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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存者幸存者(5~8),第1小节

小说:幸存者 2025-11-08 20:54 5hhhhh 5510 ℃

废墟清理

寒冷是第一个醒来的知觉,像无数细小的冰针扎进克洛伊的骨髓,穿透了身下薄薄一层浸透湿气的稻草和那遮羞都勉强的粗布短裙。她蜷缩在艾娃身后,手臂环抱着对方冰冷发抖的身体,试图用自己仅存的微薄体温去温暖她。艾娃在睡梦中依然不安地抽泣,克洛伊只能更紧地搂住她,低语淹没在牢房浑浊的呻吟里:“会过去的……”

右肩胛骨下方的新鲜烙印闷闷地抽痛,脖子上的金属项圈冰冷刺骨。不远处,莉莉像一具失去灵魂的躯壳,一动不动地躺着,只有微弱的气息证明她还活着。她大腿根部的扭曲疤痕,在昏暗的光线下如同一条丑陋的蜈蚣,凝固在苍白的皮肤上。

“哐当——!”

铁门被粗暴拽开的巨响撕裂了压抑的死寂。一个穿着看守制服、脸上刻着焦躁和麻木的中年女人——看守玛拉——堵在门口,她一手拿着皱巴巴的写字夹板,另一只手有些别扭地挎着一支步枪。

“滚出来!排成一队!快!”玛拉的嗓音嘶哑,带着不容置疑的催促。

奴隶们像受惊的牲口,动作迟缓而痛苦地起身,每一次移动都牵扯着全身的伤口和烙印的灼痛。克洛伊扶起还在颤抖的艾娃,两人架起还有些虚弱的莉莉。莉莉的双腿虚软无力,大腿内侧的伤口在移动时被粗糙的裙布摩擦,让她眉头紧蹙,发出压抑的呻吟。

队伍在冰冷的晨光中蠕动,赤裸的双脚踩在布满碎石,开裂的水泥路面上,每一步都如同踩在刀刃上。二十多个女人,穿着同样粗陋、仅能勉强遮体的短裙,暴露着伤痕累累的皮肤和冰冷的项圈,在寒风中瑟缩成一团。玛拉挎着枪,烦躁地在队伍旁踱步。

突然,队伍末尾一阵骚动。一个女奴隶,发出一声尖叫,猛地脱离队伍,不顾一切地朝着营地边缘的荒地疯狂跑去。她的短裙在奔跑中翻飞,赤裸的双脚扬起尘土。

“站住!停下!”玛拉厉声呵斥,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恼怒。她迅速将夹板塞到腋下,右手扯过背带,把步枪晃到胸前。

逃跑者充耳不闻,反而跑得更快,像扑向唯一光亮的飞蛾。

玛拉没有犹豫,她只是拧紧了眉头,像是处理一项烦人的工作流程,端起步枪,干脆地瞄准。

“砰!”

一声刺耳的枪响撕裂了清晨冰冷的空气。奔跑的身影如同被重锤击中,猛地向前扑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便彻底不动了。鲜血迅速在她身下洇开一小片暗红。

绝对的死寂笼罩了所有人。奴隶们像被冻结在原地,每一张脸上都只剩下深入骨髓的恐惧和绝望。克洛伊感到身边的艾娃瞬间僵硬,连呼吸都停滞了。

玛拉放下枪,动作利落得仿佛只是处理完一份文件。她甚至低头看了一眼腕表,然后拿起夹板,在某个名字上用力一划,接着对着吓傻的队伍吼道:“看清楚了?排好队,干活!”

她们被押往一片曾经的居民区,矗立着一排排破败不堪、歪斜的木结构平房,墙体焦黑,窗户空洞。一台橙黄色、沾满泥土的小型履带式挖掘机停在一栋房子前,不断用铁锤杂碎墙体,碎木飞溅。

一辆肮脏的,散发刺鼻气味的垃圾车停在旁边。一个中等身材、皮肤黝黑、留着短髭的男人穿着工装,靠在车门上。

他看到地上的尸体和走来的玛拉,扯了扯嘴角:“今天有个良好的开端,哈?”

玛拉脸色更沉,烦躁地回敬:“去你的,胡安!”

“第一件活儿!把她弄上去!”玛拉一指尸体,又指卡车敞开的巨大车厢。

克洛伊和其他人僵硬地抬起前同伴的四肢,粗糙的麻布蹭着尚有余温的皮肤,令人作呕。她们踉跄着将尸体扔进车厢深处,发出沉闷的撞击。

玛拉转向废墟,用夹板指着一片狼藉的废墟,“看见了吗?今天把这堆垃圾清干净!有用的东西,书籍,电子设备,工具,所有能在慈善二手店里看到的东西,都挑出来,扔到那个绿筐里!”她指了指旁边一个大塑料筐。

“剩下的垃圾,装袋!倒进车里!今天的目标是填满货斗五次!都动起来!别像木头桩子似的杵着!” 玛拉厉声催促,她瞥了一眼轰鸣的机械,又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手表。

粗糙的麻布袋分发下来。奴隶们像工蚁一样涌入废墟。空气中充斥着木材碎裂的刺鼻气味,以及挖掘机排出的柴油废气。她们赤着脚,在布满尖锐木茬、断裂瓦砾、玻璃碎片和焦黑灰烬的地面上艰难移动。最大的恐惧来自那些看不见的敌人——从断裂木板中凸出或散落在地的、锈迹斑斑的钉子。克洛伊奋力拖拽一块焦黑的木板时,断裂的锋利边缘在她裸露的小臂上划开一道细长的血痕,火辣辣地疼。更多的碎木茬在她弯腰时刮擦着大腿和腰腹,留下纵横交错的浅红印记。

“呃啊——!”一声凄厉的惨叫,一个女奴猛地蜷缩倒地,双手死死抱住左脚掌——一根锈迹斑斑的粗钉子穿透了她的脚背,血珠从钉尖渗出。

“蠢货!”玛拉冲过去,看着女奴冒血的伤口和惨白的脸,眉头拧紧。她抬头问胡安:“有绷带吗?”

胡安在手套盒里翻找片刻,掏出来小半瓶的透明液体:“只有酒精,没有绷带。”

玛拉接过瓶子,拧开瓶盖,倒了下去。

“嗷——!!!”女奴发出杀猪般的嚎叫,身体剧烈抽搐,痛得几乎晕厥。

“嚎什么!死不了!”玛拉厉声呵斥,抽出腰间的皮鞭,啪的一声脆响,狠狠抽在女奴的背上。

“给你治好了,快点起来!接着干!完不成定额,今晚别想吃东西!”

女奴被粗暴地拖拽着站起来,留下一行带血的脚印,脚上的血洞触目惊心,无声地警告着所有人。

艾娃费力地从冰冷的灰烬和碎木中扒拉出一个硬物——是一个烧得黢黑、沾满烟灰的陶瓷马克杯,杯柄断了一截。她下意识地用沾满灰尘的手擦了擦杯身,完好的图案露了出来。那熟悉的墨绿色和模糊却仍可辨认的双尾美人鱼轮廓——是星巴克的标志。再往下擦拭,更多文字在灰烬下显露出来:

NEW JERSEY

THE GARDEN STATE

艾娃的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了一下。新泽西,纽瓦克郊外,那是她几乎被遗忘的故乡。

她的眼前瞬间浮现出特拉华河沿岸茂密的森林,夏日傍晚,高大的枫树投下长长的影子,河水在夕阳下泛着金色的涟漪。

她和祖父坐在岸边的折叠椅上,鱼竿伸向平静的水面,空气中混合着潮湿的泥土、河水的气息和燃烧的篝火味。夜风带来凉意,也带来恼人的蚊子,祖父笑着递给她一瓶防蚊喷雾……

那些模糊却带着暖意的碎片涌入脑海,一种强烈的、近乎窒息的酸楚紧紧扼住了她的喉咙。她能想象出,这杯子大概是某个观光客在纪念品店随手买的。这微小的、来自毁灭废墟的碎片,竟是她与那个被彻底碾碎的过去的唯一连接。

她身体微微僵住了,眼圈不受控制地发热,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那个艺术字体写就的州名,仿佛想从冰冷的陶瓷上汲取一丝早已消散的暖意。但她猛地惊觉,这里是哪里?她像被烫到一样,飞快地、几乎是慌乱地把那沾满灰烬的破杯子放进塑料筐里,动作粗暴得像是扔掉一块烧焦的木头。

灰烬从指缝间簌簌落下。她迅速埋下头,强迫自己看向赤裸的双脚,项圈带来的强烈窒息感,和在肩颈上磕出的血痕,每时每刻都在提醒着她,现在的身份。艾娃用指甲掐进掌心,用强烈的痛感将那股不合时宜的、危险的伤感和脆弱死死压回心底的最深处,不敢再泄露分毫。

胡安靠在车门边,目光无聊地扫视着劳作的奴隶。他的视线在莉莉身上停顿了一下,被她走动时短裙下露出的、大腿根部扭曲的疤痕引起了兴趣。

他眯了眯眼,直起身,指向莉莉:“你,过来。”

命令的口吻不容置疑。莉莉身体一僵,恐惧瞬间攫住了她。她不敢违抗,放下袋子,颤抖着挪到胡安面前。

胡安没说话,目光直接落在她大腿上。他抽出腰间的西格绍尔手枪,用冰冷的枪口,轻轻挑起了莉莉那本就短得可怜的裙摆下摆。

粗糙的布料被金属枪口撩开,被烫出的几个字母完全暴露在冰冷的空气和胡安审视的目光下。

“别动。” 胡安声音不高,却像冰锥刺入骨髓。枪口没有离开,反而顺着大腿内侧的肌肤,缓慢地、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压力,向上移动,最终,那冰冷坚硬的金属枪口,毫无阻隔地、直接抵在了莉莉双腿之间最隐秘、最脆弱的入口——她的阴道口上!

“呜……!” 莉莉发出一声极度恐惧的、压抑的呜咽,全身的血液似乎瞬间冻僵了!她僵硬得像一块石头,连呼吸都停滞了。那冰冷的金属触感紧贴着最敏感的部位,带来无法形容的羞辱和濒死的恐惧。

胡安似乎很享受她的恐惧,嘴角勾起一丝残酷的弧度。他甚至微微动了动手腕,用枪口在那脆弱的地方恶意地向下压了压,同时嘴里模拟着枪响:“砰?” 一声轻佻的低语。

就在这极致的羞辱和恐惧达到顶点的瞬间,莉莉的身体完全失控了,一股温热的尿液猛地从她失禁的身体里涌出,直接淋在了胡安抵在她下体的枪管和握枪的手上!

“操!狗娘养的!”胡安像被毒蛇咬到一样,猛地发出一声怒吼。触电般抽回手枪的同时,脸上瞬间充满了极度的厌恶、和一种被冒犯的暴怒。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手上和枪管上滴滴答答的温热液体,那肮脏的触感和气味让他瞬间血气上涌。

一股冰冷的杀意在他眼中炸开。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带着狂暴的嫌恶,猛地抬起了沾上尿液的持枪手,黑森森的枪口瞬间对准了莉莉的面门。

“不!不要!先生!求求您!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

莉莉的魂都吓飞了,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下来,比刚才的羞辱更恐怖百倍。她双腿一软,“扑通”一声重重跪倒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顾不上膝盖的剧痛和双腿间的狼藉,额头紧紧压在地面上,发出凄厉绝望的哭喊求饶,泪水鼻涕糊了一脸,“饶了我吧!先生!求求您!我愿意做任何事情!”

“搞什么呢?”

玛拉压抑着恼怒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她快步走了过来。玛拉的目光飞快地扫过胡安那沾满尿液、一脸狂怒和嫌恶的表情,又瞥了一眼跪在地上抖得像筛糠、涕泪横流、狼狈不堪地求饶的莉莉。

一丝难以掩饰的、混合着幸灾乐祸和终于找到发泄口的神情飞快地掠过玛拉的眼睛。她本就因完不成进度而心里焦躁,这意外显然让她找到了完美的出气筒。

“贱货!恶心透顶的东西!”

玛拉的声音陡然拔高,将所有的怒火和刚才那点幸灾乐祸的得意都转化为对莉莉凶狠的鞭挞。她抽出皮鞭,“啪!啪!”连续几下,带着破风声狠狠抽在莉莉裸露的大腿和臀部。“发骚发到失禁!还敢耽误时间?!活腻了是不是?!”

“啊!啊!”莉莉被打得惨叫连连,在地上翻滚哀嚎,屈辱和剧痛让她蜷缩成一团。

“滚起来干活!今天完不成任务,晚上看我不扒了你的皮!”玛拉咆哮着命令道。

莉莉连滚带爬、失魂落魄地冲向垃圾堆,尿液混着鲜血顺着双腿流下,每一步都牵扯着撕裂般的痛楚。

艾娃目睹了这骇人的一幕,心惊胆战。她刚刚装满一个麻袋,拖到巨大的卡车旁。车厢侧板很高,她需要费力地爬上梯子,将沉重的袋子拖到车厢边缘,将里面的垃圾倒进去。艾娃身材娇小,抱着那几乎和她上半身一样大的沉重袋子,吃力地踮起脚尖,奋力将袋口对准车厢边缘倾倒。

就在她重心上提、开始倾倒垃圾的瞬间,娇小的身躯突然一晃,失去平衡,惊叫一声,连人带袋子向一侧倒去。

沉重的袋子脱手砸在她胸口,剩余的垃圾劈头盖脸撒了她一身一地。她重重地摔在坚硬、开裂的地面上,脊椎和臀部传来剧痛,眼前发黑。

“废物!”玛拉的怒吼立刻在耳边炸响。

巨大的恐惧让她瞬间忘记了身体的疼痛。玛拉的鞭子!她几乎是凭着本能,像只受惊的兔子,猛地从地上弹起来,顾不上胸口被砸的闷痛和满身灰尘垃圾,一边惊恐地啜泣着,一边手忙脚乱地用手往袋子里扒拉、捧回散落在地上的垃圾碎屑,泪水混着灰尘在她脸上冲出污痕。她只想在鞭子落下前,把一切都掩盖回去。

日头在皮鞭的脆响、压抑的喘息、血腥味和玛拉永不停歇的咒骂声中艰难地西移。奴隶们如同在刀尖上跳舞,赤脚在钉子和碎片的威胁中搬运、分拣。她们回收的东西大多毫无价值:零件不全的吸尘器,烧焦的小风扇,几本被水浸透的烂书……那个绿筐里堆满了这类废品,与玛拉夹板上那些期望的“电机元件”、“高纯度金属”、“枪支弹药”相去甚远。

当夕阳将最后一抹惨淡的红光涂抹在废墟上时,车厢终于第四次被勉强装满。胡安发动了引擎,巨大的轰鸣声像是解脱的号角,也象征着她们今天的折磨暂时结束。

玛拉看着夹板上几乎空白的“高价值回收”栏,又看看刚堆满第四次的车厢,脸色铁青。她扫视着眼前这群衣衫褴褛、浑身污秽、伤痕累累、眼神麻木的女奴,猛地合上夹板,皮鞭在空气里甩出一声锐响。

“收工!”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挫败感,“一群没用的东西!回收量连最低标准的边儿都没摸到!今晚所有人,口粮减半!再有下次……哼。” 她没说完,只是扬了扬手中的鞭子,冰冷的威胁不言而喻。

队伍在胃部的灼烧感和沉重的绝望中,拖着脚步踏上归途。艾娃捂着隐隐作痛的胸口,莉莉步履蹒跚,每一步都牵扯着鞭痕和下体的粘腻冰冷。克洛伊赤脚踩在冰冷的碎石上,手臂的划痕和小腹的刮擦阵阵刺痛。

卡车轰鸣着从身后驶离。第一天,她们学会了沉默,学会了在鞭子下低头,学会了在机器的轰鸣和看守的咒骂中,像真正的机器零件一样磨损、消耗,只为换取那少得可怜、连维持生命都勉强的“基础份额”。而那片废墟,如同她们被碾碎的生活,在身后渐渐被暮色吞没。

罂粟果

冰冷的碎石路、沉重的麻袋、皮鞭的呼啸……日复一日,月复一月,时间在无尽的劳作和细微的、带着血腥味的挣扎中流逝。营地周围的废墟被清理殆尽,新的任务降临在女奴们身上——一片望不到边际的艳丽花田。

那是一种妖异的美。娇嫩的花瓣在风中摇曳,从纯白到浅粉再到深紫,层层叠叠,宛如一片铺向天边的、致命的丝绸。空气里弥漫着甜腻得令人作呕的香气,是罂粟田。

克洛伊赤脚踩在松软的泥土里,小心翼翼地将那些饱满的、带着致命诱惑的果实割下,汁液粘稠,沾满了手。艾娃在她旁边,脸色苍白,长时间的弯腰让她纤细的腰背承受着难以言喻的酸痛,每一次直起身都伴随着压抑的抽气声。

“我的腰……感觉要断了……我不能……”艾娃趁着监工不注意,对克洛伊呻吟道,手在后腰处用力揉着,脸上是难以掩饰的痛苦。

克洛伊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看着艾娃强忍痛苦的模样,一个极其危险的念头在她脑中滋生。在一次监工视线移开的刹那,她飞快地将一个沉甸甸的、尚算完整的罂粟蒴果拢在掌心。目光扫过远处负责搜身的守卫,一个更隐秘的计划浮现——结束劳作时会有粗暴的裸体搜身,但也许……可以藏在……那里?这个想法让她自己都打了个寒颤,但艾娃的痛苦呻吟让她下定了决心。她佯装整理裙摆,将果实紧紧攥住,准备寻找时机。

“你在干什么?!”一声低沉的呵斥在克洛伊耳边炸开。

克洛伊吓得心脏几乎停跳!莉莉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那双曾充满恐惧和绝望的眼睛,此刻锐利如鹰隼,死死盯着克洛伊不自然的动作和她紧攥裙摆的手。没等克洛伊辩解,莉莉的手已经粗暴地伸了过去,精准地抓住了她藏在手心的罂粟果。

“你疯了?克洛伊!”莉莉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前所未有的严厉和恐惧,仿佛克洛伊握着的是一颗即将引爆的手雷。“你想害死自己吗?”

“我……艾娃她疼得太厉害了……”克洛伊试图辩解,心头涌上委屈。

“想都别想!”莉莉斩钉截铁地打断她,“这东西沾上就是死!生不如死!”她目光扫过艾娃困惑又害怕的脸,最后冰冷地、不容置疑地砸在克洛伊脸上:“记住我的话!”

说完,她毫不犹豫地将那个罂粟蒴果狠狠摔在地上,用脚用力碾进泥里,直到它变成一滩污秽的浆糊。然后她看也不看她们,转身继续割取果实,背影僵硬得像一块拒绝融化的冰。克洛伊看着艾娃依旧疼痛难忍却不敢再发声的样子,又看看莉莉决绝的背影,委屈、不解和一丝不被理解的难过堵在胸口。

疲惫不堪的女奴们回到阴冷潮湿的营棚。克洛伊沉默地蜷缩在角落的草垫上,白天莉莉冰冷的眼神和艾娃的痛苦交替在她脑中闪现。委屈像藤蔓一样缠绕着她,让她无法入睡。

就在这时,她感觉到有人靠近。是莉莉。

莉莉没有看克洛伊,而是径直走到同样因腰痛而侧卧呻吟的艾娃身边。她蹲下身,低声道:“艾娃,转过去趴着。”

艾娃疑惑又有些害怕地看着她。

“之前在南方,我在中国人开的店里学过一点按摩。”莉莉的声音很平淡,听不出情绪,“试试看?”

艾娃犹豫了一下,还是顺从地趴好。莉莉伸出带着厚茧的双手,开始在她后腰酸痛的肌肉上按压、揉捏。她的手法很生涩,甚至有些笨拙,但那份认真和专注是真实的。艾娃紧绷的身体在她的按压下,慢慢有了一丝松弛。

克洛伊默默地看着这一幕。她当然明白,莉莉这是在变相地道歉,是在为白天粗暴的行为弥补艾娃,同时也是在向她示好。那股委屈感稍稍松动了一些,但一丝别扭仍在。她看着灯光下莉莉的剪影,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疲惫。

“南方……”克洛伊忍不住轻声开口,找了个话题打破沉默,“你喜欢那里吗?”

莉莉按压艾娃腰部的动作猛地一顿。她的肩膀瞬间僵硬起来,仿佛被这个词烫伤。几秒后,她才用一种极其干涩、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回答:“绝不。”

营棚里一片寂静,只有艾娃微弱的呼吸声。莉莉的手依旧按在艾娃腰上,但她的眼神却失去了焦点,仿佛穿透了棚壁,回到了某个血腥黑暗的时空。

“战后不久……”莉莉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克洛伊从未听过的颤抖,那是深入骨髓的恐惧和创伤在回响,“我被抓住了……佐治亚州一群打着新邦联旗号的民兵……”她深吸一口气,每一个字都像是沉重的石头,“他们……很多人……轮流强奸我……”

克洛伊的心揪紧了,屏住了呼吸。艾娃也僵住了身体,不敢动弹。

“每次……每次之后……”莉莉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哽咽,她下意识地用手护住自己大腿根部的位置,仿佛那里还在灼烧,“他们就在我腿上……用烟头……或者烧红的小刀……留下一块疤……最后……拼成了……拼成了……”她说不下去了,身体开始控制不住地发抖,牙齿咯咯作响。

巨大的痛苦和屈辱感淹没了她。她本不想说,这伤口太深,太脏。但想到克洛伊白天委屈不解的眼神,看着此刻艾娃的痛苦,一种强烈的愧疚和倾诉的欲望压倒了对揭开伤疤的恐惧。她必须说出来,即使这会让她再次置身地狱。

“后来……我怀孕了……不知道是谁的……”莉莉的声音破碎得几乎无法辨认,“他们……他们就用枪托……”她的双手猛地捂住自己的小腹,仿佛再次承受那毁灭性的重击,整个人痛苦地蜷缩起来,“他们狠狠地砸……砸了好多下……我……我疼昏过去……到处都是血……”巨大的痛苦和屈辱感彻底淹没了她。

“两个月……整整两个月……”莉莉的声音变成了破碎的呜咽,眼泪终于汹涌而出,她扯着自己的头发,发出困兽般的低吼,“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要那样做?!为什么是我?!为什么……这个世界……都是这些……这些……”

她再也说不下去,压抑了太久的悲愤和创伤让她崩溃,她放下艾娃,蜷缩到角落里,把头埋进膝盖,发出了撕心裂肺、却极力压抑着的嚎啕大哭。

克洛伊所有的委屈和别扭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只剩下无尽的酸楚和心疼。她默默挪过去,坐到莉莉身边,伸出手臂,紧紧抱住莉莉剧烈颤抖的肩膀。

“莉莉……听着,”克洛伊的声音带着哽咽,却异常坚定地在她耳边低语,“那不是你的错。那不是你的错!是他们!是那些禽兽!” 她一遍遍地重复着,试图将这话刻进莉莉被痛苦扭曲的灵魂深处。艾娃也忍着腰痛,爬了过来,从另一侧紧紧抱住莉莉,无声地传递着支持和温暖。

三个伤痕累累的身体在冰冷的黑暗中紧紧靠在一起,互相汲取着那微弱的、源自共同苦难的理解和支撑。那道因罂粟果而起的裂痕,在无声的拥抱和克洛伊那坚定的低语中,被彻底抚平,只剩下更深沉的、同生共死的联结。

失误

季节流转,花田凋零,变成了需要精耕细作的麦田。玛拉的声音在初春的寒风中显得更加焦躁:“动作快点!种子撒密一点!再密一些!”她挥舞着鞭子,驱赶着女奴们将种子撒入褐色的土壤。

克洛伊看着手里的一捧种子,尘封的记忆碎片在脑中闪现——那是大学时代,在一门关于古代农业社会的人类学课程上,教授指着一张过度密集导致麦苗细弱枯黄的照片,向他们强调,过度密集的种植,会导致麦苗无法获得充足的阳光和水分,产量反而降低。

可是……当时课堂上的匆匆一瞥,一张照片和一个论点,是否真的高于教团口中的,无上的智慧?她不是农学家,她只有那点模糊的记忆和直觉。或许,这根本不是智慧,而是基于臆想的蛮干。

她想开口,想小声提醒。嘴唇翕动了几次,那句“这样不行”几乎要冲口而出,却又被硬生生咽了回去。颈间项圈的冰冷、肩胛下那永不消退的烙印带来的刺痛感,以及无数次被鞭打、被灌输的“你只是机器的替代品”、“教团的智慧不容置疑”、“服从高于思考”的训诫,像无数条冰冷沉重的锁链,一层层缠裹上来,死死扼住了她的喉咙,也掐灭了她那点微弱的、基于一张旧照片的质疑勇气。

万一她记错了呢?万一这里的土地不一样呢?在玛拉随时可能落下的皮鞭面前,这点旧日的知识脆弱得不堪一击。她只能机械地、顺从地将过量的种子撒入土中。

就在这时,一阵不同寻常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几个穿着考究的灰色制服的人,簇拥着一位看起来比玛拉还年轻几岁的男人走了过来,所有人胸前佩戴着教会圆形的“太阳与双螺旋”徽章。

男人身形挺拔,眼神锐利而冷静,带着一种超越其年龄的沉稳和精于规则的洞察力——玛拉的上级,一位助祭。玛拉立刻收起鞭子,脸上焦躁和戾气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恭敬和服从,腰杆挺直,微微垂首迎了上去。

“助祭大人。”她的声音平稳而谦卑。

助祭的目光如同精密的扫描仪,缓缓扫过忙碌的女奴们,最终,落在了克洛伊身上。她那紧蹙的眉头、欲言又止的犹豫神情,在麻木的人群中如同黑夜里的萤火虫一样显眼。

“孩子,”助祭的声音温和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他走到克洛伊面前停下,“你似乎……心有疑虑?在光明的智慧面前,任何困惑都值得被引导。”

那温和的语气、看似关切的眼神,像一道暖流瞬间击穿了克洛伊内心筑起的冰冷堤坝。长久以来的压抑、一种“也许他能理解”的错觉,在这一刻汹涌而出。

她忘记了恐惧,忘记了身份,只是看着眼前这位“明察秋毫”的助祭,像一个溺水者抓住浮木:“大人……种子太密了!这样撒下去,麦苗的养分不足,真的!我学过……” 她几乎是在乞求一丝理解。

助祭脸上的温和笑容没有丝毫变化,他抬起手,动作优雅地制止了克洛伊的话头,“我听到了,孩子。”

“督导官玛拉,”他对着玛拉,仍然平稳地说,“‘智慧’体现在对流程的严格执行,而非……别出心裁的优化。”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被撒得过密的土地,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玛拉为了提高产量,擅自违反标准流程,这才是对智慧的偏离,是急功近利的错误。“要确保所有的‘活部件’,严格按照‘智慧’规划的动作执行,这是通往救赎的唯一道路,我的姐妹。”

“活部件”是教团文件中对奴隶们的称呼。他们相信,使用人工智能技术发展的先进科技,能为人类带来救赎——而在工业生产恢复之前,使用奴隶取代机器完成任务,是一种必要的权宜之计。

“是!助祭大人!属下牢记教诲。”玛拉的声音斩钉截铁。她心中如同被打了一巴掌,脸上火辣辣的。助祭大人这轻飘飘的几句话,点明了她的错误,让她在奴隶面前丢了脸,却又不留任何把柄。她深深鞠躬,目送着助祭一行人如同巡视领地的鹰隼般离开。

直到助祭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野尽头,玛拉才缓缓直起身。她脸上的恭敬如同潮水般褪去,只剩下冰封千里的寒霜和眼底深处燃烧的、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怨毒怒火。她没有立刻爆发,甚至没有再看克洛伊一眼,只是用冰冷到极点的声音命令队伍继续劳作。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克洛伊在持续的弯腰播种中,腰背的酸痛越来越难以忍受。汗水浸湿了她的额发,手臂因重复的动作而麻木。终于,在一次直起腰,试图用手背擦掉快要流进眼睛的汗水,并微微挺直酸痛的脊椎以获得短暂喘息的那一两秒里——

“编号043!”玛拉的声音陡然响起,冰冷而清晰,像一把手术刀精准地切断了克洛伊的动作。她站在原地,隔着距离,目光如冰锥。“劳作期间无故停顿,视为怠惰渎职。立刻停下,到惩戒架去。”语气平静得可怕,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

克洛伊的心沉到谷底,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玛拉大人……我只是……擦下汗……”

玛拉微微扬眉,“没有借口。”她转向旁边的看守:“你来执行,二十鞭。”

被带到木架前,克洛伊在命令下脱去衣物,被粗糙的绳索绑上冰冷木架。寒风刺骨,羞耻让她剧烈颤抖。

看守的皮鞭带着风声抽下!第一鞭打在肩背。

“说谢谢。反省自己的错误,这是为了你自己好。”玛拉用一种假惺惺的关切预期,温和地说。

剧痛中,克洛伊啜泣:“谢……谢谢玛拉大人……我……我懒惰……”

第二鞭落在腰侧。

“谢谢玛拉大人鞭策……我懒惰……”她声音大了些,屈辱淹没全身。

第三鞭抽在臀峰。

“谢谢玛拉大人鞭策!我懒惰!”她嘶喊,泪水横流,内心悔恨交加——为什么当初要逞能多嘴!

玛拉冷冷开口:“懒惰只是表象。根源是什么?”

第四鞭!克洛伊痛得想要蜷缩,但被手脚上的绳索死死拉住。

“谢……谢谢鞭策……”

“承认错误!”

“我……我……”她本能抗拒说出“不服从玛拉大人”。

“啪!啪!啪!”

连续三记鞭子如毒蛇噬咬,落在她大腿外侧。

“啊——!我说!我说!”克洛伊尖叫,“谢谢玛拉大人鞭策!我……我不服从玛拉大人!我违反了规则!我错了!”她被迫屈服。

在持续的鞭打和被迫的认错中,剧痛、恐惧和屈辱引发了克洛伊身体本能的、令她羞愤欲绝的反应——下体不受控制地分泌出粘液,并因失禁而流下些许尿液,混合着顺着大腿内侧淌下。这隐秘的生理变化立刻被玛拉锐利的眼睛捕捉到。

“呵!”玛拉发出一声充满鄙夷的冷笑,走上前。她刻意地用鞭梢刮蹭过克洛伊大腿根部,那冰冷粗糙的皮革触感让克洛伊触电般剧烈抽搐起来。

紧接着,在克洛伊惊恐绝望的目光中,玛拉将沾着她自身体液、散发着咸腥味的鞭梢,粗暴地塞进了克洛伊的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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