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恋爱为结论】

“哈啊。”

离开了指挥官的身边之后，不知道过了多久，库尼贝尔蒂一边叹着气，一边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在林间的小路上。

阴凉的风发出了梭梭的声音，不知不觉间，已经有凉丝丝的雨点落在了脸颊上，并很快变成了冰冷的大雨拍下了身上。然而库尼贝尔蒂已经连转头寻找躲雨的地方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像是被某种惯性牵动着一样，像是一只小小的流浪猫一样，继续徘徊着。

“……我到底在做什么啊。”

湿漉漉的头发贴在了脖子和额头上，在短暂的冲动之后，留给库尼贝尔蒂的是深深的无力感。

眼前出现了一座小小的凉亭，刚好，库尼贝尔蒂感觉自己已经走不动路了，慢慢地朝着凉亭走去。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凉亭里并非空无一人。

“呃啊，真是倒霉，怎么偏偏这个时间碰上暴雨。”

有着一头绿色长发的少女，正坐在凉亭的木椅上，用抱怨的目光盯着那忽然而来的倾盆大雨，看到库尼贝尔蒂慢腾腾地走进来，她嘴角轻轻一翘，“哦呵，看来倒霉的除了我以外还有一只小猫咪呢。”

“……利托里奥。”

今天的利托里奥穿着一身修身的OL装扮。

被雨水打湿的白色衬衫，紧紧地贴在了少女的上半身上，勾勒出了凹凸有致的身材。透过被湿漉漉的单薄布料，一对极其傲人的双峰，被隐约露出的性感的黑色内衣点缀着，与盈盈一握的腰肢形成了令人眼花的身体曲线。利托里奥抬起着双手，将那头瀑布般的翠绿长发挽起，伴随着她的动作，胸前丰满乳肉也挺翘了起来，伴随着她的呼吸上下起伏。

目光往下望去，看到的则是被短短的OL群包裹着的饱满臀部，以及一双修长的黑色美腿，形状娇好的双足从被浸湿的高跟鞋中拔出，轻轻晃了几下。被打湿的黑色丝料紧紧贴着她的大腿，将少女那近乎完美的腿形清晰地勾勒出来。

哪怕是同为女性的库尼贝尔蒂，也不得不承认，有着绝美容颜和身材的利托里奥，对于男性有着无可抗拒的吸引力。

——相对之下，我就……

库尼贝尔蒂低下头来，看到的是自己毫无曲线而言的贫瘠身体——一马平川的胸部、短短的双腿、瘦小的胳膊。与幼女无异的这副小小的身躯，完全看不出任何的女性魅力。仔细想想的话，明明港区里就有利托里奥这样的美人，要是指挥官还对自己这样的小孩子感兴趣的话，反倒是令人不得不怀疑指挥官的品性吧。

至少，要是我有利托里奥那样的外貌的话，至少……

“喂喂喂，别用那种怨恨的目光盯着我啊，我有对你做过什么坏事吗？“

“喵！？我，我没有……”

利托里奥戏谑的声音传来，让库尼贝尔蒂吓了一跳。她下意识地想要否认，但很快，她便意识到了自己刚才，在不知不觉之中，正在抬起眼皮，对着眼前的利托里奥投去着嫉妒一样的阴沉目光。

于是，她再次失落地垂下了脑袋。

“……对不起。”

——太没出息了……

——事到如今，竟然还在迁怒其他人。

——我今天到底都在做什么。

库尼贝尔蒂攥着裙角，咬了咬嘴唇，泪花似乎马上又要从眼角渗出来似的。

“喂喂，今天怎么变这么老实了。”

看着眼前的小女孩低着头、颤抖着憋红着小脸的模样，利托里奥也感到有点意外，闭上了嘴巴盯着她看。过了一会儿，似乎是理解了什么，她露出了一丝无奈的目光，摇了摇头。

“白痴，既然这么爱哭的话，一开始就不要对男人动真情啊。”

“喵？“

库尼贝尔蒂愣了一下，抬头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为，为什么，你会知道。”

“呵呵，在港区里还有谁不知道你喜欢那位指挥官吗，你不会以为自己藏得很好吧。”利托里奥悠然地翘了一双修长的黑色美腿，用手撑着侧脸，笑吟吟看着库尼贝尔蒂。”你啊，平时摆着一副优等生的模样，在这种事情上却特别迟钝呢。”

“呜，呜姆……”

库尼贝尔蒂身体微微一颤，想到了自己平时在指挥官面前暴露出来的小心思，似乎已经被大家看得一清二楚，她的脸色红了起来。然而在短暂的羞耻之后，她再次回想起了指挥官那副不以为然的表情，无力感却再次涌上了心头，让她的肩膀再次软绵绵地松了下来。

“唔，虽然不知道那个男的干了什么，看起来把你打击得有点深啊。”

利托里奥眯起了眼睛。

“那，就当作是转换心情，听我讲个小趣闻怎么样。”

“……什么啊。”

虽然不是特别感兴趣，库尼贝尔蒂还是嘟囔着回答。

“我啊，其实也有跟你的指挥官告白过哦。”

“喵！？“

然后马上她就被吓了一跳。

“啊，不过你不用着急，我倒也没有那么喜欢他啦。”

利托里奥摆了摆手，靠在了护栏上，微微转过了脑袋，露出了一抹怀念似的眼神。

“大概……是在一年之前的事了吧，那时候的我，刚好失去了和我搭档的指挥官，所以就……呵呵，其实是谁都没所谓，我只是想要有个人能安慰一下我而已，正好我和你的指挥官稍微有点交情呢。”

“然后，你猜猜那时候他是怎么回答我的呢？“

利托里奥眯着一只眼睛，玩味地看着库尼贝尔蒂。

“是，是什么啊……”库尼贝尔蒂低着头嘀咕着，似乎想要装出一副不怎么在意的表情，但是往上瞟着的目光却死死地钉在了利托里奥身上，出卖了少女的心思。

“「我对贝尔蒂一心一意，所以抱歉啦」，他是这么说的。”

库尼贝尔蒂愣了一会儿，随即脸颊鼓了起来，有点委屈地扁起了嘴巴。

“我，我又没指望你来安慰我，但可以别再对我落井下石了吗？“

“哦，你别搞错了，我不是在对你阴阳怪气哦，我说的是事实。”

“不可能！因为，指挥官他明明……”

回想起了那时候他露出的表情，库尼贝尔蒂仍然感受到了胸口中刺骨的寒意，连挤出的话语都变得有点梗塞了起来。

听到库尼贝尔蒂的告白的时候，指挥官只是微笑着。

既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但是他的笑容已经表达了一切。

“我知道的，指挥官他，虽然总是笑着，但其实是个很冷漠的人。”

库尼贝尔蒂下意识地攥起了胸口的布料，发出了喃喃低语。

无论是面对喜欢的事物，还是面对讨厌的人，他都总是那样笑着，给人一种开朗而平易近人的感觉。然而库尼贝尔蒂知道，他实际上是个对周围的所有人都不感兴趣的、十分冷漠的人。

就像是戴着一张冰冷的笑脸面具，从中透露出了轻薄和蔑视。

“在我告白的时候……他也还在……笑着……”

委屈的泪水，再次涌出了少女的眼眶。

“我对你的所谓感情……没有一丝一毫的兴趣……他肯定，是想这么跟我说……”

无论自己怎么努力编织语言，都无法传达到指挥官的心中。

那让库尼贝尔蒂，感到了发自心底的绝望。

看着失魂落魄的库尼贝尔蒂，利托里奥却仿佛早有预料一样，露出了有点同情的眼神。

“原来如此，你也跟他告白了啊。虽然没看到，不过大概想象得出来他的表情呢。”

顿了一顿，她也轻轻叹了口气。

“对那个指挥官来说，这个世界上最不想听到的，应该就是来自你的告白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什么，意思？“

带着一丝困惑，库尼贝尔蒂抬起了水汪汪的眼睛。

“你啊，应该知道「系统」的存在吧。”

利托里奥有点唐突地说道，让少女脸上的困惑变得更深了。

“系统？“

“就是所谓的「好感度系统」。”

利托里奥发出了一丝冷笑，手指缓缓蜷着自己翠绿的发梢。

“为了让我们舰娘心无旁骛地战斗，我们自诞生起，就被植入了某种人格上的倾向……或者说是本能吧。”

“我们，会自然而然地对自己的指挥官产生好感，无论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基本上，只要相处的时间久了，所有的舰娘都难免会堕入爱河——尤其是，像你这样的怀春少女。这就是「好感度系统」。”

“你是想说，我对指挥官的喜欢，只是「系统」的产物吗？“

带着抗拒的目光，库尼贝尔蒂撅了撅嘴唇。

虽然不是什么令人开心的话题，不过「好感度系统」的存在也不是什么秘密。

许多舰娘都对此心知肚明，库尼贝尔蒂自然也不例外。

只不过，一直以来，她都本能地回避着这个词语，不去思考这个话题。

就像人类不会刻意思考呼吸喝水的意义一样，库尼贝尔蒂也没有真正思考过，自己的恋慕之心的本质。

“那我反过来问你，你到底喜欢那个指挥官的哪里？“

“我……”

库尼贝尔蒂下意识地张开了嘴巴，但下一刻却僵住了。

“我……”

她握起了拳头，攥起了袖子的布料，眼神中露出了迷茫。

指挥官长得很帅气吗？并不是，那个人总是不修边幅的。

那么指挥官很温柔吗？老实说好像也谈不上，毕竟他是个十分自我中心、不懂得体谅别人的人。

当然，无可否认的是，库尼贝尔蒂对身为科学家的他感到尊敬，对他的才华和热情表示赞许，但这种感情，似乎也和恋爱相距甚远。

那么，自己到底是为什么而喜欢指挥官呢。

是因为感激他给予了自己新的容身之所吗？

是因为与他共事的这段时光，让自己感到充实吗？

还是说真的如同利托里奥所说，自己的恋情只是「系统」的产物呢。

“……”

库尼贝尔蒂的瞳孔微微扩散，稍张着嘴巴，久久地沉默着。

嘀嗒，嘀嗒。

雨点敲打着栏杆。

蹦起的水花，在少女茫然的眼眸倒映中，闪烁着，摇晃着。

许久之后……

她似乎终于得到了某个答案，眼镜渐渐恢复了焦距。

脸上忽然露出了一丝平静的微笑。

“不对，跟这些都没关系。”

以带着些许暖意的声音，少女喃喃自语着。

自己到底是为什么而喜欢指挥官……这个问题本来就是「干扰条件」。

“……喜欢就是喜欢。”

库尼贝尔蒂喜欢上了指挥官——无论这是基于何种原理、以何种逻辑推导得到的结果，它都已经作为既成事实而存在。虽然自己的指挥官在各种方面上都让人无法恭维，但只要一想到他的事情的时候，心里会感觉淡淡的幸福。

……这绝对不是自己的错觉。

“啊，原来，是这样啊。”

一瞬间，她的大脑忽然变得清晰了起来。

所以，指挥官才不愿意给予自己答复。

这份情感毫无道理可言，凭空存在。

那位只认可逻辑和公式的那位指挥官，肯定是对此不屑一顾的吧。

尤其是，以指挥官的阅历，肯定已经见识过了许多，被这种感情所支配的舰娘们所面临的“某种结局“了。

所以，指挥官才会对库尼贝尔蒂的告白，表露出了抗拒，以及，厌恶。

但是，这并非是对库尼贝尔蒂本人的厌恶。

倒不如说，这份厌恶，才是指挥官对库尼贝尔蒂的恋心的回报。

是他将库尼贝尔蒂视为某种特别的存在的证明。

——我，真是个笨蛋。

然而自己却从头到尾都在自说自话，没有站在指挥官的角度上思考过。

“……指挥官。”

库尼贝尔蒂抿起了嘴巴，眼角又有泪花渗了出来。

——得马上，回到指挥官身边。

一股热流涌上了库尼贝尔蒂的全身，让她焦急地站了起来。

“唔，你能反应过来是好事啦，不过回去之后你想怎么办？“利托里奥靠在栏杆上，眯着一只眼懒洋洋地看着她，“这样下去，你们一辈子都不会有进展的哦。”

“……啊。”

利托里奥的话语化作一盆冷水浇了下来。

就算明白了理由，库尼贝尔蒂的心意传达不到指挥官的心里也是事实。

明明那个人是如此重视着自己，却绝对无法理解、无法接受自己对他的思念。

到底该怎么做。

到底该怎么做才好。

就宛如是陷入了一个无解的方程式，让库尼贝尔蒂的胸部如同是被焚烧着一般，再次被焦急所占据。少女久久地沉默着，呼吸也变得越发急促。

“哎，所以说你们这些纯洁的花季少女真是麻烦啊。”就在这时候，利托里奥耸了耸肩，“我倒是有个主意……按你们的话来说应该叫「假说」吧。”

“你，要不要试试「验证」一下？“

带着不怀好意的狡黠眼神，利托里奥笑眯眯地看着库尼贝尔蒂。

……

…………

………………

接近午夜时分，办公室里亮着灯光。

“好，今天就到这吧。”

指挥官关掉了写着密密麻麻的公式的文档窗口，伸了个懒腰站了起来，摘下了眼镜。

如果是往常的话，这个时候贝尔蒂就会一边喊着“指挥官，下班之前不要忘记把模拟程序挂上哦！“什么的，挺着小小的胸膛走到自己身边叮嘱。不过这一边，给一天的疲劳画上句号的，却只有从港区的夜空下飘来的死寂空气。

“……对哦，贝尔蒂还没回来。”

转头望向了那孩子平时坐着的位置，矮小的桌椅上空空如也，留给她当成夜宵的煎薄饼也还原封不动地放在桌子上。

“……”

指挥官沉默了一下，又坐了下来，双腿架在了办公桌上，抱着后脑勺抬头望着天花板。在专心研究的时候姑且还能刻意忘掉，但一旦从工作中脱身，贝尔蒂的声音就十分自然地在自己的脑海中回响了起来。

——“……我，喜欢你，指挥官，从很久以前开始就……”

那个既聪明又一本正经的贝尔蒂，像是普通的女孩子一样，忐忑不安地又异常认真地对自己诉说着心意。然而她的恋心却被自己却坚决地拒绝……不对，应该说是狠狠地羞辱了。于是，贝尔蒂一边哭着一边逃跑了。

“……唯独不希望是你来说啊。”

指挥官拿起了白天吃了一半的巧克力，凑近了嘴边咬了一口，感受着巧克力特有的甜腻和苦涩混合起来的味道在嘴巴里扩散。

——舰娘，是兵器。

是消耗品。

虽然有着和人类相近的外形，但她们的本质，是被制造出来的战争工具。

之所以刻意赋予了她们近似于人类少女的人格，那也只不过，是为了让她们能够和「心智材料」产生共鸣，发挥其作为武器的力量而已。

「心智材料」拥有着与人类的情绪产生反应从而提高强度的特性，因此，作战意志越是坚定、守护同伴的决心越是强烈的舰娘，其力量也就越强大。举个很直观的例子，那些与自己的指挥官相爱结缘，被称为「誓约舰娘」的少女们，其性能往往会是同型舰的十一成以上……

恋爱，令她们变得强大。

正因为如此，人类连她们的这份恋慕之心，都能拿来物尽其用。

——让她们更加容易地坠入爱河，然后更加拼命地战斗吧！

基于这样的理念，所有舰娘的人格都被植入了所谓的「好感度系统」。

一言蔽之的话，那是让舰娘会本能地对自己的指挥官产生好感的系统。

客观来说，这其实不是什么坏事。

舰娘为了保护指挥官而努力奋战，而那些正直的指挥官，则为了深爱自己的女人们能够活下去，而更加竭尽脑汁地制定作战。

不过，不是所有的海军指挥官，都会这么重视自己的舰娘。

倒不如说，大部分人都只是将她们视作战场的消耗品，同时还是会源源不绝地倒贴过来的便宜女人。

许多舰娘就是这样，先是被自己所爱的指挥官当成方便的泄欲工具玩弄，然后在被玩腻之后，被派往了最激烈的战场，用自己的生命换来指挥官的战功……而他们的指挥官，则只是一脸无所谓地回到港区，一边数着胸前的勋章，一边要求得到下一批补充的舰娘。

这些人往往以惊人的速度折损着手上的“装备“。所以，作为作为技术军官，他平时打交道的，也往往是这种人。

如果不是在两年前，库尼贝尔蒂的科研才华被他看中，作为科研舰装的载体留在了港区的话，迎接她的或许也会是这样的命运吧——被某个指挥官带走，在自己无法控制的「好感」的驱使下，被玩弄着身体和心灵，然后被送到最危险的战场拼死战斗，榨干最后一丝价值……

“……真恶心。”

光是想想，指挥官便凭空感到了焦急，反胃的感觉涌了上来。

指挥官自认为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

舰娘只不过是兵器而已。

其他人要怎么对待其他舰娘，其实他都没有所谓。

但唯独贝尔蒂……难以忍受她对任何人说出“喜欢“的字眼。

因为那种感情，是她们作为兵器，而被人类赋予的咒缚。

哪怕说的对象是指挥官本人，也一样让他感到反胃。

对指挥官而言，贝尔蒂是特别的存在。

至于理由是什么，指挥官自己却也回答不了。

指挥官有时候会想，如果库尼贝尔蒂不是舰娘，而是普通的女孩子的话，自己或许……或许，也无法接受吧。

“毕竟我又不是适合和人谈恋爱的人。”

对于一辈子只跟公式和仪器打交道的指挥官来说，女孩子的告白只会让他感到头疼而已。

就算真的和贝尔蒂成为恋人，以后应该怎么样跟她相处呢。

像自己这样的人，到底该怎么让她变得幸福。

指挥官完全想象不出来。

——所以，必须装作毫不在意。

就算贝尔蒂特意穿上漂亮的裙子给自己看，也必须装作毫无察觉。

就算贝尔蒂邀请自己去约会，也必须装作不感兴趣。

就算……贝尔蒂对自己说出“喜欢“，指挥官也必须狠狠践踏她的心意。必须让她明白，自己此刻抱有的这份“喜欢”的感情，是多么的盲目，得不到任何的回报。

没关系的。

这就是「最优解」。

贝尔蒂虽然看起来稚气未脱，但她也是个脑子清醒的大人。稍微冷静一下头脑，明天就会恢复平时的状态了吧。只是，以后或许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和她相处了，甚至，说不定会被她怨恨……不对，应该说，希望能够被她怨恨。

她是个擅长总结教训的聪明人，在接受过一次打击之后，想必以后就不会再这么简单地，被恋爱之类的东西冲昏头脑了吧。也不是说希望她变成什么水性杨花的女人，但至少要是能像利托里奥那样，不会被男人随随便便地利用，自由随性地活下去就好了。

指挥官深吸了一口气，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离开了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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