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脑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已经彻底绷断了。我不再试图反抗，甚至不再试图思考。我只是一个摄像头，一个被动的信息接收器，麻木地记录着经由神经连接传来的、那份令我作呕的亲密感。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清脆的电子提示音，打破了这间实验室里病态的宁静。

周子昂从裤袋里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屏幕，然后轻轻地推开了还缠在他身上的我的下半身。那个“宠物”似乎有些不舍，但还是顺从地、缓缓地滑落到地毯上，安静地匍匐在他的脚边，像一只等待主人归来的忠犬。

实验室的门无声地滑开，一个穿着打扮极为考究、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少年走了进来。他的脸上带着一丝与年龄不符的倨傲与漠然，目光扫过地上的我的下半身，又扫过被捆绑着、瘫在床上的我，眼神里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在看两件无关紧要的陈设。

“东西呢？”少年的声音清亮，却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不容置疑的口吻。

周子昂没有说话，只是走到一个保险柜前，从中取出了一个精致的金属盒子。他打开盒子，里面静静地躺着一个与“阿波罗之桥”外形几乎一模一样的、闪烁着银光的装置。

“最新的复刻版，连接稳定性和兼容性都做了优化。”周子昂的语气，恢复了那个我曾经熟悉的、作为天才科学家的冷静与自信。

少年接过装置，仔细地检查了一下，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好。”他拿出自己的手机，操作了几下，周子昂的手机立刻传来一声到账提示音。

“两百万，货款两清。”少年说，“下一批，我希望周期能再缩短一些。”

“没问题。”周子昂回答得干脆利落。

少年不再多言，转身便离开了实验室，从头到尾，都没有再多看我一眼。

原来如此……原来，这一切不仅仅是复仇。他复刻了我的技术，他在进行一场肮脏的、非法的交易。而我，这个技术的真正创造者，不过是他用来测试产品性能、顺便满足自己变态欲望的……第一个实验品。

在绝对的真相面前，连崩溃，都显得那么多余。

门再次关上，实验室里又只剩下了我们……三个。

周子昂走到了我的面前。他没有看我，而是看向了匍匐在他脚边的、我的下半身。他伸出手，像是在抚摸一只真正的宠物，轻轻地拍了拍那穿着牛仔短裤的、挺翘的臀部。

然后，他走到了那张摆放着原型机的实验台前。他拿起了那把银色的、罪恶的根源——“阿特罗波斯之刃”。

我的心脏，在那一刻，停止了跳动。

他拿着那把锋利得如同死神微笑的切割器，缓缓地、一步步地，向我走来。

他蹲下身，与我平视。他的眼神，是我从未见过的、一种混杂着疯狂、解脱与……一丝怜悯的复杂。

“你知道吗，晚晴，”他轻声说，声音温柔得仿佛我们还是恋人，“我曾经只想拥有完整的你。但现在我发现，把你分割开来，似乎……更有趣。”

说完，他不再给我任何反应的机会。他举起了“阿特罗波斯之刃”。这一次，那冰冷的、闪烁着死亡光芒的切割线，对准的不是我的腰。

而是我的脖子。

我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尖叫。只感到一阵刺骨的冰冷，紧紧地贴上了我的颈侧。然后，是一阵轻微的、高频的嗡鸣。

世界，瞬间颠覆。

那捆绑着双手的束缚感、衬衫贴着后背的触感、腰腹支撑身体的重量感……所有来自我上半身的感觉，在一瞬间，全部消失了！仿佛那部分身体，从来就不属于我。紧接着，我的世界天旋地转，天花板、墙壁、周子昂的脸、我的下半身……所有的一切都化作了飞速旋转的色块。

“咚。”

一声闷响。我的世界停止了旋转。

我的视线，稳定在了一个极低、极屈辱的角度。我躺在冰冷的地板上，视野的一角，是地毯那粗糙的纹理。

我……是我的头，从我的身体上，掉了下来。

我看见了。

我看见我那被捆绑着的、失去了头颅的上半身，像一个被遗弃的布偶，无力地从床榻上滑落，倒在了地上。它不再属于我，我试图感受那被反剪的双手，却只有一片虚无的、彻底的空白。我失去了对它的控制。

我也看见了周子昂。他站在那里，像一个完成了最终杰作的艺术家，低头俯瞰着由我三个部分组成的、支离破碎的“作品”。

然后，我看见了它。

我那个忠诚又愚蠢的下半身，在最初的茫然之后，似乎因为它与我上半身的连接也被彻底切断，而感到了一丝不安。它缓缓地、用膝盖爬到了我那无头的躯体旁，用臀部蹭了蹭那冰冷的、不再回应它的手臂，似乎在疑惑，为什么这个“同伴”不再动了。

但它的迷茫，只持续了短短几秒。

它那简单的、只追逐强权的意识，很快就做出了选择。它放弃了那具冰冷的、无用的躯壳，转过身，再一次、毫不犹豫地爬向了周子昂。

它爬到他的脚边，比之前更加谦卑、更加讨好地，用自己穿着丝袜的大腿，亲昵地磨蹭着他的裤腿，仿佛在寻求新的庇护。

我看着这一切。

我的头颅，躺在冰冷的地板上。

我的上半身，成了一具无主的、被捆绑的尸体。

我的下半身，则彻底背叛了我，选择了新的主人。

最后的连接……那条连接着我和我下半身的、唯一的神经通路，也开始变得微弱、不稳定。它传递回来的，只有一片模糊的、亲昵的信号，像即将中断的电视雪花。

黑暗，从我视野的四周，缓缓地、无法抗拒地涌了进来。

这一次，是真的，结束了。

第十五章：快感接收器

我的世界，只剩下地板上那一片冰冷的、屈辱的风景。

我是一个头颅。一个被遗弃的、无用的、只能观看的头颅。

我看着周子昂，那个摧毁了我一切的男人，心满意足地接受着我下半身的朝拜。我那个背叛的躯壳，正用穿着肉色丝袜的大腿，亲昵地、讨好地磨蹭着他的裤腿，仿佛一只不知道自己主人刚刚被谋杀的、愚蠢的宠物。

而我那被捆绑着的、无头的上半身，则像一堆被随意丢弃的垃圾，静静地躺在一旁，与我彻底失去了任何联系。

周子昂似乎对我这个头颅失去了兴趣。他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了那两具还能为他提供娱乐的“玩具”上。

他俯下身，一把抓住了我下半身那穿着牛仔短裤的、挺翘的臀部。他肆意地、带着一种发泄般的力道，用力地揉捏着那两团充满弹性的软肉。而我，只能通过那条即将断开的、信号微弱的神经连接，接收到一阵阵模糊的、仿佛隔着一层毛玻璃的、被挤压的异样感。那感觉里，甚至还夹杂着一丝来自“宠物”意识的、纯粹的欢愉。

它喜欢这种粗暴的对待。

接着，周子昂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走到我那无头的上半身旁。他解开了那件白色的衬衫，露出了那对我曾经引以为傲的、完美的胸乳。然后，他低下头，像一头贪婪的、正在享用祭品的野兽，狠狠地含住了其中一边的乳头，开始用力地吮吸。

我看着。

我就这样，用我自己的眼睛，看着他蹂躏着我自己的身体。没有感觉，没有刺痛，没有快感。那具躯体不再属于我，我与它之间，只剩下一种最熟悉的陌生。那是一种比任何酷刑都更加残忍的、灵魂被彻底剥离的酷刑。

在完成了这番充满了象征意义的、对女王最后的亵渎之后，周子昂终于站起身来。他畅快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脸上带着一种大仇得报的、扭曲的快感。他走到我的面前，蹲下身，像端详一件战利品一样，看着我这张写满了绝望与麻木的脸。

“婊子！”他终于开口，声音里充满了压抑已久的、火山爆发般的怨毒，“你这个高高在上的女王！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我是谁？一个可以被你用一个奖杯就打发的蠢货？一个可以被你随意利用、榨干价值就丢弃的工具？”

他伸出手，狠狠地捏住我的脸颊，强迫我看着他的眼睛。

“你错了，林晚晴。我才是那个手握手术刀的人！你创造了‘阿特罗波斯之刃’，而我，则用它完成了最完美的手术。看啊，”他指了指地上的两具躯体，“这才是我想要的！一个只懂得服从的下半身，一个可以随意玩弄的上半身，还有一个……只能观看、只能感受、却什么都做不了的、高贵的头颅！”

“你不是喜欢掌控一切吗？你不是喜欢玩弄别人吗？现在，我让你也尝尝这种滋味！从今天起，你不再是女王，你甚至不再是人！”

他的声音，像一把淬毒的刻刀，在我的灵魂上刻下最后的判词。

“你只是一个接收器。一个彻头彻尾的、只能接收快感的……容器！”

他说完了。

复仇，完成了。

他站起身，从角落里拿来一个不大不小的纸箱。他走到我的面前，最后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再也没有了任何情绪，只剩下处理一件物品般的漠然。

他抓起我的头发，将我拎了起来。

世界，最后一次，在我眼前天旋地转。

然后，我被塞入了一个温暖、粗糙、充满了纸屑味的黑暗空间。箱子被盖上了。

“咔哒。”

是胶带封箱的声音。

我的世界，彻底陷入了黑暗。

我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清，甚至……什么也想不了。我的意识，被这片纯粹的黑暗与孤寂，缓缓地溶解。

不知过了多久，我模糊地感觉到，箱子似乎被放在了什么地方。然后，我那条唯一还连接着的、通往下半身的神经通路，突然传来了一阵清晰的、被贯穿的信号……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我终于明白了。

我被关在箱子里，但我的身体，还留在外面。周子昂会用它们，去做任何他想做的事情。而我，这个被囚禁在黑暗中的头颅，将会接收到一切。

我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永无止境的……快感接收器。

这就是我的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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