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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影下的恐惧

小说:kym不媚外小说集powerful women rule weak 2025-10-30 20:37 5hhhhh 5560 ℃

第一章:脆弱的新生

八月的阳光带着盛夏最后的余威,穿过清泉女子高中老旧的窗棂,在落满灰尘的空气中分割出无数道光柱。光柱精准地投射在林晓悠苍白的脸上,让她不适地眯起了眼睛。她站在宿舍那面边缘泛黄的穿衣镜前,一遍又一遍地抚平白色衬衫上不存在的褶皱,又将黑色西裤的裤线对得笔直。镜中的女孩身材瘦小,近乎于单薄,一张清秀的脸上,五官显得有些寡淡,唯有一双眼睛,大而黑,却像受惊的鹿,盛满了挥之不去的不安。

她对着镜中的自己,嘴唇翕动了许久,才发出一丝微不可闻的声音:“没事的,林晓悠……你可以的。这已经是新的生活了。”

今年,林晓悠刚满二十五岁。对于许多同龄人而言,这是一个充满无限可能的年纪,但对于她来说,这更像是一个迟来的、脆弱的起点。她的人生仿佛被一道无形的墙分割成了两段,墙的另一边,是她不愿回首的、被浓重阴影笼罩的过去。大学毕业后,她像一只努力寻找避风港的船,几经周折,终于应聘到了这所位于城市远郊的清泉女子高中。

清泉女高在本地颇负盛名,以其近乎严苛的校风和逐年攀升的重点大学升学率,成为许多家长挤破头都想把女儿送进来的地方。在晓悠看来,这样一个纪律严明、环境单纯的地方,正是她所渴求的庇护所。她需要一份稳定的工作,一个全新的环境,来开启一段与过去彻底割裂的人生。

面试的过程比她想象的要顺利。她的试讲准备得极为充分,对课文的解读细腻而独到,虽然声音不大,但那份温婉的讲述方式却意外地抓住了听者的心。面试的最后环节,那位年轻得不像话的女校长李曼柔,用一种温柔得仿佛能融化坚冰的目光注视着她,微笑着说:“林老师,你的才华和细腻,正是我们的学生所需要的。”那句话像一道暖流,瞬间驱散了晓悠心中大部分的紧张和自卑。最终,她被正式录用为高一年级的语文教师兼班主任。

新生活的开端,美好得像一个不真实的梦。第一周,晓悠几乎是踮着脚尖度过的。她发现,这里的学生虽然被严格的校规约束着,但内心依然保留着少女的天真与好奇。她们对这位新来的、看起来比她们大不了几岁的语文老师充满了兴趣。课堂上,晓悠用她那轻柔的语调,将枯燥的文言文讲解成一个个生动的故事,将诗词中蕴含的细腻情感抽丝剥茧地呈现在她们面前。学生们的眼神从最初的试探,逐渐变成了信赖与喜爱。课后,总有几个活泼的女生会围着她,叽叽喳喳地问着各种问题,从写作技巧到她周末会做些什么。

办公室的同事们也大多和善。尤其是坐在她对面的教务主任周若兰,一个约莫三十出头的干练女性,脸上总是带着恰到好处的温暖笑容。她会时不时地提点晓悠一些教学和与学生相处的诀窍,鼓励她:“晓悠,别怕犯错,大胆地去尝试你的教学方法,我们都支持你。”

晓悠觉得自己仿佛一株在阴暗角落里挣扎了许久的植物,终于被移植到了阳光充沛的土壤里。她开始学着在课堂上微笑,开始享受被学生们依赖的感觉,甚至开始在周末,独自一人去逛逛附近的公园,感受阳光和风。她宿舍的窗台,也摆上了一盆小小的多肉植物。

那是一种久违的、几乎被遗忘了的平静与幸福。晓悠贪婪地呼吸着这来之不易的空气,在日记本里写下:“我终于找到了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

然而,她并不知道,有些阴影,并不会因为你跑得够远而消失。它们只是潜伏着,等待着,伺机将你重新拖入深渊。而这一次,深渊的入口,就在她以为的天堂隔壁。

第二章:昨日的噩梦

平静的日子持续了三周。三周时间,足以让晓悠对新生活产生一种安稳的错觉。她甚至开始相信,自己或许真的可以就此摆脱过去,像一个普通人一样,工作、生活,直至老去。

那是一个周三的下午,最后一节课结束,办公室里只剩下零星几个老师在备课。晓悠正在整理她高一(3)班的作文,用红笔细心地圈出学生们文章里的闪光点,嘴角不自觉地带着一抹微笑。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阵低沉而充满了嘲弄意味的笑声。

那笑声像一把淬了冰的锥子,毫无征兆地刺入晓悠的耳膜,瞬间贯穿了她的神经。她的身体比大脑先一步做出反应——血液仿佛在刹那间凝固,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握着红笔的手剧烈地一抖,在作文本上划出一道刺眼的伤疤。

她僵硬地、一寸一寸地抬起头,望向门口。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拉长,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失焦,只有门口那个身影,清晰得如同烙铁印在她的视网膜上。

那是一个异常高挑的女人,身高至少有一米八,与办公室里其他普遍娇小的女老师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一头利落的短发染成了扎眼的亚麻色,耳朵上挂着几个硕大的金属耳环,在灯光下反射着冷硬的光。她穿着一件宽大的黑色T恤,袖口卷到肩膀,露出下面结实流畅的肌肉线条,以及从袖口边缘若隐若现的、色彩斑斓的纹身。下身是一条同样宽松的工装裤,裤腿随意地卷着,能看到脚踝处延伸上来的纹身图案。最让晓悠感到胃里一阵翻腾的,是她脚上那双硕大的、沾着污渍的黑色人字拖,以及从她身上散发出的,一股难以形容的、混杂着汗臭和某种东西发酵后的浓烈酸臭味。

她的脸部轮廓分明,带着一种雌雄莫辨的英气,但此刻,那张脸上挂着的戏谑笑意,和那双像刀子一样锐利、冰冷的眼睛,瞬间击碎了晓悠三周以来用尽全力构建起来的脆弱堡垒。

这个女人,就算化成灰,晓悠也永远不会忘记——徐若曦。

她是晓悠整个青春期里,一场永不醒来的噩梦。

高中时代,晓悠就像所有校园故事里最不起眼的配角。瘦弱、文静、除了成绩优异之外毫无存在感。而徐若曦,则是那个世界里绝对的主角,只不过,她扮演的是反派。身高一米八,体格健壮得像个专业运动员,性格暴戾乖张。她是学校里所有老师都头疼,所有学生都畏惧的“女混混”。她和她身边那几个同样人高马大的“小团体”,以欺凌弱小为乐。

而不幸,或者说宿命般地,沉默寡言、瘦弱可欺的林晓悠,成为了她们最理想、最长期的猎物。

那些记忆的碎片,像是无数块锋利的玻璃,瞬间在晓悠的脑海里炸开。无数个被堵在厕所、楼梯间、放学后小巷里的黄昏。徐若曦那张狞笑着的脸,和她那双比男生还有力的拳头。她揪着晓悠的头发,将她的头一下又一下地撞向墙壁,听着那沉闷的响声和晓悠压抑的哭泣,发出愉悦的笑声。她和她的同伴们,将晓悠按在满是泥水的操场上,用穿着球鞋的脚狠狠地踹她的肚子和后背。晓悠记得肋骨断裂时那声清脆的“咔嚓”声,和随之而来的、让她几乎窒息的剧痛。她甚至记得,有一次,她们逼着她跪在地上,用舌头去舔徐若曦沾满了泥土和草屑的鞋底,周围是她们肆无忌惮的嘲笑声。

那些画面,那些声音,那些深入骨髓的疼痛与屈辱,是晓悠拼了命想要忘记,却每晚都会在噩梦中重演的酷刑。她以为自己已经逃离了,可现在,噩梦的主角,就活生生地站在她的面前。

而且,她站在这里,穿着一身与“教师”这个词格格不入的装扮,脸上却带着一种诡异的、仿佛主人般的从容。

晓悠的双腿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手中的红笔“啪”的一声掉落在桌上,滚了几圈,停了下来。她想跑,想尖叫,想躲到桌子底下,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像是被灌满了铅,沉重得无法动弹,仿佛被蛇盯住的青蛙,连一丝反抗的本能都丧失了。

徐若曦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精准地锁定了办公室角落里那个瑟瑟发抖的瘦小身影。她嘴角的弧度更大了,迈开长腿,人字拖在光洁的地板上发出一阵“啪嗒、啪嗒”的声响。那声音不大,却像重锤一样,每一下都砸在晓悠的心脏上。

随着徐若曦的走近,那股浓烈的酸臭味也扑面而来,几乎让晓悠窒息。恐惧压垮了她的最后一丝理智,她的双膝一软,竟“扑通”一声,当着办公室里其他几位同事的面,直直地跪在了地上。她低下头,长发垂下来遮住了脸,整个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像一片风中的落叶。

办公室里响起几声压抑的惊呼,连周若兰都惊讶地站了起来。

“哟,这不是林晓悠嘛,好久不见啊。”

徐若曦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她惯有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戏谑。她走到晓悠面前,停下脚步,那双硕大的人字拖就停在晓悠的眼前。她饶有兴致地欣赏了一下晓悠跪地发抖的样子,然后才慢悠悠地蹲下身,伸出一只手,看似轻柔地将晓悠的胳膊扶住。她的手指冰凉而有力,触碰到晓悠皮肤的瞬间,让晓悠像触电般地哆嗦了一下。

“哎呀,这是干什么?行这么大的礼。”徐若曦的语气温柔得让人不寒而栗,“快起来,咱们现在可是同事了。别怕,我早就改邪归正,洗心革面了。我现在是学校的历史老师,哈哈,意外不意外?惊喜不惊喜?”

晓悠被她半拉半拽地扶了起来,整个人还是懵的,像一个失去了灵魂的木偶。她被迫抬起头,对上徐若曦那双近在咫尺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没有丝毫久别重逢的暖意,只有赤裸裸的、如同猫捉老鼠般的玩味与掌控。

历史老师?这个曾经把打人当成家常便饭,把欺凌当成娱乐的女混混,竟然成了一名人民教师?这个世界是如此的荒诞不经。

晓悠想问“为什么”,想问“你怎么会在这里”,但巨大的恐惧堵住了她的喉咙,让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只能像个傻子一样,下意识地点了点头,从喉咙里挤出一句干涩的话:“是……是挺意外的。”

“是吧?”徐若曦满意地笑了,她伸出手,像安抚小动物一样,在晓悠的肩膀上重重地拍了两下。那力道让晓悠瘦弱的身体晃了晃。然后,她直起身,对着办公室里其他目瞪口呆的老师们爽朗地挥了挥手,转身“啪嗒啪嗒”地走了。

徐若曦离开后,那股压抑在空气中的浓烈气味才仿佛消散了一些。晓悠还僵硬地站在原地,感觉心脏像是跑完了一场马拉松,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几乎要冲破喉咙。周若兰走过来,关切地问:“晓悠,你……你认识徐老师?怎么吓成这样?”

晓悠的嘴唇动了动,她该怎么说?说那是曾经把我打到肋骨断裂的恶魔吗?她最终只是摇了摇头,勉强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没……没事,就是……就是太久没见,有点激动。”

她告诉自己,也许,也许徐若曦真的变了。她已经是老师了,是在校长李曼柔治下的清泉女高,她不敢再像以前那样胡作非为了。也许,她真的可以和过去和解。

然而,她内心深处那个被囚禁了多年的、遍体鳞伤的小女孩,却在疯狂地尖叫着:快逃!

那一天,晓悠第一次失眠了。她把自己蜷缩在被子里,窗外的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让她惊恐地睁开眼睛,以为是那双穿着人字拖的脚,正在走向她的门。

阴影,已经悄无声息地,再次笼罩了她的生活。

第三章:勒索的序曲与烙印

最初的几天,徐若曦并没有来主动找她。她就像一个经验丰富的猎人,充满了耐心,享受着猎物因恐惧而自我煎熬的过程。晓悠在学校里总是提心吊胆,走路都贴着墙边,目光时刻在搜寻那个高大的身影。每一次在走廊里、在食堂里远远地看见徐若 জানিয়েছেন,徐若曦都只是对她投来一个意味深长的、戏谑的微笑,然后擦肩而过。

这种无声的压迫,比直接的暴力更让晓悠感到窒息。她的精神日渐萎靡,上课时好几次走神,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一点自信,也在这种无形的恐惧中被迅速瓦解。

终于,在一个周五的傍晚,当办公室的老师都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下晓悠还在批改最后几份作业时,那阵熟悉的“啪嗒”声由远及近,停在了她的办公室门口。

晓悠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她抬起头,看到徐若曦正斜倚在门框上,姿态慵懒而充满了侵略性。她手里夹着一支烟,猩红的火点在昏暗的走廊里一明一暗,烟雾缭绕在她那张轮廓分明的脸庞前。

“林老师,挺敬业啊。”徐若曦的声音懒洋洋的,却像一条黏腻的蛇,爬上晓悠的后颈,“聊聊?”

晓悠感觉自己的掌心已经全是冷汗。她强迫自己挤出一个僵硬的微笑,声音发紧:“徐……徐老师,有什么事吗?”

徐若曦没有回答,只是吐出一个漂亮的烟圈,然后迈步走了进来。她反手“砰”的一声关上了办公室的门,那声音让晓悠的心也跟着重重一颤。她径直走到晓悠的办公桌前,没有坐旁边的椅子,而是一屁股坐上了桌面,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晓悠。

她翘起二郎腿,那只穿着硕大人字拖的脚,就在晓悠的眼前不停地晃动。那股熟悉的、令人作呕的酸臭味再次弥漫开来,仿佛是她个人专属的、代表着危险与屈辱的信号。

晓悠的身体立刻做出了被长期训练出来的、屈辱的反应。她甚至没有经过思考,就自觉地从椅子上滑落,双膝弯曲,跪在了徐若曦的面前。这是一个刻在她骨子里的、面对这个女人的标准姿势。

徐若曦看到她这个样子,喉咙里发出一声满意的低笑。她低下头,目光像是在审视一件属于自己的物品,慢悠悠地开口:“老朋友这么多年没见,总得有点表示吧?你说是不是,晓悠?”

晓悠低着头,不敢看她,只是小声问:“什……什么表示?”

“嗯……”徐若曦拖长了语调,像是在认真思考,“我最近手头有点紧。你看,你现在当了班主任,收入应该不错吧?先给我个万儿八千的,算作咱们久别重逢的见面礼,怎么样?”

晓悠猛地抬起头,脸上写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她看到徐若曦的眼神冰冷如霜,嘴角那抹嘲讽的笑意却愈发浓烈。恐惧再次像潮水般将她淹没,她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没有那么多钱……我刚工作,工资还没……”

话还没说完,徐若曦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她俯下身,那张英气逼人的脸凑到晓悠的耳边,呼出的热气带着浓重的烟味,低声说,声音里充满了淬毒的威胁:“怎么?给脸不要脸了?是不是忘了当年被我揍得满地找牙,哭着喊着趴在地上舔我脚求我饶了你的时候了?林晓悠,你该不会天真地以为,当了老师,你就能跟我平起平坐,跟我对着干了吧?”

“不!不!我没有!”晓悠的脑海里“轰”的一声,高中时那些血腥屈辱的画面如同电影快放般闪过——徐若曦狞笑着将她按在地上,拳头雨点般落在她的脸上、身上,血水混着泪水和泥土糊了她一脸。她吓得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声音里已经带上了无法抑制的哭腔,“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真的没有那么多钱……”

“那就拿你能拿出的所有。”徐若曦的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她直起身,重新靠在桌沿上,冷笑一声,从口袋里掏出那支只抽了一半的烟,重新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

烟头的火光在她冰冷的眼中跳跃。

突然,她毫无征兆地伸出手,一把捏住晓悠的下巴,强迫她抬起脸。晓悠的眼中蓄满了泪水,惊恐地看着她。徐若曦的脸上带着一种残忍的、近乎于愉悦的表情,她将指间那支燃烧着的烟头,缓缓地、轻轻地,贴在了晓悠光洁的左边脸颊上。

“滋啦——”

一声轻微的、皮肉被灼烧的声音响起。

“啊——!”

晓悠痛得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但她的下巴被紧紧地钳制着,无法挣脱。一股焦糊的味道伴随着剧痛传来,她只能咬紧牙关,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汹涌而出。

徐若曦似乎很满意她的反应,她松开手,看着晓悠脸颊上那个迅速变红、起泡的烫伤,又抓起晓悠因为疼痛而蜷缩起来的左手,将烟头狠狠地按在了她的手背上。

“啊!”晓悠再次惨叫,疼得几乎要晕厥过去。她想把手抽回来,但徐若曦的力气大得惊人,她根本动弹不得。

直到烟头熄灭,徐若曦才松开手,将烟蒂随意地弹在地上,用人字拖碾了碾。她欣赏着晓悠痛得蜷缩在地上,捂着脸和手背不住抽泣的样子,嘲讽地笑道:“不错,还是这么识抬举。早这样不就好了?”

剧烈的疼痛和深入骨髓的恐惧,彻底摧毁了晓悠的意志。她强忍着灼痛,哆哆嗦嗦地从口袋里摸出手机,解锁,打开手机银行。她的手抖得几乎拿不稳手机,好几次都输错了密码。最后,她将自己卡里仅有的、准备用来支付下个季度房租和生活费的七千多块钱,全部转到了徐若曦报出的那个账号上。

徐若曦的手机“叮”地响了一声。她拿起来看了一眼,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色。她站起身,走到蜷缩在地上的晓悠面前,弯下腰,用那只刚刚烫伤过她的手,像拍一个温顺的女奴一样,轻轻拍了拍晓悠的脸颊。

“乖,这就对了。记住了,以后听话点,别逼我动粗。”

说完,她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迈着她那标志性的“啪嗒啪嗒”的步伐,扬长而去。

办公室的门没有关,傍晚的冷风吹了进来。晓悠一个人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脸上和手背上的烫伤火辣辣地疼,那种疼痛提醒着她,这一切不是噩梦,而是血淋淋的现实。她的钱没了,尊严被踩在脚下,而她甚至连反抗的念头都不敢有。

眼泪无声地滑落,滴在地板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很快又被风吹干,了无痕迹。就像她的痛苦一样,无人知晓,也无人关心。

第四章:坍塌的庇护所

脸颊和手背上的烫伤,像两个耻辱的烙印,日夜折磨着晓悠。她不得不用厚厚的粉底去遮盖脸上的伤痕,又找借口说是不小心被开水烫了,来应付同事们偶尔的询问。然而,比身体的疼痛更难熬的,是精神上的酷刑。

徐若曦的阴影无时无刻不笼罩着她。她每晚都被噩梦惊醒,梦里全是徐若曦狞笑的脸和那支灼热的烟头。她的教学状态一落千丈,上课时常常走神,面对学生们的提问也显得心不在焉。好几次,班上的学生关切地问她:“林老师,你是不是生病了?脸色好差。”

晓悠知道,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徐若曦就像一颗定时炸弹,而她自己,已经走在了精神崩溃的边缘。在又一个被噩梦吓醒的凌晨,她浑身冷汗地坐起来,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终于下定了决心。

她要向校长李曼柔求助。

李曼柔是她在这所学校里感受到的第一缕阳光,她温柔、知性,给了她极大的鼓励。晓悠天真地想,校长一定不会容忍学校里发生这样恶劣的事情。她不能再沉默,她要辞职,要逃离这个地方。

第二天一早,晓悠怀着最后一丝希望,敲响了校长办公室的门。

“请进。”里面传来李曼柔温和的声音。

晓悠深吸一口气,推门进去。李曼柔的办公室宽敞明亮,一尘不染,书架上整齐地排列着各类书籍,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兰花香气。这优雅的环境,与徐若曦带来的肮脏与暴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晓悠心中又燃起了一点希望。

李曼柔正坐在办公桌后处理文件,看到晓悠,她抬起头,露出了招牌式的温柔微笑:“是晓悠啊,找我有什么事吗?”

晓悠低着头,双手紧张地绞在一起,走到办公桌前。她不敢看李曼柔的眼睛,声音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校……校长,我……我想……我想辞职。”

李曼柔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她放下手中的笔,皱起了好看的眉头,语气里满是关切:“辞职?为什么?晓悠,是工作上不顺利吗?还是遇到了什么困难?你可以告诉我的。”

李曼柔的温和态度,像一根救命稻草,让晓悠紧绷的情绪瞬间有了决口的趋势。她犹豫了片刻,终于忍不住,将徐若曦如何勒索她的事情,用一种混乱而颤抖的语调说了出来。出于一种本能的羞耻和恐惧,她没有提及高中时那段更不堪的往事,只说了徐若曦以“老朋友”的名义向她要钱,并用暴力威胁她,还展示了自己手背上那个尚未痊愈的烫伤。

李曼柔静静地听着,脸上的表情随着晓悠的讲述,从关切逐渐变得严肃。当晓悠说完,低下头开始小声抽泣时,整个办公室陷入了一片沉默。

过了许久,李曼柔才缓缓开口,她的声音依旧平静,却似乎少了几分之前的温度:“晓悠,我知道了。这件事,性质很严重。”她停顿了一下,看着晓悠,继续说,“但是,根据学校的规定,新入职的老师必须在岗位上工作满一年,才能提出辞职。这是写在合同里的。你先回去安心工作,不要胡思乱想,这件事,我会处理的。”

晓悠抬起泪眼婆娑的脸,看到李曼柔严肃而郑重的表情,心中虽然仍有不安,但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她点点头,哽咽着说:“谢谢您,校长。”

她以为,校长的介入,会是这场噩梦的终结。

然而,她错了。

第二天上午,晓悠被教务主任周若兰通知,去校长办公室一趟。她怀着忐忑的心情走进去,却在看到办公室里另一个身影时,如坠冰窟。

徐若曦正大喇喇地坐在沙发上,一条长腿交叠着,姿态嚣张。她看到晓悠进来,脸上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充满了挑衅意味的表情。

晓悠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李曼柔坐在她们对面,脸上的表情看不出喜怒。她用一种公事公办的、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语气开口:“今天请两位老师过来,是听说你们之间好像有些小小的误会。大家都是同事,未来要在一起共事很久,我希望你们能开诚布公地谈一谈,互相谅解,共同为我们清泉女高的教育事业努力。”

“误会?”徐若曦立刻接过了话头,她摊开双手,摆出一副极其无辜甚至有些委屈的表情,“李校长,我真的不知道有什么误会。我跟林老师是高中同学,这么多年没见,在学校重逢,我不知道有多高兴。前几天看她脸色不好,我还主动关心她,问她是不是手头紧,需不需要帮忙呢。怎么就成了勒索了?”

她转过头,用一种受伤的眼神看着晓悠:“晓悠,我们这么多年的情分,你怎么能这么污蔑我?就因为高中时我们有过一点小小的口角,你就一直记恨到现在,故意在校长面前抹黑我吗?”

晓悠彻底愣住了。她目瞪口呆地看着徐若曦那精湛的、颠倒黑白的表演,大脑一片空白。她想反驳,想大声说“你在撒谎!”,想揭露她所有的罪行。但是,当她的目光对上徐若曦那双冰冷刺骨、充满了警告意味的眼睛时,所有的话语都像被冰冻住了一样,卡在喉咙里。那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让她连嘴唇都无法张开。

她只能像个木偶一样,任由徐若曦表演。

李曼柔的目光转向了沉默的晓悠,语气依旧平静:“晓悠,徐老师是这么说的,你觉得呢?”

晓悠能怎么觉得?她看着李曼柔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忽然明白了一切。这根本不是什么调查,而是一场“调解”,一场逼迫她息事宁人的鸿门宴。她感到一阵彻骨的寒冷,比徐若曦带给她的恐惧更加绝望。

她最终垂下头,用尽全身力气,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是……是误会。我……我愿意谅解。”

听到这个答案,李曼柔的脸上似乎终于松了一口气,她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这就好,这就好。我就说嘛,都是有知识有素养的老师,怎么会有解决不了的矛盾呢?大家都是同事,以后要和谐相处,这才是最重要的。”

走出校长办公室,晓悠感觉自己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走廊里空无一人,阳光从窗外照进来,却让她感觉不到一丝温暖。

她刚松了一口气,以为酷刑已经结束,突然,一股巨大的力量从身侧袭来。徐若曦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将她瘦小的身体狠狠地按在了走廊冰冷的墙壁上!

“呃!”晓悠的呼吸瞬间被扼住,脸因为缺氧而迅速涨得通红。

徐若曦贴近她的脸,那股酸臭味混合着她口中狞笑的热气,喷在晓悠的脸上:“林晓悠,你还是跟当年一样,是个只会告老师的婊子样。当年告老师,现在告校长?你长进了啊!你以为,有人会帮你吗?你以为,这个学校里,有你说话的份儿?”

说完,她扬起另一只手,毫不留情地、狠狠地甩了晓悠几个耳光!

“啪!啪!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响,显得异常刺耳。晓悠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起来,嘴角破裂,一股温热的液体从鼻腔里喷涌而出。剧痛和羞辱让她眼前发黑,几乎晕厥过去。

徐若曦松开手,晓悠像一堆烂泥一样,顺着墙壁瘫坐在地上。她只能捂着自己火辣辣的脸,发出痛苦的呜咽。

徐若曦蹲下身,像欣赏一件杰作一样看着她狼狈的样子。她捏住晓悠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用手指沾了沾她流出的鼻血,放在嘴边舔了一下,露出了一个残忍的冷笑:

“味道不错。林晓悠,这才只是个开始。有你好看的。”

第五章:看台上的公开处刑

学校为了所谓的“促进新教师之间的交流与成长”,组织了一场为期两周的“新教师公开课暨教学交流活动”。活动要求所有本年度新入职的老师,轮流开展一堂公开课,并邀请其他新老师、教务主任乃至校长前来听课、评课。

对于曾经的晓悠来说,这本该是一个让她充满期待的活动。她热爱教学,也渴望通过与同行的交流来打磨自己的授课技巧,提升教学水平。然而,当她在活动安排表上,看到“历史组-徐若曦”那个名字时,心中刚刚燃起的丁点火苗,便被一盆冰水兜头浇灭。

她知道,这根本不是什么交流活动,而是徐若曦为她精心准备的、一个公开的处刑台。

轮到晓悠上公开课的那天,天气阴沉。她要讲的是一节诗歌鉴赏课,《雨巷》。她一夜没睡,反复修改教案,试图用最完美的状态来应对这场可以预见的灾难。

上课铃响,晓悠深吸一口气,走进高一(3)班的教室。学生们看到她,都露出了亲切的笑容。然而,当她看到教室后排齐刷刷坐着的一排“听课老师”时,她的心还是不受控制地沉了下去。

教务主任周若兰坐在正中间,脸上带着职业性的微笑。几位其他学科的新老师坐在她旁边,神情各异。而最靠边的位置,坐着那个让她浑身汗毛倒竖的身影——徐若曦。她翘着二郎腿,双手抱胸,那双锐利的眼睛像鹰隼一样,死死地锁定在讲台上的晓悠身上。

晓悠顿时感到一阵口干舌燥,原本烂熟于心的开场白,也变得磕磕巴巴。她的手心全是冷汗,握着粉笔的手指都在微微发抖。她努力地迫使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在课文和面前的学生身上,但徐若曦那道充满了压迫感和嘲弄的目光,就像两根钢针,扎在她的后背上,让她如坐针毡,芒刺在背。

一堂四十五分钟的课,对晓悠来说,漫长得像一个世纪。她感觉自己的声音在发抖,思路也开始混乱。好不容易,下课铃声响起,她几乎是虚脱般地宣布了下课。

接下来的评课环节,在隔壁的小会议室里进行。周若兰首先笑着说:“晓悠老师准备得很充分啊,我们先请几位新老师谈谈听课的感受吧。”

其他几位老师都比较客气,大多提出了中肯的建议。有人夸她讲解细腻,语言生动;也有人指出她的课堂节奏稍显缓慢,需要更强的控场能力来调动所有学生的积极性。晓悠低着头,认真地听着,不住地点头。

最后,轮到了徐若曦。

她慢悠悠地站起身,一米八的身高让她在会议室里显得鹤立鸡群。她环视了一圈,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冷笑,目光最终落在了低着头的晓悠身上。

“林老师这课,讲得可真‘精彩’啊。”她故意拖长了音调,语气里的讥讽让空气都凝固了。

“声音跟蚊子哼哼似的,软绵绵的,听着就让人犯困。一首破诗翻来覆去地讲,什么丁香一样的姑娘,什么愁怨,磨磨唧唧,矫揉造作。现在的学生需要的是狼性,是竞争力,你给她们灌输这些酸腐文人的无病呻吟,是想把她们都教成你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废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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