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全身镜前，从头到脚打量自己。

刚买的以白色为主调的连衣裙。

裙上的蕾丝装饰，像是为了吸引男性的目光而特意设计，感觉有点……不，是相当羞耻。

……没问题吧？

说实话，我没什么自信。毕竟，为了某人而精心打扮，这还是我人生头一回。

平时我讨厌被别人盯着看，私服多半是裤装，这也让我更没底。

真的没问题吗？我自己完全判断不了。

不过，店员可是极力夸赞的……

脑海浮现那位非常自来熟的女店员，喊着“想把你打包带走！”并抱住我的画面。

我再次透过镜子审视自己。

衣服嘛，挺可爱的。合不合适我不知道。

至于脸……怎么样呢？

经常有男孩子说，我有点像那个偶像高坂朱音。

等等，高坂朱音不是已经引退了吗？

算了，无所谓，反正我自己觉得不像。

在这方面，世人的评价和我的自我认知总有些偏差。

据说，把高坂朱音的头发改成黑色，再加上点幼态和脆弱感，就成了佐藤凉音。

我总在想，这算夸奖吗？脆弱感到底是什么鬼？

总之，大概是脸型相近吧。

我盯着镜子。

……真不像吧？

总觉得他们觉得说像“千年一遇美少女”就会让我开心，纯属恶意揣测。

但连女孩子都这么说，就更让我摸不着头脑了。

嗯，搞不懂。

我对自己的评价就是，毫无魅力的女人。

我再次盯着镜子。

……真够阴郁，毫无魅力。

“啊，真是的！”

我强忍住叹气的冲动，逼自己振作起来。

没事的，我被表白过那么多次，脸肯定是可爱的……虽然没啥魅力！

接下来是身材。我不再看脸，透过镜子审视身体。

身材怎么看都不丰满。虽不想承认“瘦弱”这种说法，但……

……算了，期待以后吧。或者说，这身材也算符合年龄。

我双手捂住胸部，确认大小。

绝对不算大。但听说胸部形状比大小重要？

而且，看妈妈的样子，我应该还有成长空间……我想信。

听说有些男人就喜欢这种身材？

……虽然不知道哥哥喜不喜欢。

我松开捂胸的手，轻叹口气，透过镜子看全身。

……这样的我和这件可爱的衣服，真的搭吗？

店员说这件完全契合我的气质。

她说“突显了脆弱与娇美”。当时被她的气势压倒，可冷静想想，完全不懂。脆弱感到底是什么？

……真的没问题吗？

这种飘飘的裙子，我小时候后就没穿过。

我双手捏住裙摆。

……真够飘逸，和制服厚重的裙子完全不同。

完全优先设计感的裙子。

会不会太刻意了？不会让人觉得反感吧？

我翻了几下裙子。

膝上的白色裙摆每次在空中飞舞。

我再次看向镜子。

映出的我，满脸不安。

……再这样下去，只会更不安。

只能相信了。

至少，选这件衣服的店员肯定比我有经验。

我松开裙摆，双手在胸前握拳，紧紧攥住，在镜前打气。

“——好！”

我斗志满满。今天是决胜日。

绝不能失败。

昨晚为此没睡好。

好吧，也有点因为……昨晚有点太投入了。

想起昨天的事，我忍不住偷笑。

那真是幸福。幸福到没法说出口。

嗯，补充。每天都在减少的东西的补充。

对，就是在哥哥房间里，各种“补充”。

不过，确实有点心虚。

所以今天要结束这种心虚的日子。

“加油！”

我再次看镜子打气，离开房间。

约会地点是电影院前的站前广场。

我们约定直接在那碰面。

为了多点约会氛围，这是我主动提出的。

为了不迟到，我提前一小时到目的地，可步伐还是不由得加快。

明明穿着不习惯的蕾丝凉鞋，走路该不方便，速度却比平时快。

雀跃的心情压不住。

明明可能会失望。明明是自己擅自期待，擅自失落。

但如果他也提前来了，因为迫不及待今天的事而早到，那该多美妙——多幸福。

广场近在咫尺。

再几步，结果就揭晓。

每迈一步，心跳“咚咚”加速。

——求你了，在吧。

怀着祈愿，我踏入站前广场。

我环顾四周。

每看一眼，心跳的雀跃渐渐消散。

……果然啊。

我自嘲地垂下视线。

期待不可能的事，是我的错。

就在这时，左肩被一只手搭住。

我惊讶回头，

“——你好，凉音。来得真早。”

哥哥微笑着看我。

“啊，诶？”

我惊讶得思绪一片混乱。

脑子里只有“为什么”的疑问。

“既然来了，走吧。”

说完，哥哥柔和地握住我左手，牵着我。

我脑子还乱着。

但喜悦远超混乱。

笑容压不住。

消散的心跳回来，变成另一种心跳，节奏越来越大。

胸底涌出幸福，身体轻飘飘。

我现在是什么表情？

要是照镜子，估计羞得想死。

因为我开心得要死了。

我被哥哥牵着并肩走，身体紧贴到手臂相触，

“嗯，走吧！”

我用力握紧哥哥的手。

“——这个感觉挺适合你的吧？”

“真、真的吗？”

哥哥拿出一件淡蓝色、应季的衬衫。

我接过，贴身上身给他看。

“嗯，可爱。”

哥哥这话让我不由低头。

“啊唔……”

这表情绝不能给他看。

我感觉脸红到耳根。

开心和羞涩交织，我都不知自己什么表情。

我双手捂脸，想散去热度。

开心得像不真实。

双手捂脸，靠近嘴边的衬衫气味提醒我这是现实。

怕他嫌弃，我偷瞄他。

却被他微笑注视。

我呆呆地看着。

幸福，纯粹的幸福。

决定看电影前和哥哥逛街时，我没想过会这么幸福。

约会是第一次，逛街我本也不爱。

但加上哥哥，一切都好有趣。

随意聊天，偶尔的对视，偶尔触碰的肌肤，全都让人心动、幸福、快乐。

……真的可以这么幸福吗？

正想着，哥哥的气味变浓。

“——凉音？”

我看到哥哥的手靠近。

他伸手触我脸颊。

我呆呆地看着。

他手越近，他气味越浓。

每次，下体热流涌动。

他手触到我脸瞬间，——气味达到顶峰。

“……嗯……♡”

甜蜜的酥麻让我双腿内收。

抑制不住的哀怨。

我用眼神诉说，凝视哥哥。

我与他目光交汇。

眼神对话片刻，我缓缓闭眼。

“——凉音，时间差不多了，去电影院吧。”

说完，他松开我脸。

我猛地睁眼。

“诶……”

他不顾我，拿走我手中衬衫，挂回货架。

瞬间，我明白现状。

“诶，啊，对、对不起……！”

我不知为何道歉。

只是羞得无地自容。

想找个洞钻进去。

“怎么了？走吧。”

他牵我手，像刚才没事般。

……他在乎我？

这么一想，胸口一紧。

我凝视他，他困扰地看我。

他关怀的眼神融入我心。

刚才的羞涩算什么，胸口满是——幸福。

我松开他手，

“嗯！”

同时，紧紧抱住他手臂，贴在他身边。

看电影时，我一直握着他手。

电影是兄妹恋爱故事，情绪不由得高涨。

我多次偷看哥哥。

选这部片，一是因评价好，二是内容。

我想让他看兄妹恋爱故事。

想知道他的感受。

若在这失败，会影响后续。

吻戏时，我看他，他也看我。

他对我微笑。

这让我开心得飞起。

因为我们心意相通。

胸口充实，幸福溢出，感情压不住。

我忍不住，用溢出的幸福，紧紧握住他的手。

——回家的路上。

我们聊电影和今天的约会。

听他说，电影他也觉得有趣。

我边聊边偷瞄人流。

人流渐渐稀少。

无人时，我瞅准时机切入正题。

“——话说，义妹是可以结婚的呢。”

我感觉脸红。

声音好歹没抖……我想信。

心跳“咚咚”，像要从嘴里跳出。

“没血缘的话，貌似可以。”

哥哥表情不变。

“那，我和哥哥也——”

“——但不可能吧。义妹也是妹妹，不是那种对象。小说就是小说，挺有趣的。”

他打断我，像看透我心思。

“诶……？”

“妹妹就是妹妹，家人不会让人有那种感觉。小说嘛，有趣就好。”

他语气略带责备。

我震惊地看着他。

他微苦笑，困扰地看我。

他的态度让我明白，他如何看待我的感情。

我逃避般垂下视线。

脑子空白，不知所措。

“啊，诶……是……是啊……”

我只能这么回答。

我拖着步子，落后哥哥走回家。

我们不再牵手。

“……！”

泪水止不住。明明叫它停，却怎么也停不下。

擦了又擦，热泪仍滑落脸颊。

我的初恋，连告白都没能说就结束了。

一切都完了。

他知道我心意后，肯定会疏远我。

一想到这，心像被割裂，重要之物从缺口流失，痛楚夹杂哀怨。

泪水止不住，停不下来。

以后不会再像今天这样相处。

他不会再牵我手。

早上不会说“早安”，回家不会说“欢迎回来”。

心口一紧。

……不要。——我不要这样……！

我不自觉向前跑。

回神时，我从后抱住哥哥。

我一惊，手松开。

他扭身面向我。

我立刻从正面紧紧抱住他。

我脸埋他胸，避开他视线，开口：

“这、这是，妹、妹妹的正常亲密接触……！以后也要牵手，贴着你……！”

我声音颤抖。

自己都不知在说什么。

但我想让他认可。

想让他明白我想一起的心意。

“……是吗……”

他轻抚我头，柔和握住我手。

视野模糊。

“……！”

热泪不断滑落脸颊。

我怕被发现，拼命抱紧他。

◇

我凝视哥哥的睡脸。

一如往常的时间、地点。

最近的日常行为。

唯一不同是我状态。

“……！”

泪水忍不住流出。

对哥哥，我永远只是妹妹。

我知道该停止这种行为。

但我无能为力。

胸中强烈的、让人无奈的感情，驱使着我。

我持续凝视他脸。

光是看着，感情就溢出、流淌。

被溢出的感情牵引，我脸靠近他，

“哥哥……超爱你……”

我小声低语，吻上他唇，仅轻触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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