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时节

宽敞的道上，赶路的只有两人。

一人斗笠遮面看不清容貌，体型壮硕，一看就是习武之人。

另一人打一雨伞，还是个十五六岁模样的少年。

细雨扰人，粘在身上，好不痛快。

壮汉显然是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只要不是倾盆暴雨阻碍赶路已是极好。

少年倒也懂事，一言不发。只是手总是在拉扯着自己的衣衫，显然是相当难受。

“师傅。”他实在是忍不住了，终于开口。

“……”男子依旧一言不发闷头赶路。

“师傅，我们什么时候能歇脚啊。”他的声音还带着点稚嫩，脸上满是泥水。

“前面，就快到了”男子声音浑厚。

听到男子的话，少年眼睛一亮，向前看去，城镇近在眼前。

匆忙找了一间卖相不赖的客栈。

少年匆匆看了一眼客栈名，念了出来：“云水栈”。

男子瞥了他一眼，少年认得的字倒真不少，让他心底隐隐羡慕。

两人踏进客栈，雨意瞬间挡在门外。

屋内灯火透着温暖的黄光，带着米汤香与炭火味，驱走了一路的湿冷。

壮汉取下斗笠，甩了甩水珠，对着柜台吩咐道“小二，上些热茶。”

不多时，小二端来两碗热气腾腾的茶，放在桌上。

少年连忙双手捧着，吹了两口气后小口吞下，一股暖意让他舒坦得眯起了眼。

正当茶香在空气里散开时，堂中忽有乐声响起。

那是琵琶的清响。

少年耳朵一动，四处张望，只见众客纷纷侧目，角落的高台上，一位素衣女子正端坐，其神情安静，眉眼间带着几分疏离，女子长发簪起，余发垂至胸间。

她低垂着眼，手在弦上轻轻拂拨，音色温润。

举手投足间的气度，似乎与凡俗客栈格格不入。

“师傅，你看……那漂亮姐姐，看着好年轻，弹得也好好听。”苏乐眼里闪着亮光，声音里带着一丝压不住的喜悦。

“嗯……如听仙乐耳暂明”他师傅不会什么诗句，这一句还是找说书人借的。大概说的就是这种时候。

“对对对。”少年连连点头。他名叫苏乐，曾经是个锦衣玉食的贵公子，却偏偏染上了所谓“大侠的病”，整日想着行走江湖仗剑行义。

他的师傅古承，是父母特地找来的护卫。

虽称师傅，实则并无名分，只是性子寡言，江湖中却声名赫赫，听闻那双铁拳硬得能直接迎上兵刃。

此刻，古承指间摩挲着浓密的络腮胡，静静聆听那琵琶声。

那琴声初起，似细水轻拂，温润如春风里落花，一径流入人的心湖。

未几，节奏渐急，声色如急雨敲檐，情意随之翻涌，似痛诉、似低怨。又忽缓下来，清音缭绕，像远山回声，带着无人应答的孤寂，与窗外的细雨相互交织，仿佛天地间只剩她与琴相伴。

待众人回过神时，才发现自己忘了鼓掌。女子已垂首收琴，就要离去。

苏乐这才猛地站起，连拍双手高声称好，甚至顺势吟了几句自家得意的诗。

女子步子微顿，侧身一瞥。

那一眼，从灯火光里穿过，带着身上雨水凉意与琴声的余韵，恰好落在他的心上。

“师傅，我喜欢她。”

“噗咳咳！”古承正端着茶，手一抖，险些洒出来，连着咳了几声：“你一天天的，就想着这一出了？再说，就算她的琵琶弹得再好，你再喜欢，也没用。”

他抿了一口茶，低声重复道：“你爹不是一直说，要门当户对，门当户对……”

苏乐直起腰，眼神坚定：“哎，我不管，我要去找那位姑娘。”

“诶！”古承将茶碗重重放下，拍下一粒碎银在桌面，对小二吩咐了几句，便急急跟出门去。

“小二，方才那位姑娘叫什么？能否让我见上一面？”

小二瞅了瞅满脸泥污的苏乐，正摇头，却瞥见他指间那块碎银，顿了顿，随即压低了声。

“您来晚了一步，有位公子已经请柔姑娘去另作一曲了……公子改日再来吧。”

待小二走回柜台，似是觉得欠情面，又回头补了一句：“真是来晚了。”

“什么……”苏乐霜打的茄子般垂下肩，气力似乎一下被抽走。他只觉自己实在背运。

真的，哪怕再看她一眼也好。

夜色深了，雨声依旧。

换好干净衣物的苏乐躺在还算舒适的床榻上，身子却翻来覆去，睡意全无。

脑海中一遍遍浮现那素衣女子的面庞、琴声，连她眼中那抹淡淡的哀愁都清晰得仿佛在眼前。

他低低叹了一声，胸口像被什么堵住。

翌日清晨，雨暂歇，根本没睡好的苏乐来到了大街上。

人群三两但有越来越多的势头，苏乐漫无目的地逛着，忽然顿住了脚步，他看到了柔姑娘。

她一身青裙正提着花篮，在挑选合适的花朵。

苏乐忽然想起，柔姑娘有习惯在演出时在琴旁放一枝花。

花摊的老板是个和善的老者，见她便笑：“姑娘，还是老样子，要白色的？”

她轻轻颔首，伸手去挑花，动作与昨夜收琴一样，谨慎而不急。

“这枝更好。”他指着一串白桂花。

柔姑娘抬眸，看了他一眼，眼中似有一瞬的惊讶，她差些没认出来这位公子，昨日的污泥洗净后，竟颇为英俊，她淡淡一笑：“公子眼力不错。”

苏乐耳根莫名热起来，忙又补道：“昨夜……你的曲子，很好。”

她微微顿足，却只是将花放入竹篮，低声道：“多谢。”

她付了钱，转身时她轻轻问了一声：“今晚，公子可有空……听我单独奏一曲？”

“有。”苏乐几乎没经过思索，脱口而出，语气里带着不加掩饰的欢喜。

柔姑娘的唇角缓缓勾起，笑意浅淡，却也透着几分真心的欢喜。那一瞬，仿佛有微波自她的眼底漾开，轻轻荡入苏乐的心间……

——————

早晨过后，又是下雨，外头已成一片白茫，声声噼里啪啦，像细珠倾倒在檐上，连空气都湿得发沉，让人懒得提精神。

苏乐和古承只能又在客栈中留上一日。

可这恰好让苏乐乐不可支。 他几乎已经在心里描出那位姑娘的影子。

说来也巧，今夜雨声偏偏小了下来，窗外只余细细淋落，正是弹奏消遣的好时机。

“师傅，她说，她要为我单独奏一曲。”苏乐忍不住眉眼带笑，话里带着按捺不住的期待。

古承斜眼瞅他：“我看你是被那女人迷住了。”他口里仍喊自己是师傅，其实不过是拿钱办事，然而待会儿还得盯着这小子，以防出什么岔子。

“师傅，我进去了。”苏乐脚步已快到门前，古承想了想还是要拉这小子回来，苏乐却连忙摆手：“唉、唉！师傅，这……不好吧，让我进去，让我进去啊！”

古承眼一瞪：“我这是为了你的安全。”

两人大眼瞪小眼，僵持了半晌，古承才不情不愿地站到门外。

屋内，是柔姑娘的闺房。

花香透着温润，像是几种香料混合的味道，淡而不腻，包裹着四周的气息，让人一踏进去就忍不住放轻了呼吸。

柔姑娘端起热茶，双手送到苏乐面前，声音轻如雨丝：“公子，请用茶。”

“公子今年多大？”柔姑娘侧首问着，语气轻柔。

“我……我十八了！”苏乐挺了挺腰背。

柔姑娘掩嘴一笑，眼波流转：“呵呵，瞧着不像。公子倒像十三四岁，顶多十五。”

她一下就猜中了苏乐的真实年纪。

苏乐有些不好意思，美人近在咫尺，却不知如何接话，只好卖弄起肚中那点不多的墨水。

柔姑娘听得认真，遇到有趣的句子时，会轻轻掩嘴偷笑。

（她原来也就大我三岁……）

“苏公子，我来为你奏上一曲吧。”

苏乐看着她取来今晨挑选的花。

素白的小花成串缀在枝上，香气清淡悠长。她就如这桂花般淡雅，细细品来，眼神里带着未说出口的故事。

柔姑娘抱起琵琶，纤手在弦上轻抚，先试音，继而斜倚怀中，腰身如柳，指尖在四弦上灵巧游走，或勾、或挑、或轮，细密的音粒如雨珠坠入清潭。

白纱绕臂，白裙裹身，裙摆轻荡下，露出一截双足，足趾洁白如雕琢的玉器，上覆着极薄的织物，让人不由心生好奇，想伸手触摸看看。

雨声在窗外轻轻敲落，室内只余琵琶清亮的音声与她的风姿。

她抱着琵琶，指尖拨弦如织丝，唇间轻轻地唱起来。

歌声里，他看到了明媚的清晨，院里桂花轻香。

再接着旋律一转，清光渐暗，歌声淡去了甜意，变得像秋风入夜。

门外的古承自然也听到了，他微微皱眉，有种说不出的预感。

一曲终了，她抬指按住弦，余音泠泠，被收在这一瞬的静里，仿佛心事也一并收起。

“好！好……”苏乐脱口而出，声里还带着一点急促。词却穷了，他哪里敢说方才几乎全神都落在她那双妙足上。

刚才她抱着琵琶时，那双足趾轻轻蜷起，又徐徐舒展，偶尔微微晃动，仿佛随着乐声呼吸。那薄如蝉翼的织物更是添了一层朦胧，让人看得心里发痒，不由想去揭开。

柔姑娘终于察觉，抬眸望他一眼，眼带几分笑意，却轻轻问：“公子怎的……一直看我的脚？”

苏乐耳根瞬间发烫，慌忙摆手：“不、不……我只是……呃，看着……觉得很好看。”他说到最后，声音已经低得像雨声里的一缕风。

柔姑娘的唇角轻翘，眸中似笑非笑：“若公子真喜欢……摸一摸也无妨。”

她说话时，缓缓将一只脚向前伸出半寸，裙摆轻移，露出足上那层薄如晨雾的白丝，薄袜几乎透明，里头的足趾白净玲珑，仿佛山巅的初雪。

苏乐怔了怔，他虽不懂此物，却一眼便知不是寻常织物。

柔姑娘看着他的犹豫，低声道：“这是自西域传来的……可不曾给其他人看过。”

苏乐心中忽地一紧，像被人钩住了魂。

他手缓缓伸出，指尖先覆在白丝之上，那触感轻柔，却隔不住底下柔暖的皮肤。

他能感到足趾微微蜷缩，那一瞬的细微动作，比任何琴声都要挑拨人心。

柔姑娘静静看他，没有催促，也未收回，唇边的笑意淡淡，似在欣赏他的反应。

苏乐不敢用力，只是沿着足弓缓缓抹过，那温润与滑腻交织，让他心口发烫，下身更是难耐。

“公子……够了么？”她低声问。

苏乐忙收回手，耳根烧得通红：“够…够了。”

心中却是说着远远不够。

柔姑娘将足收回裙底，抱起琵琶，仿佛刚才只是茶余的轻巧玩笑。

“公子若是不够，待会儿……床上也能摸个够。”柔姑娘的语调忽然一转，嘴角带着一点不明的笑。

苏乐一下瞪大了眼睛。

灯火摇曳……

两人只是这般并肩躺着，听着外头细碎的雨声，嗅着枕边人淡淡的香气。苏乐睡意全无，心跳反而愈发清晰。

“苏公子，可有心上人？”柔姑娘问。

“没有！我只喜欢你一人。”他急急地答，像是怕她不信。

柔姑娘的唇线勾了勾，声音慵懒而平平：“公子说笑了，我只是个艺伎而已。”语气不显冷，却也没有波动。

苏乐整个人笔直地仰躺着，像块石头，忽觉有一根细长的手指点在自己的面颊上。

“当大侠，好玩吗？”

他微微扭头，看见柔姑娘侧身而躺，烛光摇曳在她的眉眼间，柔和里带着一点俏皮。

“好玩得很，不过可惜没遇到山贼打劫，不然就可以看师傅会一会他们。”

“那若离了你师傅，你不得只好投降了？”

“姑娘这是什么话，所以我才拜师啊。”苏乐略显窘迫。

其实他什么都没学成。

那一路的苦，他并没有真心吃下去。

柔姑娘的目光落在他脸上：“公子有几分学识，其实考取个功名，拿些利禄，也是好事。不要总想着打打杀杀，只是平淡过日，便已是很多人的奢望。”她的话里，似乎飘着一丝看不见的遗憾。

“柔柔。”苏乐轻轻唤她的全名。

“嗯？”

“我……我不当大侠了。你跟我走吧，我们回京城。我家宅子很大，我去说服我爹，我娘的话，他很宠我，一定没问题的。”

柔姑娘怔了片刻，面色复杂地望着他。

“公子……柔柔怕是没那么容易脱身。”她缓缓说道。眼底有暗潮，却没有泄露更多。她又怎会告诉他，自己接近他只是为了另一个目的。

他真傻。

但她，不想伤他。

“我……我可以想办法，柔姑娘，有什么困难我们一起想办法吧！”苏乐的声音带着笃定，他主动伸手握住了柔姑娘的手。

掌心传来与她外表不相符的质感。

不似想象中的细腻，而是带着细微却坚硬的茧痕。柔姑娘的手指微微收紧了一瞬，像是在回应，又像是在试探。

“我的手……没那么柔软吧？”她低声问，语调中带着一丝自嘲。

苏乐怔了怔，心底的怜惜更深了：“嗯……我很喜欢。”

柔姑娘眸光一闪，抿唇笑了一下：“公子这般，倒真让人讨厌不起来……”她微微软着语气，将手从他掌中抽出，像撒娇般的动作，却带着几分藏不住的避让。

她缓缓坐起身来，低声道：“若只是如此躺着，公子是否觉今夜太过乏味？”她将身上薄被回苏乐身上。

“公子稍待，我去去就回。”说罢，她转身下床，很快消失在烛光映出的背影之外。

苏乐不着痕迹地往柔姑娘躺过的地方挪了些，鼻尖嗅到的清香更浓了几分。

眼皮不自觉地……沉了几分……

柔姑娘……不会不回来了吧……

终究没能熬住，他睡了过去。

不知何时，他觉出有人躺在自己身边，肌肤柔软，紧贴左臂。那是熟悉的体香。苏乐伸手探去，触到一朵云。

不！

他猛然反应过来，那是女子的酥胸。

“唔……”女子轻呼了一声，却没有说话。见苏乐没有动静，又轻轻地唔了两声。

房内昏暗，苏乐看不清状况，一头雾水。他欲坐起，身旁的温润却贴得更近，将他逼到床角，背抵着墙。

“唔……嗯唔唔。”女子又出声。

好在月光透过窗纸洒入，不知何时雨已停。苏乐心脏跳个不停。

他看清了。

正是柔姑娘，只是她的脸裹着一块宽大的白巾。

俏鼻与唇的轮廓尽显，透着几分可怜与妩媚。

她上身仅着一件薄纱，难掩胸前春光。

下身除了一条薄薄的白色丝织，自臀部至足尖覆盖，其余再无他物。除此之外，绳索盘踞全身。

苏乐将她轻扶起身，手探于其背后，见她双手相交于后，腕处为绳索所紧缚。绳索自腕间延起，盘绕玉臂与胸前，上下数圈，将其双臂与身躯牢牢束定。

双足脚腕处亦缠着绳索，足足七八道。

柔姑娘……这是被歹人绑了？可这情况……对吗？苏乐一时分不清。而她贴得实在太近，胸脯被上下绳索压得愈发凸出，胸前蓓蕾挺立异常，轻刮在他手臂上，痒痒的，暖暖的，让他一下子清醒过来。

“柔姑娘，你这是……”苏乐伸手解开她的面巾。面巾滑落，里面竟又覆着一层，但比外面的更轻薄，隐约可见其下微张的红唇，唇间还含着一颗滚圆、带着弹性的红球。

“嗯唔～”柔姑娘的呻吟软糯，并不像遭了欺凌，反倒透着几分暧昧。

他继续解下最后一层轻纱，红球随之落下，方才看见她唇中还塞着一抹白花花的织物。柔姑娘显然难以吐出，苏乐只好伸出指尖：“得罪了。”

这是一双薄如蝉翼的袜子，质地正是柔姑娘先前所着的那一双。

苏乐怔了片刻，心中升起一个莫名的念头：不知这，会是何种滋味。

“咳……公子……可有惊喜？没吓着吧……”柔姑娘红着脸问道。

“确实……有些吓着我了。”苏乐眼睛有些挪不开，柔姑娘几乎完全贴在了他的身上，温热透过薄纱传来，让他呼吸微窒。

“这可费了我好一番功夫呢……公子……”她低声说着，脸颊凑得更近了些。

她的呼吸已近在咫尺，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唇畔。苏乐心头一慌，下意识闭上了眼。

此刻的柔姑娘虽被绳索缚住身子，苏乐却被自己的心跳缚住了心神。

没人教过苏乐，与美人缠绵是何等滋味。他忘了自己从哪来、要往哪去。那曾想做大侠、行侠仗义的念头，此刻全被困在这一方窄窄的床上。

身侧是暖香入怀，唇与唇间交缠。

他的心思一寸寸被牵向深处。

“嗯……怎得像没长大的小孩一样。”柔姑娘低声埋怨，语里半是嗔意半是笑。

苏乐只觉得唇齿间触到温润柔滑的感受，本能地轻轻吮吸，令她发出一声细不可闻的娇吟。

那声音如细线绕在他耳畔，让他全身的血脉都涌向心口，连呼吸都乱了节奏。

窗外雨声骤大，敲打檐角，不息不止。

两人缠绵，不知几更几漏。

——————————————————

血水沿着地板的缝隙缓缓蔓延，雨声依旧在窗外淅淅沥沥。

苏乐醒来时，身边的佳人已经不在。

模糊记得，她最后紧紧抱了他，那温度还残存在怀中……再往后……

“咳！”他吐出一口猩红，胸口传来撕裂般的痛，伤得不轻却也不算重。

他还不知晓，门外的古承，早已站着死去多时，五官流出的血水沿着他的衣襟滑落，混合着殷红，像一尊不倒的雕像，景象骇人。

街道上，一袭白衣缓缓远去。

女子白纱遮面，脚步沉稳，前行一段后，回眸望向那扇旧窗。她轻抚小腹，面纱下泛起一丝浅红。

她并不讨厌那个天真的公子，只是，她的“刀”是为门外那位杀父仇人而出，她身负通缉之名，又怎能与苏公子真成一对。

“我没有刺中致命处……苏公子，莫怪我。”她低声自语，眼眶通红。

小雨稀碎落下，她未带走自己的琵琶。

衣裙下的双足赤裸地踏在绣鞋中，未着袜。至于留下的袜子若是被公子看到，会如何，她也懒得去想，只当是留给他的最后一点补偿。

江湖很大，转身便不见她的影子。

只盼，后会无期。

小说相关章节：江湖中的绳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