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者站在门口，每有一位权贵走进礼堂便会大声通报名号：“柯帕埃公爵、耶克法尔公爵、哈卡克莱伯爵及其夫人、南拉塞女伯爵及其丈夫、哈埃子爵、凯哈莱尔子爵、希利男爵、努伊市长马约尔爵士、西柯帕埃市长塔欧妮女爵、努伊银行行长佩克爵士、商贸协会会长霍克先生……”

“我以为奥佩莱军校的舞会只有军队相关人士会参加的，没想到政商界也有人来。”卡罗克小声对哈欧娅说道，“让我想起了之前在摩纳亚参加的那场宴会，与会者鱼龙混杂的。”

哈欧娅凑近卡罗克的耳朵，悄声解释：“毕竟在伯父的政策下，每年被允许的大型聚会屈指可数，这次新年舞会对他们可是不可多得的社交机会，很多事务都要抓紧机会在今晚谈好。”

“明白了。”卡罗克说，“啊，希利先生！”

德沃里先推辞了跟其他权贵的寒暄，径直朝卡罗克走了过来，向哈欧娅行了一个绅士礼，说：“很高兴见到你，哈欧娅小姐。”

“我也很高兴见到您，希利男爵，卡罗克经常向我提起您。”哈欧娅屈膝回礼。

“哈哈，”德沃里宠溺地摸着卡罗克的脑袋，说：“怎么样，我算是信守承诺了吧？”

“嗯！”卡罗克激动地抱住德沃里。

“好啦，你今晚让哈欧娅小姐尽兴才是最重要的，”德沃里说，“我得过去落座了，赛科利等会儿要讲一段又长又无聊的致辞，我得偷偷打个盹。”

军校的校长凯瓦克站上讲台，拍了拍手，将所有人都注意力吸引过来，开口说：“女士们，先生们，欢迎大家莅临奥佩莱贵族军校的新年舞会。接下来有请尊敬的柯帕埃公爵为舞会致辞。”

礼堂里顿时响起了热烈的掌声，不管与会者们是否真心尊重赛科利·普劳德，但说到底，他都是柯帕埃的最高级别管理者，直接向皇帝负责，维持表面上的敬意都是最合适不过的选择。

“各位到场的女士们、先生们，尤其是其中本届军校生，欢迎你们！在我开始致辞之前，让我们共同举杯敬我们的皇帝陛下一杯，祝他身体安康。”公爵接过校长递过来的酒杯，高高举起，送上对皇帝，这位将他拉上人生巅峰的老人的祝福。

卡罗克和哈欧娅挪腾到亚特瓦和伊鲁多身边。卡罗克夺过亚特瓦手里高脚杯，在旁边盛了一杯无酒精的饮料端给亚特瓦。

“卡洛，没事的，我就抿一口。”

“不行，”卡罗克斩钉截铁地说，“你那酒量，还是一口别喝为妙。”

“是啊，亚特瓦，”伊鲁多在旁边为卡罗克帮腔，“没必要逞强，我也换成饮料陪你。”

“可不止伊鲁多，我和哈欧娅也喝不了酒，一起陪你就是了。”卡罗克说。

“对啊，哥哥，你就听话吧。”

虽然被伊鲁多说“逞强”有些怪怪的，但既然大家都这么劝，不喝就不喝吧。四个人共同为皇帝举杯。

卡罗克心有余悸，他和德沃里现在以及将来要做的事，真的有资格或者说有必要为拉奇瑞皇帝祝福吗？

“……总而言之，你们都是未来的帝国的优秀军人。在当下这个动荡的年代，你们要做好为帝国牺牲奉献的思想准备，为保卫国家，践行皇帝的意志贡献自己的力量。好了，说了不少了，言尽于此，祝各位新年快乐！我宣布，新年舞会，现在开始！”

随着公爵结束了近一个小时的致辞，乐团开始演奏起一首首舞曲，陆陆续续有人携手舞伴走入礼堂中央的舞池，开始跟随音乐跳起曼妙的舞蹈。

“卡洛，我和伊鲁多先去跳舞咯！”亚特瓦给卡罗克打了招呼，然后拉起伊鲁多的手，来到舞池中心的位置。亚特瓦把手搭在伊鲁多的肩膀上，音乐开始，两人默契地腾挪着脚步，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翩翩起舞。

“看呐，普劳德，他们多般配啊！”耶克法尔公爵指着亚特瓦和伊鲁多，对一旁赛科利说道。

“啊，是，是的。”赛科利敷衍地应付着。

“大家都看着他们俩了！”哈欧娅说，“卡罗克，我们也去跳吧！”

“嗯，走吧！”

随着卡罗克和哈欧娅的加入，舞池的氛围愈发热烈起来，从数组舞者的争奇斗艳，到这两组舞伴的针锋相对。

“他们，跳的是，交际舞吧……”赛科利不可思议地看着四位少男少女的舞姿，尤其是亚特瓦和哈欧娅兄妹俩，总是有意无意去做一些高难度的动作，偏偏伊鲁多和卡罗克还能配合上他们的节奏。

“年轻人嘛，有激情总是好的。”德沃里品了一口白葡萄酒说道。

音乐渐息，掌声紧跟着响起，四位少年确实成为了全场的焦点，他们纷纷鞠躬谢礼。

“怎么样，哈欧娅，还是战胜不了我吧？”亚特瓦嘚瑟地对妹妹说。

“你也别吹嘘了，这次我们不分上下呢，你说是吧，卡罗克？”

卡罗克点头说：“没错，我觉得咱们俩甚至略胜一筹呢！”

“卡洛，你不支持我吗？”亚特瓦抓着卡罗克的手，一边撒娇一边问道。

“我今晚全心全意支持哈欧娅！”卡罗克笑着说。

“亚特瓦，父亲叫我们过去呢。”伊鲁多这时候说道。

“嗯，好，我们过去吧——等会儿一定要比你们更吸引人！”说完，亚特瓦跟着伊鲁多就去和两位公爵攀谈了。

卡罗克正看着亚特瓦远去，这时候，纳伊端着半杯酒晃晃悠悠走过来，十分明显地故意朝卡罗克泼过来。卡罗克很轻松地闪开，下一刻却被纳伊撞歪，差点摔倒，临了是被纳伊及时抓住胳膊，这才稳住。

卡罗克刚想发脾气，但是视线正前方是坐在角落里的情绪低落的加里亚，奇怪，他刚刚还看见他在跟姐姐一起跳舞呢。

纳伊把卡罗克拉起来，在他耳边轻语：“看样子，加里亚今晚的舞会不好过啊……”说完他拉开距离，装作一副做错事的模样，笑着道歉：“抱歉抱歉，我可能喝得有点多了。”说罢走开了。

“你没事吧，卡罗克？”哈欧娅刚去旁边取了块蛋糕的工夫，没想到卡罗克就跟人撞一起了。

“我没事……”卡罗克看着远处的加里亚，有些犹豫不决。

“去吧，卡罗克。”哈欧娅说，“现在也就你能腾得出空档帮他。”

“哈欧娅……”

“我没事，正好，我去那边找图齐娜他们聊聊天。”

“我替加里亚感谢你。”卡罗克端着盛着蛋糕的碟子走到加里亚身边，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

“卡罗克？”加里亚抬头惊讶地看着他。

卡罗克这才看见这个男孩左脸有一片鲜红的掌印，他蹲下来，用手轻轻触碰，问：“这是怎么搞的？”

“我不小心碰到桌角……”

“说实话！”

“唔，”加里亚沉默片刻，缓缓开口说：“姐姐打的。”

“她为什么打你？”

“因为，我不小心踩到她的鞋子，她觉得我让她丢脸，就扇了我一巴掌，然后自己回家了。”加里亚低着头说道。

“怎么会有这种人？！她还是不是你姐姐了？！”卡罗克顿时一阵无名火起。

“没事的，卡罗克。”加里亚十分勉强地挤出一个笑脸，“你去跟哈欧娅小姐接着跳舞吧，别因为我搞坏了好心情。这些事情我早就习惯了……”

卡罗克于心不忍，怎么能看着加里亚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这里？他咬着牙，叹了口气，他抓住加里亚的手，把他拉起来，拽到舞池里，跟他面对面站定。

“卡……卡罗克……这……”

“少废话，跳不跳？！”卡罗克把加里亚的手放在自己的腰上，等待音乐到达一个合适的节点。

“我……”加里亚咽了咽口水，“我跳！”

音乐结束间奏，开始了高潮的演奏，加里亚配合着卡罗克跳起舞来。一开始因为紧张，加里亚频频踩到卡罗克的脚，惹得周围人看见一阵嘲笑。

“卡罗克，我果然……不行……”加里亚越发胆怯了。

“别管他们，”卡罗克忍着痛说，“相信你自己，你可以跳好的！”

卡罗克不断鼓励着加里亚，加里亚也尽力调整着自己的心态，两人脚下的步伐配合得越来越好。加里亚逐渐从被舞步折磨，到享受着此刻与卡罗克一同协作的舞蹈。他的脸上也终于露出了真实的笑容。

“谢谢你，卡罗克，没有你，我真不知道今晚该怎么熬过去。”加里亚说。

“没事的，你可是我的好朋友，我可不愿意看到你一整晚愁眉苦脸，这种日子就是一个开心些嘛。”卡罗克说，“不过啊，真说起来，有点不好意思，要不是纳伊提醒，我甚至没注意到你。可他为什么宁愿让我注意到你，也不自己安慰你呢？”

“纳伊啊……”加里亚说，“他就是这种行事作风吧，所有事尽可能不让自己牵连。不过虽然是这样，他对我的关心我能真真切切地感觉到，当初我被堵在厕所欺负时，就是他吸引伊鲁多队长过来解救的我。”

“还有这么一回事？那我可对纳伊刮目相看了。”

一曲舞毕，卡罗克和加里亚回到了刚才的桌子旁边。加里亚给了卡罗克一个大大的拥抱，说：“我多么希望这一刻是永远，我好希望有像你这样一个哥哥。”

卡罗克不知道该怎么回话，也只是默默抱住加里亚，想要尽可能让他心里好受些。

过了会儿，加里亚松开了卡罗克，他笑着对卡罗克说：“谢谢你，我现在没事了。其实我想你一直跟我待在一块儿，不过你今晚也有其他人要陪伴吧，我不能太自私。”

“加里亚……”

“嘿嘿，我有点饿了，”加里亚摸着肚子，一口吃掉了卡罗克刚放在这里的蛋糕，说，“我再去那边拿点儿点心！你去找哈欧娅小姐吧，别让她等急了！”

卡罗克摇了摇头，看着加里亚没事了就好，准备回去找哈欧娅。可是环视了一遍礼堂，卡罗克怎么都看不见她的身影。不远处站着图齐娜和她的朋友们，问一下吧。

卡罗克上前鞠躬，问：“打扰了，哈埃小姐，请问您有见过哈欧娅吗？”

图齐娜和她的朋友们听到这话，愣了一下，随即相视一笑，轻蔑地瞟了眼卡罗克，走到更远处。

该死！卡罗克心里暗骂道，肯定有一番隐情。确认过哈欧娅不在礼堂里，卡罗克急忙奔出礼堂，四处搜索，总算在操场边的长椅上找到了哈欧娅，她脸上的妆容已经哭花了。

“哈欧娅，你在这儿啊，”卡罗克慌张地跑过来，“怎么了？”

哈欧娅没有回答，只是沉默着流下泪水。

卡罗克坐在哈欧娅身边，问：“你是不是跟那个图齐娜闹了不愉快？”

哈欧娅一听，立刻捂着脸哭诉起来：“我……我明明，那么相信她，她怎么可以这样？”

卡罗克递给哈欧娅一条手帕，让她擦擦眼泪，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脊背，企图让她平静一些，现在最好让她接着说下去，自己还是别插嘴了。

“她发过誓的，不会告诉其他人这件事，”哈欧娅说，“她和她那群朋友，原来只是一直把我当成乐子，从来没平等看待过我这个‘假贵族’……我居然还像个傻子，像个随从似的，跟着她们后面！”

卡罗克把拳头捏得咯吱作响，他从来没有这么厌恶过一个人，他决定了，他要替哈欧娅出口气。

卡罗克留下哈欧娅一人，起身离开了，重新回到礼堂时，他迎面撞上亚特瓦。

“卡洛，你在这儿！”亚特瓦说，“我去上了个厕所，你、哈欧娅，还有伊鲁多都不见了——怎么了？为什么这幅表情？”

“呼——亚塔，哈欧娅在操场，去陪陪她吧。”说完，卡罗克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

卡罗克脑子现在热乎乎的，说实话，他一时想不到有什么好的办法来报复图齐娜，那就只能设法让她出丑了。这件事不能告诉别人，也不能让其他人看见是卡罗克自己做的，否则她们之后肯定会把气撒在哈欧娅身上。所以，是时候使用符文石的力量了。

卡罗克走到一个离图齐娜距离很近的角落里，这周围有很多人，方便行事。图齐娜站在摆着红葡萄酒壶和四层大蛋糕的桌子边上，一旁是他的未婚夫，也就是南拉塞女伯爵的长子哈拉·克尔埃。

卡罗克觉得图齐娜此刻在男友面前装成一副纯真无邪的模样真令人作呕。他摸着下巴想了想，该怎么做才能达成最好的效果呢？

有了！卡罗克立刻发动符文石的力量强化自身，趁周围不注意，悄悄钻到了桌子下面，通过垂到地上的桌布掩盖自己的身形，慢慢靠近图齐娜和她的未婚夫。等到了合适的距离，卡罗克把手从桌子下面偷偷伸出去，轻轻拽着图齐娜的裙纱，挂在克尔埃靴子的马刺上。

卡罗克从桌子下钻了出来，在其他人没注意到的情况下，取下一颗在墙面的绸缎上挂着的装饰用的彩色小球。然后他靠近克尔埃，装作周围很拥挤的样子，在克尔埃背后推了他一把，然后立刻反方向折回，避免被察觉到。

克尔埃被推了之后，撞在了图齐娜身上，图齐娜勉强用手扶住桌子才没有跌倒，她强忍着没在这么多人面前发脾气，想要重新站好。

但是卡罗克不会给她机会，他找好角度 把那颗小球弹射出去，碰倒了酒壶，深红色的葡萄酒倾倒在了图齐娜纯白色的裙子上，形成一大片污迹。小球被酒壶反弹到了蛋糕上，溅了周围人一身奶油。

顿时叫骂声此起彼伏，图齐娜马上成了众矢之的。这气图齐娜怎么受得了，她把错误推给了刚刚冒冒失失的未婚夫。克尔埃甚至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就被图齐娜推搡着指责，顿时憋了一肚子火，碍于对面是自己未来的妻子，克尔埃决定先忍一忍，转身想离远点，没走几步，只听得“呲啦”一声，背后图齐娜的裙纱被撕裂开来。

图齐娜看见是因为克尔埃脚上的马刺挂住了裙纱，气不打一处来，对着这位无辜的先生一顿臭骂。克尔埃也终于受不了了，反过来骂图齐娜，害得整个礼堂都变得乱哄哄的。

柯帕埃公爵知道事情原委后，命令把这两个人赶出去，南拉塞女伯爵和哈埃子爵的脸都丢尽了。

功成身退的卡罗克倚在墙上，这样最大程度能让人看不出自己身体的异样，再过一会儿体力就能恢复了。他瞥见亚特瓦搂着哈欧娅的肩膀，站在礼堂门口，看样子，他们似乎也目睹了全过程。

亚特瓦看见卡罗克，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卡罗克强顶着刚刚脱力的身子，跟着他们来到操场上。卡罗克喘着粗气瘫坐在长椅上，看向死死盯着他的兄妹俩。

“卡罗克，那些，是你做的吗？”哈欧娅问。

卡罗克点头肯定道：“当然是我。”

“可是……”

“没什么可是，我看不惯她们欺负你。”卡罗克说。

“……”哈欧娅再没说话，坐在卡罗克旁边。

亚特瓦双臂交叉在胸前，看着妹妹和卡罗克，心想，现在这样可能更好吧，本来他是想带着哈欧娅过去凭借身份来向图齐娜施压的……

“卡罗克……”哈欧娅小声唤到卡罗克的名字。

“嗯？”

没等亚特瓦和卡罗克反应过来，哈欧娅在这位舞伴的脸上留下轻轻的一吻，然后站起来，说：“好了，我今晚没有遗憾了。我有些累了，今晚怕是不能再跳舞了，剩下的时间留给你们两位咯。”

“不是，这……”亚特瓦目瞪口呆地看向二人，他见卡罗克用手捂着发红发热的脸蛋，眼神迷离着，“喂！你脸红个什么啊？！”

在礼堂的洗手间里，伊鲁多拧开龙头，用冷水洗了把脸，他看着镜中尽显狼狈的自己，又看向洗脸台旁边的，自己放在那里的手枪。他用帕子擦干双手，给枪装填好子弹和火药，长舒一口气，该行动了，这最后一搏。

伊鲁多回到了大厅，舞会已经进行到一半了，多好啊，那么欢乐，那么热闹，但自己恐怕是享受不到了。

从一开始，伊鲁多就没有十足地把握取得亚特瓦的芳心，那种单相思一直折磨着他。当他将这些心里话告诉父亲时，这位耶克法尔公爵顿时有了主意，他让儿子亲笔写一封信给皇帝，由皇帝做主，向柯帕埃公爵。

这一步迈得太大了，大到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以皇帝名义”这几个字实在是太沉了。自从在罕尔什村第一次见到卡罗克时，伊鲁多就能感觉到亚特瓦对他的感情实在是太过于深厚，太过于特殊了，也就是从那时起，伊鲁多就预想到了自己永远无法跨过这道阻碍。

在数次和卡罗克的交往中，他也有像卡罗克相同的想法，不想再争了。可是，当他看见亚特瓦那张时常带着微笑的面容时，他心中便会悸动，他想永远看着那张脸，这是他心里最强烈的欲望。

自小就受到传统的拉奇瑞式教育，在伊鲁多的观念之中，父亲的话绝对是不会错的，那么向亚特瓦求婚这件事，也就不会错。那么不管结果如何，对亚特瓦对造成何种影响，他都应该一直去践行这个目标，即使他也不情愿……既然是正确的，那为什么伊鲁多在这期间感受不到喜悦，为什么亚特瓦不愿意接受自己呢？伊鲁多想不明白。

伊鲁多看向远处的父亲，他正面色难看地和德沃里·希利说着什么，时不时还瞥柯帕埃公爵一眼。他又看向亚特瓦，他和卡罗克以及第五骑兵预备队的众人，在一起有说有笑。

伊鲁多沉着脸，向他们走过去。

哈欧娅对亚特瓦说：“哥哥，伯父叫咱们俩过去，他说给我们准备了礼物呢。”

“好，我这就去——啊，伊鲁多，你在这儿啊，你们先聊吧，我马上回来！”说着亚特瓦跟着哈欧娅一起走了。

这算是命运眷顾了自己吗？伊鲁多这样想着，这件事，他并不想让亚特瓦知道。

“伊鲁多队长……你脸上怎么湿漉漉的？”加里亚问。

伊鲁多没有理他，他走到离卡罗克不到一码的地方，眼神坚定地看向这个无法战胜的对手。

“有什么事吗，伊鲁多？我的礼物你拆开看了吗？”卡罗克问。

“之后有机会的话，我会拆的。”

“好吧，那就等你回去再说吧，希望你能喜欢……”卡罗克笑着说，他完全没察觉到伊鲁多情绪上的异样。

“卡罗克！”伊鲁多突然抬高声音。

其他人面面相觑，不知道队长要干什么。

“怎……怎么了？”卡罗克困惑着问。

“我，要向你发起决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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