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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梦魇囚笼,第1小节俗世异闻录(民俗怪谈)

小说:俗世异闻录(民俗怪谈) 2025-10-29 14:57 5hhhhh 8320 ℃

店里没什么生意,一整个下午就卖出去个鼻烟壶,还是给个老主顾打了八折。你闲得发慌,靠在张嘎吱作响的黄花梨木躺椅上,百无聊赖地刷着抖音,屏幕里花花绿绿的短视频在你眼前一闪而过,没一个能让你提起精神。

店里弥漫着一股老木头和线香混合的味道,阳光透过雕花木窗,在地上拉出长长的光斑,灰尘在光柱里慢悠悠地打着旋。这间古董店从你爷爷那辈就传下来了,与其说是生意,不如说是你们老莫家的一个脸面,一个安放情怀的地方。

就在你昏昏欲睡的时候,手机“嗡嗡”地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老爹”两个字。

你划开接听,还没来得及说话,电话那头就传来了父亲沉稳又带着点不容置疑的嗓音。

“千凡啊,在店里呢?别待着了,你赶紧去你爷爷那儿一趟。”

你有些纳闷,从躺椅上坐直了身子:“去爷爷家?怎么了?老爷子身体不舒服?”

“不是,身体好着呢。” 电话里,你爹顿了顿,似乎在回忆什么,“你小时候那个……住隔壁胡同的林家,还有印象没?他家的小闺女,叫林雪眠的,你还记得不?人姑娘从国外念书回来了,今天上门拜访,点名要见见你这个小时候的玩伴呢。”

林雪眠?

这个名字在你脑子里打了个转,才从记忆的角落里翻出来一个模糊的影子。好像是有这么个人,一个扎着羊角辫,总是安安静静跟在你屁股后面的小姑娘,不怎么爱说话,皮肤白得像雪。后来他们家好像是搬走了,出国了,这么多年,早就没了联系。

“行吧,我这就过去。” 你应了一声,挂了电话。

把店门一锁,你跨上停在门口的摩托车,拧动油门,引擎的轰鸣声打破了老街的宁静。

爷爷家住在城中心的一处老四合院里,朱漆大门,门口蹲着两个石狮子,透着一股子厚重的历史感。你熟门熟路地推开门,穿过影壁,院子里那棵石榴树还是那么枝繁叶茂。

一进正堂,就闻到一股清幽的茶香。你爷爷莫承山正坐在太师椅上,穿着身白色的对襟唐装,手里捧着个紫砂壶,正笑呵呵地跟对面的客人聊着天。

而在他对面,坐着一个女孩子。

你脚步一顿,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她吸引了过去。

她穿着一身简单的白色连衣裙,一头乌黑的长发柔顺地披在肩上,衬得那张脸愈发地白皙。五官精致得像是画里走出来的人,尤其是那双眼睛,清澈又安静,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她就那么静静地坐着,身上有种说不出的易碎感,仿佛是个一碰就会碎的瓷娃娃。

这……是林雪眠?跟你记忆里那个模糊的小丫头片子,简直是两个人。

“千凡来啦,快过来坐。” 爷爷看到你,招了招手,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看看谁来了?你雪眠妹妹,还认得出来不?”

女孩听到你的名字,抬起头,目光与你相接。她的眼神微微一亮,随即又泛起一丝恰到好处的羞怯,站起身来,对着你微微一笑,声音又轻又软。

“千凡哥哥,好久不见。”

她手里还捧着一个精致的檀木盒子,看样子是带给爷爷的礼物。

你点了点头,正准备开口说些场面话,可就在这时,你的眼睛微微一眯。

凭借着天生的阴阳眼,你看到了常人看不到的东西。

在林雪眠的周身,萦绕着一缕若有若无的黑气。那黑气很淡,像一缕即将消散的青烟,不像是怨魂厉鬼那般凶煞,也没有寻常阴祟的冰冷。它不附着在林雪眠的身上,只是像个甩不掉的影子一样,不远不近地跟着她,让她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阴郁和疲惫。

你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这情况,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你心念一转,瞬间将眼底那一丝凝重收得干干净净,换上了一副恰到好处的惊喜表情。你大步走上前,脸上挂着爽朗的笑容,仿佛刚刚才从记忆深处把这个女孩挖出来,并且为此感到由衷的高兴。

“雪眠?真的是你啊!哎哟我去,这女大十八变的,我差点没敢认!” 你的语气带着夸张的熟络,一下子就冲散了初见的生疏感,“行啊你,出国这么多年,回来也不提前打个招呼。还记得不?小时候你还跟在我屁股后面,我上树掏鸟窝,你就在底下给我看着,结果我被鸟屎砸了一头,你还偷偷笑话我。”

你一边说着,一边自然地拉开爷爷身边的椅子坐下,顺手就拿起茶几上的一个苹果,在衣服上蹭了蹭,咔嚓就是一口。

你的热情和主动显然让林雪眠有些始料未及,她微微一怔,捧着盒子的手都忘了放下。听到你提起童年糗事,她那双清冷的眸子里泛起一丝水光,苍白的脸颊上也终于染上了一抹淡淡的红晕,像是雪地里开出了一朵桃花。

“我……我还记得,” 她的声音细细的,带着点不好意思,“千凡哥哥你还把掏出来的鸟蛋分了我一个,结果我没拿稳,掉地上摔碎了,还哭了半天。”

“哈哈哈,对对对,我想起来了!” 爷爷在一旁听着,抚着胡子开怀大笑,“你们俩小时候啊,就好得跟一个人似的。千凡这混小子淘气,天天上房揭瓦,就雪眠这丫头能管着他点,安安静静地陪着他。”

有了个开头,话匣子就打开了。你绘声绘色地讲着小时候在胡同里疯跑的各种傻事,从弹玻璃球、拍洋画,到夏天去河里摸鱼被大人逮住揍了一顿。你的记忆力很好,很多连林雪眠自己都快忘了的细节,你都说得活灵活现。

林雪眠一开始只是安静地听着,偶尔附和一两句,但随着回忆的深入,她紧绷的肩膀也慢慢放松下来,眼神越来越亮,嘴角始终噙着一抹浅浅的笑意。她会补充一些你忘了的细节,比如你把省下来的零花钱给她买麦芽糖,或者在她被别的孩子欺负时,你像个小英雄一样站出来替她出头。

气氛变得轻松而温馨,仿佛你们之间从未有过那漫长的分别。

聊了一会儿,林雪眠才想起来手里的礼物,连忙递给爷爷。

“莫爷爷,这是我从国外带回来的一点心意,是上好的西洋参,您……”

她的话还没说完,捧着盒子的手腕突然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

啪嗒。

檀木盒子掉在了地上,盖子摔开了,几根品相极佳的西洋参滚了出来。

这一下变故很突然,连你爷爷都愣了一下。

“对不起,对不起莫爷爷,我……” 林雪眠的脸色瞬间变得比刚才还要苍白,她慌忙蹲下身去捡,可她的手抖得更厉害了,像是根本使不上力气,连着捡了好几次,都抓不起来那几根人参。

你清楚地看到,就在她手腕颤抖的那一刻,萦绕在她周身的那缕黑气,像是被什么东西搅动了一下,颜色似乎加深了一丝。

“没事没事,别急。” 你立刻也蹲下身,伸手稳稳地握住了她冰凉颤抖的手腕,另一只手麻利地将人参捡回盒子里,“地上凉,快起来。”

你的手掌宽厚而温暖,阳气透过皮肤传递过去,林雪眠的颤抖奇迹般地平复了一些。她抬起头,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充满了惊慌和无助,像一只受惊的小鹿,直直地看着你。

“我……我最近总是这样,突然就没力气了……”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哭腔。

你的反应快而自然,没有丝毫的慌乱。握着她手腕的同时,你另一只手顺势扶住她的胳膊,用一股巧劲将她从地上轻轻扶了起来。你的动作很稳,让她不由自主地向你靠近了一些,几乎能闻到她身上传来的一阵淡淡的、像雪后松林般清冷的气息。

“瞧你这小脸白的,跟纸似的。” 你一边扶着她重新在椅子上坐好,一边故意用一种既心疼又带点责备的语气说道,“是不是在国外念书太辛苦,没人管着就不知道好好吃饭?怎么把自己弄得这么虚。”

你的话语很亲昵,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关心,仿佛你们之间的关系从未因岁月而疏远。你靠得很近,声音压低了一些,这暧昧的距离让林雪眠的眼神有些闪躲,耳根悄悄地红了。

没等她回答,你又直起身子,换上了一副轻松的口吻,像是在给自己,也像是在给在场的人找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看啊,八成就是刚回国倒时差,再加上长途奔波累着了,有点低血糖。多大点事儿。” 你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轻松地安慰道,“你先坐着歇会儿,我去给你倒杯热糖水,喝了就好了。”

说完,你利落地将地上的礼盒盖好,放在茶几上,转身就往厨房走。

就在转身的那一瞬间,你抬起头,飞快地和爷爷交换了一个眼神。

你的眼神里带着明确的询问和示警——您也看出来了吧? 这事儿不对劲。

爷爷莫承山稳稳地坐在太师椅上,端着他的紫砂壶,轻轻吹了口气。他接收到你的眼神后,只是微微点了点头,深邃的目光中没有丝毫的惊讶,反而多了一丝了然和凝重。他的嘴唇无声地动了动,似乎是在对你说:先稳住。

这个无声的交流只在电光火石之间便已完成。

你心里有了底,走进厨房,很快就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红糖水出来了。

你将杯子递到林雪眠面前,看着她用两只手有些笨拙地捧着,小口小口地喝着。温热的水汽氤氲了她的睫毛,让她那份无助和脆弱显得更加明显。

“好点没?” 你在她旁边坐下,轻声问道。

“嗯……好多了,谢谢你,千凡哥哥。” 林雪眠捧着杯子,手腕的颤抖确实停止了。她低着头,声音很轻,似乎是不敢看你的眼睛,“对不起,又给你添麻烦了。”

这时,一直没怎么说话的爷爷突然开口了,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沉稳,却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份量。

“小雪啊,你这可不是普通的劳累。” 莫承山放下茶壶,目光温和却锐利地看着她,“你是不是……每天晚上都睡不好?总做些光怪陆离的梦,醒来之后比不睡还累?”

爷爷的话像一块石头投入平静的湖面,林雪眠捧着杯子的手猛地一僵,豁然抬头,眼中满是震惊和不敢置信。

你看着林雪眠那副像是被雷劈中一样的惊恐模样,心里微微叹了口气。你伸出手,越过茶几,在她单薄的后背上轻轻地、有节奏地拍抚着,掌心传去的温度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爷爷,您这话说得太突然了,瞧把雪眠给吓的。” 你先是佯装嗔怪地看了爷爷一眼,随即把目光转回到林雪眠身上,声音放得极其温柔,几乎是在哄着一个受惊的孩子,“别怕,有我在这儿呢,不管遇到什么事,慢慢说。”

你的声音不高,却像一剂镇定剂,精准地注入了她惶恐不安的心里。

林雪眠紧绷的身体在你一下下的拍抚中,终于缓缓地松弛下来。她一直强撑着的情绪,在这一刻彻底决堤。眼泪毫无预兆地从她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滚落,一颗接着一颗,砸进手里的红糖水里,漾开一圈圈小小的涟漪。

她没有嚎啕大哭,只是无声地流着泪,那种压抑了许久的委屈和恐惧,让人看着都觉得心疼。

“我……我……” 她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的声音沙哑又破碎。她抬起泪眼婆娑的眼睛,求助似的看着你,然后又看了一眼面色凝重的莫承山,终于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莫爷爷……您说的对……我已经……快一个月没睡过一个好觉了。” 林雪眠的声音颤抖着,带着浓重的鼻音,“我每天晚上都会做同一个梦……梦里,我被困在一个很黑很黑的地方,像是一个没有窗户的房间,又像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洞穴……”

她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回忆起了什么可怕的景象,身体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

你没有催促,只是继续耐心地拍着她的背,用行动告诉她,你会一直听着。

“那个地方……很冷,很潮湿,我能闻到一股……一股泥土和腐烂木头的味道。” 她努力地描述着,“我一个人在里面,很害怕,就不停地跑,不停地喊,但是没有用,根本跑不出去,也没有人能听见我的声音。”

“最可怕的是……我能感觉到,黑暗里有东西在看着我。我看不见它,但我知道它就在那儿……它……它好像很喜欢看我害怕的样子……我越是挣扎,它就越开心……”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已经带上了明显的恐惧,“每天晚上都是这样,直到我精疲力尽,在梦里昏过去……然后第二天醒来,就好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一样……我去看过心理医生,也吃了很多安眠药,但是一点用都没有……那个梦,就像影子一样缠着我,我快要疯了……”

她一口气把积压在心底的恐惧全都说了出来,整个人都像是虚脱了一样,靠在椅子上,肩膀还在不住地抽动。

你和爷爷对视一眼,彼此的眼神都变得异常严肃。

这不是简单的梦魇。这更像是一种……囚禁。有人或者说有东西,在她的梦境里,为她建造了一座牢笼。

你没有立刻对林雪眠做出任何承诺,而是将安抚她的手收了回来,转头望向了主座上的爷爷,脸上的温柔和煦瞬间被一层严肃所取代。

“爷爷,您怎么看?这到底是个什么道道?” 你把问题抛给了这位家里的定海神针。

莫承山沉吟了片刻,一直古井无波的眼神此刻锐利得像鹰。他没有直接回答你,而是看着林雪眠,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

“丫头,你这不是病,也不是普通的噩梦。古书上管这叫‘魇镇’,是有东西在你的梦里安了家,拿你的精气神当饭吃呢。” 老爷子一捋胡须,“这种东西,虚无缥缈,最是难缠。它不伤你肉身,却能耗干你的阳气,让你油尽灯枯。寻常的医生、符水,都奈何不了它,因为它的根,扎在你的梦里。”

爷爷用最质朴的话,点出了事情的本质。林雪眠听得脸色又白了几分,但眼神里却不再是纯粹的恐惧,而是抓住救命稻草般的专注。

你点了点头,接过了话头,用一种更直接的方式向她解释:

“我爷爷说的没错。” 你的目光直视着林雪眠的眼睛,语气平静而笃定,“其实我第一眼看到你,就觉得不对劲。你身上缠着一股黑气,虽然很淡,但一直跟着你。这说明,缠上你的东西,是个外来的玩意儿。它在你的梦里搭了个窝,把你当成了它的粮仓,每天定时定点地从你这儿‘取粮’。”

你这番话虽然听着有点糙,却异常形象,让林雪眠瞬间就明白了自己正在经历什么。

莫承山赞许地看了你一眼,随即把目光锁定在你身上,语气变得不容置疑。

“千凡,这事儿,只有你能办。” 他沉声道,“那东西的根子在梦里,就得进到梦里去解决。这是你的看家本事。你现在就送雪眠回家,好好安顿她。最重要的是,仔细看看她住的地方,还有她最近接触过的人和物件,查清楚这‘魇’是怎么找上她的。找到了根源,才好对症下药。”

“知道了,爷爷。” 你干脆地应了一声。

任务明确,你站起身,朝还呆坐在椅子上的林雪眠伸出了手,脸上又恢复了那种让人安心的轻松笑容。

“听明白了吧?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家里遭了贼,只不过这贼有点特殊,专偷梦。” 你冲她眨了眨眼,“走,别在这儿耗着了,我先送你回家。你放心,既然这事儿被我撞见了,就没让你再继续受罪的道理。天大的事,也得先回家再说。”

你的话语里充满了强大的自信,林雪眠怔怔地看着你伸出的手,又看了看你脸上笃定的神情,迟疑了片刻,终于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一般,将自己冰凉的小手放进了你宽厚温暖的掌心。

你掌心的温度像是一道暖流,瞬间驱散了林雪眠心底大部分的寒意。她顺着你的力道站起身,跟在你身后,像个找到了主心骨的孩子。

和爷爷道别后,你们一前一后走出了四合院。夜幕已经开始降临,胡同里的路灯亮起了昏黄的光。

你跨上那辆黑色的杜卡迪,拧动钥匙,引擎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你拍了拍后座,对还有些局促的林雪眠说:“上来吧,抱紧了,京城晚高峰,我带你抄近道。”

林雪眠犹豫了一下,还是侧身坐了上来,双手小心翼翼地抓着你夹克的下摆。

摩托车猛地窜了出去,她“呀”地一声轻呼,下意识地就伸出双臂,紧紧地环住了你结实的腰。隔着一层皮夹克,你依然能感觉到她身体的柔软和微微的颤抖。她的脸颊贴在你的后背上,温热的呼吸透过衣服传来。

你没有说话,只是专注地驾驶着摩托车,在拥堵的车流中灵活地穿梭。你的身体就像一堵坚实的墙,为她挡住了迎面而来的疾风,也隔绝了外界的喧嚣。这份沉默而强大的保护,比任何言语都更能让她感到安心。

林雪眠的家在三环内一处高档公寓楼,名叫“金地华府”,安保很严密。她刷了门禁卡,带着你乘电梯上了23楼。

一打开房门,一股新装修的味道扑面而来。房子很大,是个三室两厅的平层,家具都是全新的,风格简约,但很多东西都还没来得及拆封,箱子堆在角落,看得出来她确实刚搬进来没几天。

你一边换鞋,一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整个屋子的格局。

客厅的落地窗朝南,采光极好,傍晚的余晖洒进来,给整个屋子镀上了一层暖金色。沙发靠着实体墙,前面视野开阔,没有横梁压顶,空气流通顺畅,形成了“藏风聚气”的好格局。

你的眉头微微皱起。

这屋子……有点古怪。

古怪之处在于,它太“正”了。无论是客厅的布局,还是整个房屋的动线设计,都隐隐符合了风水学里“聚阳通阴”的逻辑。简单来说,这个房子的设计初衷,就是为了最大限度地留住白天的阳气和运势,同时让夜晚可能积聚的阴邪之气能顺畅地流散出去,根本不是一个能让阴祟之物久留的地方。

住在这种地方,别说被魇镇,就算是个体弱多病的人,住久了身体都该好转才对。

如果房子本身没问题,那问题,就出在她带进来的东西,或者……她本人身上。

你的目光扫过空旷的客厅,扫过半开放式的厨房,最后,定格在了走廊尽头那扇紧闭的卧室门上。

就在你注视着那扇门的时候,你的阴阳眼捕捉到了一丝异样。

一丝丝、一缕缕极淡的黑气,正像没有重量的烟尘一样,从那扇门的门缝底下,悄无声息地滲透出来。它们融在傍晚的光线和阴影里,普通人根本无法察觉,但在你的眼中,那却是清水里滴入的一点墨汁,清晰无比。

这股黑气,和你之前在林雪眠身上看到的那缕,同根同源,但更加……黏稠。

你收回目光,侧过头,看着身边还一脸茫然的林雪眠,语气平静地问道:

“那间是你的卧室?”

林雪眠顺着你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卧室门,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嗦,点了点头,声音细弱蚊蝇:“嗯……是我的卧室。”

你又瞥了一眼客厅的沙发,上面还放着一条揉成一团的薄毯和一个枕头,边上还散落着几本杂志。很明显,这几天她根本不敢在自己的房间里睡,都是在这里蜷缩着过夜的。难怪精神会这么差。

你不再犹豫,径直走到那扇门前,对她说了句“我进去看看”,便伸手拧开了门把手。

房门打开的一瞬间,一股比外面客厅要低好几度的阴冷空气扑面而来,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像是腐殖质一样的甜腻气味。

房间里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光线很暗。一张大床上,被子凌乱地堆着,上面还散放着几件睡衣和蕾丝花边的内衣内裤,粉色的、白色的,带着小姑娘家私密的旖旎。

林雪眠跟在你身后,看到这番景象,一张俏脸顿时红到了脖子根,窘迫地小声解释道:“对、对不起……这几天没怎么收拾,有点乱,千凡哥哥你不要在意……”

“没事儿。” 你无所谓地摆了摆手,目光甚至没有在那些私密衣物上停留哪怕一秒。你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这个房间里的气场吸引了。

这里的阴气比外面浓郁了何止十倍!

你迈步走进房间,就像走进了一个浅浅的冰窖。你的纯阳之体让你对这种阴寒之气格外敏感,皮肤都泛起了一层细小的鸡皮疙瘩。

你仔细地打量着房间的布局,床的朝向、衣柜的位置、窗户的大小,一切都中规中矩,没有任何风水上的硬伤。那么,问题就一定出在某个物件上。

你的视线像探照灯一样,缓缓扫过房间的每一个角落。书桌、衣柜、床头柜……最后,你的目光定格在了化妆台上。

在那些瓶瓶罐罐的化妆品旁边,端端正正地摆着一盆君子兰。

那盆君子兰长势极好,叶片肥厚油绿,苍翠欲滴,姿态挺拔,充满了生机。君子兰本身是正气之物,有君子之风,能旺宅,能净化空气,按理说摆在卧室里是百利而无一害。

但是,在你的阴阳眼中,景象却截然不同。

那盆看起来生机勃勃的君子兰,它的根部,它的土壤里,正丝丝缕缕地渗透出黑色的阴气!那些阴气就像无数条细小的、无形的毒蛇,盘踞在花盆之中,再缓缓地逸散到整个房间,形成了一个阴寒的气场,而气场的中心,就是这盆花!

这玩意儿,就是那只“魇”的窝!

你心下了然,造成林雪眠夜夜噩梦、精气衰竭的罪魁祸首,毫无疑问,就是眼前这盆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君子兰!

你没有立刻去碰那盆花,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惊慌。你只是缓缓地转过身,看着还站在门口、一脸不安的林雪眠,然后抬起手指,遥遥地指向那盆翠绿的君子兰。

你的动作很慢,眼神却异常锐利,像是一把出鞘的刀。

“这盆花,” 你的声音很平静,但在阴冷的卧室里却显得格外清晰,“是谁送的?或者说,你是从哪儿弄来的?”

林雪眠愣了一下,顺着你手指的方向看去,脸上露出了困惑的表情。“花?就……就是一盆君子兰啊,我回国那天……” 她的话说了一半,突然卡住了,漂亮的眉头微微蹙起,似乎在努力回忆着什么。

“我想想……回国那天,我去参加了一个高中同学的聚会,算是给我接风洗尘……” 她一边回忆,一边小声地自言自语,“大家都送了些小礼物,这盆花……”

忽然,她像是被什么东西点醒了一样,眼睛猛地睁大,右手握拳在左手掌心轻轻一敲!

“我想起来了!” 她有些激动地说道,“是秀雅!吴秀雅送给我的!她是我高中时候最好的闺蜜,知道我这次回国要自己住,就特地挑了这盆花送我,说君子兰养在卧室里对身体好,能安神!”

吴秀雅。

当这个名字从林雪眠口中说出时,你心中最后一块拼图也归位了。

就是她。

不管这个叫吴秀雅的女人是被人利用的傻子,还是心怀鬼胎的毒妇,她,就是那个亲手将这盆“魇镇”之物送到林雪眠身边的人。

找到了根源,事情就从一件“灵异事件”,变成了一桩有明确线索可查的“人为案件”。剩下的,就是怎么“破案”和“清扫现场”了。

你看着林雪眠那副恍然大悟后又有些不敢相信的表情,知道她一时间还无法将“最好的闺蜜”和“害人的东西”联系在一起。但你心里已经有了数。

藏在梦里的那只鬼,它的来路,清楚了。接下来,就是该怎么把它从这个家里,从林雪眠的梦里,彻彻底底地赶出去。

你没有多言,径直走到化妆台前,小心翼翼地端起了那盆君-子-兰。花盆入手冰凉,那股阴寒之气仿佛能透过陶瓷直刺骨髓。

“千凡哥哥,你要做什么?” 林雪眠紧张地问。

“处理垃圾。” 你头也不回地答道,端着花盆走出了卧室,一路来到阳台。你将花盆重重地放在地上,然后转身对跟过来的林雪眠严肃地告诫:“站远点,别碰这东西,也别吸气。”

林雪眠听话地退到了客厅门口,一脸担忧地看着你。

阳台上有她养护其他花草用的小工具。你随手拿起一把小花铲,二话不说,对着君-子-兰的根部就挖了下去。

黏稠、湿冷的黑土被一铲铲地翻开,那股腐殖质的甜腻气味越发浓重。挖了没几下,花铲的尖端碰到一个硬物,发出一声轻响。

就是它了。

你扔掉花铲,直接伸手插-进泥土里,精准地抓住了那个东西,然后猛地用力,将整株君-子-兰连根拔起!

随着“刺啦”一声,植物的根须被粗暴地扯断,带出了一大捧黑土。而在那翻开的根-茎底部,一个东西随着泥土滚落出来。

那是一块吊坠。

吊坠通体乌黑,材质非金非玉,像是一种黑色的石头,上面雕刻着繁复而古朴的纹路,一面是桥,一面是莲。尽管埋在土里,却丝毫没有沾染泥污,反而透着一股幽幽的冷光。

你捡起那枚吊坠,放在掌心仔细端详。当看清上面纹路的那一刻,你的瞳孔微微一缩。

“这是……越桥令?”

你认得这东西。爷爷的书房里有关于这类物件的记载。在古代华国的一些偏远地区,有种特殊的葬俗。家人会在逝去亲人的口中或胸口放上这么一枚“越桥令”,寓意是为亡魂照亮去往阴间的路,保佑其能顺利渡过奈-何-桥,早日投胎。

这东西本身谈不上是邪物,它只是一把“钥匙”,一把给死人用的,通往阴间的钥匙。

可问题就在于,它现在被用在了活人身上。

给一个活生生的人,常年佩戴着一把通往阴间的钥匙,意味着什么?

这就等于在她身上开了一道单向的门。她的阳气、她的精气神,会通过这枚“越桥令”作为桥梁,源源不断地被渡到阴间去。而阴间那边,又没有一个特定的“接收人”,于是这股阳气就成了无主之物,自然会被周围的孤魂野鬼、阴邪之物窥伺、分食。

难怪林雪眠会被魇镇,她这相当于天天开着家门请贼进来吃饭,不出事才怪了!

你握紧了手中的越桥令,冰冷的触感让你更加清醒。

凡事有阴就有阳,有失就有得。既然你自然而然在阳台发现一个汲取阳气的阴损之物,那么为了维持这个“局”的平衡,不让阳气流失得太快而导致宿主暴毙,就一定会在附近有一个补充阳气的“阳物”。

这个阳物,就像是给油灯添油的油壶,一边漏,一边补,细水长流,才能把林雪眠保持在阴阳平衡之中,不至于阴阳失调。

你的目光,开始在整个阳台上仔细地搜寻起来。

你的目光在阳台的花花草草间来回巡视。茉莉、月季、吊兰……都是些寻常的家养植物,气场平和,没有半点出奇之处。

你的视线最终落在了角落里一盆不起眼的小植物上。它的叶片细长,边缘带着细细的锯齿,看起来有些像杂草,但叶片中央却有一条淡淡的金色脉络,在傍晚的光线下若隐若现。

你走过去,蹲下身,捻起一片叶子在指尖轻轻揉了揉,一股辛辣中带着暖意的特殊草木香气钻入鼻孔。

“这是……山羊草?” 你辨认出了这种植物,心中顿时一阵恍然大悟。

山羊草,名字听着土气,却是一种极喜阳气的植物,必须种在阳光最充足、地气最温暖的地方才能成活。而在民俗里,这东西的说法就更多了。“山羊”,谐音“山阳”,也就是山的阳面。在术数之中,这草本身就是一种纯阳之物,常被用来给一些阴宅、凶地补充阳气,调和风水。

原来如此!

这盆不起眼的山羊草,就是那个“油壶”!

吴秀雅的心思实在是缜密得可怕。她用“越桥令”在林雪眠身上开了个不断流失阳气的口子,又用这盆纯阳的山羊草,给她吊着命,源源不断地补充阳气,让她不至于在短时间内就阳气耗尽而死,从而能被那魇物长期“食用”。

你站起身,抬头看了看天色,又在脑海里迅速过了一遍京城一年四季的日照轨迹和这间公寓的朝向。

阳台!这间公寓的阳台,正是整栋楼里采光最好的位置,本身就是阳气汇聚之地。

你兴奋起来,找到了破局的关键。这个阴阳局的核心,就是“平衡”。现在,只要打破这个平衡,整个局就会不攻自破。

你不再迟疑,立刻弯腰搬起那盆山羊草,仔细观察了一下阳台地面上阳光留下的光斑痕迹,然后将它挪到了整个阳台日照时间最长、阳气最盛的那个黄金位置。

“好了!” 你拍了拍手上的土,长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自信的笑容。你转头对一脸茫然的林雪眠解释道:“这个害人的阴阳局,现在算是破了一半了。‘越桥令’是阴,‘山羊草’是阳。我把阳物放在了阳气最盛的位置,阳气暴涨,阴阳失衡,那个‘局’自然就维持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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