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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海祇岛的沦陷稻妻危机:永恒的禁锢

小说:稻妻危机:永恒的禁锢 2025-10-30 20:37 5hhhhh 3920 ℃

抵达海祇岛的那一刻,天空尚笼罩着清晨未散的薄雾。小船在浪涛的推搡下颠簸着靠岸,荧踩着湿滑的甲板,先是长舒了一口气。派蒙则提心吊胆地张望四周——果不其然,尚未下船,就已被严阵以待的海祇军士兵层层包围。

寒光闪烁的长枪指向她们,空气中弥漫着紧绷的肃杀气息。荧立刻举起双手,朗声说道:

“别误会!我们并无恶意,我是来投奔海祇岛的。”

她的声音清澈而坚定,带着一种直面危局的从容。紧接着,她伸手指向身后船舱,语气略带几分俏皮:“而且,我还带来了一份见面礼。”

士兵们循声望去,只见船舱里,九条裟罗被四马攒蹄地捆成一团,嘴里仍被酸臭的棉袜牢牢堵住,上头又缠绕着几层布带,身侧还压着那双战靴。裟罗眼神凌厉,却因窘境反而带着几分狼狈。海祇军中响起几声低低的窃笑,但很快被压制下去。

“带路,我要亲自面见现人神巫女。”荧斩钉截铁地说道。

不久后,她们被引至珊瑚宫深处。琉璃色的水光在殿宇间荡漾,映照出一种宁静而庄严的氛围。珊瑚宫心海端坐于台上,姿容清丽,神态温婉。她抬眼望来时,那双眸子仿佛承载着海潮的深远与无尽。

“旅行者。”心海轻声开口,语调带着水波般的柔和,却又不失洞察的锋锐,“你的到来我早已知晓。神里绫华的书信中,已将一切告诉我。你们在稻妻的勇气与智慧,我由衷敬佩。”

她顿了顿,目光在荧与派蒙身上停留,语气逐渐转为温柔而诚挚:

“海祇岛与幕府的对立,从来不只是一场单纯的兵戎之争。我们所守护的,是自由呼吸与生存的权利。如今你愿意站在我们身边,我代表海祇岛,表示最热烈的欢迎。”

荧闻言,心头的紧绷终于缓和,她微微一笑,向心海深深颔首。然而下一刻,她还是不忘伸手指了指身旁那“捆成粽子”的裟罗:“不过……关于见面礼,您是不是要收下?”

派蒙赶紧插嘴:“对对!这可是我们千辛万苦从稻妻带来的呢!”

心海轻轻一笑,眼波盈盈,语气却笃定:“不,旅行者。你与派蒙能平安抵达海祇岛,才是我收到的最好的见面礼。”

话音落下,她缓缓走下台阶,裙摆拂过地面,气息宁静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力量。待走近裟罗身旁,她眉心微蹙,第一时间扑面而来的,是那双被熏得发酸发臭的战靴与袜子散发出的气味。心海虽神情从容,但仍忍不住轻咳一声,抬手轻扇了扇。

“裟罗大将,”她低声道,“堂堂将军麾下的女将,竟然落到如此境地……真是委屈你了。”

随即,心海蹲下身,亲自伸手解开裟罗身上的绳索,动作温柔而谨慎,仿佛生怕因勒痕触痛她。布带一圈圈松开,四肢逐渐恢复血液的流通,裟罗的嘴里那团酸臭的布料也被心海小心取出。

重获自由的一瞬间,裟罗长长吐出一口气,喉咙中混合着屈辱与解脱。她瞥了一眼心海,又望向荧,眼神复杂。

“你们……为什么?”她声音嘶哑,却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困惑,“明明我是你们的敌人。”

心海迎上她的视线,声音轻缓如海风:“因为你是值得尊重的对手。我们并非想要摧毁你,而是想要告诉你——稻妻有比将军的‘永恒’更宽广的未来。”

裟罗怔在原地,心底某根弦仿佛被触动。她依旧挺直背脊,冷冷开口:“别妄想让我动摇。我的忠诚,只属于将军大人。”

但她说这话时,眼神已经不像先前那般坚定不移,而是浮现出一抹若隐若现的犹疑。

荧在海祇岛的日子逐渐安定下来。她随心海出入军营,或在海崖边商讨战局,或深入密林与将士们并肩作战。那股爽利、勇毅的气质,让海祇军渐渐从最初的怀疑转为信任,直至敬仰。没过多久,心海亲自下令,将她任命为剑鱼二番队的队长。

士兵们常说:“有旅行者在,仿佛潮水都有了依靠。”

而在这一切之中,荧与心海的关系也在无声中发生着变化。

那是一场伏击。幕府的斥候在暗林间布下杀机,海祇军小队陷入重围。心海虽冷静指挥,但终究不擅武力,一名幕府武士自浓雾中疾冲而出,长刀直指心海胸口。

“心海!”荧的声音几乎是撕裂空气般响起。

下一瞬,金光闪烁,荧的剑锋横空劈下,带着雷鸣般的力量挡住致命一击。火花四溅,刀锋与剑刃交错的撞击声回荡林间。武士被震退,荧趁势反手一击,将其彻底击退。

心海愣了一瞬,还未回过神,便被荧揽入怀中。两人胸膛紧贴,能听见彼此急促的心跳。四周一切喧嚣仿佛退去,只余那一瞬静谧。

“没事吧?”荧低声询问,声音中透出从未有过的急切。

心海轻轻摇头,眼神中却涌动着从未言说的柔情。她的手指微颤,却还是抬起,轻轻拂过荧额前被汗水浸湿的发丝,语气低柔如海风:“……谢谢你,荧。”

荧一愣,耳尖竟泛起一丝绯色。派蒙在不远处看得直眨眼,小声嘀咕:“哎呀呀,这气氛……好甜!”

那一夜,心海站在海祇岛的高崖上,看着荧。海风拂过,撩起她淡粉色的发丝,也拂过荧沾染了硝烟的脸颊。月光如银纱倾洒,将两人的身影拉长,交织在粗糙的岩石上,气氛温和得几乎让人忘了战火仍在海平面之下延续。

“今晚月色真美呀”,心海轻轻说道,她的目光没有离开远方,声音柔和得像海浪的低语,“每一次站在这里,都能更清晰地感受到海祇岛的呼吸,它的心跳,以及……它沉重的未来。”

“有你在这里,海祇岛一定能迎来它想要的未来。”荧的语气无比坚定,这是她历经诸多世界后的一种直觉判断。

心海闻言,微微弯起嘴角,那笑容却带着几分荧看不懂的复杂情绪。她终于转过头,目光直直地看向荧,前所未有的认真。

“荧,你知道吗?凡人的力量,凡人的智慧,在神明追求的永恒面前,有时渺小得可笑。”她顿了顿,海风吹来了她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我……也有害怕的时候。”

荧的心像是被轻轻捏了一下。她所见到的珊瑚宫心海,永远是运筹帷幄、冷静沉着的现人神巫女。此刻的坦言,是一份毫无保留的信任。

“怕什么?”荧的声音不自觉地放得更轻。

“怕辜负大家的期望,怕无法守护这片土地和子民,怕……”心海的目光再次投向深邃的大海,仿佛在凝视着某种既定的命运,“怕有一天,我不在了,海祇岛该怎么办。”

“荧,”心海声音温柔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她伸出手,轻轻握住了荧的手腕。她的指尖微凉,却仿佛带着灼人的温度。“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什么?”

“如果……我是说如果,”心海的目光再次回到荧的脸上,月光下,她的表情是一种近乎虔诚的托付,“如果有一天,我真的不在了,无法再履行我的职责。请你,替我照顾好海祇岛,好吗?”

这句话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荧的心中掀起了巨大的波澜。这不是一个普通的请求,这是一个领袖将她最深沉的牵挂和软肋,亲手交到了她的手上。

荧反手握住了心海微凉的手指,金色的眼眸中闪烁着如同星辰般坚定的光芒。她没有丝毫犹豫。

“我答应你。”四个字,掷地有声。“只要我在一天,必尽我所能,守护这片你深爱的土地。但是,”她话锋一转,握紧的手微微用力,“不会有那个‘如果’。我会和你一起,亲眼见证海祇岛的未来。”

心海怔怔地看着她,眼中那丝忧虑仿佛被这坚定无比的话语驱散了些许,化作一片动人的水光。她没有再说话,只是轻轻回握住荧的手,嘴角重新漾开一个真切而温暖的笑容。

那一刻,月光仿佛都温柔到了极致。她们并肩而立,手牵着手,无声的誓言在海风中流转,比任何言语都更加牢固。

————

天守阁深处,九条孝行跪在御前,额头抵地,语声颤抖却带着快意:“将军大人,属下已确认,那个旅行者……正在海祇岛活动,并担任要职。”

雷电将军端坐高台之上,目光冷若紫电。殿宇间一片死寂,唯有雷鸣自天穹深处若隐若现。她的声音缓缓响起,仿佛不容置疑的神谕:

“既然如此……便由我亲自出征。”

————

海面上,乌云沉压,厚重如墨。雷光不时划破灰黑天幕,伴随着滚滚雷声,震得海面微微颤抖。空气中弥漫着电荷的味道,每一阵风都像带着神明的威压,让人心底发寒。

海祇岛的士兵们站在阵地上,虽面露惊色,手中的武器仍牢牢握紧,仿佛在抗衡这片来自天际的压迫。胆小的士兵身体微颤,但没有一个退缩,守卫之心比恐惧更坚定。

珊瑚宫心海站在队伍前沿,她的眼神坚定,望着远方汇聚的雷霆。她明白,身为海祇岛的领袖,此刻必须与部队同心。身旁的将士们感受到她的气场,也逐渐稳定心神,目光中涌动着信任与决心。

忽然,阵前响起一道高亢的声音:“珊瑚宫心海!交出旅行者荧!你所有的忤逆,都可从轻处理!”

九条孝行踏步而来,声音在风雷之间清晰响起,像是穿透了乌云的号角。她的眉眼坚毅,手握长矛,似要将海祇岛的防线一举刺穿。

心海不为所动,目光在风雨中闪烁着理智与刚烈:“你们所推行的眼狩令与锁国令,限制了自由、剥夺了民生,这便是你们所谓的秩序吗?鸣神岛百姓受苦,海祇岛人民亦不得安宁!荧来此,并非为祸,她只是为了阻止这种不公而来。”

她话音未落,阵边缓缓走出一人——九条裟罗。她肩负武士之躯,神情冷峻,眼神中闪过复杂的情绪。裟罗不愿见海祇岛与幕府再起冲突,作为昔日的九条家大将,“或许此刻我们可以谈谈,父亲,海祇岛的大家并不是坏人,他们也一样是将军大人的子民啊!”

孝行厉声斥责道:“我没有你这个女儿!你若不能为九条家征战,那便是家族之祸害!”于是孝行抬起弓便向裟罗射来,裟罗的嘴角微微抽动,毫不闪躲,可惜九条孝行早已武功废弛,十箭未曾一中。

风声骤紧,海面电光骤闪,一道威压如巨石般砸下——雷电将军真身现身。她身披雷光,气势凌厉,神情冷冽,仿佛天意的化身。声音低沉而有力:“珊瑚宫心海,这是最后一次警告。交出旅行者荧,否则……后果自负。”

岛上的风声与雷鸣齐鸣,仿佛天地都屏息等待。海祇岛的士兵紧握武器,心海抬头迎视雷电将军,心中一股责任与勇气同时燃起,她知道,这一刻,她必须为岛上的每一条生命,作出选择。

雷声轰鸣,黑云低垂,整个海祇岛仿佛都笼罩在无尽的压迫之下。荧的目光紧紧盯着前方,那道熟悉的身影——珊瑚宫心海——正与雷电将军对峙。她感受到心海的镇定和温柔,那种平日里难以言明的安心感,让荧一瞬间以为,只要自己伸手,就能触碰到她。

然而,一切发生得太快。雷电将军的身影闪现,闪电如鞭般劈下,带着无比的威压与冷漠,划破了风声与雷鸣。下一瞬,心海微笑的脸庞——那笑容带着鼓励、温暖、理解与信任——在荧眼前化作一片虚空。

那道闪电劈下的瞬间,时间在荧的眼中被无限拉长。那便是无想之一刀,雷电将军极致武义的象征。荧的身体像是被那无形的“无想之一刀”同时劈中,整个人猛地一颤,手中的剑几乎脱手,瞬时有一种整个世界的基石在她脚下轰然塌陷的失重感。

她看到了什么?

空了。

那片心海刚刚还站立的地方,空了。

只余下几点细碎的光屑,像星辰熄灭后的尘埃,嘲笑着她昨夜那“不会有如果”的天真断言。

温暖、信任、承诺、未来……以及那个刚刚还对她微笑的人……全都没了。

心中猛地涌起的是无法言喻的痛——不仅是身体的无力,更是灵魂深处的撕裂。荧的眼睛湿润,拳头紧握,指尖甚至能感受到心海曾经轻触的温度,她的胸口像被狠狠扼住,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吞咽痛苦。

她想尖叫,想扑过去,想抓住那一丝温暖,但眼前什么也没有,手中空空如也。泪水无声滑落,她的心像是被暴风骤雨彻底洗劫,失落、愤怒、无助、绝望——一切情绪交织成一种令人窒息的重力,让她几乎跪倒在地。

“照顾好海祇岛……” 荧回想起前几日心海月下的独白。

可你都不在了,我为你守护这一切,又还有什么意义?!

荧的视线死死锁住消散的空白,脑海里不断重复心海的笑容、她的温柔话语。每一帧画面都清晰到令人心痛,却又遥不可及。即便身体还在呼吸,她的灵魂似乎已经被那一瞬的失去撕裂。

风吹过,雷鸣仍在,海水翻涌,天穹如铅,雷压低到几乎要把大地碾碎,无想之一刀划过的余震还在空气里回响,连海风都被那道看不见的断面切成两截。世界继续运转,但荧的世界仿佛停滞了——那温暖、熟悉、令人安心的存在已经彻底消失,留下的只有空洞与痛彻心扉的失落。她的世界里,只剩下那片虚无,和昨夜月光下,心海最后那抹带着水光的、温柔的笑容。

她终于明白了。

无论力量多么强大,有些东西,失去了,就真的是永远无法挽回。

另一边的不远处,九条裟罗站在两军之间。她第一眼看见的不是敌我,而是那团正消散的光。几日的交往下来,心海的为人已深知——温雅、透澈、和蔼可亲。那样的人,为何会被“神明的永恒”一刀抹去?

下一瞬,号角响起,幕府军趁势压上,长枪如林,步伐如鼓点整齐踏碎沙滩。裟罗的耳侧嗡嗡作响,仿佛有两道声音在撕扯她:一边是自幼灌注的忠诚与准则,一边是眼前绝不该发生的事实。她本能举弓,却发现指尖在抖。她深吸一口气,按下弓弦,召起天狗之赐——雷羽自肩胛舒展,层层交叠成护盾,把四面乱流与横飞的兵刃隔在身外。她没有前压,也没有后退,只是立在风暴眼里,像一尊为难的雕像。

眼见幕府军发动总攻,又回想起心海那晚的话。荧喉头一紧,猛吸一口带着盐腥与火药味的风,把所有疼痛一把按进心口——抬剑。

“掩护左翼!弓手分两列,和我一起旋风推进!”她的声音在惊惶里撕开一道路。

风元力在她脚下炸起一圈回旋,碎石与沙砾被拔起,化作一条白色涡带直插敌阵。荧一记滑步切入,手腕一抖,风刃分出三股,先削倒最前排的盾手,再借势横扫后列枪锋。她以风牵引,猛然一踏,岩元素在脚下凝成短暂立台,借势腾空,翻身斜斩,把一名小队长的旗枪震得脱手。风压卷走他身上的雷粉,往后涌去,激起一片乱。

“剑鱼二番队跟上!别乱!”荧落地时,用风壁替两名受伤士兵挡下一轮羽箭,抬手又将散落的雷箭顺势扩散到幕府侧翼——旋涡带电,火花爆裂,前压的队形被她硬生生撕出一个口子。

可她知道——仅凭一人之勇,挡不住倾潮般的军势。心海不在了,整支军心像抽走了脊梁。有人握着刀的手在抖,有人下意识后退半步,又被同袍扯回队列。

荧不退。她把剑尖插进泥沙,一次又一次把风聚作旌旗,把岩凝作台阶,把雷借来做响鞭,去敲醒每双发直的眼。她冲入最密处将一名几乎被刺中的少年士兵拽到身后,“这里交给我!”她喝道。风浪贴地翻卷,把压来的枪列掀翻在地。少年怔怔应声,一边咬牙站稳。

“前压!乘势而上!”幕府军号子一浪高过一浪,阵列像潮汐复又拢紧。海祇兵刚被荧鼓回的锐气又被压散一截。长枪刺进沙地,盾面撞开风墙。荧在前线硬扛两轮,肩臂已麻,袖口被雷火划出焦痕。她咬牙换气,强迫自己把每一次出剑都压到最省力、最致命的位置:踝侧挑翻、腕内格挡、肘外借力回斩……她把沸腾的怒气一寸寸捶进技法,迅猛却不失序。

可战势仍在倾斜。心海的缺口像一道看不见的塌方,把士气往深处拖。荧骤然撤半步,风场一收,替身后的人顶住了第三排弓矢。她眼尾余光里,海祇旗帜已被踏折数面,号手的唇在血里抖,唢呐音色发虚。

“稳住——”她刚吐出两个字,海面忽起逆风,幕府骑列绕着海滩高处猛插下来,铁蹄卷沙,甲胄如潮,重压终于掀翻了岌岌可危的侧翼。号角破音,命令断续。有人转身狂奔,有人护着倒下的同袍一步三停。荧胸口一沉,却也只能把退线整理成更小的弧,尽量不让溃散扩大——至少,让更多的人还能活着退下去。

就在这时,一圈雷光骤亮,把荧与幕府的第一列隔开。她回头望去:裟罗收了雷羽护盾,放下弓,整个人站在战线上,像在对两边同时说话,却又谁也没说服——她只是站着。雷霆在她脚边蜿蜒,护也像是困。

“九条裟罗!”一道熟悉而冷硬的斥声从幕府阵后压来。九条孝行骑在马上,戟尖下垂,目光沉到能冻裂石头。“拿下!”

犹疑只给了她一息。数名武士自四面围上,动作干净利落,像对付任何一个敌军军官那样熟稔。裟罗没有后退,也没有举刀;她看着那些本应听令于她的甲兵绕到身侧,袖口被利索扣住、长弓被取下,雷羽在肩后自觉隐没。她张了张口,什么也没说,只在被攥住手臂的一瞬,回望那片被风压扶住的弧线——荧仍在顶着退路,像把人潮往生的方向推。

“家门教子无方,辱没武门!”九条孝行的马蹄重重一转,话落如判。“押下!”

甲环叮当,裟罗被簇拥着推回幕府阵列。她没有挣扎,更不肯低头。风从她脸侧刮过,带来火药与海盐味,她第一次觉得,这片战场如此陌生——不是因为敌人太强,而是因为信念第一次松动了。

“取下她的神之眼。”

九条孝行冷声一喝。战马的鼻息在雷火与血雾里喷得急促。裟罗的胸膛一紧,本能想要挣扎,却立刻被四名幕府武士齐齐按住。

一只粗糙的手强行攥住她的下颌,另一只手从她兜襟里摸出那枚散发雷光的神之眼。雷光在指缝间短暂挣扎,随即被硬生生拔走。裟罗的眼神瞬间暗了一层,仿佛被剥夺的不仅是力量,还有灵魂的支撑。

“拘束!”孝行并未给她任何喘息。

战场上没有囚笼、也无椅具,于是士兵们拖来一辆载着军旗的战车。旗杆高耸,正迎风猎猎。武士们粗暴地把裟罗按到车后,先用粗厚的麻绳从肩头斜勒至腰,绕过旗杆三匝,再回缚双臂,将她的手腕紧紧交叉反扣在身后。绳索一圈圈勒进甲衣缝隙,咯吱作响,把她整个人钉死在旗杆上。

随后,几道绳索交叉缠过她的小臂与手肘,又顺势往下,强硬地将她的双腿并拢,膝上、脚踝、乃至靴尖处都一层层绑缚,最后打了死结,整个身体被束缚得动弹不得。旗杆在她背后像冰冷的刑柱,逼迫她挺直身躯,却也彻底剥夺了自由。

“堵上她的嘴。”孝行冷冷补了一句。

一团染血的白布被硬塞入口中,裟罗喉间的怒喝被迫咽下,只剩下压抑的呜咽。布条随即绕到脑后,打了紧结,勒得她下颌线都微微泛白。往日镇定的大将,此刻成了旗帜下最沉默的囚徒。往日被裟罗用军纪管束过的兵痞,站在下面输出一些不堪入耳的词汇,裟罗也无暇再理会,当然,也无法理会。

战车启动,伴随大军轰然前行。九条家族的黑底白纹旗迎风猎猎,裟罗则被紧缚于其下,像是战利品般被示众。

荧把最后一线撤退护完,风场崩散,喉头涌上未散的血腥味。她抬眼,看见远处的紫电已然散去,神明显然对人类之间的争斗毫无兴趣。她把剑一握更紧,指节泛白。心依旧痛,但已不再发抖。

幕府军踏上岛屿,随即暴露了本性。长刀劈开民宅的木门,火把被丢进屋内,烈焰窜出窗口,映红海湾。哭喊声、犬吠声、兵刃碰撞声交织,织成一片修罗场。渔民仓皇逃窜,有人倒在巷口,被铁蹄踏过,血肉模糊。孩童被拖拽着与母亲分开,尖叫声撕裂夜空。海祇岛往日的净土,如今已被践踏成焦土。

被绑缚在战旗之下的裟罗看着这一幕,胸口一阵阵发紧。她想闭眼,却被强迫直视这一切。泪水终于在冰冷的面甲下泛起,顺着脸颊滑落——她,这位幕府的冷面将军,竟第一次在自己的同族肆虐之下流泪。

“父亲,这就是我们所谓的为将军而战吗?”

远处阴影里,荧背贴岩壁,肩膀因愤怒而颤抖。她身侧仅余的剑鱼二番队士兵,面色同样铁青。火光映照下,每个人眼中只有一个目标。

“九条孝行……”荧低声咬出名字。“我治不了雷电将军,还治不了你吗?”

荧攥紧武器,眼神如猎豹般死死盯着那辆悬挂“九条”旗帜的战车。裟罗在烈焰余晖中被绑缚于旗杆,像一面悲壮的战旗。她正要一声令下,带着残部夜袭时,忽然传来急促的呼喊。

“将海祇岛的管家巫女,押上来!”

几名武士拖曳着一名身影踉跄的女子。她身着海祇岛的典雅衣袍,发髻凌乱,眼神却倔强而坚毅。

九条孝行面色焦灼,几乎失了往日的沉稳。他猛地上前,一把揪住巫女的衣襟,嘶声质问:

“晶化骨髓!它们究竟藏在何处?说出来!立刻说出来!”

巫女紧闭双唇,沉默如石。

“你敢!”孝行暴喝,夺过部下递来的鞭子。

“啪!”皮鞭抽下,空气都被撕裂,巫女肩头立刻迸开一道血痕。

“啪!啪!”鞭声连响,血花四溅。巫女的身躯在鞭下摇晃,却始终未吐露一个字,只是以死寂般的沉默抵抗一切。

荧与残部在阴影中屏息,心中骤然翻涌。她第一次感觉,这场战斗背后,有比“眼狩令”更隐秘的东西在涌动。

孝行的额头已经沁出冷汗。明明是大胜之时,他却仿佛一头急于扑食的猛兽,却始终抓不到猎物。他一边狂抽鞭子,一边嘶吼:“快说!那是属于幕府的!属于将军的!”

就在此刻,战场另一头传来清越的号角声,一队披甲武士火速赶来。

“代社奉行神里家近臣,托马,奉旨到此!”

为首的火红短发青年举起卷轴,朗声宣读:“奉雷电将军之命,九条孝行率军冒进,未能安抚岛民,军纪废弛,责令即刻收兵返回鸣神岛,听候发落!海祇岛前线事务,自此由社奉行神里绫人代管!”

话音一落,众幕府军士兵如遭雷击,低头不敢作声。

“什么?!”孝行的脸色瞬间惨白。他扔掉鞭子,踉跄上前,嘶喊:“这是诬陷!这是绫人和柊家联手!我九条孝行一心为将军,怎是贪功冒进?!”

托马的目光冷静,却不失礼数:“孝行大人,旨意已下,请您回岛自辩。此处不容抗旨。”

几名神里家麾下武士上前,刀柄横拦,将孝行的双臂死死扣住。

“放开我!——”孝行的吼声渐行渐远,被压进了夜色里。

营地瞬间陷入诡异的沉默。随着孝行被带走,幕府士兵们如潮水般撤去,不再理会旗杆下的裟罗。

她依旧被绑在原处,绳索深深勒进手臂与腿部,呼吸被布条堵得艰难,孤零零暴露在夜风与火光之间。

荧缓缓现身,身后跟着寥寥残部。她走到裟罗身前,沉默片刻,才伸手去解开那些层层麻绳。绳结顽固,几乎嵌入了裟罗的肌肤,解开的每一圈都伴随着血痕显现。

裟罗的眼神复杂至极,似羞辱、似解脱、似某种未明的怀疑。

荧看了看她,又望向远方燃烧的岛屿,心头涌起浓重的压抑感。晶化骨髓、社奉行与勘定奉行的联盟、九条孝行的急躁与狼狈……稻妻背后那层最深的阴谋,终于隐隐浮出水面。

托马并没有随着奉行军一同撤走,他的身影仍留在战场的残垣边缘。待荧现身时,他快步迎了上来,脸上带着一丝焦急与疲惫,却仍维持着一贯温和的笑容。

“旅行者。”托马微微喘着气,语气却格外郑重,“神里大人和柊大人已在将军面前联手弹劾九条大人。海祇岛前线自此由社奉行代管。请放心,我们会安抚百姓,重建家园,不会再让这片土地继续蒙受刀兵之苦。”

说罢,他从怀中取出一封信,递到荧手中。淡淡的清香随着风散开,正是神里绫华的气息。荧低头看去,手指微颤,心头似有暖意涌动——在这阴谋交织的暗流中,至少还有一份真挚的信赖在守望。

托马点到即止,抱拳告辞,带着少数随行武士离去。战场重新陷入寂静,只剩下倒伏的旗帜与被解下绳索的九条裟罗。

裟罗被荧松开束缚后,活动着手腕,目光冷冽如霜。荧望向她,沉声开口:“九条大人,你也看到了。稻妻的内乱并非单纯的战事,背后另有阴谋。我们或许……该联手。”

“哼。”裟罗冷冷一瞥,目光像是要将荧刺穿。“我不会因为你几句空话就改变立场。更何况——”她的声音骤然压低,带着几分隐忍的怒意,“我还记得你当初对我做过的羞辱。”她咬牙切齿地提到那次被塞进嘴里的臭袜子,眼中闪过屈辱与愤恨。

荧没有回避,只是沉默地注视着她。片刻后,裟罗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但我答应合作,不是为了你。”她的手指紧攥成拳,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而是为了心海……为了报答。”

————

此时,雷电将军的一心净土中。

雷电影静坐于无垠的净土之中,紫色雷光如呼吸般在她周身律动,鸟居与石阶悬浮在虚空,安静得仿佛时间本身都凝滞。

而在鸟居的正中央,却悬吊着一位娇小纤美的女子。她被一张雷电编织的蛛网般的锁链牢牢困住,双臂被高高绷起,手腕与脚踝紧紧交缠,更有一股锁链自两股之间穿过、勒住,紫色的神力幻化为至纯的绳索,表面闪烁着细微的电流,带来麻痹与酥麻感。她纤细的身躯在锁链间微微颤动,仿佛一条被困在网中的人鱼。

她的唇间被一颗雷电能量凝成的口球牢牢堵住,紫光隐隐,令她只能发出模糊的呜咽声。眉心点缀的发出诡异荧光的稻妻雷电巴纹,与她泪水盈盈的双眼,让这份拘束格外显得残酷。

雷电影缓缓睁眼,紫瞳平静无波。她步伐轻缓地走上鸟居前,仰望着被吊缚的少女,语气淡漠却不容置疑:“你就是那个无需神之眼,也能驱动元素力的旅行者吗?”

少女剧烈摇头,拼命发出唔唔的抗议声,手脚挣扎得链条噼啪作响。雷电影愣了一瞬,缓缓眯起眼睛,才仔细端详起眼前的人。

“……”她歪了歪头,伸出手指,戳了戳少女的脸颊,柔滑的触感让她微微一顿。随后手指抚过下巴,轻轻捏起,紫瞳里闪过一抹疑惑。

“呜呜!”少女猛力扭动,满脸羞恼。

她甚至想哭,却又觉得哭出来更像是在承认自己的狼狈。

原来无想之一刀……不是死,而是囚。

一阵酥麻感又顺着雷电锁链渗入肌肤,她轻轻战栗。

雷电影眨了眨眼,终于缓缓吐出一句:“原来不是。”

她顿了顿,声音依旧淡漠,却透出一种莫名的迟钝:“不好意思,砍错人了。”

这位缚在这儿的少女,是海祇岛的现人神巫女珊瑚宫心海,不是旅行者。

那句淡漠的话语在脑海中炸开。心海一瞬间心绪翻腾:愤怒、不解、又有一丝荒谬的可笑。

说罢,雷电影转身,步伐安然若素,宛如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离开。只留下心海在雷电锁链中石化般僵住,满脸的不可思议。

“这也行?”

紫色光华渐渐沉寂,净土中回荡着少女被堵住的含糊叫声,此外,唯有雷电的余辉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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