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无意识地滑动着屏幕，看着这几个月以来的聊天记录。

从最初的小心翼翼，到现在的偶尔玩笑。

看着板绘逐渐进步的痕迹，看着文档里不断增加的字数，看着跑步软件里渐渐增加的里程。

心脏在寂静的深夜里跳得格外清晰有力。

手机屏幕顶端的数字，无声地跳动着。

23：59

我深吸了一口冰凉的空气，握紧了手机，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窗外，隐约传来J大广场倒计时的欢呼声。

现在想试试了。

我把编辑好的消息看了又看，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里抠出来的，滚烫又沉重。

即使...失败也没有关系。

至少，没有遗憾了。

00：00

拇指按下了发送键。

Chapter 4

00：00

屏幕上的数字跳转的瞬间，我按下了发送键。

【不知归于何处.】：在吗？

【不知归于何处.】：新年快乐！

【不知归于何处.】：长青...有一句话，一直想说...

"我喜欢你很久了，可以试试吗？”

简单的几个字，用尽了我积攒一个秋季的勇气。

发送成功的下一秒，巨大的恐慌如同冰水般扣头浇下。

我几乎是触电般猛地把手机塞到枕头底下，自己蜷缩在被子里。

仿佛那是什么洪水猛兽，亦或者是被误触开启的潘多拉魔盒。

黑暗瞬间笼罩下来，只有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的声音。

程寅，你还是这么没出息，连第一时间接受审判的勇气都没有。

我蜷缩起来，把发烫的脸埋入枕头里，无声地唾弃着自己。

逃避永远是第一选择。

仿佛只要不看，那个或好或坏的答案就会悬置，那个可能被拒绝的时刻就不会到来。

时间在无际的黑暗中流逝，每一秒如同一个世纪一样漫长。

窗外的欢呼声早已平息，只剩下寒风掠过窗户的呜咽。

冰凉的空气吸入肺腑，却浇灭不了内心的灼烧。

最终，那点好奇与侥幸，还是战胜了逃避的心态。

我的手指颤抖着，一点点摸索着从枕头下拿起手机。

屏住呼吸，冰凉的指尖颤抖着解开屏锁。

QQ的图标上有一个鲜红的“1”。

血液似乎都涌上了头部，耳边嗡嗡作响。

指尖悬在那个图标上，抖得几乎握不住手机。

加载的小圆圈转得无比缓慢，折磨着每一根神经。

然后对话框跳了出来。

上面，是我的那条表白。

最底下是他的回复。

00：01

【枯木亦能长青.】：？

【枯木亦能长青.】：好啊。

【枯木亦能长青.】：（咧嘴笑.jpg）

...

...

...

?

好...啊？

瞳孔猛地放大，呼吸瞬间停滞，大脑一片空白。

下一秒，狂喜如同积蓄已久的火山，轰然爆发，炽热的岩浆流遍四肢百骸，冲垮了理智的堤坝。

我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差点一头撞上床帘。

巨大的、不真切的幸福感笼罩周身，宛若烟花炸开，让兽头晕目眩。

他答应了？就...这样答应了？

【不知归于何处.】：认真的吗？真的吗？不是为了安慰我或者是开玩笑吗？

【枯木亦能长青.】：当然是认真的。（笑）

【枯木亦能长青.】：其实...我有点感觉，但没想到你会先说出来。

【枯木亦能长青.】：要打电话吗？

我几乎是秒速开启了语音通话。

接通的那一刻，听到他那边传来轻轻的呼吸声，和我自己如雷般的心跳混在一起。

“喂？”

他的声音透过电波传来，带着一丝笑意。

似乎和平时没什么不同，又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

“我...我就是...从暑假那时候就...看你直播...然后，加群...我没想到...真的可以...我...可以和你...”

我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语无伦次。

他安静地听着，偶尔发出一点表示在听的气音。

我颠三倒四地诉说着那段单相思的时光，那些小心翼翼的窥屏，那些因为他的声音和话语而泛起的心绪，那些酸涩的嫉妒与卑微的期盼，还有极渊何年的出现，因为自己的努力而燃起的希望...

把所有积压的心事，不管甜蜜还是苦涩，都笨拙地摊开展在他面前。

“嗯，我知道。谢谢你喜欢我，也谢谢你...把这些告诉我。”

他听完后，轻轻地叹了口气，声音温和得像夜晚的海浪。

“那...那我们现在..."

我紧张得手心全是汗。

”嗯，是情侣了。以后请多指教呐，我的男朋友~“

长青笑了起来，声音低沉而清晰。

”嗯嗯！请、请多指教！“

巨大的满足感和幸福感像温暖的潮水把我彻底淹没。

互道晚安后，我躺在床上，嘴角怎么样都压不下去。

我拿起手机。

手指颤抖着，把“长青的小树洞”从屏蔽列表拖了出来。

揉了揉眼睛，试图看得清晰一点，但是屏幕还是那么模糊。

模模糊糊地看着屏幕上的那个熟悉又陌生的群名，心口酸得发胀。

指尖在屏幕上跳跃，修改id——

“已然拥有归处.”

不再是不知归于何处的漂泊，而是...拥有了明确的、可以奔赴的方向。

这就是最好的新年礼物了。

我抱着这个念头，带着沉甸甸的喜悦坠入梦乡。

梦里，不再是遥望的剪影，而是真实的拥抱。

我梦到他毛茸茸的、温暖的身躯，梦到他低下头蹭我的脖颈，梦到我们挤在沙发里看同一部电影，分享同一个甜品。

呼吸交错，亲密无间。

以至于我起床的时候嘴带笑意，压都压不住。

寒假来临，生活仿佛被镀上了一层蜜糖。

岑卿又开了直播，画他接的稿子，在开播前会专门给我发消息：

“男朋友，来监工嘛？”

我总会第一时间点进去，看着熟悉的手在画纸上涂抹，听着他和直播间观众的插科打诨。

有时候他还会cue我：

“欸，你觉得这个颜色如何？”

“我家金毛老师画得可比我好多了。”

直播间里顿时充满了起哄声，我隔着屏幕红起了脸，心里如同吃了蜜糖一般甜。

“谁是你家的！”

手快于大脑，把这条弹幕发出去后，我不由得捂住脸。

我刚刚干了什么啊...

在满屏弹幕的“啧啧”与“wow”中，他突然凑近麦克风：

“暑假来H市吧？我带你去吃火锅。”

他的声音混着电流传来，我拿下遮着脸的爪子，愣愣地看着直播间，看着那只大手拿着笔，笔尖在画布上无意识地转圈。

“好。”

我按下了发送键。

开学之后的大创结项忙得脚不沾地。

何年把最终报告给我修改的时候，极渊正往他脖子上挂项链？（好像是对戒加了链子的）

“你们俩什么时候面基？”

金龙突然插话，龙尾巴勾着白狼的腰。

我听到他的话，差点把表格撤销：

”暑假...暑假！“

何年拍开极渊不安分的爪子，把热水推到我面前：

”H市，听说那里火锅很好吃。“

”那年糕，要不要暑假我们也去H市玩？“

”...你不是要实习吗？“

看着一龙一狼日常的拌嘴，我不禁咧嘴一笑。

他们都知道。

我捧着杯子暖爪，心里咕嘟咕嘟冒着泡。

整个下学期，我都像上了发条，学业、写作、绘画、锻炼...一切都有了更明确的意义。

看着镜子里渐渐清晰的轮廓，看着笔下渐渐流畅的故事与线条，一种从未有过的底气悄悄滋生。

在小群里，极渊发了一个名为《社会学拓展阅读》的PDF，但是里面的内容是《恋爱心理学》；何年有时候会提醒我“保持节奏，别太累，也别太盲目“；连我的舍友都问我什么时候奔现，疑似被我恋爱的酸臭味熏到了...

全世界都知道我在奔向岑卿。

暑假，终于在我日复一日的期盼中，到来了。

踏上前往H市的高铁时，我的手心因为紧张与兴奋而不断出汗。

一路上，不停地给他发消息汇报行程：

【已然拥有归处.】：上车了！

【已然拥有归处.】：快到站了！

【已然拥有归处.】：还有10分钟！

...

高铁驶入H市时，车窗外的雨正好停了。

天空像被浣洗过般湛蓝，云朵如絮般洁白，水滴在阳光下蒸发飘向天空，在夏日日光的折射下化作了彩虹。

看着窗外的彩虹，我拿起手机，按下了快门。

期待、忐忑、无数幻想在脑海里翻滚，随着列车的减速入站愈发剧烈。

将近一年的单相思，几个月的网恋，终于要见到真实的他了。

我拖着行李箱站在出站口，手机上是岑卿刚刚发的消息：

”穿白T恤黑短裤的那个金毛是不是你？“

心脏快要跳出喉咙，我抬头四顾，终于看到了那个高大的白影：

穿着浅灰色的卫衣，脂包肌的身材显得挺拔而健壮，暖白色的毛发在夏日的阳光下看着柔软好摸，正伸长脖子张望着。

他的卫衣下摆露出一点柔软的肚皮，爪子里提着两杯奶茶。

看着比直播里还要壮实些，侧脸的线条，和照片里看到的一样，甚至更好看。

是我的理想型，完全符合我的XP。

”程寅！“

他挥手的时候奶茶差点飞出去，杯壁凝结的水珠化成水线滴在地面和他的鞋面上。

真实的白熊带着沐浴露和甜品的混合气息，一把把我揽进怀里。

他的毛发真的很柔软，心跳声透过胸膛传来，快得不像话。

”走啦，男朋友。“

岑卿把奶茶塞给我，自然地接过了行李箱。

声音和直播与语音里听到的一模一样，带着令人舒适的暖意；拥抱带来的触感，温热而实在。

我跟着他走向打车点，吸管戳破塑封的瞬间，我尝到了熟悉的茉香奶绿味——他记得我喜欢喝什么味道的，喜欢喝哪家的。

这个认知让我耳朵发烫。

而岑卿走在我的身边，絮絮叨叨说着暑假打工的经历。

”H市这几天可热啦，不过我家空调是新换的，很给力...

哦对了，我打工的那家甜品店不错，店主是只白狮子，人挺好的，他店里还摆着一个挺可爱的灰狼玩偶...

明天带你去尝尝？想先去H市的哪里玩？..."

他的语气和线上一样热情开朗，甚至因为线下而更显生动。

出租车外的景色飞速后退，白熊的爪子悄悄覆盖上我的爪背，温度从接触点一路烧到脸颊。

我点头应着，心里的那份激动与紧张慢慢沉淀下来，一种隐约的、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感觉，开始像水底的气泡一样悄悄冒头。

很奇怪。

我听着他熟悉的声音，望向他的侧脸。

一切都和想象中一样好，甚至更好。

不是他不好，他很好。只是...

一种微妙的落差感，毫无来由地盘踞在心头。

还有一丝更深的不安与忧虑，关于恋爱本身，关于线下真实相处的忐忑，也悄然滋生。

线上可以插科打诨，可以分享快乐，可以隔着屏幕给予拥抱。

但线下，每一次肢体接触，每一个眼神交汇，都变得具体而微妙。

正当我心里悄然蔓延起一股淡淡的自卑和不自在感时，突然发现岑卿右耳有道浅浅的疤痕。

我从来没有注意到。

“看什么呢？”

“你耳朵..."

”小时候不小心刮到的。没什么大事。“

他满不在乎地揉了揉耳朵。

雨滴重新打在车窗上，我摇了摇头。

还是说不清心里那些复杂的情绪从何而来。

就像咬下一口想象中完美无瑕的蛋糕，却发现奶油有点腻。

出租车驶入一个有些年岁的小区。

下了车，他帮着拿着行李，引着我上楼。

打开门，是一个收拾得还算整洁、但明显带着男生居住风格的公寓——

画具、手柄、书、随手乱丢的衣服...

”有点乱，不要在意哈。“

白熊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我站在门口，看着这个即将短暂成为我”归处“的家。

那个从上车时就萦绕不去的疑问，终于忍不住脱口而出。

”岑卿...你..."

我顿了顿，搜寻着合适的词汇，声音以为不确定而微微发颤。

“你觉得...我们...现在这样...真的可以吗？”

Chapter 5

我的疑问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狭小的玄关里荡开细微的涟漪。

岑卿脸上的笑容顿了一下，随即慢慢收敛起来。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把行李箱靠墙放好，然后转过身。

那对暖褐色的眼睛很认真地看着我，那双自线下相遇以来总带着笑意的眼睛，此刻显得格外沉稳。

“程寅。”

他叫我的名字，声音比平时低了一个度。

“你觉得...哪里不可以？”

我张了张嘴，那些模糊的不安与落差感堵在喉咙口，却找不到确切的词语来表达。

“就是...感觉...好像和想象中的不大一样..."

我低下头，盯着自己溅上泥渍的鞋面。

”你太好了，无论是线上，还是...线下。但是，但是...我不知道，我..."

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好，不知道线下相遇后的这份真实是否经得住细看，不知道线上酿出的幻想破灭之后的空白如何填补。

他沉默了几秒。

然后忽然叹了口气，揉了揉带着疤痕的耳朵，又挠了挠后颈。

最后露出一个有点无奈，有点自嘲的笑容。

“害，我当是什么呢。”

白熊走过来，突然拽着我往浴室走。

“你是不是觉得，我好像...没有线上那么完美？或者说，和你写出来的那些理想的恋爱不大一样？”

他一边说，一边推开了浴室的门。

洗手台前的镜子里的兽人一高一矮。

“线上嘛，谁不想表现得好看点？发出来的画是改了很久的。聊天是挑有意思的说，不开心的事情自己消化。”

镜子前的白熊耸了耸肩，语气轻松了些许。

“看好了。这就是岑卿本熊——会画到一半不想画跑去打游戏，给小孩上完课瘫着不想动，会睡出一脸格子印，还超级讨厌洗碗。”

我望着镜子中他炸毛的衣领，卫衣上沾染的油渍，心里似乎有什么大石头忽然落了地。

这才是真实的、活生生的、会让我深夜心跳加速，又偶尔幻灭的岑卿。

“现在，退货还来得及哦~”

他抓起我爪子放在他软乎乎的肚皮上。

”那包邮嘛？“

我直接捏了一把。

他笑了起来，像是松了口气，又伸手揉了一把我的头发。

”傻狗，走吧，带你参观一下你男朋友的‘狗窝’。“

他拉着我的手腕，带我参观他的公寓。

卧室更是...极具他的个人风格。

书桌前摆着一张未完成的线稿——奶油色的金毛写作的样子，右下角有着”已然拥有归处.“的ID签名；颜料管散落在桌面与窗台上；垃圾桶里堆着几天没丢的垃圾；而衣柜门缝...是不是露出了一只袜子？

我那属于金毛的爱整洁天性隐隐作祟，脑子里已经开始自动规划收纳方案——

要不要偷偷地帮他整理一下？

晚上，他带着我去吃火锅。出门前，我偷偷在三人（马上四人）的小群里发消息。

【已然拥有归处.】：报告报告！现在已经出发去吃火锅，感觉良好！（搓搓.jpg）

【渊.】：！！！记得直播后续！

【何年何月.】：好好相处，享受当下。（喝茶.jpg）

H市的夜晚霓虹闪烁，热闹非凡。

夏夜的风带着热度，吹拂着皮毛。

岑卿很自然地牵起我的爪子，爪子很大，温暖干燥，牢牢地包裹着我的。

他的指腹有长期握笔留下的薄茧，蹭着我的肉垫，时不时坏心眼地挠一下我的爪心。

一股酥麻的痒意从交握的爪子一路窜上脊背，让我的耳朵都抖了抖。

我想缩回爪子，却被他握得更紧。

他兴致勃勃地介绍着街景，哪家店好吃，哪个公园晚上散步舒服。

夜风划过他的脸，带起绒毛的阵阵摇晃，侧脸在灯光的照耀下温和而好看。

我呆呆地看着他，刚刚在白熊家里的话又浮现在我的脑海里。

”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这个有血有肉、会偷懒犯蠢、但喜欢你这件事一点都不假的岑卿，这样的我...你还觉得‘不可以’吗？“

那双满盛着坦诚的眼睛，映出我无措的样子。

心里那块高高悬挂的、关于恋爱的理想化模板，在此刻轻轻落回了实地。

走到火锅店门口我才回过神来。

岑卿轻轻地揉了揉我的尾巴根。

”进去吧男朋友，带你见识一下H市最好吃的火锅——然后回来吃你。”

然后舔了舔犬齿。

我的耳尖“唰”地烧了起来。

火锅店冷气开得很足，白熊却依然热的卷起袖子。

“能吃辣吗？”

他翻着菜单，尾巴在椅子上蹭来蹭去。

“不大行..."

我老实地摇头。

”那就一个鸳鸯锅，要番茄牛腩和菌菇的锅底。“

岑卿毫不犹豫地转头对服务员下单，然后凑到我耳边小声说：

”其实我好想看你辣哭的样子...下次可以吗？“

”休想。“

我打算等会往他的蘸料里舀两勺香菜。

火锅很快沸腾起来，红汤与白汤咕噜咕噜地冒着泡，热气蒸腾，模糊了对面他的脸。

店里人声鼎沸，空调冷气刮着我的后背，但我觉得脸上发烫。

我隔着白雾看着他，看着他熟练地涮着毛肚，看着他被热气熏得微微发亮的笔尖，看着他蘸料时专注的脸。

这一切，热闹的、温暖的、带着食物香气和他身上淡淡阳光味道的场景，美好得有点不真实。

想起来自己写过很多很多次的完美恋人——

会画精致的插画、说情话不卡壳、永远温柔体贴。

而真实的岑卿酱汁溅到领口也不在意，偷吃我碗里的虾滑、会为游戏的输赢较气、会用脚丫在桌下勾着我小腿。

比我笔下任何小说男主都真实。

”看我干嘛？“

白熊把涮好的肥牛卷塞进我的嘴里。

”看你好看。“

我脱口而出。

他的耳朵瞬间红得滴血。

回去的路上，他拐了个弯。

”带你去个地方。“

是岑卿打工的那家甜品店。

店面还开着，暖黄的灯光流泻出来。一只白狮子正在柜台后擦拭台面，听见风铃声抬起头。

他的毛发洁白蓬松，眼睛是罕见的纯黑色，像两片深沉的夜幕。

看到我们，尤其是看到岑卿，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

”南哥还没下班吗？“

“快了，这位是？”

被称作南哥的狮子声音温和，目光落在我的身上，带着些许好奇。

“我男朋友，程寅。”

白熊介绍道，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小得意。

对方黑色的眼眸在我脸上停留了一瞬，然后笑了笑：

“看来某人如愿以偿了，但记得周一早班别迟到。”

他拿起柜台上那个眯着眼睛笑的淡灰色琥珀眼睛的狼玩偶，轻轻拍了拍。

在我们准备离开的时候，南珂却叫住了我。

他拿起两个草莓大福，塞进袋子里递给我，然后看着我的眼睛，声音很低，却很清晰：

“真正重要的东西，用眼睛是看不见的。

情感一定是真实的，随你的心来。”

他朝我比了个wink，利落地拉下了卷帘门。

我和岑卿提着那袋甜品，慢慢地往家走。

此时的街道安静了很多，蝉鸣如雨，夜风带着些许热意拂过皮毛，路灯将我们的影子拉得长长，交叠在一起。

我低头看着袋子里的草莓大福，又想起南珂的话，想起何年与极渊那种自然而然的亲密，想起岑卿刚刚在火锅店的照顾与此刻紧握不放的爪子。

心里那片自来到H市后空落落的奇怪感觉，现在貌似被一种更踏实、更温热的情绪慢慢填满了。

那些不安与疑惑，在夏夜的晚风中，似乎真的渐渐消散了。

情感是真实的。

走到公寓楼下，站在昏暗的楼道口，我忽然止住了脚步。

白熊忽然转过头，看着停下来的我。

“怎么了？”

心跳又开始加速。

但我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全部的勇气，踮起脚尖、快速地、轻轻地在他毛茸茸的侧脸上亲了一下。

时间仿佛停止了一瞬。

下一秒，我听到甜品袋掉到地上的声音。

手腕被一股温和而不容抗拒的力量抓住，往后一带，我的后背轻轻靠在冰凉的楼道墙壁上。

他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暖褐色的眼眸在昏暗的灯光下深不见底。

“程寅..."

我还没来得及回应，他的吻就落了下来。

他的亲吻带着菌菇锅的余味，炽热得不留余地。

岑卿喘着气松开我时，他的额头抵着我的：

”程寅，你现在看得清楚吗？“

”特别真实，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楚。“

远处传来《致爱丽丝》的旋律，夜风带来栀子花的香气。

路灯”啪“地熄灭一盏，当他紧紧握住我的爪子时，蝉声忽然如暴雨倾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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