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示結束後，舞台上的鎖鏈逐一鬆開。觀眾席短暫響起掌聲，冷淡、整齊，像是為一場預期中的戲劇收尾。小凜的手腕終於脫離繩索，他卻沒有絲毫的輕鬆，反而覺得手臂沉重無比。

汗水濕透白襪，尾巴因顫抖而輕輕甩動。他低著頭，喉嚨乾澀，胸口急促起伏。鎖鏈依舊在身上作響，提醒他並沒有自由，只是從一種固定被移向另一種。

「起來。」

冷淡的命令聲在耳邊響起。

他身體一震，慢慢支撐著站起。腿部早已麻木，差點跪倒。黑衣人沒有停，牽起他項圈上的鏈條，往後場走去。鐵門「喀」的一聲關上，觀眾的視線消失，但心臟仍舊狂跳。

後場比舞台更冷。燈光昏暗，牆壁刷成光滑的黑色，空氣裡混雜著橡膠與金屬的味道。小凜抬眼望去，整面牆上整齊掛著各種物件：黑色膠衣、面罩、手套、厚重的鎖鏈、膝墊。它們安靜懸著，卻像一排冰冷的注視。

「脫掉。」

聲音再次落下，冷得像冰。

小凜渾身僵硬。他已經沒有什麼衣物可脫，只有貼身的殘餘布料與白襪。可命令不容遲疑，他顫抖著彎腰，將最後一點遮掩剝離。布料掉落的瞬間，他渾身冰涼，像被徹底剝開。

黑衣人取下一套膠衣，冰冷的黑色在昏光下閃著光澤。

「穿上。」

小凜愣在原地，心臟狂跳。他伸手觸碰那膠衣，指尖瞬間感受到冰冷與黏膩。那不是布料，而是一層緊緊貼合的皮膚。他顫抖著拉開拉鍊，深吸一口氣，將雙腿慢慢套進去。

膠衣冰涼的觸感順著大腿一路爬升，緊緊貼住每一寸皮膚。像有無數條細小的鎖鏈，同時將他收緊。他呼吸急促，汗水立刻冒出，卻被封在膠衣之內，無處可散。

他把手臂伸進去，膠衣順著肌膚滑上，緊緊包覆。當拉鍊一路往上合攏，整個胸口被密不透風地壓住。他猛地吸氣，卻發現呼吸變得困難，每一次起伏都受到膠衣的限制。

「快一點。」冷聲提醒。

小凜顫抖著將衣領調整好，最後拉鍊「喀」地合上。他全身被黑色緊緊包裹，汗水迅速積聚，胸口燙熱。他低下頭，從視野的縫隙裡看見自己的身體——不再是皮膚與血肉，而是一層冷光閃爍的外殼。

那一刻，他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自己正在被封裝成另一個東西。

黑衣人走上前，拉了拉膠衣的邊緣，確認密合度。冰冷的手指滑過他的胸口，發出橡膠摩擦的聲音。小凜渾身一顫，喉嚨裡漏出顫抖的氣音。

「這才是狗的皮膚。」

冷淡的低語，落在耳邊，像鐵塊一樣沉重。

小凜瞬間覺得心臟揪緊。羞恥與恐懼交織，眼淚在眼角打轉。他想要搖頭否認，卻被項圈的重量壓住。膠衣包覆的身體不允許他逃離，呼吸也變得短促。

鏡子立在牆邊。他被推到鏡子前，頭套與膠衣同時映入眼簾。那影子裡沒有「人」，只有一個黑色的身軀，項圈、尾巴、白襪，閃著光的外殼。

他盯著鏡子裡的自己，呼吸急促到胸腔快要爆裂。羞恥像烈火一樣席捲全身，燒得他幾乎站不穩。可是心底那個聲音卻愈加清晰：這就是我要的。

膠衣緊緊收束著他的身體，汗水在裡面積聚，卻無法蒸發。小凜覺得自己被悶在一層密封的皮膚裡，呼吸急促，每一次吸氣都像是透過窄縫艱難掠取。

黑衣人沒有停下。他們依次取出一件件配件，冷冷地套在他身上。

一副黑色手套被套上，指尖被緊緊封死，只能保持僵硬的形狀。隨後是厚重的膝墊，扣在他的雙腿上，讓他一跪下就發出沉悶的聲音。

「張開。」

冷淡的聲音響起。

小凜順從地分開雙臂。冰冷的鎖鏈被扣上，發出清脆的「喀」聲。另一條鎖鏈從項圈延伸下來，與尾巴的金屬接口相扣，叮噹作響。他全身被一圈圈鎖定，每一個聲音都像是在宣告：這不是一個人，而是一件被完整組裝的東西。

最後，黑衣人拿來一個黑色的面罩。那是透明度極低的材質，僅在眼前留下一道窄縫。小凜顫抖著吸氣，面罩覆上去的瞬間，世界變得模糊而狹窄。他的呼吸在裡面反彈，化成濕熱的白霧。

「跪下。」

命令再次落下。

他雙膝一軟，重重跪在地上。厚墊吸收了部分衝擊，但尾巴與鎖鏈叮噹，將動作放大。黑衣人冷冷一瞥，確認每一個扣環都已固定。

這時，舞台前方的鐵門再度打開。

「牽出去。」

小凜的心臟猛地一跳。還沒來得及反應，項圈上的鏈條被拉住，他被迫爬行前進。膝墊與地板摩擦發出沉悶的聲音，白襪在光下格外顯眼。汗水在膠衣裡不斷流動，他感覺自己已經快要窒息。

舞台燈光再一次打下。觀眾席靜默下來，數十雙眼睛齊齊凝視。

小凜被牽到舞台中央，低著頭跪下。鎖鏈、尾巴、面罩、膠衣，全都在光下冷冷閃動。他知道此刻的自己，不再有任何「人」的樣子，而是一隻被製造出來的「狗」。

「抬頭。」

冷聲落下。

他顫抖著抬起頭，從窄縫裡望出去。觀眾席上的面孔模糊一片，但他能感覺到每一道視線都穿透了自己。呼吸更加急促，胸口幾乎爆裂。

「趴下。」

命令接踵而至。

他四肢著地，尾巴沉甸甸甩在身後。鎖鏈隨著動作叮噹作響，白襪在燈下格外突兀。他渾身顫抖，羞恥如火焰一樣燒灼，淚水在面罩下氤氳。

觀眾席有人冷冷低語：「這才是狗的樣子。」

另一個聲音跟著響起：「看，他在抖。」

小凜喉嚨收緊，呼吸破碎，淚水與汗水混雜，全部困在膠衣與面罩裡。

「抬尾。」

命令繼續。

小凜顫抖著，緩慢抬起尾巴。金屬接口與鎖鏈摩擦，發出短促的聲音。他的臉紅透，羞恥讓他無法直視任何一個方向。他明白，自己已經被看透，完全暴露。

舞台上的空氣變得沉重，觀眾席靜得像一片深海。

就在這靜默裡，主持人的聲音響起，低沉而冷淡：

「說，你是什麼。」

小凜的心臟猛地一震。淚水立刻充滿眼眶，呼吸急促。他喉嚨顫抖，卻遲遲吐不出聲音。

「說。」

冷聲再一次，像一記鞭子。

小凜顫抖得更厲害，指尖在膠衣裡蜷縮。他咬緊牙關，喉嚨破碎地溢出聲音，聲音顫抖到幾乎聽不清。

「我……」

面罩下的淚水順著臉頰滑落，滴進膠衣的領口。羞恥與恐懼壓迫著他，可命令不允許退縮。

「我是……」聲音顫顫巍巍，幾乎碎裂。

第三次命令冷冷落下，沒有提高音量，卻比任何時候更沉重：

「說清楚。」

小凜全身一震，淚水決堤。他的聲音終於在破碎中吐出——

「我是狗。」

瞬間，觀眾席響起一片掌聲。沒有熱烈，沒有情緒，只是冷淡、整齊，像一個蓋章。

小凜低著頭，膠衣下的身體被汗水浸透。尾巴沉甸甸垂下，鎖鏈叮噹作響。淚水還在流，但心裡第一次徹底清晰——

他沒有退路了。

他就是狗。

舞台上的燈光依舊刺眼，觀眾的掌聲緩慢落下，像是一個冰冷的印記，將他與「人」之間的界線，徹底斬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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