霜星接手这家酒吧。

我答应了霜星接手这家酒吧,因为我那晚将她放进了房间。

我那晚将她放进了房间,因为我没能救下她的父亲。

我……

我转着仅剩一发的左轮手枪,因为不管我如何旋转它的弹仓,那发子弹总会射入我的太阳穴。

“——”

我的房间中央,穿着黑色大衣的人形,转着他仅留有一枚弹孔的面部,紧盯着我,将同样的左轮手枪对准了它为数不多完好的头颅,扳动击锤。

这里已经不会有人来了。那些谈话,他们认为可以唤回我的语句,确实地传达给了我,让我知道,我被多少人期待,而我的失败又是多么……沉重。

我让那位女孩失去了父亲。

起初的时候,我还能配合着做出自己好多了的假象,让他们放下心离开。但假象终归是假象,而且,随着被期待的事实印入心中,那挫败感就愈发强烈。终于,我连附和的余地也不剩了,只能感受到“给他时间”的无措,和这方空间的恒久死寂。

我抚着左轮的击锤,却迟迟下不了决心打开它。我似乎……应该再多装一会的,也不至于现在连这点小小的勇气都没有。

黑色大衣的人形动了动,他的弹孔转向房间的门口,缓缓消失。房门,久违的敲门声正在破坏房间的安定,明明是踌躇又轻微的声音,却好似敲在我的心脏上。

“谁?”

我深吸一口气,挥手扔掉了左轮,让它消失在房间的阴暗中。没有回答,只有依然踌躇,却坚实许多的敲门声。

……无所谓了,不管是谁,都可以让我有能扳动那击锤的力气了吧。

我打开了门,但想用两倍的速度关上门时,却被冰块卡住了。仔细一想,我既没有立场将她置之门外,而且,不管她怎么劝我,我都没法再拒绝那枚子弹了吧。

于是,她进到了房间里,半强迫的。

“……我打算开一间酒吧,大熊馋了,煌也不是很好打发。我想,能有个给岛上的人消遣放松的地方也挺不错的。”

“我还没有想好名字。薄荷,你觉得什么名字好些?”

“啊,我这件就是到时候的工作服了,怎么样?还可以吧?”

她并没有提关于切城的任何一个字,只是说着毫不相干的希望话语。可惜,如果她能将那泪光和欲言又止藏得更好一些的话,我说不定真的会相信,她能有这么乐观。最后一次,我牵起笑容,给出反应,称赞,提出些不痛不痒的建议。这其中,大抵只有称赞才有部分的真心吧,因为女仆装确实很适合她。她背过身,我能听到她在小声的吸鼻子。

哎呀,我还以为自己演的挺好的,结果还是……没能让她开心的离开。视线开始失焦,我轻叹一声,乖乖垂下头,享受这份默许的失落。

然后,我看到了那抹白色。

她大概也不是很习惯这身衣服,或者太过专注于别的事情,尾巴并没有好好的从洞里出来,反而撑起一定的空间,让她的内衣和裤袜上缘都露了出来。真是不小心。我伸出手,掏出她的尾巴,又弄服帖了衣服,直到收回手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

“哈……呜……”

那对直立的兔耳耷拉下来。她捂着小腹,不时传出一两声不似平常的软弱喘息。原本笔挺,白玉般的双腿弯曲着,隐隐有水光划过,滴在地上。

“啊……不,不是的!我只是……想……”

“没事的!没事的……我……我知道。”

我并不知道自己的行为有什么后果,如果不是她这般异常的反应,我只认为以朋友的立场来看有些逾距。如此仓促,又迷茫的致歉被她急切而轻易的拒绝,我只能头脑发白地坐在原处。还是第一次,有她在的房间里,我居然会感觉到燥热。即使已经刻意不去回想了,那些片段,掌心的感触开始想烙印一般,深深嵌入我的思维和肉体中。我瞥见她的脖颈,如玫瑰般的殷红。

她,也会有我这样的感受吗?

“……你,好些没有?”

羞赧,又夹杂着些许期望的声音让我从那胡思乱想中回神。她已从那失态中稍稍恢复。虽然仍带着些许紊乱的呼吸,但她已能站直身体,偷偷回过头,确认我的表情。

她,在等待我的答案。

……

“店长?店——长——!下班了哦?真是的,这么这个时候发呆啊?”

古米的声音驱散了我那浅薄的睡意。她正不断在我面前挥着手,见我没反应,又鼓着脸掏出了她的平底锅。

“怎么了?又有酒后闹事的人吗?还是又有大订单?”

我打了个哈欠。虽然一般来说凛冬的暴脾气已经解决问题了,但是有些酒品不太好又很能打的人还是得我来。至于大订单……自然是那只巨型沙虫的功劳。冰箱也快挤得没有正常功能了,我们只能开展外送业务。罗德岛的食堂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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