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蝉仿佛不知疲倦，嘶鸣声一浪高过一浪，将盛夏的暑气毫无保留地灌进每一个角落。教室里，老旧的吊扇嘎吱作响，费力地转动着叶片，卷起的也只是混杂着粉笔灰与少年人汗味的燥热气流。空气黏稠得像化不开的麦芽糖，贴在皮肤上，带来一阵阵烦闷的痒意。

晓琳背着单肩包，慢悠悠地晃进高二（三）班的教室。她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座位，以及趴在座位旁边的那个熟悉身影——她的闺蜜，美玲。

往常这个时间，美玲早就该咋咋呼呼地扑过来，要么分享新发现的八卦，要么抱怨昨晚的电视剧有多么“下头”。但今天，她却出奇地安静。

她整个人趴在课桌上，脸颊紧紧贴着冰凉的桌面，似乎想借此驱散一些身体里的热量。乌黑柔顺的长发散落在肩头，几缕发丝被汗水浸湿，黏在了她通红的脸颊和脖颈上。那抹不正常的潮红，从脸颊一直烧到小巧的耳根，让她看起来像是发了高烧。

晓琳皱了皱眉，走上前，将书包挂在自己的椅背上。她伸出手，想探一探美玲额头的温度，手指刚要触碰到，却被美玲桌上那双异常扎眼的黑色手套吸引了全部注意。

那是一双丝质的长手套，严严实实地包裹着她的手臂，一直延伸到手肘关节处。在这恨不得赤膊上阵的三伏天里，这副打扮显得格格不入，甚至有些诡异。

“美玲？”晓琳放轻了声音，在她身边坐下，“你怎么了？不舒服吗？脸这么红。”

趴在桌上的人影动了一下，美玲缓缓抬起头，眼神有些躲闪，不敢与晓琳对视。她的嘴唇微微张着，似乎在急促地呼吸，额前的刘海已经被汗水打湿，一缕一缕地贴在光洁的额头上。

“没……没什么……”她的声音又轻又有点沙哑，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一样，“就是……有点热。”

“热？”晓玲觉得有些好笑，她指了指美玲的手，“那你还戴着这个？我的大小姐，你这是什么最新的时尚潮流吗？cosplay哪个中世纪贵妇人？”

“啊……这个……”美玲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把双手藏到了桌子底下，身体也往后缩了缩。她的眼神更加慌乱了，视线在晓琳和教室门口之间飘忽不定，“是……是为了防晒！对，防晒！今年的紫外线太厉害了。”

这个理由显然毫无说服力。晓琳看着她，脸上的笑意慢慢敛去，取而代代之的是一丝担忧。她认识美玲这么多年，从未见过她如此慌张失措的样子。她凑近了一些，压低声音。

“到底怎么了？你跟我说实话。”她的目光落在美玲藏在桌下的双手上，“是不是……手受伤了？”

“没有！没有受伤！”美玲立刻反驳，声音都高了一个调，引得前排的同学回头看了一眼。她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激，连忙低下头，声音又弱了下去，“真的没事……晓琳，你别问了。”

她越是这样，晓琳就越是担心。闺蜜之间没什么秘密，美玲的反常让她的心不由得揪了起来。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被谁欺负了？还是……

“你把手拿出来我看看。”晓琳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她伸出手，试图去拉美玲藏在身后的手臂。

“别！”美玲的反应出乎意料地激烈，她猛地从座位上弹起来，向后退了一步，撞到了后面的桌角，发出一声闷响。她用一种近乎哀求的眼神看着晓琳，双手死死地护在胸前，身体微微颤抖着。

“求你了……别碰我。”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周围同学的目光都投了过来，带着好奇与不解。晓琳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她看着惊慌失措的美玲，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这已经超出了普通打闹的范畴，美玲的眼神里，是真真切切的恐惧。

“叮铃铃——”

尖锐的上课铃声像一把锋利的刀，瞬间划破了高二（三）班那片刻的凝滞。原本投向角落的十几道目光仿佛受惊的鱼群，唰地一下四散开来，每个同学都手忙脚乱地转回身，从堆满书本的桌肚里翻找着第一节课的教材。空气中那种看热闹的、躁动不安的氛围被冲刷得一干二净，只剩下即将开始上课的沉闷。

晓琳伸在半空中的手停顿了片刻，指尖因为用不上力而微微蜷曲。她看着对面美玲那张写满惊恐与哀求的脸，看着她湿漉漉的、像是下一秒就要哭出来的眼睛，心底里那股无论如何也要问个明白的执拗，终究还是被心疼压了下去。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缓缓地、无声地收回手臂，拉开自己旁边的椅子坐下。椅子腿和地面摩擦，没有发出她平时大咧咧坐下时的那种刺耳声响。她从书包里拿出数学课本和笔记本，端正地摆在桌面上，甚至还拿出了一支黑色的水笔，拧开了笔帽。但她的视线，却不受控制地、一遍又一遍地，飘向身边那个安静得有些过分的身影。

铃声仿佛是赦免令，美玲紧绷的肩膀在瞬间垮塌下来，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骨头。她几乎是跌坐回椅子上的，后背挺得笔直，仿佛身后有什么东西在顶着她。那双戴着黑色长手套的手，自始至终都藏在课桌底下，不见天日。她深深地低下头，让柔顺的黑色长发像瀑布一样垂下来，遮住了她通红的侧脸和颤抖的嘴唇，仿佛这样就能在自己周围筑起一道无人能侵犯的墙壁。

第一节课是数学。讲台上，顶着地中海发型的数学老师正用他那标志性的大嗓门讲解着椭圆的标准方程，手中的粉笔在绿色的黑板上划出一道道白色的轨迹，粉笔灰簌簌地落下，在讲台前积了薄薄的一层。

晓琳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她的笔尖悬在崭新的笔记本上空，迟迟没有落下。她的全部注意力，都被身边的异状所吸引。

透过眼角的余光，她能看到美玲的呼吸很急，很浅，带着一种不正常的频率。她校服衬衫下纤细的胸脯正快速地起伏着，仿佛刚跑完八百米。汗水比刚才更多了，从她的额角、鬓边不断渗出，顺着脖颈的曲线滑落，消失在蓝白色的衣领里，洇出一小块一小块深色的、湿润的痕迹。

偶尔，美玲的身体会极轻微地抽搐一下，幅度小到几乎无法察觉，就像是被静电刺到了一般。她的双腿在课桌底下并得极拢，甚至有些不自然地向内交叠着，校服的格子短裙被绷出紧张的褶皱。

晓琳完全不知道，此刻在美玲那身校服和黑色手套的遮掩下，正发生着怎样匪夷所思的变化。

手套里的双手已经完全失去了人类皮肤的质感，变得光滑、温润而富有弹性，仿佛最上等的黑色乳胶。指尖划过掌心，不再是熟悉的触感，而是一种陌生的、直冲大脑的酥麻快感。这份快感让她恐惧，却又让她忍不住想要更多。大腿根部的皮肤也开始出现同样的异变，校服裙摆粗糙的布料每一次无意识的摩擦，都像是在点火，让一股股燥热的暗流在她的小腹里乱窜，让她坐立难安。她只能死死咬住自己亮红色的下唇，用疼痛来对抗那几乎要溢出喉咙的、羞耻的轻哼。

一阵奇怪的味道从美玲的身上飘了过来，很淡，混杂在夏日的汗味和少女的体香中，但晓琳还是捕捉到了。那是一种……类似橡胶的、略带甜腻的气味。

课间十分钟，下课铃刚一打响，晓琳立刻转过头，准备抓住这个机会。

“美玲，我们……”

她的话还没说完，美玲就像一只受惊的兔子，猛地从座位上弹了起来。

“我……我去一下洗手间！”

她丢下这句话，便低着头，几乎是小跑着冲出了教室后门，全程没有给晓琳一个正眼。晓琳看着她仓皇逃离的背影，眉头皱得更紧了。她敏锐地发现，美玲走路的姿势很怪，两腿迈开的幅度很小，膝盖几乎要碰到一起，背影看起来僵硬又别扭。

第二节是英语课。美玲踩着上课铃声回到座位，她的脸颊比之前更红了，像熟透的苹果，眼角似乎还有一点晶莹的、未干的水痕。

英语老师要求两人一组进行情景对话。晓琳和美玲自然而然地凑到了一起。

“Hey, Meiling, how are you feeling today?” 晓琳放柔了声音，试探性地问道。

美玲的身体僵了一下，目光死死地盯着课本上印着的伦敦大本钟插图，仿佛要把那座钟楼看出一个洞来。过了好几秒，她才张开嘴，喉咙里挤出几个干涩的音节。

“I'm… I am fine… just… a little hot…” 她的声音沙哑得厉害，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音。

对话练习进行得异常艰难。就在晓琳想着该如何继续下去的时候，美玲握在手里的水笔“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滚到了两人的椅子之间。

“啊！”

两人下意识地同时弯腰去捡。

在课桌下方昏暗的阴影里，晓琳的视线不经意地落在了美玲的手臂上。那双黑色的丝质长手套紧紧地包裹着她的手臂和小臂，将手臂的轮廓清晰地勾勒了出来。晓琳忽然觉得，那轮廓……似乎比自己印象中美玲纤细的手臂要……丰腴圆润了一些？而且，手套光滑的表面上，似乎还反射着一点点奇怪的、像是水渍一样的微光。

就在这时，美玲的手指已经捡起了笔，但在缩回来的瞬间，她的指尖无意中触碰到了晓琳的手背。

那一瞬间，美玲像是触电一般，猛地将手缩了回去，身体都跟着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上午的最后两节课，对两个女孩来说都是一种煎熬。美玲像一个上了发条却随时可能散架的木偶，每一个动作都写满了不协调。她不停地拿起水杯喝水，但嘴唇却反而越来越干，红得像是涂了最艳丽的口红。

而晓琳，心中的担忧和困惑已经膨胀到了极点。她做出了决定。

午休铃声一响，无论美玲用什么借口，她都要把她带到医务室问个明白。她不能再看着自己的好朋友这样下去了，绝对不能。

刺耳的午休铃声，终于响彻了整个校园。

午休的铃声像是发令枪，在最后一个音节落下时，晓琳便从座位上弹了起来。她没有丝毫犹豫，长腿一迈，绕到美玲的座位旁，在她即将像受惊的兔子一样蹿出去的前一秒，伸手，一把抓住了她戴着手套的左臂。

“跟我来。”

晓琳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坚定。

手掌与手臂接触的瞬间，一种怪异的触感让晓琳的心猛地一沉。隔着一层薄薄的黑色丝质手套，她感觉到的不是熟悉的朋友那柔软而带着骨感的胳膊，而是一种……饱满、温热、并且富有弹性的实体。像是握住了一截灌满了温水的光滑橡胶管。这个念头一闪而过，让晓琳抓着美玲的手不自觉地又紧了几分。

“啊！”美玲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整个人都软了下去，像是被抽掉了脊梁骨。她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另一只手下意识地想要掰开晓琳的手指，却软绵绵地使不上一点力气。“晓琳……你、你放开我……求你了……”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双腿在课桌下不安地摩擦着，那别扭的姿势让格子短裙的下摆被挤压得不成样子。

晓琳没有说话，只是用另一只手利落地收拾好两人的书包，将它们甩到肩上，然后便拉着几乎是瘫软在她身上的美玲，向教室后门走去。周围的同学投来好奇的目光，但晓琳一概无视。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搞清楚美玲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从三楼的教室到一楼的医务室，短短的几十米路程，却走得无比漫长。晓琳几乎是半拖半抱着美玲前进。美玲的身体越来越烫，隔着薄薄的校服衬衫，晓琳都能感觉到那股惊人的热度。而且，她走路的姿势越来越奇怪，两腿像是被什么东西黏住了一样，每迈出一步都显得异常艰难，身体不自然地小幅度扭动着，喉咙里压抑着细碎的、像是痛苦又像是别的什么的呻吟。那股混杂在汗味中的橡胶甜香，也变得越来越清晰。

“晓琳……不要……不要去那里……”美玲的意识似乎有些模糊了，她把脸埋在晓琳的肩窝里，滚烫的气息喷在晓琳的脖颈上，“好热……我好难受……”

晓琳的心揪得更紧了。她加快了脚步，绕过午休时间空无一人的走廊，径直推开了医务室的门。

里面空无一人，校医大概是去吃饭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来苏水味道，干净，清冷，与门外夏日的燥热以及美玲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奇异热浪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晓琳反手将门带上，门锁发出的“咔哒”一声轻响，在寂静的医务室里显得格外突兀，也像是彻底断绝了美玲最后一点逃跑的希望。

她将美玲扶到靠墙的一张铺着白色床单的病床上坐下，美玲一沾到床边，就立刻蜷缩起来，双手死死地护在胸前，低着头，让长发垂下来遮住脸，像一只受了伤的小动物。

晓琳把两个书包放在旁边的椅子上，然后转身，蹲在了美玲的面前，视线与她蜷起的膝盖平齐。

“美玲，”晓琳的声音放得很轻，很柔，像是怕惊扰到她，“现在这里没有别人了，就我们两个。你能不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回答她的，是美玲压抑不住的啜泣声。她的肩膀一耸一耸，豆大的泪珠从发丝的缝隙间滚落，砸在校服裙子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圆点。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反复呢喃着，声音破碎而无助，“晓琳……我好害怕……”

那股橡胶一样的甜香，在这个封闭的空间里变得愈发浓郁，带着一种奇特的、令人头脑发昏的催情效果。晓琳吸了吸鼻子，眉头紧锁，她伸出手，轻轻地覆上美玲藏在身前的手。

“把手套摘下来，让我看看。”她的语气不是命令，而是请求。

美玲的身体猛地一僵，哭声都停滞了一瞬。她抬起头，那张烧得通红的小脸上满是泪痕，眼睛红得像兔子，眼神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与哀求。

“不要……求求你……不要看……”

“你的手受伤了，对不对？”晓琳看着她，心疼得无以复加，“是不是很严重？所以你才不敢让我看？美玲，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陪着你。你让我看看，好不好？我们一起想办法。”

晓琳一边说着，一边用指尖轻轻地、试探性地，勾住了她黑色长手套的边缘。那丝滑的布料下，是惊人的热度和诡异的弹性。她没有感觉到骨骼的形状，只觉得那是一团温热的、柔软的、富有生命力的东西。

美玲没有再反抗，只是绝望地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顺着她颤抖的脸颊滑落。她放弃了。

晓琳深吸了一口气，仿佛下定了巨大的决心。她的手指微微用力，小心翼翼地，将那只黑色的丝质手套，从美玲的手臂上，一寸一寸地，缓缓向下褪去。

随着手套被褪下，被遮盖的真相也一点一点地暴露在空气中。

那不是一只手。

或者说，那已经不能称之为人类的手了。

从手腕到指尖，完全被一层光滑、剔透、油亮得如同黑曜石一般的物质所覆盖。没有皮肤的纹理，没有指甲的轮廓，没有青色的血管和凸起的关节。它就像一个用最顶级的黑色乳胶精心制作出的人偶手臂，完美、光滑、带着诡异的美感。五根手指的形态依然分明，但已经完全融合在了一起，呈现出一种圆润而丰腴的姿态。

晓琳的呼吸停滞了。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超现实的一幕。她伸出手，指尖颤抖着，轻轻地碰了一下那黑色的、非人的“皮肤”。

触感温润、平滑，还带着惊人的弹性。她的手指按下去，那“皮肤”便会凹陷下去一个浅坑，而当她移开手指，又会立刻恢复原状，不留一丝痕迹。

就在她的指尖与那黑色乳胶接触的瞬间，一直紧绷着身体、默默流泪的美玲，喉咙深处忽然溢出了一声压抑不住的、带着哭腔的甜腻呻吟。

“嗯啊♡……”

这声音让晓琳浑身一僵，她猛地抬头看向美玲。只见美玲紧紧咬着下唇，脸颊的潮红更加艳丽，身体在床上微微地扭动着，仿佛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又仿佛……是在体验着难以言喻的欢愉。

那声夹杂着哭腔的甜腻呻吟，像一根细细的针，扎在晓琳的耳膜上。她看着眼前那只完全非人的、光滑如镜的黑色乳胶手，又抬头看了看好友那张因为羞耻、恐惧和某种奇异的亢奋而涨得通红的脸，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

医务室里安静得可怕，只有窗外隐约传来的蝉鸣和美玲压抑不住的、越来越急促的喘息声。那股奇异的橡胶甜香，仿佛有了实质，丝丝缕缕地钻进晓琳的鼻腔，让她感觉头脑有些发沉。

她没有松手，也没有追问。

晓琳只是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惊涛骇浪，然后默默地、动作轻柔地，将那只碍事的黑色丝质手套从美玲的手腕上彻底褪了下来，团成一团，随手放在一旁的床头柜上。接着，她用双手小心翼翼地捧起那只温热、光滑、富有弹性的黑色乳胶手，轻轻地放回到美玲蜷起的大腿上，就像在安放一件珍贵而易碎的瓷器。

做完这一切，晓琳调整了一下姿势，从蹲着改为并排坐在了病床的边缘。她没有去看那只诡异的手，而是伸出双臂，轻轻地、小心地环住了美玲因为哭泣而不断颤抖的肩膀，将她揽向自己的怀里。

“……！”

美玲的身体在接触到晓琳的瞬间猛地一僵，像是被冰冻住了一样。她似乎想挣扎，想推开，但全身的力气都像是被抽干了，只能任由晓琳将自己靠在她算不上宽阔但足够温暖的肩膀上。

晓琳没有说话，只是用一只手一下、一下地，有节奏地轻拍着美玲的后背。

隔着两层薄薄的夏季校服，她能清晰地感觉到美玲身体散发出的惊人热度，像个滚烫的暖水袋。那股混杂着汗水、洗发水清香和浓郁橡胶甜味的气息，随着美玲急促的呼吸，尽数喷洒在她的颈侧。

怀里的人儿起初是僵硬的，紧绷的，像一块石头。但随着晓琳不知疲倦的、温柔的轻拍，那份僵硬开始慢慢融化。美玲紧绷的脊背一点点松弛下来，她不再抗拒，而是像找到了一个可以卸下所有防备的港湾，将脸深深地埋进了晓琳的肩窝里，压抑许久的哭声终于彻底爆发。

“呜……哇啊啊啊……晓琳……”

不再是细碎的啜泣，而是嚎啕大哭。泪水和鼻涕混在一起，毫无顾忌地蹭在晓琳的校服衬衫上，迅速浸湿了一大片布料，带来黏腻而温热的触感。

“嗯，我在。”晓琳任由她发泄着，手上的动作没有停，声音放得更轻了，“没事了，没事了……哭出来就好了。”

美玲的哭声里，夹杂着一些奇怪的、细微的音节。那些声音很轻，像是从喉咙深处溢出的气音，带着黏腻的尾音，断断续续，不成调子。

“嗯……呜……我好怕……身体……好奇怪……嗯♡……”

她的身体在晓琳的怀里微微扭动着，双腿在床单上不安地摩擦，格子短裙的裙摆被弄得凌乱不堪。那并不是因为寒冷或者痛苦而产生的战栗，更像是一种……无法抑制的、源自本能的反应。晓琳甚至能感觉到，美玲的大腿根部正隔着布料，紧紧地并在一起，仿佛在用力夹着什么东西。

晓琳抱着她，眉头始终没有松开。她能感觉到，美玲的身体不仅仅是热，还在……变得越来越热。那股橡胶甜香也浓郁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让这个不大的医务室空间里都弥漫着一股甜腻到发晕的氛围。

哭了大概有十几分钟，美玲的哭声终于渐渐小了下去，变成了断断续续的抽噎。她的体力似乎已经耗尽，整个人都软绵绵地挂在晓琳的身上，只有肩膀还在随着呼吸轻微地起伏。

“好点了吗？”晓琳感觉到怀里的人平静了一些，才再次开口。

美玲没有回答，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脸颊依然埋在晓琳的肩上，似乎不敢抬起来见人。

“那……能告诉我了吗？”晓琳的语气就像在哄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孩，“手……还疼吗？”

她一边问，一边空出一只手，轻轻握住了那只已经完全乳胶化的黑色手掌。触感依旧是那么诡异，光滑、温润、饱满而富有弹性，像是握着一块温热的上等橡胶。

“嗯啊♡！”

指尖相触的瞬间，刚刚平复下去的美玲又发出了一声短促而甜美的呻吟，身体条件反射般地一颤。她的呼吸再次变得急促起来，双腿夹得更紧了，短裙下的大腿内侧无意识地相互厮磨着。

“不……不疼……”美玲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和哭泣后的沙哑，还有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娇媚，“就是……好奇怪……被晓琳碰到的话……感觉……感觉更奇怪了……”

晓琳握着那只“手”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她能感觉到自己掌心里的那团“橡胶”似乎变得更热了，甚至在微微地……脉动？

“……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晓琳决定换一个问题。

“昨……昨天晚上……”美玲的声音细若蚊蚋，“我回家的时候……在一条小巷子里……被一个奇怪的人……泼了……泼了奇怪的东西在手上……”

她的话说得断断续续，每说几个字就要停下来喘一口气，仿佛讲述这件事本身就在消耗她巨大的精力。

“然后……然后就这样了……”她终于舍得抬起一点点头，通红的眼睛里蓄满了新的泪水，眼神里是化不开的恐惧和羞耻，“先是手……然后……然后别的地方也……变得好奇怪……好热……晓琳……我、我是不是……要死了……呜……”

说着，她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情绪再次激动起来，刚停住的眼泪又涌了出来。

医务室里弥漫着来苏水和那股奇异橡胶甜香混合在一起的味道。晓琳看着怀里几乎要哭到脱力的美玲，看着她那张被泪水和潮红弄得一塌糊涂的小脸，所有追根究底的念头都暂时被心疼所取代。这样下去不行，美玲的精神和身体都到了极限。

晓琳用手背轻轻揩去美玲脸颊上的泪水，动作轻柔得像是在拂去花瓣上的晨露。

“你肯定吓坏了，”晓琳的声音压得很低，在安静的医务室里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要不下午我们请假吧，我带你去我家好好休息一下。”

怀里的人儿没有立刻回应，只是把脸往晓玲的肩窝里埋得更深了些，像是在汲取最后一丝安全感。过了好一会儿，晓琳才感觉到一个微不可查的点头动作。

“好。”

得到应允，晓琳立刻行动起来。她小心地将美玲的身子扶正，让她靠在床头的软枕上，然后从自己的书包里摸出手机，熟练地拨通了班主任的电话。

“喂，王老师吗？我是晓琳……嗯，对。美玲她发高烧了，现在在医务室，我想请个假送她回家休息……嗯，好的，谢谢老师。”

电话挂断得很快，晓琳将手机塞回口袋，走到美玲身边，将她那只光滑诡异的黑色乳胶手重新用丝质手套包裹好，又替她拉了拉凌乱的校服裙摆，然后才背起两个人的书包，再次将她从床上扶了起来。

离开学校的过程很顺利。午休时间，走廊和校门口都空空荡荡。晓琳在路边招了一辆出租车，报上了自己家的地址。

车内的空间很狭小，空调吹出的冷风也无法驱散从美玲身上散发出的那股惊人热浪。她整个人都倚在晓琳身上，头靠着晓琳的肩膀，呼吸又热又急，喷在晓琳的颈侧，带来一阵阵酥麻的痒意。那股橡胶甜香在密闭的空间里发酵，变得愈发浓郁，甚至让晓琳都觉得脑袋有些昏沉。她不得不悄悄摇下一点车窗，让外面的热风灌进来一些，冲淡这甜到发腻的气味。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们一眼，见两个穿着校服的小姑娘一个脸色通红靠在另一个身上，只当是普通的发烧，并没有多问。

晓琳的家在一个环境很安静的新小区，是一套两室一厅的公寓，被她的父母打理得干净而温馨。她用钥匙打开门，将美玲扶了进去。

“爸妈他们都出菜了，过几天才回来，你不用拘束。”晓琳说着，将书包扔在玄关的柜子上，搀着美玲穿过客厅，走向自己的卧室。

晓琳的房间布置得很少女，淡粉色的墙纸，白色的书桌和衣柜，床上是可爱的草莓图案被套。她将美玲扶到床边坐下，美玲的双腿刚一沾到柔软的床垫，就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软软地倒了下去。

她蜷缩在床上，校服的衬衫因为汗水已经完全贴在了身上，勾勒出少女纤细的曲线，裙子也皱成了一团。

晓琳蹲下身，看着美玲痛苦的样子，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触手滚烫。

“衣服都湿透了，这样贴着会感冒的。”晓琳轻声说道，她的视线落在美玲被汗水浸湿的领口上，“我帮你换下来，好不好？我找件我的睡衣给你穿。”

美玲没有力气回答，只是从喉咙里发出一声细微的呜咽，算是默许。

晓琳走到衣柜前，翻出了一套干净柔软的棉质睡衣，然后回到床边。她半跪在床上，开始动手解美玲校服衬衫的扣子。

第一颗，第二颗……随着蓝白色的布料向两边分开，大片被热气蒸得通红的、带着薄汗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当解到第三颗扣子时，晓琳的动作停住了。

她的视线被衬衫下那道深深的沟壑所吸引。她记得美玲的身材和自己差不多，虽然不算平坦，但也绝没有此刻这般饱满。那对胸脯像是被吹了气一样，将内衣撑得鼓鼓囊囊，轮廓显得异常丰腴。

晓琳咽了口唾沫，继续解开剩下的扣子。当她将衬衫的衣襟完全拉开时，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美玲的胸部……也发生了和手一样的变化。

那已经不是人类的乳房了。它们像是两个用最顶级的黑色乳胶制成的、形状完美的水滴形假体，光滑、饱满，表面泛着诱人的油亮光泽。它们随着美玲的呼吸微微起伏着，顶端不再是正常的乳头和乳晕，而是两颗硕大肥美的、如同熟透了的樱桃般的亮红色乳胶奶头。那红色鲜艳得刺眼，与黑色的乳胶形成了强烈的视觉冲击。

晓琳的手指停在半空中，指尖因为震惊而微微颤抖。她甚至能看到，在那亮红色的乳胶奶头周围，皮肤的颜色也开始变得不正常，呈现出一种淡淡的、正在向黑色转变的灰败色泽。

“嗯……”床上的美玲似乎感觉到了凉意，无意识地发出一声娇弱的呻吟，身体轻轻扭动了一下。这个动作让那对黑色的乳胶巨乳也跟着晃动起来，荡漾出惊心动魄的波浪。

房间里只剩下空调外机运转的嗡嗡声和美玲压抑不住的、如同小猫呜咽般的喘息。

晓琳背对着美玲坐在床边，她的肩膀在微微地颤抖，像是被冻僵了，又像是在努力抑制着什么。手里拿着的那套柔软的、印着草莓图案的棉质睡衣，此刻感觉沉重无比。

她的手心还在发烫，脑海里不断回放着刚才指尖触碰到的画面和触感。

那不是皮肤。

那光滑、温热、油亮得像黑曜石一般的质感，还有那颗在自己指尖下倏然挺立，变得又硬又大的亮红色樱桃……最关键的是，美玲在被触碰的瞬间，那一声从喉咙深处溢出的，带着哭腔的甜腻呻吟，以及她整个身体绷紧又瞬间瘫软下去的剧烈反应。

那种声音……晓琳只在某些打码的电影里听到过。

羞耻、惊恐、困惑、担忧，还有一股她自己都无法理解的、陌生的燥热，像一团乱麻，缠住了晓琳的思绪。她想立刻把手里的睡衣给美玲穿上，把那具变得诡异又……色情的身体遮盖起来，假装什么都没看见。但另一方面，一股无法抑制的好奇心，像藤蔓一样从心底最深处钻了出来，驱使着她想要回头，想要看得更清楚，弄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美玲……”

晓琳终于开口，她的声音比自己想象的要沙哑，还带着一丝轻微的颤抖。

“你……”她停顿了一下，不知道该如何措辞，“你……除了手和……和这里，还有没有别的地方……也变成这样了？”

床上的人儿没有回答。回应晓琳的，只有愈发急促的喘息声，和衣料在床单上摩擦发出的细微声响。

晓琳缓缓地、僵硬地转过身。

眼前的景象让她再次屏住了呼吸。

美玲像一只被捕兽夹夹住的可怜小兽，瘫软在她的草莓床单上。她的上身赤裸着，那两团硕大的、形状完美的黑色乳胶乳房毫无遮掩地暴露在空气中，随着她急促的呼吸而剧烈地起伏着。它们太大了，大得与她纤细的身体完全不成比例，像是被人硬生生安上去的异物，却又诡异地与她的身体连接在一起，皮肤的边缘呈现出灰败的过渡色。乳房顶端那两颗肥硕的亮红色奶头，在刚才的刺激下依旧坚挺着，红得滴血，仿佛轻轻一碰就会流出甜美的汁液。

小说相关章节：自己乱搓的人物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