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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八按摩服务,第1小节仿生人八幡会梦到椎名警探吗?

小说:仿生人八幡会梦到椎名警探吗? 2025-10-27 21:11 5hhhhh 7610 ℃

距离“破碎的乐章”一案结案,已经过去了大约一周的时间。

其实仅在“临时工程师”椎名立系帮助警探原型机器应急处理后的第二天早上,海铃的左肩关节就已经被模控生命的高级工程师上门维修更换,机体恢复了100%的机能,甚至完全无法看出任何受伤过的痕迹。但由于专属模块零件的缺失,她太阳穴上那盏熄灭的LED灯圈,像一道无法被抹去的疤痕,永久地改变了仿生人的外观。

不过这样的状况并没有持续很久,副探长专属的办公室里,椎名警官的终端上,弹出了一个来自模控生命公司并附带高层签批的强制维修指令。

[通知:UMR-47号原型机在任务中受损,其关键状态指示器(LED模块)已离线。为确保数据完整性和后续任务安全,请于收到该信息的24小时内,将该单位送至模控生命技术部,进行强制性全面诊断与维修。]

“全面诊断”——这几个字,让椎名立希的心猛地一沉。尽管她没有与模控生命的那些高层人员打过太多交道,但就以往案件中对方公司对异常仿生人的处理方式来看,她猜测是模控生命的后台系统监测到了海铃为了救她而违反程序的那次“异常”。产生此类“错误”的原型机的下场通常就是被立刻召回、拆解和销毁。一旦将其送回模控生命,下一个送来的“八幡海铃”在她遇到生命危险时,未必会第一时间保护她。

她没有立刻进行对这份邮件进行回复或转发,而是拿着自己的终端,快步走到隔壁办公室,找到了正在进行每日例行自我功能检测的海铃。

暂停检测进程的八幡海铃睁开眼睛,仅仅用了0.012s的时间,就判断出了眼前这位椎名警官的心情很沉重。

“模控生命计划给你做‘全面检查’。”立希把终端递给了仿生人。

海铃阅读文件的速度快到人类几乎不能感知到,在立希看来,只是仿生人那天青色发眼眸在终端上瞥了一眼。

而接下来的几秒钟内,八幡海铃对该指令进行了高强度的分析和计算。她那因为保护立希而产生的0.08%的“未知数据冗余”,正在告诉她,如果接受这次返厂,自己极有可能会被“格式化”。

她抬起头,用她一贯不带任何情感的平直语调,向立希提出了一个建议:“立希警探,我建议,驳回此项指令。”

“给我一个能让警方和公司都觉得合适的理由?”

“LED指示灯的主要功能,是向人类直观地展示仿生人的工作状态,以消除人类的‘不安全感’。它对我的核心运算和任务执行,没有任何实质性帮助。”海铃顿了顿,给出了一个无法反驳的理由,“相反,缺少了这个过于明显的‘非人’标识,能让我在进行便衣侦查或与人类交涉时,减少12%的排斥反应,从战术角度看,更有优势。”

立希静静地听着。海铃提出了完美高效的理由,其逻辑完全令人信服。

但立希,作为一名研究“人性”的顶级警探,在眼前仿生人这番冷静的“战术分析”之下,清晰地听到了另一个声音——一个刚刚诞生的脆弱的“自我”,在用尽全力为自己的“生存”,寻找着最合理的借口。

不过大脑中的某个回路也传来了为这个借口合理化的思考:仿生人只在用自己的方式保护自己,或者说是为了保护那个为了救她,而诞生的“异常”。

立希看着眼前这台正在学习如何“说谎”的、独一无二的仿生人。几乎从来没有为同事隐瞒或辩护过什么的她,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一定要成为这个秘密的唯一同谋。

她没有拆穿海铃(或许这一点也在仿生人的计算之中吧,她想),完全采纳了海铃提出的那套“官方”说辞。她收回了自己的终端,回到办公桌前前,开始撰写回复报告。

“您接下来的操作是?”跟过来的仿生人问道。

“帮你回复报告。”立希的语气已经恢复了往常略显不耐烦的冰冷,但她的手指,却在键盘上飞舞。

“驳回模控生命的维修指令。理由:[UMR-47在实战中,已证实其损坏的LED模块,能有效降低自身在罪犯及民众中的识别度,是极具价值的隐蔽性优势。重案组建议,将此项‘缺陷’,作为该原型机的特殊战术配置予以保留,并进行为期一年的实战观察。]”

她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像是在自言自语。

“……我会把这份报告,抄送给十几个人,以及警局内部的相关人员,再附上三份无关的案件分析。等模控生命那些官僚看明白的时候,可能一年都过去了。”

写完报告,她轻快地点击了发送。

然后椎名警官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位无法用LED灯来判断状况的仿生人,仿生人维持着一种微妙、面无表情的状态,两人在沉默的办公室里,完成了一次充满了危险意味的无声对视。

双方都意识到,从这一刻起,她们不再仅仅是搭档。

她们成了共犯。

###

在那之后,又过了几个月。尽管已经快到春天,但底特律的雨季似乎永远不会结束。

阴雨连绵的天气,让立希三年前在任务中受过伤的左肩又开始隐隐作痛。她坐在办公桌前,一边翻阅着文件,一边下意识地用右手按揉着自己的左肩关节。海铃就坐在她的对面,像一座安静的雕像,正在发挥仿生人的专长处理着海量的文书工作。她的左肩看上去完美无瑕,那道曾因保护立希而留下的、狰狞的伤口,早已在模控生命的精密修复下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那次受伤从未发生过。

两个人的肩膀,都承载着各自的过去。一个属于人类的旧伤,一个属于仿生人的新生。

检测到椎名警探的手部动作后,海铃停下了手中的工作,用她那双无机质的探测眼,安静专注地观察着立希按揉肩膀的动作,以及她脸上因为疼痛而一闪而过的细微蹙眉。

片刻后,她站起身,绕过办公桌走到了立希的身后,后者仍然沉浸地阅读着手上的文档。

“警探,”她的声音很平直,仿佛只是在进行每日例行汇报,“我的传感器检测到,您的左肩三角肌和斜方肌区域,存在持续性的肌肉痉挛和炎症反应。根据数据库资料显示,这将会影响您的射击稳定性和长期健康。我建议立刻进行物理干预。”

立希的身体僵了一下,下意识地想要拒绝:“我没事,老毛病了。下班后再说吧。”

“你的说法,与我的生物识别数据相悖。”海铃的言语不容置喙,“维持人类搭档的最佳生理状态,也是保证我们任务成功率的必要条件。请您坐好,不要乱动。”

说完,不等立希再次反驳,她便将自己那双有着恒定体温的、属于仿生人的手,轻轻地放在了立希的肩膀上。

[糟糕,模控生命还把服务型仿生人的功能叠加给警用原型机了吗]立希心想,但由于太久没有和他人发生肢体接触,感受到意外触碰的身体还是再次僵硬。

但下一秒,一股奇异的热量,从海铃的掌心传来,透过薄薄的衣物,直接渗透进了她那酸痛的陈年旧伤里。

那显然不是人类手掌的温度,而是一种更精准、更具穿透力的,由机体内部加热模块提供的“热疗”。

“这是……”立希有些惊讶。

“热能理疗功能。”海铃解释道。

好像哪次在飞天车的站台广告上看到过,椎名警官心想,但搭载了那个功能的机器人售价真的是很高。

八幡海铃的手指开始以一种符合人体工学的专业力道,在立希僵硬的肩颈处,进行着按压和揉捏。“结合了指压、揉捏和震动三种模式,可以有效缓解深度肌肉疲劳。”

她的动作,不像传统人类按摩师那样带着试探和交流,而是充满了机器的精准和高效。仿生人的拇指能准确地找到每一个紧张的筋结点,仅管力道不大,却能将那股治疗性的热量,精准地送达最酸痛的核心。

椎名警官慢慢地放弃了抵抗。

她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感受着旧伤的不适在对方那非人却又可靠的“治疗”下,一点点地被瓦解抚平。办公室里很安静,只有海铃手指活动时,机体内部传来的、极其细微的“嗡嗡”声。

这真是一种极其诡异却又令人安心的亲密,她正在被一台“机器”所“照顾”。

大约十几分钟后,当海铃的手离开时,立希感觉自己的左肩恢复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状态。

“理疗结束。”海铃的声音恢复了公事公办的语调,“肌肉紧张度已缓解42.8%,为达到最佳效果,建议您今晚早点休息。”

说完,她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继续处理起了那些仿佛永远也做不完的文书,好像刚才的一切真的只是一次普通的“设备维护”。

立希沉默地活动了一下自己那不再疼痛的肩膀,看着对面那个面无表情的仿生人,眼神变得前所未有的复杂。

正是带着这种全新的、混杂着感激与一丝不知所措的复杂心情,椎名立希迎来了她们搭档生涯中,最黑暗的一桩案件。

###

新的案件以一种更加诡异和令人发指的方式,闯入了她们的世界。

当她们驱车赶到现场时已经是下午三点,雨终于停了。潮湿的森林里,空气清新得像被洗过一样,还隐约带着放线菌和松针的香气。阳光穿过层层叠叠的树叶,在长满青苔的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斑。

如果不是得知大致案情,椎名立希几乎会觉得这里美得像一首田园诗。

她们跟随着巡警,穿过一片茂密的灌木丛,来到了一条潺潺流淌的水质清澈的林间溪流旁。

随后,她们看到了那幅无法描述的景象。

那不是一具传统意义上的“尸体”,那更像是一件被精心布置在自然画框里,并充满了古典主义美感的“艺术品”。

一个大约七八岁的女孩,穿着一条缀满了精致刺绣的、有些复古的裙子,静静地漂浮在清澈的溪水上。她的身体被溪水温柔地承托着,那条白色的裙子在水中四散展开,有些像人鱼的尾鳍,让她看起来仿佛即将乘着水流,漂向某个无忧的梦境。

她的头微微后仰,嘴唇半张,让人觉得她仿佛还在地哼唱着古老的歌谣。她的双手以一种极其放松的姿态漂浮在水面上,其中一只手里还松松地握着几支似乎是刚刚采摘的、颜色各异的野花。尽管不少花瓣已经在雨水的冲刷下,沉到了溪流的底部,但仍然有一些花朵,漂浮在她的四周,点缀在她散开的金发和裙摆上,随着微波轻轻荡漾。只是有一只与周围环境并不协调的玩偶,被放置于女孩的腹部上。

溪水潺潺,水边的野蔷薇和紫罗兰散发着清幽的香气。整个画面,没有一丝一毫的血腥和挣扎,只有一种诡异的、令人心碎的、超越了死亡的宁静与美丽。

“我的天……”随行来的年轻警员发出一声无法抑制的惊叹,随即又因为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而感到了巨大的恐惧和恶心,仅仅捂住了自己的嘴。

椎名立希站在溪边,一动不动,也没有开口说话。她那颗一向被誉为埋藏在海冰之下的冷静心脏,正在被这幅“美丽”的画卷,用一种最温柔残忍的方式,一刀刀地凌迟着。

在最初的震惊和心痛之后,椎名警官开始强迫自己进入状态。面部肌肉因为咬紧牙关而微微鼓起,眉间的距离也略有缩短,但她的眼神却像手术刀一样,开始解剖现场眼前这幅“画”的每一个细节。似乎要将所有的悲痛和愤怒,都转化为寻找凶手的极致专注力。

仿生人这边倒是没有什么情感变化可言,八幡海铃已经完成了对现场的初步扫描。

“受害者,身份不明。初步判断为女性,年龄在7至9岁之间。”她的声音,像往常一样,冷静地打破了这片诡异的宁静,“初步扫描显示,死因符合溺水特征,但无明显外伤和挣扎痕迹,可能是凶手为了追求这种‘平静’的死亡美学,在入水前,就已通过药物或其他方式,让受害者完全失去了反抗能力。周围的植物…有被人工采摘和布置的痕迹。”

她走到水边,蹲下身,从女孩怀中那只同样湿透的玩偶上,进一步提取了样本信息。

“玩偶型号确认为‘爱德华玩具公司’本季度量产型号‘雪莉公主’。”她报告道,“通过扫描其纤维上的微量增塑剂残留和条形码下的生产批号,可以确定该玩偶的出厂日期在72小时以内,几乎是全新的。我正在尝试入侵周边地区所有大型超市和玩具店的销售系统,追踪该批次玩偶的购买记录。”

“入侵……”立希敏锐地抓住了这个关键词,她走到海铃身边,侧过身子,用一种混合着疲惫和无奈的眼神看着她。“真是方便啊……搜查令、程序、公民隐私数据保护法……在你们模控生命的数据库里,这些东西是不是都被归类为‘影响效率的冗余项’?”

“不完全是,椎名警探。”海铃用平直的语调回答,“它们被归类为‘在特定授权下可绕过的低优先级协议’。”

这个回答,让椎名立希一时间无话可说。她摇了摇头,将注意力强行拉回到案件本身。

“玩偶并不是受害者自己的。”她低沉而肯定地说,“它是应该是凶手赠予的礼物,是凶手接近并诱拐她的工具。”

随后,椎名立希退后了几步,开始将整个“场景”作为一个整体来观察。

她的关注点落在了整个场景那诡异的“美感”上,这个特定的姿势和氛围,触动了她记忆深处某个关于艺术史的知识点(可能都要拜托某位动不动就拉她去看展览的朋友吧)。

“海铃,”她再次开口,“分析受害者的姿势。每一个关节的角度,头部的倾斜度,手指的形态。将这个姿势,与人类艺术史数据库中的所有绘画、雕塑作品进行交叉比对。”

这个指令,让海铃的处理器出现了短暂的延迟。十几秒钟后,一张图片被锁定在了她的内部视网膜屏幕上,也同步到了立希的终端。 “…比对成功。姿势相似度高达89.27%。作品名为约翰·埃弗里特·密莱的《奥菲利亚》。”

立希看着终端上那副著名的取材于《哈姆雷特》的古典画作:一幅描绘着一个溺亡的美丽少女、漂浮在开满鲜花的溪水中的世界名画。又看了看眼前这个躺在溪水中的、小小的、真实的“奥菲利亚”,她一贯冷静的眼神里,流露出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混杂着愤怒与悲哀的战栗与动摇。

但椎名警官的思考并没有停下。她环顾四周,再一次看着凶手那过于冷静和完美的现场布置,提出了基于推理的结论:“这太熟练了,每一个细节都无可挑剔。海铃,我不认为这是凶手的第一件‘作品’。”

这个惊悚的猜测,让返回警局的车程,变得死一般寂静。

###

回到警局会议室,立希立刻命令海铃,调阅过去数年内所有发生在底特律及周边地区的,悬而未决的儿童失踪或谋杀案。

“搜索关键词,”立希站在巨大的信息屏幕前,像一位久经沙场的指挥官一般,下达着精准的指令,“第一层:‘户外’、‘自然环境’、‘非正常死亡’、‘仪式感’。第二层:交叉比对所有与古典艺术相关的‘姿势’。第三层,也是最关键的一层:确认现场是否存在‘爱德华玩具公司’的‘雪莉公主’玩偶。”

这是只有海铃才能完成的任务。她站在屏幕前,用指尖的接口链接着面前的大屏幕,天青色的眼眸里数据流飞速闪过,庞大的城市数据库,在她面前就像一个可以被随意检索的图书馆。

仅在在几分钟后,令人绝望的发现就被呈现在了所有人的面前。那是另外两起发生在过去两年内的、被州内不同警局判定为“意外”或“悬案”的案件。

第一份卷宗被打开:案件名:“秋叶男孩”。两年前的秋天,在一个州立公园的枫叶林深处,一个失踪了三天的男孩被发现。

屏幕上的现场照片,构图充满了古典主义的悲剧美感。男孩穿着一件复古的白色衬衫,侧身躺在一片由凶手精心铺就的、厚厚的红色枫叶地毯上。他的身体姿态舒展,一只手臂无力地垂下,头微微后仰,嘴唇半张,仿佛只是在秋日的午后沉沉睡去。在他的身边,散落着几页被撕碎的、画着涂鸦的素描本纸张。

当时的法医报告认为,男孩是迷路后冻饿而死,没有明显外伤。但基于八幡海铃的比对和判断,她从那过于舒展、充满了表演性的姿态中,看到了亨利·沃利斯笔下,那位在阁楼上告别人世的天才诗人——《查特顿之死》的影子。

第二份卷宗紧接着弹出:案件名:“雪中天使”。一年前的冬天,大雪封山后,一个女孩的尸体在圣克莱尔湖的冰封湖畔被发现。

现场照片更加诡异和令人震撼。女孩躺在一片平整无暇的雪地中,仿佛漂浮在黑暗的水面上。她的双手被一条简单的白色缎带绑在身前,姿态宁静而圣洁。最诡异的是,她的头上戴着一个用冬青和早已干枯的野花编织而成的美丽花环。

发现尸体的警员在报告中提到,当时月光正好穿过云层,像一束舞台的追光笼罩在女孩身上,让她看起来像一个降临凡间的殉道天使。

立希的心又沉了下去,她知道凶手这次模仿的,是保罗·德拉罗什的名画——《年轻的殉道者》。画中少女头顶的“光环”,被凶手用实体化的“花环”,以一种更具仪式感的方式,进行了“再创作”。

三桩案件,三个受害者,三幅世界名画,《奥菲利亚》、《查特顿之死》、《年轻的殉道者》。

他们的姿势各不相同,但那种将死亡彻底“美学化”、“神圣化”的诡异仪式感,如出一辙。并且在每一桩案件的现场照片里,都出现了那只同样型号的‘雪莉公主’玩偶。

整个会议室再次陷入了死寂,他们已经意识到,这次面对的是一个已经逍遥法外多年,拥有极高艺术素养和反侦察能力,极其聪明的连环杀手。

椎名立希缓步走到屏幕前,看着那三张令人心碎却又被凶手刻意营造出“美感”的照片,结合八幡海铃单独发送到她终端里的报告开始了发表凶手画像前的漫长思考。

几分钟后,她转过身,面对着会议室里所有的同事,也面对着站在她身旁的八幡海铃,为这个恶魔画出了最终的画像:

“男性,年龄在40到50岁之间。 他是一个连环杀手。‘雪莉公主’玩偶,是他的物理签名,也是他用来挑选和诱拐猎物的‘邀请函’。而每一次杀戮,都是一场不同主题的‘艺术创作’…”

“首先,他的作案周期很长,极具耐心。同时,他对古典艺术的迷恋也显示出一种与现代流行文化脱节的、更成熟的审美倾向。”

“其次,他受过高等教育、社会地位不低,且极具魅力。拥有艺术史,特别是拉斐尔前派和浪漫主义时期的专业知识,才能做出如此精准的‘复刻’。这指向了他的职业可能是:大学教授、艺术评论家、策展人,或者…艺术品修复师。”

“他需要一个能让他接触到并筛选受害者的、正当的社会身份。同时,他的外表和言行必须是无害,且值得信赖的,足以让一个孩子,心甘情愿地跟着他走进那些作案地点。”

海铃的处理器,飞速地根据这些关键词,开始在底特律数十万的公民数据库中,构建着一个模糊的搜索模型。

立希继续说道,她的声音里带着无法抑制的厌恶:“他是一个户外运动爱好者。他精心设计的抛尸地点,都在人迹罕至但风景优美的公园深处,这需要丰富的野外知识和体力。在同事和朋友眼中,他很可能是一个热爱自然、自律健康的‘好人’。”

她停顿了片刻,说出了最关键,也最令人恐惧的结论。

“最重要的是,在日常生活中,他是一个高度社会化、追求完美的‘正常人’。不是那种躲在地下室里的变态,可能就住在我们隔壁,开着不错的车,听着古典音乐,彬彬有礼。将自己那套对‘秩序’和‘完美’的偏执,以一种极端的方式,投射到了‘作品’上。”

她再次转过身,看着屏幕上那些天真无邪、本应无忧无虑的脸庞,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颤抖。

“因为他根本不认为自己是在杀人。他认为自己是在那些孩子最纯洁美好的时刻,将他们‘升华’和‘定格’为永恒的艺术品,以避免他们被这个‘丑陋’的世界所污染…”

“…这个混蛋,不仅在剥夺生命,还在用最廉价的工业垃圾,去亵渎那些最伟大的艺术。”

###

从这一刻起,立希就进入了一种“冰冷的燃烧”状态。她将所有受害者的照片、地图和资料都钉在会议室的白板上,试图从中找出那个恶魔的行为模式。她的办公室,变成了堆满了冷掉的咖啡和案件档案的作战室。

她正在以一种过度燃烧自己的方式,去履行她那份“正直”的责任感。海铃则像她的影子,用绝对的稳定支撑着这个即将燃尽的人类。

最终,海铃在对所有案件中出现的“玩偶”的购买记录,进行了跨越数年的大数据比对后,从数百万条交易记录中,找到了一个唯一的、每次都在不同地点、使用不同假名、但都链接到同一个加密数字钱包的交点。

她们锁定了正在国家公园度假露营的凶手。

当凶手被戴上手铐,警笛声响彻整个林场时,立希那张一直紧绷着的,像冰山一样的脸,才终于有了一丝松动。她看着那个被押上警车的人性沦丧的罪犯,眼神里没有胜利的喜悦,只有一片死寂的,燃烧过后的灰烬。

###

返回警局的车里,雨下得更大了。

车内,两人都没有说话,唯一的声音除了雨刮器规律的摆动声,就只有暖风吹出的“嗡嗡”声。

海铃安静地开着车,她能通过自己的传感器,检测到身旁人类搭档那极度不稳的生命体征。但她数据库里,并没有任何合适的语言,可以用来安慰一个刚刚直面了人性最深邃恶意的人。

打破沉默的,是立希自己。

“海铃。”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极度疲惫后的沙哑。

“我在,警探。”

“你说…他为什么要这么做?”立希没有扭过头看她,只是看着窗外被雨水冲刷得模糊一片的城市灯光,“就为了那些…他脑子里的‘艺术’?”

海铃的处理器飞速运转,试图给出一个逻辑自洽的答案:“根据心理学数据库,凶手的行为模式,符合‘自恋型人格障碍’与‘美学偏执’的特征。他通过将受害者‘客体化’和‘艺术化’,来满足其内在的、关于‘创造’和‘不朽’的…”

“抱歉,我不是在问你的数据库。”立希打断了她,声音里只有深深的迷茫,“我是…在问你。”

这个问题,让海铃的程序,第一次陷入了真正意义上的“死循环”。

椎名立希不是在要一个“标准答案”,她是在向“八幡海铃”这个独立的个体,寻求一个“看法”。

海铃沉默了很久。她那作为UMR-47型号原型机的、庞大的知识库里,有无数关于人类哲学、艺术和社会学的资料。她最终选择了一句最简单的、也最不像仿生人会说的话。

“…我不知道。”她轻声说,“我无法理解将‘美’建立在‘毁灭’之上,这是一种…不合逻辑的行为。”

听到这个回答,立希的身体似乎放松了一点。她低声重复了一遍:“不合逻辑…”

是啊,不合逻辑。无论是那个音乐家,还是这个所谓的“艺术家”,他们都以一种极度自我且疯狂的逻辑,伤害着别人。而眼前这个“非人”的机器,却在用她最纯粹的不带任何偏见的逻辑,坚守着“生命本身高于一切”的底线。

这真是一种莫大的讽刺。

“或许…”立希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海铃说,“你们仿生人,有时候比我们人类,更懂得‘人性’应该是什么样子。”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海铃太阳穴上那个已经熄灭的、光滑的圆环上。在刚开始见面时,每当海铃处理像刚才那样非逻辑性的复杂问题时,那里都会闪烁黄光。但现在,那里只有一片沉寂。立希完全无法判断,海铃对于她刚刚那句充满了人类式感慨的话,到底是如何“处理”的。她只能从那双平静的天青色眼眸里,看到自己憔悴的倒影。

一直支撑着她的那股怒火,随着案件的终结而熄灭。紧接着是长达数日不眠不休的追捕所带来的,生理性的极限透支。她感觉自己像一块被烧到尽头的炭,只剩下最后一点余温。她开始无法控制地发冷颤抖。她那受过伤的左肩,也因为潮湿和疲惫,开始再次传来一阵阵钻心的疼痛。

海铃的程序,再次检测到了搭档的生命体征异常,甚至已经达到了警戒水平。

“…核心体温低于35.5摄氏度,血糖严重不足,生物机能正处在崩溃边缘。检测到左肩关节区域存在慢性炎症反应。”

她将车内的暖气输出功率调到了最大,又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了立希的身上。那件外套带着仿生人恒定的体温,盖在立希冰冷的肩膀上,让她因为疼痛而紧绷的肌肉,有了一丝缓解。

但立希的颤抖依旧没有停止。

过了下一个交通指示灯后,海铃选择把车停在路边,执行她的最终方案。她伸出手臂,将这个几乎已经失去意识却依然强撑着坐直的、过度燃烧自己的人类,揽进了自己的怀里。

在被抱住的那个瞬间,立希的身体猛地一僵。但她已经没有力气去推开了。海铃的怀抱像它的主人一样,稳定坚实,带着恒定的属于仿生人的体温。那不是一个情感性的柔软拥抱,更像是一个物理性的“快速充电”过程。

海铃甚至还以一种极其精准的、符合人体工学的姿态,将自己的手掌轻轻地覆在了立希那正在作痛的左肩上。掌心传来持续而稳定的热量,像一股暖流一点点地渗透进了那陈年的旧伤里。

立希松开了一直紧绷着的名为“责任”的弦,终于允许自己放松片刻。她没有说话,只是将自己的头沉重地靠在了这个“非人”,却比任何人类都更可靠的肩膀上。

当她们回到警局的地下停车场时,立希已经睡着了。海铃推测她已经进入了快速眼动期,于是安静地等了十五分钟,直到她的呼吸变得平稳,才轻轻地将她唤醒。

在她睡着的时候,海铃进行了一次自我诊断。

[……自我诊断完毕。认知系统……未知数据冗余,已增长至0.15%。新增数据标签无法归类,主要关联词:‘立希’、‘脆弱’、‘雨’、‘旧伤’、‘体温’。]

立希有些迷茫地睁开眼,似乎还没从刚才那个充满了安全感的拥抱中回过神来。她有些尴尬地坐直身体,将海铃的外套还给了她。

“…谢谢。”她低声说。

“这是我的职责。”海铃的回答还是一如既往的程序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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